第六十九节 攻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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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衰,大冷的天气还要抱着肚子起来挨冻。我恨透生理期了,女孩子就是这点不好,甘受折磨也不能言语。
既然起来了,干脆就多呆一会。习惯性靠在阳台上看着对面那栋大楼,尽管风很大很凉很刺骨。
突然惊讶地发现公司办公楼层透出一丝光线,擦下眼睛认真看下证实没错儿。好像是项目组隔壁的办公室,呃……应该是研发组。那么说,高泽晚上的灵感的确比白天好。他说的是真的?
半夜再搞研发,说他怪不为过吧?听说写东西的人通常半夜都会窝着爬格子,原来,不只是我喜欢安静。我真傻,总以为自己很特别,其实跟我一样的人一大堆,我较特别的可能就是傻了。
转身,继续睡觉去。
季末,以前不是很喜欢叫我“可”的吗?
季末,我觉得那个称谓很好,继续那么叫我好吗?
季末,别对我那么冷淡,我们之间依旧可以很亲密,不是么?
陈熙……你可知道,你已经,不配用“可”这个在我心中占据了巨大位置的字眼了。你不知道么,你深深把我伤了一次。
泪,似乎要滑落下来,还没到眼眶就不见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
正在我想终于可以离开这里、不再面对陈熙的时候,老妈来电告诉我,协理不批我的辞呈,要我重新考虑。
协理竟然了解我部分心思,我的确无法立刻下定决心、难以抉择。
我曾就这问题试问过陈熙,我说我可能要离开,他说是么,那以后都可能没机会见面咯!
猜也能猜得到他会那么说,就是那口气那德性,我还是很生气。明明知道禀性却又那般难受——何苦呢?!
我也是个怪人呢。
第二天上班时我特别站在办公室外的通道上等高泽的到来,结果很是失望,因为他精神抖擞,一点也没有我想象中的疲倦、一点儿也不像在半夜醒着的人,奇怪!
男生就是男生吧,体力充沛一些。我要是晚睡一会儿,总要盯着小小的黑眼圈大半天才肯消去。这就是差别吧!
他朝我点头微笑举手打招呼,动作利索神情冷酷,然后笔直地朝他的办公室走去。透过窗户远远看着他,有那么一刻觉得他不是我以前所认识的季峰。这些不同于常人的举止,但他谦恭的言语又让我不得不相信他就是我儿时的玩伴。
他真的很不一样,我觉得还是只认识了他的一半而已。以前的他因为生在贫困的农村家庭穿着普通,而且极不整洁,加上整天在田里翻滚总是沾满泥巴,简直就是“泥人”一个。手呢,也是成天脏兮兮的,拆自行车啦、玩具啦、电器啦……
反正小时候的他跟其他小孩子一样很皮,什么东西都喜欢弄来玩玩。现在——他似乎对什么都漫不经心似的。即使碰到突发事件他也慢条斯理,冷静得不像人。
咦,我这样的比喻好像太过分了。我是想,现在对他看起来俨然是一位绅士,或者根本就是。
长天整洁的西装皮革、彬彬有礼的举止,还有那双白皙修长的手。唔,他的手比孙吉的还要嫩一些,我更是不敢比了。
六年,六年真的可以令一个人有那么大的转变?又好像是的。除了还是这么暴躁与粗鲁,短暂而漫长的四年里我的长相也变了蛮多的一些。
四年,六年……我们之间的差距似乎多了很多,又好像根本都没有。

六年后,我会变成什么样子呢?因为看到高泽现在的样子,突然好想好想知道。我的模样还会改变么,我的心会变么?
林阳的处境似乎有些困难,从他电话里有些无力的声音我能感觉得出,他似乎也有些无奈。
同他之前说的不能够帮我分忧一样,我也无法为他做任何事儿。
心有余而力不足,这是我的遗憾。
我能做的,只是静静地听他的诉说,然后不时轻轻地说嗯、哦、好。他跑来找过我一次,我不像之前那样回绝他。我知道,他只有我这个朋友,如果连我都不理会他,还有什么人能够安抚他的心情?
我实在放心不下,他那么忧郁。
出去见他的时候不经意看到陈熙,他在4楼的高处看着这个方向。我想,我跟林阳见面,他也知道了吧,但他什么也没说。
没关系么,真的一点也没关系?我好想知道,因为我的心似乎又痛了。
我看过他手机里的照片,他的妻子在里头颦笑唯美,一点也不似他说的那般无情。我连样子都来不及看就立即合上了盖子,我怕自己的情绪会失控。
人哪,总有解释不清的时候。我呢,不知道说些什么好。陈熙,你爱你的妻子吗?如果是,坦白一些告诉我,或许我会更勇敢。
为什么,你却一直说不是呢,为什么呢?我有太多太多的问题了,可几个月前一直帮我解答的人现在也不能给出答案。
我和协理之间突然大出问题,几乎每天都在争吵,气得几次吃不下任何东西。
方方说,就他那个脾气,你跟他顶啥,还不是白费气力。我说没关系,我好得很。其实,我也是借机发发脾气,好降低心里憋住的莫名的火。
我怀疑我的脑子哪里出了什么问题,就是忍不住跟他抬杠,难道是因为他不让我离职的原因?那我就太幼稚了。
尽管如此,我还是不服输地跟他进行不友善的“沟通”,实在没办法用平和的口气与他交流,可恶的是我一急也忘词儿,还口齿不清,根本就吵不过他,只能瞪着他无语地结束“战争”。
冬天寒冷干燥的天气让每个人都烦躁了吧,我想。如果不是这样,小曼干嘛也跟协理较上劲了,平常她可是十分“尊敬”上司先生的。
总有忍无可忍的一刻,我的确说不过他的时候,无耻地把一个人扯进来——官青。我只能说,有点对不起了,我确实需要你来做一点“辅助性”工作。
同一份资料,弄错的是她,怪责的是我,心里的气当然不能平。我大声地回吼协理:你有胆说我没胆说她,就算赢了还不是很面子?人家只会说你护短。
然后我高兴地在心里宣布,我赢了。因为,协理的心虚。
这样吵实在很没意思,每当我没力气了,说那好吧,你让我离职的时候协理却反悔了,他不肯。
为什么不肯?他没讲,卑鄙地说我不能遇到一点小挫折就退缩。
我就被定住了,我是一个好面子的人,不能让别人认为我碰到困难就退缩,所以我只能把事情一而再、再而三地搁下。
我们是彼此的克星,都有卑劣的一面,都会抓住对方的弱点进行攻击,所以我们还是不断地争吵。
生活,似乎有点趣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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