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节 折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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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品组整天都是机器声,跟操作组比起来,这边的人清闲许多,毕竟这里更需要脑力的发挥。
眼前没有况文天晃来晃去,机器声不比人声来得躁,心里突觉冷清。脸上笑容少了些,心里好像也有点空,虽然仍然有人对我笑。反正生活少了况文天的干扰真的平静许多,我却有点害怕。
我怕有人憎我怨我不理睬我,尽管我没做错事儿。
从来我只知道幻想被人追求时的甜蜜,却从未想过将来会不会爱上一个不在乎我的人,不用多想也知道一定是痛苦万分又要强颜欢笑地压抑自己的情绪吧!
样品组的工作比办公室少多了,我可以早早下班休息,得闲人反而觉得闷,感觉却不错。晚上遇到林阳,他告诉我说要调回路远,心情不好。以前他喜欢路远,现在喜欢呆在城府。
我问他为什么,他没点明,他说我知道。
我知道?我知道什么了?林阳是操作组其中一个组长,前段时间这边事多,他才从分公司调过来帮忙,如今人手足够,他被调回也是理所当然。我深知工作就是这样无奈,一切都得服从上司安排。而且路远与城府两座城市相隔不远,我也去过路远,却没觉得有什么不同,呆在哪不都是一样?
我便没再往下说。
我喜欢比较定性的东西,譬如这次工作的调动就让我有些不适应。而在前两天我才得知思喜不知什么原因突然离职。我问过她,她只说有点烦心事儿。强人所难的事儿我不做,便也没再问。
虽然离职,因为住在附近,她经常过来找我。尽管每次见面仅有几分钟,我却倍感欣慰。生命中的人本来就是来了又走,此时你跟某人在一起,说不定下一刻就从此远隔再不相见,因此每次我见到思喜都很高兴,高兴她时时记得我
只有她对我的画有兴趣,经常琢磨我的画。那天她来的时候我刚好画了一张公司大厦的外景,大厦前面只有一个背影,看得出她昂头看着大厦。
思喜笑着指画上的影儿对我说季末,大厦前只要有人,都是一大堆的,干嘛只画了一个,是谁啊?
我说没有特指谁啊。
她说画画的人跟写东西的人一样,很多都会注入自己的影子。难道你画的是……
说是没错,画画跟写作一样需要灵感,我在绘画时的确会注入自己当时的思想,这幅画却不同,那个人影只是即兴画上的。所以思喜问来我也说不清。
思喜也不多问,指着上面题的诗说这又是什么意思。每次只要画完一幅画,我就把它卷起不再摊开,除非别人动,否则我不会再看。也就思喜才喜欢翻我这些东西,我才又注意看了一遍。尽管每次我都会在画上注明日期,我却没有印象自己竟然题过这样的词儿。
夜幕日之落,
孤潮已来临。
若想满天光,
唯有待天明。
我并不懂押韵,画画之余也喜欢画字,于是便随意添上去了。思喜最常说的一句就是季末,你做事哪来那么多不知道啊?
我说我不知道啊,为什么你总有那么多为什么呢?
尔后我们对视了好久,憋不住了才哈哈大笑。
操作组和样品组仅一墙之隔,每次看到操作组的人往这边跑时,他们就用两只手分别打圈圈围在双眼朝我这边望,真想挖出他们的眼珠子!但我没时间。
被人盯住的感觉难受,喉咙痛更难受。上次还没完全好,这次调到样品组正好,恰能让我的喉咙好好歇着,不错,恢复良好。

狄明也时常过来,操作组本就要照样品组之前做出的样生产,与样品组的关系自然密切些。吓我似乎成了他们的乐趣,偏偏我无法提防,只要在做事我就无法分心做别的事儿。他趁我不注意还取走我放在口袋里的照片,那张本来要寄给林阳的,没想露出小角被狄明发现了。
我让他还给我他不肯,存何居心,如果让况文天看到,说不定又有对我不好的话儿要流出了。唉,我碰到的人咋都这样不讲理?
正要跟他理论,官青在广播里说有电话找我。难道是家里来的电话?我顾不上和狄明扯了,赶紧接电话去。却是那个我叫习惯了的臭林阳。
他说上次临行我说会给他打电话却食言,怪我骗他。聊了几句工作上的无聊话后,他说以前从没那样开心过,自从遇上我心情开朗多了。
官青诡异地看着我,想必她很想知道林阳找我什么事儿,我说话只能选词,越简单就让人越不懂,我问为什么。他说他不大清楚,或许是因为我的调皮捣蛋吧!
什么?我调皮捣蛋?哪有,我只不过开朗一点,什么形容词啊!
最后我客气地说有时间过来玩啊!林阳说那边事儿挺多,走不开。
我说的本是客套话,不管他能不能过来都不大重要,我是词穷了才乱找话说。可他还没讲够,他要我答应他一个要求,就是不要往操作组跑。我想都没想就说好,可有点好奇,问为什么。
他说你太好动很有趣。
这也是理由?我去不去操作组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末了他放了首歌给我听,挺好却很悲伤。他说只要一听这首歌,我就想起以前那个女孩子。
我在这边笑,说你很有心。诶,我还有事儿,下次再谈吧!
他说好。
于是我先挂了电话,回到样品组他们一伙人要去吃夜宵,让我一块去,我没应,有幅画只完成一半,我想把它完成。样品组长硬是说不行,所有人都去,我也算是他们中的一员,差我不行。
我拗不过,一张嘴说不过三个人的口。
时间的事儿早安排好了的,我拒绝的态度应该更强硬一些才是。刚进餐厅就后悔了,角落那做的不就是况文天么?样品组与项目组素来不合,公司人人心知肚明,我不了解情形,这次才看出蹊跷。
传言并非都是不实之语。本是一个公司的同事,就算不熟,见了面不问好也该点头打招呼才是,样品组的所有人当况文天不存在,我犹豫地随着他们坐下,却如坐在砧板上极不安。
我的预感向来很准。
第二天,况文天就昨晚遇到我的事儿大做文章,对文放说才看清楚我是怎样的人,跟一大堆男生混在一起像什么样。还说什么他之前对我已经够好了,每次出去不忘给我带东西回来,我还那么对他……
总之,所有的话都从他口里冒出来,我想堵也来不及。总归他就是认为——我所做的事儿,只要他看不顺眼,就不对。还用“混”那么难听,我有那么糟么?何况去的一伙里还有别的女孩子,我委屈么?
我还要理这个自私的人么?我又开始矛盾,除了生气还有头痛。狄明特意来告诉我,况文天昨晚喝了很多酒,大概是因为我。
况文天——这个人我就是弄不清楚,他反复无常的性情差点没把我的脑袋搅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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