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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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了车站,天空依旧是阴沉沉的。我不无沮丧的横穿几个街口,但觉一切已经过去,因此猛力摇了摇头。
路过锦佳网吧时,我驻足朝里观望,很想在网络游戏里寻找些安慰,但我最后没有走进网吧。一下子突然觉得不知道要做什么。毫无目的的逛了老半天,掏出三星看时间,快要接近中午了。一直阴沉沉的天空这时才洒下几缕有气无力的阳光。
我横穿街道,跑到街边一个小摊前,对摊主嚷道,“来包烟。”
摊主看我的脸色,多管闲事的问,“小哥,昨晚又喝多了吧?看你那脸色,像刚刚睡醒。”
我生气的回答道,“你妈才刚睡醒呢!”
“嗳,你这是?”
我不理他,接过他递来的烟,付了钱。将烟拆开,两手配合着在烟盒底用力弹了弹,咬出一支在嘴里,接着沿街傻愣愣的走。
走着,突然听到身后一阵摩托车的轰响,在这早上听来特别的响。
“拉逼棍子。”
回头一看,猴子一个急刹车停到我面前,“你在这儿干嘛呢?手机也不开,找你半天*毛都找不着一根。”
“妈的,找我干卵啊?”我掏手机一看,果然是关机状态。
我问道,“猴子你这是去哪?”
“上车。”猴子拧着油门,“有傻子放血请客。”
“在哪?”
“在南兴。”猴子乐呵呵的,“咱们得去干他几个醉得走不了人!”
我虽没什么心情,但喝酒这事一向是不能拒绝的,
于是我坐上了猴子的破车。
车一路轰鸣着,直往南兴方向飞去。
我没有料到,会突然看到兰兰。
尽管车速有些快,我还是清楚的看到穿着红T恤的兰兰木然的站在街边,她手里捧着一束花,似乎在等车,像上次那样,她压根没有注意到我坐着猴子的摩托从街上飞快驶过。
我的心口一下子绷得老紧,“猴子!”我拍打猴子的后背,“停车!”
“干什么?”
“你快停车!”
“哦。”
待车停下,我从车座上下来,焦急的转身,盯着已落下一段距离的兰兰看,并且奔走着,跑过去。但已经来不及,只见兰兰捧着那束花,钻进了辆出租车,神色如是上次那样心事重重。
猴子不明所以,驱车跟上来,“棍子,你在干嘛呀?”
我的目光紧跟着那辆出租车,焦躁的对猴子叫道,“快掉头!”
猴子朝四周惊慌的看了看,以为发生了什么事,但他紧接着把摩托掉转了过来。我跳上车后座,伸手指着已从面前驶过的出租车,“跟着那车。”
“干什么呀?”
“你快跟上去,那是兰兰。”
“啊?”猴子随即拧动油门,启动摩托。
强大的风力,吹得我的头发一直往后倒,生怕那辆出租会突然不见,我的视线紧紧的跟随着,整个心也渐渐的慌乱,甚至感到有些不安。
不料,那辆载着兰兰的出租车像上次一样,很快驶出了市区,驶向了效外。
见状,猴子纳闷道,“还要不要跟?”
我说跟。
“但是,朋友们等着咱喝酒……”
我气不打一处来,“明天我请你撮一顿,快跟上!”
十几分钟后,我们已经远离了市区。
出租车在一处灌木丛生的山脚下停了。
我叫猴子也远远的停下,远远的只见兰兰从车里钻出来,不知和司机说了什么,然后她抱着那束花向山上走去了。
“棍子,她跑那山上干什么?”猴子讶异道。
“我怎么知道?”我也迷茫了,据我所知,那山上到处是坟墓,荒无人烟。兰兰这是去干什么呢?我呆呆的陷入沉思,可我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棍子,棍子?”猴子扭着头连喊了几遍。
我清醒过来,下了摩托车。
“猴子,你在这等我。”说完,我快步的跑过去,从另一处山脚,向山上追了上去。
山上没有什么树木,杂草裹足。一置身于山中,只听到鸟儿的啁啾和蝉虫的鸣叫,刹那间闷热逼人。上到半山,我回头看了看,罗江城远远的在视野之下。
我慢慢的四下搜寻,生怕被兰兰突然发现,要是这样,我不晓得自己该怎么面对她说话,我几乎已经屏住了呼吸。
突然间闻到烟香味,并且隐约听到兰兰的啜泣声。我按捺着焦燥,心疼,急急的顺着烟香飘来的地方踱过去。四周一下子开豁,我躲在一片杂草里,距离兰兰只有五六米那么近。
我看得清清楚楚,那是一堆坟土。
坟土旁边长着高高的松木,狗尾草围在坟边地上,中间是一溜被除去杂草的空沙地。
兰兰哭了,侧身向着我,她对着那坟墓坐着,哭得泪眼哗哗,她带来的那束花,安静的被她摆在坟前的土地上。
兰兰,你这是……
我的思想一片空白,两手忘了所以的紧紧的抓着身边高高的杂草,目光既焦急又感到难过的看着。
“东童……”
蓦然间清楚的听到兰兰对着那坟墓哀哀的喊出这个名字。
我如遭电击似的,浑身一颤,兰兰哀伤的哭泣使我的心跟着一阵阵隐痛,发麻。
“我又来看你了……东童……”
我始料不及,没想到东童会是个不在人世的人,我不知要自己怎样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心里像有一团麻,越纠越乱。
兰兰与东童——难道这就是兰兰不愿与我说起的,也隐瞒着我的过去?
兰兰哭泣着,从怀里掏出一本书,一页一页的拆开来,开始在坟前分烧。她喃喃的自语,声音哀痛,尽是悲伤的姿势。“东童,你的书终于问世了……你看见了吗?……”
……
我多想,轻轻的走过去,将她扶起来。多想安慰她,让她靠在我的肩头上哭,可我没有那样做,昏然的蝉鸣映在耳边,一如兰兰的悲诉。
不知过了多久。
那本书已烧成灰烬。
兰兰没有了眼泪,她发呆的坐着,对着坟墓,痴痴的说着,“对不起,东童,你叫我怎么办?……怎么办……”她的脸上已全是汗水,发丝紊乱,T恤的后背湿了一大片,太阳的光已直直的照着她的头顶。
“兰兰……”我在心里低低的轻唤了无数次。
但见她终于站了起来,使劲擦干了眼泪,对着那坟,一步三回头的朝山下走去了。
我慢慢的走过去,在那坟前,默默的站了许久。一阵风吹过,坟头上那束花,随风轻颤,花枝上滚落几朵细碎的白色花儿。坟前没有碑,被兰兰燃烧贻尽的那本书的余灰,如同薄公英的花絮,飘飞得满天都是。
下了山,只剩下猴子还等在那里。他打量着我阴沉的脸色,问我怎么了?
我说没有事。
接着和猴子去了南兴,那些不三不四的朋友已经喝得不可开交。整个饭局非常的奢侈浪费,自然是喝了许多酒。记得猴子将不认识的几个人一一给我做了介绍,名字怪得我后来一个也没有记住,什么狗二,阿鸡,什么孬仔,四尖的,乱七八糟。
嘻嘻哈哈,直到傍晚,人才算散了。
猴子将我送到家门口,彼此没有说什么。
我知道我差不多醉了,摇摇晃晃的撞进房里,躺在床上,进入迷糊的状态。
手机嘀嘟嘟响了起来,我懒洋洋的接通电话。
电话那边传来阵阵沙响,听得是小芳的声音。
我的酒醒了些。
“棍子,你猜我到了哪里?”
我说,“不会是这么快到美国了吧?”
“哪里有那么快,我现在就要登上飞机了!”她不知为何激动。
而我一点也提不起高兴。
小芳匆匆的说,“棍子,我要走了,我会想你的。”
我说我也是。
“棍子……”
电话不知为什么就中断了。
这一晚,我又做了那个梦。
梦见兰兰。
我和兰兰来不及似的,追着一片海洋般的花园,脚下是轻托着我们的空气,她依然那么可爱的将右手的食指横在鼻翼下,向着一片明媚阳光。
“快点啊,棍子,我们要到一个永远快乐的地方。”
棍子,她一直问我,你还记得我们相识的那天吗?
她一直问,棍子,我要是有一段隐瞒着你的过去,而有一天你知道了,你还会爱我吗?
你会一直爱我吗?
会吗?
……
第二日无可避免的来了。
天一亮,我已不能够再睡得着。起床后急忙一番洗漱,没有吃早餐。
天气一如以往的晴朗,早晨的曙光铺进楼下院中,雾气消散。
大叔天天早起,此刻已坐于院中石凳上,戴着老花镜,正津津有味的看一本书。我本来没想留步,但他喊了我一声,“唷,棍子,最近变勤快了?一大早的也能起来了?”
我憨憨一笑,在他旁边的另一只凳上坐了下来。
我从不曾关注书,现在我倒忍不住问大叔,“你在看什么呢?”
大叔摘下眼镜,有些儿得意的扬了扬手里那本装帧精美的书,“这可是你妈写的呢,你妈可真有才华啊。”
这些称赞老妈的话,我听得多了。我瞅瞅那书的封面,见是个大大的“悔叔,这本书名字好怪,就叫‘悔’吗?”
“是啊,”大叔呵呵乐道,“你妈的笔呀,够细,将那些我们年青的时候,希望做而没有做的事刻写得活脱脱,我现在读着它,仍能勾起年青时候的无尽悔恨。”大叔似乎话里有话,他转而拿起旁边另一本书对我说,“棍子,你看看这本吧,对你也许挺有益处。”
我没有考虑,回答说,“我不怎么喜欢书。”但我一下子瞥见那书的封面上晃眼的“东童”两个字。我情不自禁的叫出来,“东童?这本书的作者叫东童?”
“呵,人家也许跟你年纪差不多吧?”大叔眯眼道,“东童是新冒出来的,说实在话,他这书把你们这代年轻人刻画得不错,你看看,也许有所收获。”
大叔把书递到我面前。
但我没有接,整个人黑着脸,心情抑郁。
扔下大叔,我径直走出了院子。
罗江城依然以它惯常的容貌,接纳这个一脸憔悴的我。
我这次没有徒步行走,怀着多么急切的心境,雇了辆出租车,直往帝都驶去。
帝都大厅那扇推拉门如今是多么的熟悉,使我怀念起,我曾在大厅外那么深情的拥抱兰兰的情景,仿佛是一切历历在目。
而我现在站立了半天,始终没有看见兰兰面带微笑的身影。
心里凉了许多,几许恐慌陡然升起。
十几分钟后,我已从大厅里走了出来,就好像是突然丢掉了十分重要的东西那样,我拍打着大厅旁的墙。因为帝都里的服务生告诉我,兰兰已经辞职不干了,昨天就走了人。我问她去哪了?但没有人知道。
下午,我直接想到了兰兰的家。
于是,我辗转来到一块公共站牌下,跷首等待开往竹良的客车。
心里什么都没有了,只有一个目的——我要找到兰兰,要她知道,我真的,真的很爱她。
自坐进了客车,我始终仰躺于座位中,扭头朝向窗外,目光呆滞的望着飞速后移的一景一物。半个小时的光景,却一分一秒,如此难熬。我无法去想,若是到了兰兰家,自己将如何说话,将如何让自己做到不去激动?甚至,不去哭。
恍惚间,客车一个刹车,停下了。
我猛然醒来,人已到了竹良。
这回,我没费多大劲,便找到了兰兰的家,因为上次兰兰跟我说过她家的详细地址,我雇上一辆兜客的摩托,来到了兰兰家所在的那一小片居民区。
这居民区里,密密的几乎全是些二层的红砖平房,许多平房没有装修,露出粗糙的砖面,有的甚至还没有按窗玻璃,黑洞洞的,只见一个窗框子。
我沿着一条碎石子铺就的村路,朝更里面走去,两旁也是些民房,时不时见到些赤着上身的孩子,也时不时见到一个小卖铺,铺里窝着男男女女,或是在下棋,或是在打麻雀。
碎石子路渐来渐小,路边一户人家门前的石阶上,有个妇女正在那儿坐着,手里折着青菜。
我犹豫着,停下脚步。
那妇女倒看出了我的心情般,笑道,“后生哥,你找人吧?”

经她那么一指点,我来到了一幢两层的楼房前。这楼房也没有装修,墙根上长满了苔藓,一扇红木大门紧紧的闭着。
这就是兰兰的家。
我驻足四下里观望了一会,便忐忑不安的去拍响了那扇大门。
片刻之后,门“呀”的开了,从里面探出个小男孩的脑袋。小男孩看上去十岁左右,样子长得有点像兰兰。
小男孩先是奇怪,然后扑闪着大眼睛,愣怔着问,“你找我爸吗?他赌钱去了!”
我木纳了一会,迟疑的问,“兰兰在家吗?”
小男孩咧嘴笑笑,“你找我姐吗?”
我赶紧说,“是的。你姐她在家吗?”
“我姐去广东了。”
“她去广东了?什么时候?”
“今天早上……”小男孩后面又说了什么,我没有听见。
一瞬间,如同被当头浇了盘冷水,猛然间全身凉透,心如死灰。
我没有多逗留,只好辗转回了罗江。整个人黯然神伤。
我最后想到上官与锋。
官与锋既然是兰兰的同学,他一定知道兰兰与东童究竟是怎样的一段故事。
官与锋生日那天晚上,我给大牛打了电话。
大牛说,“棍子,我知道你跟猴子担心我一个人会闹出什么事来,但这是我和龙晶之间的感情,呵,我只是去说声对不起,我和她从此就是朋友了,我也就可以安心去南京求学了。”
“大牛,我一定要见到上官与锋。”
“你见上官与锋干嘛?”
“我有很重要的事要问问他,”我几乎是乞求道,“我一定要见见他。”
大牛在电话那头沉吟半晌,“那好,你出来吧。”
我像是找到了希望,“你在哪呢?”
“我在市场街,电信大厦门前。”
十来分钟后就见到了大牛。他神色很复杂,吸着烟。彼此相见,没有什么话。
大牛领着我,大步大步的朝城西方向走,他时而放慢脚步,不知在想什么。一路上,他断断续续的告诉我,上官与锋在家里办生日。
“龙晶一定在。”大牛忽地回头说。走过一处十字路口时,他停了下来,竟有些胆怯,又吸起烟,他庞大的身躯在灯火里看起来,像十分失意的一头熊,一直去看街上驶过的车,似乎在想,“我真的,要这么做吗?”
“棍子,我到底是不是很傻?龙晶都说不爱我了,上官与锋被我打了就打了,我为什么要去说对不起……”
“大牛,你,觉得这是去现丑,对吗?”我一下子就想起大牛曾对我说过的话,做人,凡事要负责,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一种美德。
大牛愣愣的看了我几秒,“我错了,对吗?我一想到她那晚含恨的眼神……我就……我毕竟是那么深深的爱过她……棍子,你明白吗?”
这话说得我心里无比酸楚,该死的,“我懂。”
“猴子说我是傻子白痴,棍子,你会不会也这样认为?”
妈的,不要问我,我不知道。
“呵……不,”我淡然一笑,“其实,我和猴子也错了,那晚我和猴子也动手打了上官与锋。”
大牛愧疚道,“听说上官与锋那晚头上缝了几针,我现在才觉得他是无辜的。”
踯躅了许久,我们又朝前走,很快就到了上官与锋的家门前。但楼上并没有我预想的那样,会传出快乐的嘻哈声和祝福,而是那么的安静。
现在,我也忽然有了点悔意,真的,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
“大牛?”我轻唤道,微弱的路灯光里,我看不清大牛的表情。
但大牛好像没有听到似的,他已按响了门铃。他搓着两手,轻咬着嘴唇,如同在默念着什么。
不一会,看到门缝里射出灯光,有人喊,“谁啊?”接着门就开了。
探头出来的上官与锋万万没想到是我们,看清之后,他原本愉快的脸马上耷拉下来,“怎么是你们?”说着,就要关上门。
“等等。”大牛一手推着门,一脚已经跨进去。
官与锋恼怒道,“你要干什么?”
“你让我进去,我只想见见龙晶。”
“哼!你伤得她还不够吗?她根本就不爱你,你就别纠缠不清了!”
没料到大牛还是控制不住的万分激动,他强有力的手,硬生生的推开上官与锋瘦弱的身子,冲了进去。
“你要干什么?这是我家,你给我出去!”上官与锋叫道,急急跟了去,生怕大牛会做出什么事来。
我也随即跟了进去。
但是大牛呆呆的站住了。
客厅里没有开灯,桌上是个精致的蛋糕,点着蜡烛,墙上周围挂着心形的饰灯,红黄蓝的颜色,时明时灭,富于浪漫气息。龙晶正坐在桌前,一脸幸福的握着手。但看到大牛的刹那,她惊慌得一动不动。
官与锋走到龙晶身边,轻轻的扶住她。
“大牛。”龙晶喊道,她再次呈明,“我和你之间根本就没什么,我也从来没有爱过你……”
“不,”大牛垂着两手,眼里蓦然有了泪水,“龙晶,我来,我来不是为了这些……”他突然一低头,声音清晰,“对不起……”
官与锋最先露出惊讶。
“我想过了,”大牛继而说,“爱情不能强求,”他转头向四下看了看,“祝你们幸福,以后,我们,还可以做朋友吗?”
官与锋抬手支了支眼镜,脸上的怒色不见了,转而是轻微的触动。
龙晶却已落下了泪水,“当然,当然可以啦,与锋,你看,我没有骗你吧,大牛不是你想象中的流氓。”
大牛即一声苦笑,只见他两步走到上官与锋面前,伸出了右手,“对不起,为那天一时昏了头,我向你道歉。”
我从来没见过如此真诚的大牛,不由得心生敬佩。上官与锋愣了好一阵,终于与大牛握了握手。
“祝你生日快乐。”大牛说。他强忍着快要夺眶而出的泪水,呆呆的看向一脸感动的龙晶。
“坐啊,大牛,”龙晶已站了起来,冲破沉沉的局面,“还有你,棍子,快坐下来啊。今天是与锋的生日,坐下来喝一杯。”
官与锋也从触动中醒过来了,他竟能很快的不计前嫌,热情的跟着招呼。
“不了,”大牛背过身,“不审不打扰你们了……”他便匆匆的走了出去。
我清楚,大牛心里难受着。跟到门外,果然见他扑着墙,哭得好伤心。
“大牛……”我拍拍他的肩头,喊道。
他头也不回,“你不是说有事要问问上官与锋吗?我在外头等你。”
我不知要说点什么,只觉心里沉得难以承受。
接着,我重又走进去。
自然也是与上官与锋和龙晶说了许多抱歉之类的话,但我感觉到我们的谈话还是不能完全放开。我没有推辞,坐下来喝了几杯酒。试着打破有些尴尬的僵局,和龙晶聊了聊同学们的去向,气氛才算好转了些。我才下定勇气,向上官与锋问起兰兰。
官与锋的脸色又一下子沉下来,他以审视的目光盯着我,“你爱兰兰吗?”
我沉着气,反问他,“你爱龙晶吗?”
官与锋却生气的叫道,“这是两码事!兰兰是我同学,我了解她,她是个受到过极大刺激和伤害的女孩子,如果你不能对她负责,我劝你最好别动她!”
他的话使我感到无比恼怒,“你认为我是个不负责任的人吗?”
时间就样在沉默中过去。
我几乎近于哀求,“兰兰一定有着什么苦衷对不对?告诉我,她为什么那么不开心?”
“你自己不去问她,跑来问我干什么?”
“自从在罗江桥头那晚后,我几乎天天都在找她,可她不知去了哪里?”
“什么?”上官与锋惊道,“她不是一直在帝都上班吗?”
我真想骂,“都是你干的好事,我跟兰兰好好的,那天要不是因为你……”
“不,”上官与锋打断我的话,“你根本就不了解她!”
我激动的憋红了脸,“我只知道,我爱她!”
龙晶一直没有说话,依然是泪光盈盈的坐着。
官与锋像是处于极度矛盾之中,片刻之后,他又盯着我,似乎想从我眼里辨认点什么。“那好,我告诉你……”
这一晚,回到家后,我无论如何,无法入眠。
正如上官与锋说的,我对兰兰的了解太少。兰兰所承受着的痛,原来竟是这样的沉重——
东童是兰兰曾经深爱过的一个男孩子。
她们是相爱的。
东童对兰兰的爱也如是他对的爱。东童答应为兰兰写一本书,来记录他们的爱情,然而,老天却开了个天大的玩笑,就在东童抱着书稿去找兰兰那天,不幸出了车祸。兰兰后来拿着那些书稿交给了一家出版社,再后来,她深藏起巨大的伤痛,来到帝都上班。我第一次在帝都见到她时,东童已经去世快半年……
兰兰……
黑夜里,我轻轻的叫出她的名字。
让我爱你。
让我替代东童来爱你,好吗?
我愿意为你擦干眼泪,我愿意为你抹去心伤。
兰兰,你在哪里?
无尽的思念开始在撕扯我的心。
时间如同是东去的流水,秋天眼看就要过去。
我对兰兰的思念却丝毫也没有减退。
我依然无所事事,每天闲于罗江的大街小巷,多么希望可以突然看到兰兰站在某个路口。
我愣愣的看完了东童写的那本书,如是看到兰兰从前无忧无虑的笑脸。很久很久,我站着,或安静下来,我常想,我能否给兰兰超出东童所给的幸福?越想,心越痛。每一天,我都跑去帝都那儿呆很久,直至黄昏来临,我也去东童的坟前,吸烟,心空了又空。
大牛所说过的话,可能就是从哪儿挖来的真理,记得他说,如果爱一个人,能像穿衣服那样,说扔就能扔了……
那一天,不知已经是第几天。
我家楼下院里,那两棵树已经黄了叶子。
早上,看到大叔背着手,站在树下感受叹,又见他抚摸树杆,我不觉想,爱一棵树尚能如此啊。
外面就又飘飞起雨丝,突然间世界就冷了。
我无神的走上楼道,真像是生活在梦里,心已被挖去。
手机嘀嘟嘟,嘀嘟嘟响起来,这响声为什么这么大?
我停住脚步,窒息了几秒,已经有无数个电话使我如此激动了,总以为是兰兰。
“嘀嘟嘟……”
我紧接着,动作快速,掏出三星,看来电显示。
是个陌生的电话。
兰兰,真的会是你吗?我几乎快要急促的喘息。
手指颤抖抖的按下绿色接听键。
“喂?”
对方哀哀的想哭的声音马上传了过来,“棍子……”
“喂?兰兰?兰兰!”我激动得两行泪水倏地滚下来,“兰兰?真的是你吗?”
“嗯。”
整个世界忽然亮了。
“兰兰,你现在在哪?”
“我,棍子,我在……容城客运站这呢。”
“你知道我多想你吗?兰兰……”我哽咽着声音。
兰兰却号啕大哭,“我也……好想你……棍子……”她的哭声一阵阵的撕着我的心。
“别哭,兰兰,发生了什么事?”
“我真的好想你,棍子,我想回来找你,我什么都知道了,龙晶什么都告诉我了……”
我那个心哪,一阵猛颤,“你等着,兰兰,你马上就能见到我了……”
“嗯。”
我心如急焚,三下两下,冲下楼道,冲进外面又湿又冷的雨。
雨很快淋湿了我的头发和衣服,而我没有理会它。一种巨大的幸福感就这样将我包裹起来,已经想见,亲爱的兰兰,那使我日夜想念的脸。她又将右手那根纤细的食指,横在鼻翼下,冲我无比甜蜜的微笑……
第一卷完)
故事到了这里,也许亲们并无什么其它感受,但以于我来说,却是百感交集。成绩不理想,已然是定数。这本书到了这里可以告一段落了,致于是否会接着往后写,暂时并无此意。由于大势所致,我开始了一本新书,类型属于异世大陆。没办法,大势所趋。欢迎亲们在我上传时,多多支持!书名为《未日,吾为谁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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