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鲜冰栗子03-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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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蒲天还是出门去买菜了,不过一路上他始终在想华朝人间蒸发的这件事。他想不通,不知道华朝究竟是怎么从房子里消失掉的。难道华朝也赶时髦,神秘穿越了?可就算是穿越,也已经不时髦了啊。
蒲天觉得,小岳肯定知道些什么,可是,他不肯告诉自己。
“华朝回来了吗?”蒲天一进店门,见小岳正满面春风地站在柜台后面接待顾客,赶紧抽空问他。
小岳摇摇头,蒲天轻轻叹了口气,提着萝卜们进了厨房。
早饭吃得晚,午饭两人都没吃,小岳说他不饿,而蒲天也没什么心思吃。
到了下午四点多,华朝还是没回来,小岳仍然不吃,倒是把糖羹和煎饺热热,让蒲天吃了一些。
蒲天想了大半天,决定无论如何也还是得要把小岳知道的套出来。他去买了很多种鱼干,不止鱼干,凡是带点海腥味的他都买了回来,全捧在小岳面前,就差没给他献猫粮了。
小岳挑挑捡捡地把那几大袋东西看了看,这时已经快要五点,天半黑了,蛋糕本来不多,全部卖完,于是他们就关了店,两人正大眼瞪小眼地站在厨房里。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小岳看来对贡品挺满意,当场拆了一包,正在吃着,“蒲天,店长喜欢你,他都让你上楼了,前所未有的待遇啊。”小岳拿着官腔说:“不过你别以为我会因为这个嫉妒你。”
“我明白,你认识他很久了,我才几天哪。”蒲天笑呵呵地说:“华朝是个念旧情的人,我一看就知道,我当然威胁不了你。”
“好了好了,得了便宜就别卖乖了。”小岳又拆了一包感兴趣的,“你知道我跟了他多久吗?哼!……说出来吓死你。”他好像本来想说个具体年数,可中途又咽了回去。小岳往嘴里塞了一把鳕柳丝,嚼了半天,这才又说:“店长对你好,我当然也要对你好,要多让着你,只有这样,店长才会更喜欢我嘛。”
“哪里哪里,好好相处嘛。要说,我年纪可比你大,该我对你好,多让你才对。”蒲天相信自己一定正笑容可掬、慈祥可亲。
“嘿嘿,”小岳拍拍他的肩膀,“你想知道店长上哪儿去了?”见蒲天连连点头,小岳又笑,说:“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可你知道得一定比我多。”蒲天说:“你能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吗?”
“哦,这个啊,”小岳想了想,“也许一会儿就回来了,也许十年、二十年、这一辈子都不回来了。”
“什么意思?”蒲天追问道。
“别急嘛,我这么跟你说吧,有很多事,我没法告诉你,那得等店长他愿意让你知道,你才能知道。我是不敢说,而不是不愿意说。”小岳拍拍手上的碎屑,踮起脚勾到了蒲天的脖子,小声悄语:“可是哪,我答应过店长,咱们俩好好相处嘛,所以啊,我现在,就把一切能让你知道的,都告诉你!”
“啊,是,多谢你了。”蒲天见他勾着自己脖子还得踮脚,连忙顺势扯了张椅子坐下,小岳一脚睬在椅子下面的那格横档上,这下顺手多了。
“我跟你说,第一,一会儿,天黑透之前,要是店长还没回来,咱们俩就得关门出店。店长不在家,谁都不能留在这房子里。”小岳说。
“为什么?”蒲天皱眉,“他要是回来,万一没带钥匙,不是进不了门了?”
“唉,傻孩子,”小岳大摇其头,“店长他既然出去都不用从门走,那他回来怎么还能被一道玻璃门挡住?”

“我东西都在这儿,”蒲天说,“他已经同意我住店里的。”
“那是指他在的时候,”小岳说,“店长不在,你绝对不能住这儿。第二,他什么时候回来,我真的不知道。不过我没关系,我可以等他,多久都不要紧。而你呢?”
“你是说他会出什么事?”蒲天怀疑地看着小岳。“你到底想说什么?”
“没什么。”小岳两只圆圆的可爱大眼睛注视着他:“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如果他一直不回来了,或者,几十年都没有音讯,怎么办?你自己要想好。”
04
蒲天推开家里那防盗铁门的时候,正听见小闹钟整点报时,十点。
是的,结果他还是带着手提回到自己家里来了。不为别的,只为小岳后来说的那一段:“等店长回来,你爱怎么住都行,现在他又不在家,你住着有什么意思?至于我是不是在阴你,店长回来你就知道了,这事反正也瞒不了他。总而言之,你要是还想他回来,就别住店里。”
小岳在六点钟锁上了店门,见蒲天抱着手提仍然坐在门外的长椅上等华朝,他叹了口气,自顾自走了,“店长不在,明天开始就不开店了。你爱来坐这儿,随你便。他要是回来了,我会立刻打电话通知你的。”他扔下这么一句。
蒲天在那椅子上坐了三个多钟头,后来十个脚趾头冷到疼得受不了,再怎么站起来来回走动也不行,只得打车回家。
没想到这么快就卷铺盖滚回来了,蒲天进了屋,背靠着铁门,在玄关处闭着眼睛站了好一会儿,后来自嘲地笑笑,于是走进卧室里。
他把手提和两个手机放在书桌上,又拿起华朝的那个,痴痴地看了很久。
这事有点任性,可他还是在那边桌上留了个条,然后把华朝的机子带回家来了。拿了它,才有可能睡得着觉似的。
那天半夜里,他裹着被子,盘着一条腿靠在床头,把额头搁在支起的那条腿上,无声地坐了很久。
醒来是次日上午九点多了,昨晚竟然就这么半坐半躺地睡了一宿,脚冻得跟冰块一样,还好开了空调,似乎没怎么受凉。
星期天,还挺安静的。
蒲天呆呆地在被子里缩了一会,忽然跳起来,光着脚跑到书桌边上拿了两个手机,又蹿回床上。
他昨晚本来把它们放在枕头边上,可是忍不住一直把华朝那机子攥在手里,忍不住一直盯着看,忍不住一直都快要掉眼泪。后来觉得自己像精神病,就下了个狠心,远远地搁到书桌上。
先看华朝的那个,什么变化也没有,哦,少了一格电。
蒲天叹口气,又看自己的机子,倒有条短信,是朱夏发来的,说她今天外出,让蒲天不用去医务室志愿了。
倒忘了有志愿这回事,反正也不用去了。蒲天把被子抖抖好,重新盖在身上,有的地方冷,有的地方温。
他闭眼躺了一会儿,猛地又掀被子起来,洗漱整齐,打车往店里去。
小岳没来,店也没开,蒲天在附近买了早点,坐长椅上吃了,一边吹着阵阵寒风晒太阳,一边顶着路人白眼看街景。
中午去吃了碗面,暖乎多了,又回来蹲点。
在长椅上坐到下午三四点钟的时候,接到个手机。蒲天一阵心跳,打开一看,却原来是余清打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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