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不请自来的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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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俩怎么凑一堆来了?九婴没把那万年蟾蜍给吃了啊?
原来人家万年蟾蜍能混那么久,并不完全运气使然,对于保命它的确有几下子。不论是养生延寿还是落跑逃命。
它能土遁,入地何止三尺,三千尺也不费吹灰之力。以往只要远远感应到九婴临近,万年蟾蜍早就躲得不见踪影,九婴往往都不会知道自己脚下正不动声色地藏着个美食呢。
今天万年蟾蜍被安宁那七芒星拘住了,惨啊,明知道九婴奔自己来了,可没法动弹,后来总算法术减弱挣脱出来,万年蟾蜍撒腿就跑。然而九婴已经离得太近,一番追逐战后,万年蟾蜍很不幸地被九婴伸出其中一个头叼住了条后腿。
就在万年蟾蜍即将被迫成为三条腿的蛤蟆之际,安宁他们正好进入石门。由于有人进入店里,石门上散溢的灵气瞬间完全内敛消逝,这一重大损失直接惊到了九婴和万年蟾蜍,它们顾不上再争斗,不约而同地朝石门这边飞扑而来,并且同时重重地撞在了门上。在这两大妖怪的猛烈冲击下,石门裂开了一条大口子,店内的虚空幻境顿时被破坏崩塌。
“生意没法谈了,老板得赶着重新装修。”华朝对蒲天说,“咱们撤,跟紧安宁。”
现在蒲天知道朱夏出品的微笑娃娃是派什么用处的了,原来那就是一微型空姐。安宁也不知怎么念的什么咒,半空里冒出一UFO状物来,那飞碟停在他们头上,从肚子里放出一道光来,于是蒲天他们就跟电影情节似的,纷纷被UFO给吸了上去。
进到这神秘飞行器内部,微笑娃娃自己从蒲天脖子上脱了出来,站在地上迎风一晃,成了个真人大小的姑娘,呵!居然跟朱夏长得一个模样。姑娘说:“欢迎乘坐空间跳跃机,这边请。”一边指着道富丽堂皇的超现代机舱门,那门很像蒲天早年迷过的太空堡垒里的造型。
怎么突然从古代神话改科学幻想了?蒲天看得直乐,管它呢,咱也体验一把未来科技派的享受吧。您说这门后面是不是该有个战斗机陈列场或者人工城市啊?
可惜现实只会驻足于当下,你并不能飞向未来,也不能折回过去。等蒲天走过了那道门,他发现自己到了一个并不陌生的场所,事实上这地方还是他少年时代常来的——他们院的医务室。只不过那时候的诡异帅哥医生早已辞职云游四方去了,换成了一位更受男性喜爱的美少女医生——朱夏姑娘,她涂起药来可比当年那大叔温柔耐心得多,好事啊,
不过可能也正因为这个,自打朱夏来了之后,蒲天他们院里出现了一种仿佛受到诅咒般的情况,一搞运动就会有很多人受伤,不擦破点皮还很不乐意,而且因为这些很小一丁点的运动伤害就非得跑去医务室治疗的人数永恒地居高不下。
幸好红药水紫药水还涂不穷孟端阳,而且他自己也经常跑医务室,还大搞特权主义,强行通过一个规定,在这本已门庭若市的医务室里辟出定期心理诊疗的时间段,然后永远抢在别人前边去排队,进门之后就赖着不出来,基本上完全独占那姑娘医生的美丽时光,着实居心叵测。
路人皆知,他们孟院长在这事上病得绝对不轻。
还好这时已经是夜里**点钟,没有那些没病的病人打扰,朱夏正独自一个静静地坐在灯下阅读一本书脊很巨的书,医学类的著作总是拥有令人敬仰的体形啊。见连接空间隧洞的橱门忽然一阵闪烁,随后安宁他们一行人推开门陆续走出,朱夏放下书,站起身来:“有追兵啊?怎么走这儿?”
安宁摇摇头,示意她不必戒备,他们并没被人追杀。
这时其他人也都跨进这小小的医务室,一下子房间里站得满地是人,还有……行李。就安宁一开头让蒲天和竺秋背的那俩大包,一路带着,后来他们搞到了周何在这匹白龙马,于是全让它驮了。
可是,现在行李都在,小周却不见了。
是蒲天最先发现周同学之神秘失踪的,因为周何在就走在他前面,明明见小周屁颠屁颠地紧随安宁走过了舱门,怎么一到朱夏这医务室里,它就没了?行李倒又都好好地躺在房间的地板上。
“小周呢?”蒲天就说,看看房间里没有,还拉开那个他们走出来的橱门找了找,结果空间隧道的连接点早已经关上了,现在里面站的是个平时就搁那儿的骨头架子人体模型,两下里一照面,把蒲天吓一跳。
后来还是华朝找到了周何在,甚至可以说,幸亏华朝及时地发现了周何在,从而救了它一命。
周何在是个忠于职守的白龙马,它是在行李包下面被华朝给拯救出来的。华朝看见包底下露出一小截毛绒绒的皮状物,两指宽,三四厘米的一小片,他蹲下身子轻轻一扯,嗯?还有点弹性。挪开行李包之后,大家看到,白龙马周何在不知何故改为扮演五行山下的孙大圣了,而且已经被那俩特大行李包压得直翻白眼。
“啊,兔子,多可爱的小白兔。”朱夏抱起周何在,给它好一通理毛加听诊,后来倒点水喂给周何在喝了,它才算还魂而来。
“小周,你怎么减肥成这样了?”蒲天问它。
周何在原本是只站起来能比一个成年男子还高的大型动物,现在竟然迷你成了个家猫大小的毛团,这一缩吧,人脸也不像了,果然就该称呼它为“兔子”。而且更糟糕(幸运?)的是,周何在丧失语言能力了。你和可以和它对话,它显然能理解你,让它用点头摇爪转身跳跃来回应都行,可它就是不会说话。而且它自己也发现了这一严重问题,抓耳挠腮愁得不行不行的。
结果连安宁也暂时无法彻底解释这桩神秘的讹兽失语变家兔事件,初步检查的结论是,周何在好像在穿越空间的过程中丧失了大量的灵力,从而间接导致它产生了严重缩水的现象,因为,周何在身上现在灵力非常低是可以确定的。

不过安宁答应周何在,过段日子带它回自己的研究所帮忙想想办法,但是最近不行,安宁此行还有其他几件事情要办,带着个宠物兔坐飞机麻烦太多。所以周何在得在蒲天这里暂住上一阵先了。
这一解决方案的最终确定还经历了一个小小的波折。主要是朱夏对于周何在显然非常有好感,她积极主动地要求帮忙安宁饲养小周。可是首先安宁不同意,说朱夏身边大妖怪太多,太强的灵压会使现在的周何在症状加重,不利于后续治疗。其次周何在自己也很怕朱夏,虽然她拿出一些东西给它吃,并且许诺给它好吃好住的优越生活,甚至可以代找一下媳妇,可小周对朱夏姑娘的畏惧还是显而易见的。一被朱夏捧在手里,它就乍着毛直打哆索。蒲天见它再这么下去都快犯那牙齿打架症了,于是乎一时心善,站出来慨然承诺愿意解决周何在短期内的生活问题,又答应朱夏一定会在她空闲的时候常带周何在过来串门,这事才算暂且告下一个段落。
“你说那娃娃老板卖的是什么?”解决了周何在的问题,安宁转脸问华朝,“我感觉是个好东西,可惜没遇见过,确定不了。”
“娃娃老板?我听着可是个妙龄美女啊。”华朝对安宁说,“你这人还没老心态先老的倾向可要不得,管人一大姑娘叫女娃娃,这不是典型老爷爷作风么。”
“可是……”竺秋出来给安宁做证了,“那明明是个六七岁的男孩子声音啊?”

忽然出现了意料之外的分歧,大家于是都把目光投向蒲天。
“咳,”蒲天就说,“我听起来是个中年男子,就算不老,三十来岁总该有的。”
就这样,不思议事件又多了一桩。可惜周何在现在不能发言告诉大家它耳中听见的是什么嗓音,不过就算它可以,估计也只会把事情搞得更离奇、更匪夷所思罢了。
华朝对于店中的宝贝究竟是啥也没什么思路,讨论就在短暂的时间里结束了。安宁宣布此行正式结束,给华朝和蒲天的相应酬劳会在三天之内各自打到他们的银行帐号上,尽管放心。而他自己,则要带着竺秋去其他几个地方游历上一段时间,然后还会折返过来,接了周何在回到自己的研究所去治疗。
这时钟敲十点,医务室该关门了,安宁和竺秋回他们研究所在这里拥有的公寓里休息,华朝说他正好去逛逛有名的小吃夜市,就此自行离去。而蒲天呢,背着属于自己的轻便旅行包,捧着周何在,回家里去也。
“小周,一场浮沉,过眼云烟,属于咱的世界还是这凡间啊。”推开十来天没回的家门时,蒲天对周何在感慨道。
可惜正苦闷于失语的周何在并不欣赏蒲天难得的即兴发挥,相反,被刺激得更加暴躁的它飞起后腿在蒲天腮帮子上踹了一腿,随后蔫蔫地在蒲天家的沙发上找了个柔软暖和位置独自郁闷去了。
蒲天是第二天下午才发现自己旅行包里莫名出现的不明物体的。他们昨天夜里到家就已快要十一点,这一身连泥带土的脏劲甭提了,蒲天又洗又搓弄了个满身通红,总算洗得干净,于是一头栽在床上呼呼睡去。
这一觉就睡次日中午,打着哈欠去客厅里倒水喝,一眼瞅见同样灰头土脸的周何在已经从沙发的这一头睡到沙发的那一头去了,看来这一夜它来回滚了好几趟,满身尘土全给蹭在蒲天那浅米色的绒质沙发套上,就跟给上面添画了奇形怪状的花案似的。
蒲天爱干净,瞅见这一幕还了得!于是他一把揪起还流着口水打呼噜的周何在,直接给它在浴缸那水龙头下冲上了。
这一行为的后果在周何在的梦境中得到了即时的体现,它梦见正滔滔不绝发表演讲的自己,越讲越高兴,那口水喷得台下小弟乱蹿,随后那些口水形成了一个蔚为壮观的回头浪,把它自己也淹没在了其中。
啊!!!周何在在梦中爽快地惨叫出声,然后它醒了。
有了昨晚的经验,这回蒲天及时侧头避让了周何在飞踹的后腿,不过这时是在冲澡,虽然蒲天没有遭受到实质性的攻击,周何在那一腿的洗澡水可就全都扎扎实实地甩在蒲天脸上。
蒲天顿时大怒,周何在也同等程度地怒。
这阵怒火朝天的互相瞪视最后在蒲天他们家附近的川菜馆里得到解决。好久没吃像样的食物了,蒲天好不容易把周何在给吹干了,就揣着它晃进那小饭馆里。在毛血旺和水煮肉片的美好效果下,蒲天和周何在都很明智地化怒火为食欲,展开了对菜肴的挥汗争夺战。
蒲天自己吃一筷子,就给周何在碗里也夹一块,然后操起另外一双筷子再从那碗里夹了往周何在嘴里塞,小周还挺能吃的,战斗力丝毫不下于蒲天,喂得慢了它就得往桌上蹿,活生生打算把脑袋整个浸大菜碗里那架势。基本上这哥俩一人一半,把点的五六个菜全给包圆了,还另外吃了一大碗辣酱拌面、半斤生煎、半斤小笼包和三只双黄肉粽。
蒲天捧着肚子和周何在走出店门的时候想,这兔子饲养还挺昂贵,回头得给竺秋发一消息,问问他安宁能不能把周何在的饭钱都给报了,不然的话明天开始就得让周何在过回寻常兔子的健康生活,只给它提供胡罗卜吃。
回到家周何在又摊在那阳光下的沙发上不挪窝了,蒲天已换过了干净的沙发套,这会被太阳晒得香喷喷的,周何在往上一趴,幸福兔生。
所以说人很多时候还不如动物悠闲自在,蒲天坐了一会,想起那旅行物品得归整归整,衣服拿出来洗洗,东西拍掉点灰尘,于是就把自己那包给拽了过来。等东西都掏得差不多,蒲天忽然在包的最底下发现了一块奇怪的石头。
一块上面血管筋络俱全,即便最小的细微之处也与人类心脏极度相似的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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