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再闯妖洞斗魅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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鸡鸣镇虽然地处大新朝东部一隅,但距江宁府不过两日的路程,更是连通南北的枢纽,也算得上是交通要道,南来北往的客商一年四季不断,倒也热闹非凡。
此时正当初春,艳阳高照,虽然当今世道妖魔横行,但自从无名大师坐镇落凤山后,这些魑魅魍魉也消停了不少,鸡鸣镇也难得的繁华起来。镇中一条长街,是贯通南北的必经之道,贩夫走卒往来不休。
我蹲在街边的一个角落里,双眼仔细地观察着来往的人流,没多久,就发现了自己的目标——一乘软轿。
张家的大夫人史玉莲坐在桥上,带着张贵和两个丫环正往镇边的桃林走去。以往张大举人在世时,府中规距甚严,她难得出趟大门。现在夫君被鬼犬害死,家中由着自己做主,见这难得的春日好时光,突然忍不住就动了游兴。此刻,她正坐软桥中出神。
我赶紧抢到路中间,伸手拦住轿道:“轿中可是张夫人吗?小生木一白求见。”
一边的张贵立刻怒喝道:“木头,你好大的胆子,竟然还敢找上门来,快来人与我拿下!”
我轻轻推开张贵的双手,对着软轿微一弯腰,说道:“史夫人,昨日小生可不是擅自逃离,实在是府上那东西十分古怪,小生无奈何只得先避上一避,今日特在此恭候夫人,就是要将这东西的底细道与夫人。”
张贵将身体拦在木一白与小轿之间,微微侧身看着自己的主母,场面话交待完后,也就不敢造次,静待夫人的吩咐。
半响,轿中才传出个懒懒的声音:“那就请公子到府中一叙吧。”
我忙叫道:“使不得,夫人!小生在这里候着夫人,就是要避开那东西的耳目,若是到了尊府,只怕一言一行都难逃那东西的窥探。不如这样,烦夫人暂移玉趾,到这店中一叙。”说着,我指着路边一座小小的酒楼。
鸡鸣镇虽然繁华,但毕竟也是边远小镇,哪有什么大酒楼?但就算在这鸡鸣镇中,路边的这间小酒楼也只算得上二流档次,那伙计见镇上的张大举人的夫人进得店来,顿时慌得手忙脚乱,忙不迭的招呼过来,将众人请到楼上的雅间,巴巴地将店中自用的好茶奉上。
张夫人往主位上款款坐下,对我轻轻一抬手。我也不客气,自顾自打横坐下,那张贵却只得站在一边侍候着,瞄向我的眼色,不由得就带上了几分怒意。
我根本不理会他,对史玉莲道:“小生唐突了,还请夫人恕罪!”
史玉莲一脸沉稳,说道:“公子无需多礼,有话就请直说吧。”
我说道:“小生昨日按夫人吩咐,到伙房中去降那孽瘴,由于不知它的底细,就险些着了它的暗算,好容易才逃出去,细细地想出制服它的计策,又连夜赶制一些法器,这才耽搁了时间。”
史玉莲微微咤异道:“这几年那东西也不过小小的闹些异状,算不得什么大害,怎得公子如此慎重,莫非这妖怪真的还有几分神通?”
我脸露得色,道:“夫人大意了,那妖怪已成气候,可千万小视不得。现在整个张府都已在它的控制之下,只要一进张府,生死都操在此物手上。小生不得已,这才在府外等着夫人,要制这妖怪,还需得夫人援手......”
当下,我压低了声音,将妖怪的底细,还有早已盘算好的计策一一告诉了史玉莲。
史玉莲听得满脸惊疑不定,一边的张贵也吓得脸色惨白,两人好半天才回过神来,齐声道:“如此就一切仰仗公子了,若能除得此妖,张府上下都齐感公子大德!”
张府的下人们奇怪地发现,刚出门踏青的夫人很快就折了回来,一脸兴奋的神色,连声吩咐张贵赶紧准备酒宴,直说晚上有贵客临门。张贵答应着,亲自带着几个下人杀了几只鸡,又宰了条狗,还让人到一品香酒楼去抬了两坛上好的女儿红,伙房里顿时热闹起来,又炒又爆,又蒸又炖,很快就香气扑鼻,惹得一众下人连流谗涎,谁也没注意那张贵毛手毛脚,将鸡血狗血胡乱洒了一地,他既没有吩咐下人打扫,那些人自然乐得轻闲,也无人去理会。
很快,酒肉就做好了一大桌,张贵命人将酒肉都在锅中温着,只等贵客一来就要大摆宴席。一切准备停当后,张贵不知为何又大发雷霆,只说有人偷吃了狗肉,又将一干厨头婆子全部赶出厨房,自己端了张椅子坐在伙房院外,谁也不准进去。
此刻,张府门外的桃林中,我换了一套紧身的小衣,手里提着一个油纸包裹的东西,怀里鼓鼓揣着一物,从那溪水中的隐藏地洞钻了进去。
一进洞来,我擦了一把脸上的水,将手中的油纸包打开,从里面取出一盏油灯,掏出火折来迎风一晃,将油灯点燃,这才慢慢向前摸索着走去。
地道越行越窄,前面就是只能容一人勉强通行的的地段,昨日我就是在这此被那妖怪扎了一针。我停了下来,将那油灯**洞壁的泥层之中,从怀中取出一包东西,正是一枝肥大的何首乌,只见那何首乌已**形,头脸四肢俱全,全身呈淡紫色,一看就是千年左右的极品,发出一股微微的香气,弥漫在狭窄的洞中,将那股腥臭的恶气也完全遮盖住。

我将人形何首乌轻轻地放在地上,后退了几步,大声叫道:“大仙,小生按约定将何首乌根须取来,请你快替小生拨了针吧!”
连呼了好几声,那金铁相交、无比刺耳的声音终于响了起来:“好,好,你小子不错,居然真的将首乌拿来了!”
借着手中油灯的一豆微光,我看见洞底的泥土涌动,似乎有什么东西要从地底钻出来,紧接着他就闻到一股酒味,辣辣的甚是刺鼻。
地底的泥土越涌越紧,如波浪般上下起伏,象一条小浪直直的向我冲过来,将那何首乌一下卷走,四周顿时静悄悄的再无声息。
我呆了半晌,终于忍不住叫道:“喂,大仙,既然已将首乌取去,请快将小生体内的啮齿钻心针拨去吧。”
那声音突然狂笑道:“穷酸书生,正好俺今日喝饱了酒,需要些酸食来醒醒酒,不如你好人做到底,也免得俺再麻烦拨什么针了。”话音一落,只见地底的泥土如喷泉般的往上涌动,一个黑漆漆的东西终于从地底冒了出来,只见这东西就象一个皱皱巴巴被剥了皮的小孩,一脸鲜红的血肉,长着一个大鼻子,将两只小小的老鼠眼睛挤到两边,一张嘴微微张开,露出一口锋利的牙齿,一条又细又长的舌头从嘴中伸出,不时的**一下,虽然四肢俱全,但弯着一个罗锅背,如同背了一个大锅盖,**后面还拖着根小小的尾巴,在身边轻轻晃动,一时也看不出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我大惊,慌慌张张的后退两步,连声叫道:“你怎可如此,出尔反尔,非君子所为!”
那怪物全身酒意十足,大笑道:“俺本来就是妖怪,可不是什么狗屁君子。”说着,猛地向我扑来,精铁般的利爪直接向我抓来。
我慌慌张张地往后一跳,勉强避过这一击,但身子已紧紧地贴住洞壁,再也没有退路。地龟发出一声狞笑,又扑了上来,两只利爪闪电般的伸出来,就想当场给我来个开膛破肚。
我冷笑一声,手中突然射出一道白光,直向地龟劈去。地龟毫无防备,不由得大吃一惊,拼命一扭身后退,但为时已晚,肩头已被白光击中,只听它发出一声巨大的金铁刺耳声,猛的向后倒去。
我也被怪声震得险些晕去,差点将手中的神木剑也脱手扔了出去。强自稳住身形,我提起神木剑又向地上的地龟砍去,谁知这一下就砍了空,那地龟早钻进地底不见了,地上只留下一大滩乌黑的鲜血。
我冷笑道:“当今之世,果然是五行缺失,六道崩坏,连你这区区一头镇宅地龟,也敢如此逞凶狂!”说着,我手提神木剑,全神贯注的盯着地底,防备着地龟暴起伤人。
原来我得了神木氏两本秘册,从妖魔志中所记载的情况分析,这才得知张府是镇宅地龟作怪。这镇宅地龟本是新房奠基之时,将一**的大龟埋在主梁之下,求个吉利平安的兆头。谁知这龟命最长,即使是长年不饮不食也能存活于世,靠着地底的渗水和小虫,居然活了好几百年,终于修练成精,能化形在府中出没。由于它被镇在房下,同整个张府大院连为一体,府中大小事宜决难瞒过其耳目,前几日见我带着何豆豆进得院内,知道这近千年的何首乌是天地灵气之物,若能服下可以凭空增加数百年的修为,不由就动了心思。正好张夫人逼着我降妖,就令那老槐树精将我诱入地下,用啮齿钻心针刺伤我,逼我将何首乌的灵根送来。
我弄清前因后果后,立刻定下计来,让史玉莲借准备宴席之机,暗暗将那黑狗雄鸡血倒在府中五行土位之上,地龟属土,灵位被封,一身变化之道就无法施展,又将好酒温热,诱那地龟喝醉,这才施展缩剑咒将神木剑缩小后藏在衣襟内,潜入地下趁地龟不备刺了它一剑。
想这神木剑本是神木氏历代传家之法宝,若是由法力高深的修行者使来,普通妖魔中了一剑就要魂飞魄散,但我必竟拿到神木术才短短几个时辰,根本无法发挥出剑中威力,饶是如此,也将那地龟刺成重伤,潜入地下不敢再显身。
地龟善于钻地,这条地洞就是它成精练出分身后穿出来的,我仗剑挺立,警惕地注视着地底的异动,突然觉得一阵钻心的巨痛从下身传来,忍不住大叫一声,一下就瘫倒在地,那疼痛真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我只感觉全身巨痛,特别是手指、脚心、腋下等敏感部位,如同十几根钢针拼命往里猛地一般,巨痛钻心,我忍不住仰天惨叫。
虽然巨痛难忍,我心里却是雪亮,一定是这地龟恼羞成怒,用法力摧动了啮齿穿心针!我连忙默念解脱经,强行用咒文压制身上的巨痛。这招似乎有点效果,虽然全身巨痛不休,却勉强能忍受下来,我灵机一动,干脆装做痛得晕了过去,口吐白沫,倒地不起。
片刻,地底的泥土又如波浪般一阵涌动,那地龟慢慢从地下探出头来,小心翼翼地靠了过来,轻轻地伸长了脖子,伸舌头舔了我一下,见没有反应,它再无迟疑,张开血盆似的大嘴,露出两排又黑又利的尖牙,向我的喉咙猛地咬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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