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围剿赤母, 追杀豪鬼 (第一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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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国形容妖魔鬼怪时,经常出现魑魅魍魉四个字,而其中的魍魉是指一种怪物,它在古书中常出现,如【西京赋】【国语,鲁语下】和【淮南子】等。综合书中的描写它具有以下特点;第一,状如小儿[形状如三四岁小孩]。第二,肤如重枣[皮肤颜色深红]。第三,平时它的容貌和孩子没两样但只有在杀人时才露出狰狞面目。当这个饭馆老板提到那个孩子的外形时,我随即想到经常在吕府出没的怪影和魍魉,尤其他提到‘汪良’这个名字时,我的神经顿时紧张起来,原来这个汪良和魍魉发音几乎一样。中国古代的神话和传说中神仙或妖魔都是有真人原型的,如,如来佛,孙悟空,唐僧等他们在历史上实有其人。我想魍魉也不例外,眼下这个汪良或许就是魍魉的原型或后代。
在这个饭馆老板所说的话中还有一个细节引起我的注意,那就是,当他们酒饭之后走出饭馆时,那个孩子单独走在前面而其他人都跟在后面。显而易见这孩子的地位非同一般,特别是‘剑圣’二字最令人迷惑不解。中国不同时代有很多版本的武侠小说,虽然我听说过什么:三侠武义,小武义,三侠剑等,但我从来不看。在这些武侠小说中的某些人物有时在历史上能找到影子,但小说总是小说和历史没什么关系。而中国历史是帝王将相的历史根本不会记载那些在民间小打小闹的所谓武林英豪。可是我在别人口中也听到过似乎在武侠小说中那些武林好汉的武技有三个级别,即侠客[初级],剑客[年少者为中级,年长者为高级],剑仙为最高级。而在日本的历史书中对武林界的称号有明确界限,由于古代日本的很多东西借鉴于中国,所以他们侧面反映了中国的情况。综合起来他们的武林等级可分为两段六级,初级段是侠客,侠豪,侠圣三级。高级段是剑客,剑豪,剑圣三级。另外还有两种不同的武技方式是修罗和罗刹,对此我知道的不多。还有级别的不同并不完全取决于武技,资历在其中起着很重要作用,如剑道九段规定年龄必须在六十五岁以上。这次在饭馆发生的事件绝非偶然。经过我仔细分析,情况很可能是这样的,自吕府夜间加强防范后,汪良再也进不了吕府了,他对那里的情况一无所知,后来他在饭馆认出了那四个人,想了解点情况便聊了起来,四人对他自然很好奇,尤其当他们看到那个大人对那个孩子唯唯诺诺而且称其为剑圣的时候。后来四人确信这不是玩笑,于是他们想一个胎毛未退的孩子竟敢自称什么剑圣,轻蔑的表情难以掩饰,这肯定激怒了汪良,他不容许任何人怀疑他的功力。接下来就是那种老掉牙的传统程序,即互相客气地要求切磋一下,立下死伤文书,再找一个合适的场地。由于汪良具有目标小速度快的特殊条件,武林界很难适应这种非常情况,所以其四人没能逃过毒手。现在,汪良仍在咸阳,应当尽快找到他。当我回到吕府后和吕不韦谈到此事时,又是那个见多识广的总管说话了,他说:“先生说的那个人我见过,是在十几年前,在一个剧场,由他的养父母带着干杂耍卖艺。”这些武林豪杰多数靠卖艺为生,飞天蜈蚣也是如此,因为他们不会种田放牧,只会舞枪弄棒所以最好的职业就是卖艺。据总管称,当时还很轰动,但后来却突然失踪了。传说是被一个白胡子,又黑又瘦的和尚劫走的,从此就渺无音信。这立即让我想起在吕府外遇到的那个‘圣僧’,他劫持的动机不纯,方式也不对[有贩卖人口之嫌]。这么一个相貌丑陋的小家伙搞搞杂耍演出还是块材料,可这个老和尚将他搞走干什么?难道他佛经念得不耐烦了也想搭个班子演演杂技挣点儿外块不成?这叫‘武大郎玩夜猫子,什么人玩什么鸟’看来这和尚另有所图。从一开始我对这个又黑又瘦的老僧就没好印象,他劝我回老家去,别算历史旧账,少管闲事,可他是个念经行善的出家之人,理应远离红尘,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但他却在滚滚红尘,人欲横流,刀光剑影的人世之中滥搀和,显然他不是真正的和尚,他另有身份。还有,那个汪良开始或许是好人,但让他弄走这么一教就算是冰晶玉洁的天使也会变成恶魔。当前,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是,和尚和那个小妖怪纠合在一起存心给我添耐烦,找到他们俩中的一个就能水落石出。我想这个汪良是个移动目标,很难找,他的养父母肯定还健在,但年龄大了,不能再云游演出,可能在某处定居,找到他们或许能解决问题。我和乐乐几天来的走访有些成效,不妨再走几天。第二天,我们又穿上那套衣服,再次在咸阳城内四处走访,不过这次的走访目标有所改变,专找那些杂耍艺人,尤其那些年老的艺人,因为他们见多识广,知道的情况多。当时在咸阳城内卖艺的人不少,我们看中一个很老的艺人正带一个男孩练把势。我塞给乐乐一些钱并告诉乐乐:“我们过去看,等他们练完了,你就拼命高声叫好并往圈里扔钱,特别是当那个老头演完时。”我们走过去站在圈外,那男孩正拼命吞一把剑,那表情非常痛苦,乐乐吓得用手悟住眼睛,我也难过地转过脸去,等他表演完时,我和乐乐高声叫好并扔钱,看得出老头和孩子非常感动。后来轮到老头演了我们不断地拍手叫好,等他演完了我大声欢呼,乐乐又蹦又跳不仅叫好还扔钱,老头热泪盈眶。老头年青时,少年英俊,演出时曾红极一时,后来渐渐老了,掌声越来越少,观众也越来越少,今天见到我们一老一小如此捧场还出手大方,人心都是肉长的哪有不受感动之理,激动之余老头竟双膝跪下,我急忙将老头扶起,说:“老夫从小酷爱杂技,今观师父在此献技,忍俊非浅,实乃悠久之艺术积累和长年之功力沉淀所致,可喜可贺,老夫已备酒席,可否请师父一叙?”老艺人忙说:“哪里,哪里,老夫只不过拙艺献丑,竟受先生盛赞,愧杀老夫!还让先生破费了”。我们到了一个小酒馆,边吃,边喝,边叙谈。老艺人看着乐乐说:“孩子长得很富态,以后必享荣华富贵,”。我说:“这孩子是我的孙女,孩子是好孩子,只可惜他母亲不省心,这孩子原来还有个哥哥,但在他三岁时走失了,一晃几年过去了,他母亲想起此事就心疼。”老艺人听了没说话,只哦了一声,但似乎陷入了沉思,不会他又开口了,他说:“秦国从来是尚武,重农,抑商,而对我们这些卖艺的人更是轻之,除万不得已,百姓绝不让子女去干卖艺,后继乏人,故艺人为养老,总是千方百计收养孩子,甚至不惜去偷和抢。这孩子的哥哥很可能落入了卖艺圈。既然先生对我有恩,我也不愿辜负先生,我给先生指一个地方,先生如果能到那里,即使见不到那孩子,也能知道孩子的下落。我急忙站起,向老艺人深鞠一躬说:“师父如能指点,请受老夫一拜”。老艺人忙站起扶住,落座后说:“不必,不必。是这样,在咸阳西北方,大约三百多里地,有个荒芜的小山村,那里是众多老年艺人集聚的地方,也是他们最终的归宿。由于卖艺属于下九流,死后是不能入祖坟的,所以大多艺人死后都葬在了那里。还有很多的年老体弱不能再卖艺的艺人在那里生活,他们靠卖艺的积蓄度日,他们多数有徒弟出去四处卖艺,每年几次送钱回去供养他们。虽然这些徒弟良莠不齐但对师父的孝敬却从不怠慢,因为他们老了也得如此.因此,收养徒弟是艺人们生活的第一要务,先生所说的男孩很可能就名列其中.从这里往西北几百里有个小镇叫龙安邑,很繁华,人也不少,但大路就到此为止,官府的势力最远就到这里,离此三十多里外还有个山村,那才是艺人集聚的地方—-赤母.从龙安到赤母虽然只有三十几里,但仅有一条崎岖小路相通.’
根据老艺人的介绍,我想到他们选择这种方式生活是很科学的,荒芜遥远的赤母即可躲避战乱又能躲避官府的欺压,又能躲避仇人的报复.还可以养老.我猜想他们一定还有某种行业组织.但是龙安邑起着关键作用,他其实是为赤母服务的.那里的演艺行业想必很发达,吸引很多人去观看,一些有些经济实力的老艺人也可以边养老边在这里投资做些生意或来这里消费享乐.而且龙安是赤母的门户,有大量的耳目,对于那些不怀好意要去赤母的人,龙安就是鬼门关,能保住性命逃出那里就算运气,有些武功高超的绿林豪杰虽然冲过了龙安但最后还是陈尸在杂草丛生去往赤母的小路上.我笑着对老艺人说:‘龙安是去赤母的必经之地,要去赤母得先到龙安,可到了龙安就别想活着去赤母了.’老艺人说:‘是这样,但我可以为先生去察访,我也是卖艺之人,能去赤母’.我严肃地说:‘不劳师父大驾,我知道这些就够了,如果那孩子能去学艺,我和他母亲都会很高兴,这孩子走时已有了记忆,如果他活着一定会回来的.’后来,老艺人千恩万谢地告辞了.
我决定去赤母看看,那里无论如何值得一去,虽然魍魉未必在那里,但关于它的最终线索必在其中.不过我不得不做好充分准备,那里的人决不会铺好红地毯,手举鲜花,夹道欢迎我.【作者说明;有些读者反映第七章开头有些看不懂了,那是因为第六章的最后一段是和第七章同时发表的,这样读者们从第七段开始看而没看到第六章的最后一段,其中少看了一段,内容连接不上,自然难看懂。所以,希望读者能先看一下第六章的最后一段。请读者谅解。】
我在临走之前将玉和凤请到面前说:“我要到一个叫赤母的的地方去看看,那里应该有魍魉的踪迹,说到魍魉你们过去没听说过,其实就是我常说的那个怪影,这个家伙一身都是谜,它简直象云,象雾又象风,有它存在谁也别想有安全感,它碍手碍脚,说不定什么时候冒出来给你惹麻烦,但要拿掉它只能去一趟赤母,因为只有那里才是它必定要去的地方。不过那可不是什么好地方,那是一个充满诱惑力但又是一个真正的祸包,那里有的只是穷山,恶水和刁民。凡是他们不喜欢的人谁也别想活着出来。不过,这趟去并不是去拜访赤母,我这条老命留着还有用,但我一去如果连续两天我不和你们联系,那你们就抢先按预先安排好的通道将乐乐送回赵国,然后就地斩杀白起并将其首级涂上油漆送到赵国去。”他们说:“那里既然危险,大国师就不必亲自去。”我说:“谁去都同样危险,还是我自己去,我已想好了办法,我给你们看一样东西。”我拿起了我形影不离的拐杖,从里面抽出了一把又细又长的刀,这刀给人一种冷气逼人的感觉,小屋里象刮起了一股凛冽的寒风,而且它在阳光下显出奇光异彩。我然后说:“这就是我最珍爱的钛金刀,钛是几千年后才被人类发现和使用的金属,眼下还没有任何材料能和它对抗,我给此刀起了个名字叫‘寒风中的彩虹’,按传统宝刀要用血祭,我想用白起的血祭此刀最为合适。
几天后一个阴霾的早晨,咸阳城上的士兵惊奇地看到,俩名朝廷卫队和一个黑衣老头,骑三匹快马,另三匹驮着东西,飞快地向西北方疾驶而去,马后掀起阵阵烟尘,渐渐消失在西北方的荒凉天际.
赤母,对普通百姓是个陌生的地名,但对江湖艺人和绿林好汉这两个字却如雷贯耳.这里不乏被朝廷追捕的江洋大盗和杀人犯,也有杀富济贫绿林好汉,不过他们大都因年老力衰而寄居此地,但他们通常在武林界都有很高的资历和声望,他们选出的‘大长老’和‘长老会’管理这里的事务并设有严格的纪律。这等于形成了‘国中之国’,我想朝廷对此是不会高兴的,但由于地处偏僻,对朝廷行使权利并无大碍故对此不闻不问。战国时代的连年战乱对这里没有影响,谁也不会对这个毫无战略价值的穷山恶水浪费一兵一卒。而且这里和龙安有快捷的联络方式,任何的风吹草动龙安会立即通知赤母。所以,多少年来这里的生活还算平静。不过,这里的平静生活却突然被打破了。就在一天的傍晚,太阳即将落山,晚霞映照在西方地平线,那天的彩霞异常的艳丽,门外的行人偶然向西方看了一眼,被形态万千的彩云吸住了,他们赞叹着。但突然,他们愕然地发现,在那西边的山头上站着一个奇怪的人,穿一身古怪的黑色衣服,手提拐杖,表情凝重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看着赤母。这种情况在此地人看来是绝对不可思意的,任何生人接近这里龙安都会做出反应,而此人的出现龙安竟没有任何动静,还有这个人的外表和气质好象根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他们急忙跑去见大长老,由于年事已高,身体臃肿肥胖的大长老在众人的搀扶之下走出房门,他向那个方向看去,此时天虽然已渐渐黑了,依稀可见那人仍在那里,等他拿定主意派人采取行动时,天已完全黑了,万道的霞光和那个怪人完全融和在黑暗之中。然后这里的人们完全沉浸在疑惑和惶恐之中,他们弄不清这个人的出现到底意味着什么,但几天后什么事也没发生。可是就在他们的疑惑和惶恐渐渐散去的时候,在一个夜里,午夜刚过,一只狗突然狂叫起来,接着第二只,第三只,熟睡的人被惊醒,他们仿佛感觉到在很远处有漫天的黑雾正渐渐逼近这里,但仔细听又什么也没有,可是狂叫的狗更多了。很多人惊慌地跑到屋外,当他们看到所有的狗都向同一方向狂吠时,他们猜到将要发生什么事了。
我和另外两人离开咸阳向龙安方向急驶,令人感到奇怪的是这两人态度傲慢,我一问才知道原来这两人是皇亲国戚,那个高个的是八王孙的小舅子,而矮个子是九王孙的小舅子。我想,这趟差事可不肥,我向吕不韦要两个人是为好办事,他怎么派这么两个人来?办不成事还给我添麻烦。
于是,我试着问他们:“敢问两位国舅,此去路途艰险,何劳二位亲自前往?”他们俩说:“我们总在吕不韦吕大人面前抱怨我们生活单调乏味,为了要让我们开开眼,他说这次要让我们和先生去一个‘水秀秀,山清清,美女如云娇滴滴,充满刺激和诱惑’的地方”。我怒道:”都什么时候了,吕大人还要开这种玩笑,那里哪儿是什么‘水秀秀,山清清,我看倒是水恶恶,山穷穷,土贼强盗气凶凶,不过说到刺激和诱惑,可能不会让你们失望,我这人就爱和神神鬼鬼打交道,当然不乏刺激,至于说到诱惑,这次我们要去找的那个魍魉就极具诱惑力。不过好事多摩,两位国舅爷得先受些苦了,但是不能中途撂挑子,”然后,我学着‘文革’中‘样板’戏里的某个角色的唱词拍着他们的肩膀说:“只要你为帝国卖力气,飞黄腾达有时日”。当离龙安还有一段距离时,路边有一小镇,我们将马匹和行李寄存在这里,然后轻装简从,绕过龙安,避开小路,专找没路的地方走。在路上,两个国舅毫不寂寞。他们发现我的眼睛经常往天上看,还摘下帽子挥午,而且帽子顶上还缝着一块有鲜艳橙红色的布,当他们也往天上望时却什么也看不到。于是他们好奇地问我看什么,我指着高空说,你们没看到那有个小黑点吗,他们顺着我的手指费力地看到了一个极小的黑点。然后,我手拿帽子反向旋转,那个黑点愈来愈大,他们终于看清楚了,那原来是只鹰,后来它稳稳落在我的手上,我拿出一块肉干塞进它的嘴里,它的腿上栓了一段很小的竹管,两位国舅见我往竹管里塞了些什么后又将鹰放飞空中。我就是用这种方式和玉保持着联系。
不会,我们发现远处某个地方,有一群乌鸦围着什么东西上下飞舞,好象在争夺什么,这是不祥的预兆。两个年青的国舅生性好奇,他们跑过去看看,立刻好象受了惊吓,飞快地跑了回来,惊慌地告诉我说那边有个死人。我过去看了看,尸体虽然被乌鸦啄得已无完肤,但仍能看出死者是个长了一张凶巴巴脸的中年汉子,死期不超过三天,腹部被剖开,心脏已被取走。显而易见这不是图财害命而是仇杀,这里紧靠那条通往赤母的唯一的小路。而且这里的乌鸦很多,它们胆大妄为,几乎不怕人,显然它们常吃人肉。某些人不了解龙安和赤母的关系。他们先到过龙安,在那里他们打听赤母的情况和要寻找的仇人,但他所不知道的是,他的仇人很快就从龙安的耳目得知他的到来。我想属于这种情况而在去赤母的路上被截杀的人不在少数。由此看来龙安是真正的鬼门关。而我们绕过龙安和避开小路是明智之举。虽然只有三十几里的距离,由于没有路我们几乎走了一天,而且,其中还冒出一个添乱的家伙。

原来,在我们的二十一世纪,熊,虎,狼之类的野兽一般只有在动物园才能看到,而在春秋战国时代它们的踪迹在中原大地比比皆是,今天就让我们遇上了一个。一只成年大棕熊,体重足足在半吨以上,看来它有几天没吃到东西了,正饿得饥肠辘辘,我不想和它倒麻烦,躲开就算了,可我一试风向,却叫苦不迭,原来我们在它的上风处,,它和我们的距离还不到五十米,它肯定能闻到我们的味。果然它发现了我们。它先是两腿着地全身直立,它看到了我们而我们也看到了它。我见它先用舌头舔了一圈嘴唇,然后咕咚一声咽了一口口水好象在想‘不错的猎物哇!够吃好几顿呐。’它一扫饥饿和疲惫的情绪,兴高彩烈地迈着轻松舞步,向这边凑了过来[瞧这意思在开餐之前还要亲热一下]。我知道,这东西又笨又蠢,凶恶,粘糊而又锲而不舍,比虎和狮子还难对付。这时我只要转身一跑就全完了,我努力稳住两国舅叫他们不要动,然后我面对着它。突然,我挥舞手杖,跺着脚开始大喊大叫。这头喜滋滋,猎物就要到口的狗熊猛然觉得有点不对,通常的猎物一见它就跑,可这个.....他是猎物吗?狗熊犹疑起来,它站住了。这时我做了一个要往前冲的假动作。那狗熊先是吃了一惊,它想‘不好!还是保命要紧’它撒腿就往回跑。可它跑着跑着又觉得情况有些不对,它先是放慢了脚步,后来干脆停了下来,它想‘既然那不是猎物,可我闻的味道为什么和猎物一样呢?不对,这里一定有假!我得回去瞧瞧!’这样它又跑了回来,但对方早已不见了踪影,而且连味也没了。我们早已跑到了它的下风处,我知道它还会回来的,于是我们就在远处指指点点地,嘻嘻哈哈地,幸灾乐祸地看着它的拙劣表演,看它高高举着鼻子四处闻着,除了令它生厌的烂草味之外其他什么有用的味也没有。很显然,它和这顿美食擦肩而过,还讨了个没趣,后来它不得不没滋没味地低着头走了,说不定它得用一生去等待下一次机会了。其实这只狗熊曾经也是演艺圈的一员,我们中华民族的杂技或杂耍历来有使用动物参加演出的传统,使用动物一般只有两种即猴和狗熊。在我童年时代就曾亲眼见过江湖艺人耍狗熊,不过都是小熊,我的长辈至今仍将杂耍称之为耍狗熊的,可见狗熊和杂耍卖艺的关系之深。而这个和我们有一面之缘的狗熊当它在小时候就被人收养拉去演出,长大后脾气暴躁难以驾御,食量大供养不起,善良的主人将它放归大自然。所以我想赤母周围一定有不少情况类似的狗熊在游荡。于是,我提醒两位国舅密切关注在我们周围的情况,我不想再见到这些家伙,我们不是来耍狗熊的。就这样直到傍晚我们才来到赤母对面的小山上,背对着霞光万道,瑞彩千条,我遥望着升起缕缕炊烟的赤母,它是那样的祥和,那样的神秘,它或许是个象水浒梁山一样由打家劫舍的绿林好汉盘踞的地方,也可能是个被罪恶力量控制的魔窟,或者干脆就是个有一些残老艺人养老的普通农村。但如果是前两者,那来此找他们麻烦的,我就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赤母在这里已有上百年历史,他们一定积累了丰富的斗争经验,那么我在这里出现他们不会不察觉。不过在我背后的霞光映照下,他们逆光观察仅能看到我的影子而且天色已晚,在无法弄清虚实的情况下不敢轻举妄动。当我看着赤母时发现,那里和我想象的大为不同的是,那里根本就没有高大的围墙,更没有碉堡。这说明在安全问题上他们非常自信,或许他们还有更安全的地方。这比高墙碉堡更难对付,如果你来人少了他们就灭掉你,如果你来的人多他们就跑掉了。不过我已想好了对付他们的办法。后来我们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咸阳。
回到咸阳后,我告诉吕不韦,伏击他的人的总根和那个出没吕府的鬼影魍魉可能就蜷伏在赤母。解决的最好办法就是派足够多的人,轻装简从,避开大路走小路,将赤母突然包围起来,运气好可以将所要的人都围在其中,即便运气不好抓不住人但也可将事情搞个水落石出。
“要多少人?”吕不韦认真地问。
“不少于五千人”我也认真地说。
“什么?这么多!你以为你要去劫国拔都哇!”吕不韦喊叫起来。
“小点声,冷静些,那里人不会束手待毙,况且他们也久经沙场,人数也不少,为确保万无一失,你必须先将那里包围起来,然后把住要道路口,再派进人去每户搜查,五千人并不富裕,如果这里缺人手,我可以从赵国调五千人入境。在赵国有一个训练营专门训练对付白起的人,现有骨干一百多人,但随时可扩充到五千人。”我不知道该如何向他解释好了。
“那可不行!”他有点急了,“那些人一入境,朝廷以为是入侵,会出大乱子”。
“那怎么办,你能调动军队吗?”
“没有皇帝的兵符,谁也调动不了一兵一卒!”
“怎样才能得到兵符呢?”。
“那可太难了”。吕不韦两手一摊不吭声了。
这时,我突然想到一个人,这就是现任秦王的‘当红爱妾’。爱妾为什么前面还要加一个形容词‘当红’?在我们的21世纪有‘当红歌星’,‘当红影星’等等,由于受追捧的歌星,影星是经常变化的,说话当时最受追捧的就是‘当红’。秦王的这个爱妾即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加上‘当红’和其他爱妾以示区别。此妾年幼入宫色技平平不被看好,但女大十八变,仅仅几年后丑小鸭就变成了白天鹅,她在秦宫大内艳帜飘扬,真可谓是沉鱼落雁,倾国倾城,这岂能逃过秦王那对色溜溜的眼睛?对于秦王来说将她拿下,就等于一只饥饥肠辘辘的癞猪,突然掉进了泔水缸,可以放开肚子胡吃海塞了。而且该妾还有一嗜好,那就是酷爱收集名贵皮货。[这显然是后惯的毛病,当丑小鸭时连肚子都吃不饱,还谈什么皮货!]她经常用名贵皮毛和各种色彩绚丽的羽毛装饰她的服装,穿在身上更显雍容华贵,在皇帝面前,就那么一弄姿做态,那皇帝顿时喜滋滋,全身就像过了电。
我告诉吕不韦如果能买通此当红爱妾拿到兵符就不成问题。
“怎么买通?连人都见不到”。吕不韦说:
“有一人能见到她,那就是大内总管,而且此人和你我还有些交情”我说着:“不过,要买通那爱妾,贤弟恐怕要割爱了。”
听到这话,吕不韦突然警惕起来,因为他知道那女人酷爱皮料。他说:“大哥不会是说我那张玄狐皮吧?我这里没了,早就送给赵姬了。”
我说:“难道就不能让她再交出来吗?”
“让她交出来,我没那本事,而且她近来对大哥十分不满。”吕不韦为难地说,“前些日子,她说,那个国师已来了那么久了,说是安排我爹娘来咸阳,可到现在连个消息也没有,说是病了,是真病还是假病,这国师在玩什么花活,不行我就自己到赵国去将爹娘接来。我一再安慰才将事情压下去,如果她再听说是你的主意要她交出玄狐皮给那个小娘们,她不仅不交反而要太监把你揪进宫去,一顿乱棍将你打个半死,她不是没干过这种事。”
听了这话我心里确实有点发毛。我说:“只有皇帝最信任的人才能向他提这次用兵的事,那只有太子了。”
吕不韦摇着头说:“那也不妥,万一这次用兵不利,皇帝对太子的信任有可能动摇,那就坏了大事。”
我嘟囔了一句“看来这块狐狸皮非拿出来不可了。”我本人并没见过什么玄狐,据说是纯白色,但我知道最名贵的皮料似乎是银狐,不过银狐不是白色而是灰色。仅有北极狐才是白色,在那个时代谁有本事跑到北极去抓个狐狸回来,况且这狐狸可不是那么好抓的,狐狸之狡猾已名声在外,而北极狐又是狐狸中的佼佼者。白熊是北极动物界的霸主,在芒芒的北极雪原中一只大个白熊正在巡猎。然而就在离它不足十几米的地方总有个不速之客一直跟着它,这就是北极狐。这头白熊凭自己本事很快弄到一只猎物,先吃掉一部分,剩下部分白熊找了个安全地方藏了起来,待以后再享用,不过当白熊走后享用的事就没它份了,北极狐都替它办了,它无偿占有了白熊的剩余劳动。‘政治经济学’中指出这就是剥削,所不同的是人间的剥削,剥削者多少总要给被剥削者一些报酬,而这个北极狐不仅不向白熊支付一分钱,而且连句客气话都没有。北极狐能如此剥削压榨它的霸主白熊[我看这霸主当得没滋没味],它也能将猎人玩得团团转。据说当地土著人猎狐是用海豹肉做诱饵,他们的海豹肉经常被北极狐骗吃的精光,而连狐毛也弄不到一根。我的意思是这北极狐太难对付,它的皮毛之昂贵可见一斑。如果一位气质高雅的妇女身裹这种纯白色的毛皮料那将更显雍容华贵。我见过一张英国女王伊利莎白二世在二十世纪五十年代拍的照片,在她的肩上就帔着一块类似材料的披肩,那是何等的高雅,何等的尊贵!我告诉吕不韦:“你干脆把话和赵姬挑明了,问问她‘想不想当王后,想当就将狐狸皮拿出来,等当上王后别说狐狸皮,就是龙皮也有的是,要是当不上王后恐怕只有耗子皮了!’”不过,赵姬到底是聪明人,她知道当上王后意味着什么,很爽快地交出了狐皮。
我对吕不韦说:“能否也让我开开眼,看看什么是玄狐皮?”
他托着一个色彩绚丽的绸布包递到我手里。我用手摸了摸,又掂了掂,它又轻又软。把它放在桌上打开,我看到的是一堆晶莹剔透的白雪,这或许根本就不是狐皮,况且这世上也没有玄狐这种动物。人类有将某些奇异东西加以神化的习惯,例如在二十世纪中国在男人身上使用最名贵皮料的是大衣和帽子,其中主要是帽子,制造帽子最名贵皮料是‘海龙’,传说中的海龙皮帽子能使雪在三尺外融化,戴这样的帽子岂不把脑袋蒸熟了,谁还敢戴!我在20世纪90年代在北京的盛锡福帽店亲眼见过‘海龙’皮帽,为此我问过不少人,但他们谁也说不出‘海龙’究竟是什么。而今天这种白璧无瑕象雪样的东西递到那位爱妾面前,其震撼力是可想而知的,而赵姬能爽快交出,为此我竖起了大拇哥说:“赵姬能如此顾全大局,她当王后绝对够格!”
这位当红爱妾有个奶名叫腊梅,我想她或许是在寒冬降生的。此时她正在梳妆打扮等着即将办事回来的皇帝,但大内总管太监来了,必要的礼节之后,太监说:“和娘娘有过一面之缘的王孙妃赵姬对娘娘极为仰慕,她曾多次明示,身为女人的她尚能如此怜爱娘娘,更何况那皇帝陛下,娘娘之貌绝非沉鱼落雁之美可比也”。腊梅回头看着太监微笑着说:“这位姐姐可真会说话”。太监连忙托上绸布包说:“不仅如此,王孙妃还想和娘娘结为姐妹,不知娘娘能屈尊否?另外为表示对娘娘的崇敬特献上薄礼一份,请笑纳。”
太监边说边打开布包。腊梅平静地看着东西,美轮美奂,白玉无暇,但她的心里可不像表面那么平静。她抬起头问太监:“这位姐姐送来如此厚礼,是不是她有什么大事?”太监吞吞吐吐地说:“也没什么大事,她不过是敬仰娘娘而已,不过,她想借兵符一用,不知娘娘能否......,”太监边谨慎地说,边看着她。腊梅站了起来,然后她慢慢地轻柔地走了一圈,最后她站在太监前面,严肃地说:“你该走了,皇帝陛下就要回来了,别忘了明早来拿兵符,记住!你要亲自来。”太监连忙告辞,来到了吕府。
当我听完太监的叙述后,我感觉到,腊梅受到秦王的宠幸绝非偶然,这不仅因为她的容貌而在其后必有智慧的支撑。当她看到礼物时没有显出狂喜,这是因为她知道在这其后必有大事。另外,她叮嘱太监要亲自来取,显然她知道兵符的份量,而且她不问兵符的用途,为回报礼物她承担了风险。这时我站了起来,走到吕不韦面前说:“看来腊梅不能是用完就丢弃的工具,尤其对贤弟将来必有大用,如果你把握住她,内可左右朝廷,外可威震天下,贤弟在官场混了这么多年,还用我说得太明白吗。”
吕不韦说:“既然她喜爱皮货和羽毛,我经商多年,搜购这些玩艺不费事,我干脆让她居住的坤泰宫变成皮货仓库。”
“如果在咸阳宫外办一个世界级的大皮货卖场则更好,让她彻底玩个够。”我笑着说。
果然兵符在第二天如期拿到。关于提多少兵,吕不韦张口就要两万,他以为派兵越多越安全。我告诉他,两万多军队的调动会牵动天下众多军政要员的神经,人多动静大,还没到龙安,赤母的人就跑光了,我们到了那里别说抓人恐怕连老鼠也抓不到,或许在厨房里还有几只好客的蟑螂在候着我们。
吕不韦想:“反正也是你去,人你想派多少就派多少吧。”
后来还是决定派五千人,可就在这关键时刻我却掉了链子。原来,这次跑了一趟赤母,旅途劳累,饱经风霜,毕竟年龄大了,回来后,开始只是全身酸痛,后来头痛发冷。吕不韦找来了医生,但我拒绝吃他们配的药,因为他们都是跳大神的巫医,吃他们的药是没病找病,弄不好还得送命。这吕不韦看着我心想:“这家伙耍耍嘴皮子还可以,这回要出兵动真的了,就吓趴下了。”可他后来越看我越不像装病。他说:“兵符拿到手就得马上出兵,否则皇帝改了主意就麻烦了。”
我说:“看来我是去不成了,就让玉和凤替我去吧,但要她们指挥这群秦兵怕是不行,由那两个国舅指挥可能不成问题。”很快玉和凤和两位国舅来到我的床前,我说明了情况,两位女士毫不推辞,因为自来到咸阳后她们什么也没干过。我对玉和凤说:“你们和这帮秦军出去办事,他们的战斗力是有的可言行举止还得多包涵,在风纪方面他们的名声不大好,但乐乐应该去,因为她是唯一亲眼见过魍魉的孩子,孩子有很强的直觉,魍魉一旦出现她马上就能认出”。由于在回来的路上相关问题我都和两位国舅探讨得很清楚了,不必再细说。
三天后,他们出发了,只有国舅和女士及乐乐骑马,其他全是步兵。按计算好的时间,他们在傍晚到达预订地点,吃饱饭喝足水,只带一天干粮,鞋和脚用厚布包上,口里含枚防止说话,脖子围上白布,这样在夜里可以互相看到。先派出一个由几个人组成的小组由大国舅带领,他们的作用是寻找我们上次来时所做的路标,后面的大部队由于没有路只好几十人编成一群,一群接一群往上拥。凤将昏昏欲睡的乐乐背在身上挤在人群中跟着往前拥去。然而,在去赤母的漆黑和崎岖不平的路上却并不枯燥。上次那只曾被命运之神耍弄过的大棕熊,今天再次受到命运之神的骚扰。那次它和美食擦肩而过,因此它认定这位置美食一定会再次光临,所以几天以来它一直在此徘徊,想守株待兔,果然上天不负有心熊,还真让它等来了。不过,眼下它正在酣睡,还做着美梦,一只风华正茂的雌熊正频频向它瞟着飞眼,而风流倜傥的它又迈着舞步向前凑合,它正要来个零距离接触,办一下不雅之事,可就在这时却被惊醒了。它睁眼一看,那头雌熊没了,眼前漆黑一片,[天下还有比这更糟糕的事吗!]它顿时火冒三丈大叫一声:“谁敢搅本熊美事!”可它立刻又转怒为喜,原来它又闻到了那股诱人的味道,浓郁的味,很强烈,太强烈了,它决定绝不再失去这次机会,它利令智昏地扑了过去,但很快就又逃了回来,这次不再犹疑,不再回头而是一溜烟地逃掉了。大部队随即开了过来。【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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