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帝都喋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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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娥分队的人在咸阳城外,时刻都有危险,既然已改变了计划就应当让他们先回到邯郸.在月光惨淡的午夜,我看着猎鹰‘帝王‘腾空而起消失在夜空中,它给玉娥带去了撤退的命令,我默默祝福他们平安回到赵国.他们为亲人报仇,不惜舍生忘死来到敌人心脏,他们才是真正的英雄.我为见吕不韦而做了必要的准备,就在当天晚上我带了人按太监提供的地址来到了吕不韦的住宅附近,目的是要秘密看一眼吕不韦,完成后我们回到了住处.在第二天那位太监果然回话说吕大人同意在适当时候见见.听话音就知道很勉强,看来吕不韦本不想见我,但看赵姬的面子又不得不见.然而又过了好几天还是没见到吕不韦.但在夜里‘帝王‘回来了,我解开它腿上的布条知道分队已成功撤回赵国现已在邯郸.现在我放心了.在赵国的分队训练处有个专门组织负责用鹰同我联系,我给他起了个名字叫‘马尼拉’这个名字很古怪,让人感到莫名其妙,而且和它的功能格格不入,这是因为在六十年代有个赫赫有名的游击专家叫格瓦拉,当他被敌人层层围困和弹尽粮绝的时候,他身边的电台传来设在另一国家的支援组的鼓励和安慰,此时这个声音在他听来是何等的亲切,而那个支援组就叫‘马尼拉’。我将‘帝王‘捧在手里,轻轻抚摩着它,感到非常亲切,因为它来自赵国,来自遥远的亲人,来自’马尼拉‘。.现在我可以专心致志地对付那个‘官商鼻祖‘吕不韦了.但迟迟见不到他,我有些着急了,不得不再请太监转告吕不韦就说我有个空前绝后的稀世珍宝要赠给他,如果他再不见,我就打道回府将珍宝送回赵国,从此不再来了.此招一出果然灵验,那吕不韦要我立即去见他而且不得延误.我心想;‘不得延误,早干嘛呢?这家伙纯粹是属甲鱼的,不见荤腥他不上钩‘。他还派了辆规格很低的小马车接我过去。我一看便知,这种简陋的车是专拉那种地位最低的食客用的。到了吕不韦的家门口,不用说那是个宏伟气派的深宅大院,有人把我领了进去,当我在一个大厅里见到了他时故作吃惊,我的胳膊下夹了个布包和他相比显得寒酸多了,我站着点了一下头表示敬礼,随即送上青铜名片。而吕不韦不知那名片是什么东西,一看见那上面刻有那么多官衔马上皱起眉头,他想‘什么污七八糟的人也给这么高的官,还称什么国师赵国简直没人了’。把它放到一边,用手指了一下椅子示意我可以坐下。不过,我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他的注意力全在我胳膊下夹的布包上.我刚落坐还没等我张口,他先说话了.
‘听说先生有什么稀世之宝要献出?见到我如此吃惊又是何意?‘.我想,这厮倒也实在,直奔主题,不拐弯.
我说;‘久闻大人之名,但从未相见,在赵国我耳闻了大人的丰功伟绩,我猜想大人一定是个相貌堂堂,贵不可言的人.本人无功无才但只有薄技在身那就是擅长画像.本人在从未见过大人之面的情况下,根据自己想象为大人画像一张,今日惊见大人相貌竟和画像不谋而和,故大惊之.请大人见谅.‘
这种恭维之词吕不韦听多了,他毫不在意,只是淡淡说了一句‘拿来我看‘.
我将画像递了上去.原来,当那天我秘密看过他一眼后,我发现,这吕不韦在气质和体形上很相一个人,那就是在二战时期纳粹德国的‘帝国元帅‘赫尔曼,戈林.此人在纳粹德国曾当过空军部长,希特勒的接班人,地位很高.他虚荣心很强,酷爱炫耀,尤其穿着打扮极为讲究,对‘帝国元帅‘头衔梦寐以求.当希特勒表示打算授予他‘帝国元帅‘时,他竟激动得满脸通红,说话结结巴巴语无伦次.事后戈林自己亲自设计元帅服,他居然选中了只有女人才用的面料和颜色,然后拿给裁缝去制作,当裁缝客气地指出这面料和颜色是女人用的时,他竟对裁缝破口大骂.不仅如此,元帅是军队高级指挥官,理应哪里有战场就到哪里去,然而戈林这元帅却不同,他是哪有文物,珠宝和名画就到哪去.他从各占领区窃取了大量的文物珠宝.另外他还有一个特别嗜好,就是穿上元帅服,胸前挂满勋章,手拿权杖让人给他画像或照相.其中有一张像是戈林自己最欣赏的,那就是他的左胸佩戴由西班牙国王为他颁发的红十字勋章,右手握镶有金鹰的权杖,左手掐腰,手上佩戴名贵宝石戒指,头上没带军帽,这更能显示他的高雅气质,宽大的额头,方而有力的下巴,双唇自然并拢,整个头部稍向左顷,双眼平视略向上,面带平和笑容但不失威严.而这吕不韦同样是态度傲慢,服装名贵华丽.所以我猜想这吕不韦和戈林在性格上也极为相似.因此,我在为吕不韦画像时参照了戈林的这幅像,照搬了戈林的气质,服装按秦国当时最高级别的官服,右手握了宝剑,容貌仍按吕不韦自己的容貌但作了必要的夸张和艺术加工,使人一看便知这是吕不韦但比他本人更加威严和雍容华贵.
吕不韦接过布包,那画是在布上,随着布被打开吕不韦的两眼放光了.他看到,一个似曾相识的人,此人高雅中带着威严,威严中带着富贵,富贵中带着华丽.他激动得满脸通红,手开始颤抖情不自禁地自问:“这是我吗?”,但他很快挺起胸,自信地说:“是的,这是我,这肯定是我,这天下除我之外谁还配这等容貌?很显然,作画的金大国师具有极高的艺术造诣和无与伦比的才华,看来,昨晚我做的梦已应验,他如此尊贵,刚才我竟将他当成一文不值的下人对待!”原来,他满脑子阴谋几乎夜夜失眠,经常做恶梦。昨晚,他被一阵仙乐惊醒他突然看到漆黑的夜空亮如白昼而且满天的彩云一只无名大鸟从上空飞来,落在屋顶稍做停留然后腾空而去,这时他又感到两臂发凉,低头一看,原来他穿的袍子没了袖子露着两只胳臂在外边。他醒了后满怀狐疑,这梦是什么意思呢?现在,他看着我心想那梦中的大鸟是否就预示着此人的到来呢?看来此人有大用不能再让他走了。于是他用大手猛的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大声说:‘先生真真乃盖世奇才,本某竟有眼无珠怠慢了先生,为表示谦意请接受本某一拜。‘说着他拱起双手。
落座后他感慨地说:‘难怪赵王软弱无能,先生如此大才,那赵国竟只授先生小小国师真乃小家子气。”突然他显得腼腆起来,有点不好意思地小声对我说:“我想求先生一点事,先生不会拒绝吧?”。不过,还没等我表示什么,他大声说:“来人!”【看来,吕不韦还真是搞政治的材料,他的思维转变如此之快完全按形势的发展而发展,他在秦赵两国之间上窜下跳,游刃有余,如果让他搞外交则更佳,当演员吗也能挂上名次。】吕不韦的话音刚落,进来一个下人,此人的着装和吕不韦的雍容华贵长袍大袖截然不同而是深色的短衣裤全身上下给人干净利落的感觉,我一看他就知道他是职业管家。他低下头,老吕在他耳边小声说了些什么,那人点头而去。但他又大声将那人叫了回来,将画像包好交给那人吩咐道将画像用黄绫裱好,挂在内室。然后,吕不韦对我说,他要和我结为异姓兄弟。而且他丝毫没有要和我商量的意思,他已派人去安排了,因为在他看来这对每个人都是求之不得的事,和他,一个功名显赫,富甲天下的人结拜兄弟有什么可商量的?但在此时,太阳已落山,天色已渐渐暗了下来。那个管家又来了,他恭顺地对吕不韦说‘那边都已安排好,请大人吩咐。’吕不韦站起来拉住我的胳膊用手往外一让说:“请先生赏光。”我只好跟他走,到了中间一个小院,北房正中一间屋门开着,进去一看,里面供奉了几个牌位,原来这是吕不韦家的祖先堂。这里面有四件青铜器物最令人注目,它们很象是盛液体的容器,高大约40厘米,上大下小,盖上铸有一只虎,整个器物发出柔和的金属光泽,显示出它们的贵重。我猜想那里面一定装的是酒。事后很久我才知道这东西可来历可不凡,原来它根本不是什么容器而是发声器,如果你能亲耳听到它发出的声音一定吃惊不小。它的真名是‘虎钮醕于’不过它的‘醕’字的左边应当是金字,可惜电脑里没有此字我只好用‘醕’字代替。它们都是由一个很小的国家‘巴国’制造,然而这东西却给巴国立下了汗马功劳。原来在春秋战国时代最强大的是秦国和楚国,而巴国和楚国毗邻,弱小的巴国和强大的楚国为邻就相当一只小绵羊趴在饥饿的猛虎身边。终于有一天,这只饿虎要拿这只小绵羊充饥了,当楚国大军冲近巴国阵地前时,迎接他们的不是滚木雷石,也不是刀箭,而是一种从未听到过的,很特别的声音。这种声音仿佛分成两个层次,一种声音似乎是千百只手同时拍打某种乐器,发出的声音还算悦耳,而另一种声音就不那么令人愉快了。关键是这第二种声音,这才是巴军用来款待楚军的真正礼物。这是一种低沉的有节奏的嗡嗡声,它从上下左右,四面八方刺激耳膜,无法知道它发出的方向,这种声浪和楚军士兵的大脑发生共振,他们的情绪骤然焦躁起来,莫明其妙地感到要大难临头。最先做出行动反应的是战马,那楚军统帅全身重铠端坐马上,然而他的心爱战马今天却一反常态,突然,那马后腿站地前腿腾空全身90度直立起来,猝不及防的统帅被重重地摔下马来,但他的脚却被马蹬紧紧套住,就这样马拖着统帅疯狂地四处奔逃。统帅尚且如此,其他人更好不到哪儿去,俗话说‘兵败如山倒’当奔逃的楚军在乱草丛发现他们的统帅时,那统帅已被马拖得面目全非且早已成了阎王爷麾下的臣民。所有这一切要归功于这个虎钮醕于。原来巴国制造了数百个醕于,上千只手同时拍打,当时认为发出的是神音。但我猜想那不过是一种次声波,这种波频率很低甚至人耳听不到但能量却不小。我们知道一座可承载几十吨的桥,如果十几人排队齐步走所产生的次声波足可以将桥震塌。在第二次世界大战后曾有人考虑用次声波做武器。在二十一世纪,在全世界这种虎钮醕于仅存一件还不在中国,而且由于长年的锈蚀早已发不出原来的声音了,绝大多数人都不知道有这种东西的存在。那么,此时的吕不韦为什么要将它们放在祖先堂里呢?我想他可能是为了装饰门面显示尊贵,自楚巴战争后虎钮醕于的威力肯定名扬四海,人们定会将它看成神物,而巴国必然将它当成神秘武器加以控制,吕不韦能得到它充分显示了他的能力,他显然是将虎钮醕于当成神物供奉在祖先堂里从而大大抬高了身价。老吕拿来一把香点燃后插到祖先的牌位前,这时进来四个带面具穿黑色服装的人,面具显示了喜怒哀乐四种表情,每人各抱起一个醕于,开始舞动,从她们微胖的身体看显然是些中年妇女。她们边舞边口中念念有词,我想她们这是正和神或者和吕不韦的祖先对话。她们是要祖先们知道,在他们的族中又多了一个外姓子孙并征求祖先们的同意。这种怪异的舞大约进行了二十几分钟,他们各自打开一坛酒。她们同时将酒洒到地上,那地是经过抛光的,不渗水,那酒不均匀的洒在上面形成了复杂图形。四个巫婆仔细观察这些图形,她们认为那里面有神的启示。不过,她们早已看出了吕不韦的意图,所以她们译出的所谓神的启示当然都符合主人的意图。这样,当这些巫婆仔细观察了酒洒的图形后得出了这样的结论即神的意思是‘新人入门,大吉’,吕不韦一听大喜。对于结拜兄弟,中国有个传统的固定模式那就是结拜双方各自在手上割一口子挤出些鲜血滴到酒里然后喝掉,再念念有词‘不求同日生但求同日死’之类。然而,我对此种仪式很不情愿,在手上割口流血,消毒不严格得破伤风怎么办?我正不知所措,那老吕拉着我朝着祖先牌位磕了三个响头,他口里又嘟囔了几句,然后他拉着我站起来,直直腰板挺挺胸后他郑重宣布自此后他和我就是兄弟而我年龄较大自然就是大哥了.但那个割肉滴血的程序却没了,我猜想并非是遗漏,而是在那个时代还没有这类程序。好了,吕不韦又大声吩咐设宴迎接我这个大哥回家。回家两字倍感亲切,我对形势的急剧变化和突如其来的荣宠一时还无法适应,直到天黑掌灯,酒宴上齐,乐声四起,我才逐渐醒过味来.这时,只见吕不韦拿起酒杯,向我说了一大堆客套话,我只好听着。
后来,他突然压低声音小声问我说:“大哥,昨晚我做了个梦,我身穿的袍子竟没了袖子光着两只胳臂,不知何意,请大哥明示。”
听完后我点点头但没立即回答,我想,很显然他晚上睡觉前没关好窗子两只胳膊露在被子外面,而这吕不韦当前梦寐以求的就是让异人当上皇帝,他为此处心积虑伤耗了大量的脑细胞不说还投入了几乎全部财产还加上了爱妻。而时至今日那异人才仅仅混上了个‘皇孙’这离当皇帝还差十万八千里,这异人要想继承皇位还差着两辈,目前他的皇爷-现任皇帝还活蹦乱跳,而他的父亲-现任太子也其壮如牛,按平均寿命的最低算也得三十年,从政治上说‘时间就是生命’这三十年中谁知会发生什么变化?还有更糟糕的,这太子竟有两打多儿子,【在这里我还得多说上一句,这太子能不能混上皇帝还不好说】而且异人还不是长子。太子这几十个儿子个个都不含糊,他们都眼巴巴地等着要当皇帝.每个皇子皇孙的背后都有一个庞大的智囊团,而团长就是他们的亲生母亲,一旦某个皇子皇孙当上了皇帝,那他的母亲就是皇太后,而那些智囊团成员个个都鸡犬升天。这些人简直就象炒股票,要想发大财就得买原始股,在股票还没上市前买进,一旦股票上了市股价飞涨才能大捞一把。一个皇位竟有这么多的竞争者,搞得吕不韦焦虑不堪。现在的情况是,对异人的投入已太多,如果不干下去,亏损太大,于心不甘,如果接着干又难度太大,弄不好连命也得搭进去,真是进退两难。
这时,我对吕不韦说:“据史书记载曾经有个皇上要御驾亲征,头天晚上他做了个梦,梦见他自己穿了件袖子很长到脚面的战袍,醒了后不知何意就询问国师,那国师说,袖子长就是不得出手的意思,所以还是请皇上不要御驾亲征的好。那皇帝不听,结果大败而归。而贤弟之梦恰恰与此反之,你的梦中之袍没有袖子这预示着从此可放手大干,丢掉包袱,打破框框,上顺乎天意,下顺乎民心,来他个大展宏图,搅他个天翻地覆。“这几句煽动性的话严重刺激和打破了他多日来的犹疑,徘徊和焦虑。只见他拿起一大碗酒咕咚,咕咚地灌了下去,然后一跺脚,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他先是说;‘大哥之词如拨云见日,如遇沙漠甘泉。’然后,他两臂张开向东方天空仰起头大声喊着‘苍天助我,大事成矣’!然后他向管家大叫‘给大哥换大杯’,于是管家拿一大碗酒摆到我面前。我推说不会喝酒,不过在那个时代说不会喝没有用,男人几乎都会喝酒,我注意到从秦始皇陵挖出的兵马俑很多都是‘啤酒肚’那都是喝酒喝的。吕不韦冲我喊道:“在此良辰吉日,大哥不畅饮更待何时!”人醉酒后表情各有不同,吕不韦是脸红脖子粗那嘴滔滔不绝,而那个管家沉默不语,干黄干黄的脸上冒着虚汗,他的处境有些尴尬,当他领我见吕不韦时对我极不礼貌,他把我看成个乞丐,情况的急剧变化使他有些失措。他听到吩咐后竟拿起碗要往我嘴里灌,我一看躲不过去了,干脆就豁出去了,端起碗捏着鼻子灌了下去,没有特别感觉,也没觉出什么味来,我想那些能喝的人自称什么海量,都是唬人的,喝也就喝了没什么了不起.看来这话说得有些早了,这种酒的后劲很大,就在这时我的胃里开始发热,而且温度愈来愈高,本来我就从不喝酒,这一下子又喝了这么多,脸红了,脖子也粗了,话也多了起来。本来我一向出言谨慎,嘴里总有个‘把门的’,但是今天那个‘把门的’也喝酒去了。原来只是胃里发热,后来脑子也开始发热,而且愈来愈热,终于我也拿起一大碗酒摇晃着站了起来,用朦胧醉眼看着杯中的酒,然后我向着吕不韦拍了一下自己的胸脯后大声说:“贤弟之事我最门清,不就是想让异人当皇帝吗,那算得了什么?小菜一碟,这事全包在我身上,谁敢出来档横我动动小拇指就做了他。”
吕不韦听后哈哈大笑:“弟早知大哥不是凡夫俗子,今后我和大哥同舟共济,共成此事,成功之后我和大哥共享天下,来来,给大哥倒酒。‘
又是一大碗酒灌了下去,刚才的酒劲正发作而这一碗又下去我到底撑不住了,酒碗掉到地上,等我醒来的时候太阳已升得很高了。我看着周围陌生的一切,躺在床上没动,先将思绪理清楚。我带的那四个人知道我来见吕不韦但一夜不回去,他们一定很担心,如果我出了问题他们也会有危险,要先通知他们还要快。另外,看来吕不韦这条路算是打通了,不过却揽下了一个大麻烦,我昨晚喝多了竟包揽下让异人当皇帝,这事根本就比登天还难,这本来是吕不韦的事和我没任何关系,他骑虎难下是他自做自受,可我何苦揽到自己身上?这回得了,想要脱身怕是难了。不过,昨天的事是在喝醉酒的情况下发生的,两个醉汉之间的话有何可信之言?也许烂醉如泥的吕不韦根本就不记得昨天的事,要是这样就好了,我可以滑过去了。想到这里我轻松起来,这时满面春风的吕不韦来了。
他说:‘大哥昨晚睡得可好?‘
‘还好,马马虎虎‘.我低头嘟囔着。‘来咸阳时我带来了四个人,昨晚我没回去,他们一定很着急,我得马上回去看看。‘
‘不必,不必。‘吕不韦笑着说,"今后大哥就住在这里,一切我都安排好了,马上派人去将四个人接来就是。‘
这样,我用竹片写了几个字要他们拿上去接人,否则那四个人是不会来的。不久四个人即被接来了。这四个人按年龄排列老大姓李,真名叫李汉魂但为了方便我们都称他为李大,老二姓王叫王二,老三也姓李叫李三,老四就叫刘四。他们都有直系亲属死在长平之战。我见到他们后用最简洁的一句话说明了当前的情况,就是;‘早安,先生们!我和吕不韦吕大人已结为兄弟,今后我们都是一家人了,’然后,我转向管家;‘请管家先生将我这几位兄弟的住处安排一下,’
管家恭顺地说;‘都已安排好了,几位请跟我来。’
住进了吕不韦的宅院就象住进了宾馆,舒适,豪华,但我的心情却不好。吕不韦对我的招待真的和亲人一样,三天一大宴两天一小宴。并没有提其他事情。他对我的古怪的服装,口音,生活方式并没有表现出特别好奇,那是因为他根本就将我看成另一世界的人。在和他聊天时我不慎提到了他写的‘吕氏春秋’一书,没想到他吃惊地看着我,原来他想写‘吕氏春秋’刚刚才有此想法,没有和任何人提起过,更没有开始写。对此我竟知道得如此清楚,不是神人是什么?不过我告诉他在我们那个时代粗通历史的人都知道‘吕氏春秋’,他弄不明白我说得是什么,但我没有耐心解释这些。我现在想的是,尽快向他提出白起问题。
不久我问吕不韦说:“贤弟,你看白起这人怎么样?。”
他厌恶地皱起了眉头说:“一提起他,我打心眼里就腻味,一脸的横肉,右眉还长一大痦子,杀人如麻,手毒心黑。”
当他说这些话时,我笑着看着他,然后我平静地对他说;‘白起的存在对秦国来说非社稷之福,对你我来说也绝非好事。’
吕不韦:‘大哥有话请讲。‘
我接着说下去:‘长平之战后,皇上未接受他提出的计策,二次进攻赵国时他抗旨拒不出战,他对秦国和皇上极为不满,每日在家闷闷不乐。如果此时有某大国派人将他收买,秘密接出秦国拜为将帅,那将对秦国是个极大威胁。而就你我而言,他和我们近在咫尺,我们的一切活动均逃不过他的眼睛,君子不立危房之下,对他我们不得不防,如果不慎落到他的手里后果不堪设想。‘
吕不韦,他听到我说的话后,身体猛的往后一仰靠在椅子背上,两眼瞪着我说:‘大哥说得对,不过现在的白起只不过是政治垃圾而已,真正的当务之急还是异人称帝问题,至于白起,只要大哥愿意我现在就可以派人把他做了,‘[看来吕不韦念念不忘的还是异人称帝,我那个想滑过去的念头泡汤了]
‘不用,不用.‘我说:‘办他不需要我们脏手,我想不妨用他做件大买卖,既可顺情做件好事,又可赚一大笔财富。’
吕不韦说;‘天下竟有这等好事?‘
我的脸色阴沉下来说:‘白起一手制造的长平之战之惨震动天下各国,也震动了绵绵万年青史,为天地所不容。如果贤弟将他交给赵国,这不仅可以安慰那些惨死的阴魂,也可以安慰天下百姓那受伤的心。贤弟如果这么做了,那就是‘事在当代,功在千秋’,今后的千秋万代百姓将称颂贤弟的美名,而且,赵国将为此付给我们一大笔财富,我知道贤弟有很多大事要办,这可都需要钱。贤弟擅长做大生意,特别是那种政治买卖,那么白起的价值贤弟不会看不到,如果贤弟有意做这单生意,那么贤弟不仅名利双收而且将为下一步将异人扶上皇位提供用之不绝的财力。况且,交出白起对秦国和你我均无任何损失,这是一本万利甚至是无本万利的生意,何乐而不为?‘
吕不韦站了起来,没有马上回答我的问题而是来回走动,他突然停了下来说:‘那么,现在该怎么办?‘
‘先把白起控制起来,赵国那边的事我去办。‘我果断地说。
‘那好,只要能将异人称帝之事办好,白起之事你我应全力以赴.那么眼下该做什么大哥有何打算?‘吕不韦问.
‘我看我们可否这么办,‘我向他详细解释了我的想法.[待续一][接上段]第二天凌晨,‘马尼拉‘收到‘帝王‘带来的信件称;‘请玉娥和一凤两女士速到函谷关‘.我也乘马车带上李大和王二赶往那里.在那里专等玉娥和一凤的到来.大约在第三天,她们都来了,玉娥还带来了她的六岁女儿,这是我在信件中特别提出的要求,我给孩子起了个小名叫‘乐乐‘.带着孩子可以营造一种家庭气氛更容易获得信任,但要注意安全保护好孩子.我将朝廷颁发的竹简出示给关丞,玉娥等人马上被放行.乐乐看到两辆装饰豪华的马车正等着她们高兴起来,她叫了我声‘爷爷‘,我竟高兴得手舞足蹈起来.这样李大和王二乘第一辆车开路,其他人乘第二辆.我告诉马车夫;‘时间尚有,不必太快,平稳最好‘这样马车不快不慢平稳地向咸阳进发,在车上我向他们简要介绍了当前情况.
还是在咸阳那个空荡荡的大宅子里,白起的日子不大好过.可以理解,一个疯狂追求功名的人,突然间失去了政治方向,自然是茫然不知所措.本来他可以和朋友聊聊以驱赶孤独,然而可惜的是他没有朋友.如果他有家眷还可以抱抱儿子或孙子享受一下天伦之乐,可是,在他的头脑中只有‘功名‘二字而没有‘家庭‘的容身之地,在这个大院子里甚至连一个女人都没有.在白起的周围全是男人.不过,这个世界的生物有个基本法则,有雌有雄两者相辅相成且缺一不可,人也不例外.如果一处有男无女或有女无男,短时间还可对付,时间一长必有麻烦.如果某人一进白起的院子,他首先就会闻到一股怪味,那就是所谓的‘光棍儿味‘,一双汗脚,穿一双密不通风长期不洗的鞋再走一天山路,只要一脱鞋就是这味道.不过,这种味不止来自这里人们的那双脚,同时也来自衣服和嘴里.他们不愿搞卫生的原因有三个,一是他们认为男子汉就应该志在功名,洗洗涮涮那是女人的事.第二穿着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给谁看?这里又没有女人.第三他们不懂也不会搞什么卫生.而且,久而久之,在他们的衣服里还滋生了其他生物,它们生长繁衍,有吃有喝,其乐融融,它们就是大名鼎鼎的虱子,在‘文革‘时期被红卫兵和上山下乡知识青年们称之为‘革命虫‘的东西.很快,这里的脏乱就名声在外了.不过,还好,这一切就要改变了.突然有一天大内太监‘钦事房‘主事来找白起,他一进门看看周围环境,闻一闻味马上皱起了眉头,他拿着官腔对白起说;‘大人日夜为国事操劳,至今虽立业而仍未成家,更无暇顾及自身及府邸内外,致使不雅之味四处飘散有伤朝廷大员之雅.今承蒙圣上恩宠,特派大家名门出身之能女一名来此操持府邸之事,望白起大人不要推辞.‘而主事则根本不关心白起是否同意就摆摆手,随即就有两位女士站到白起面前.白起一看,那个瘦一点的外表秀外惠中是个大家闺秀,但那个胖的外形不可言状.
白起心想;‘不是说来一个女人吗,可这明明是两个,而那个胖的很象是那个瘦的女人的随从,按说来的女人只是个干杂活搞洗洗涮涮的下人,但这个女人可不像.‘
正当白起疑惑的时候,女人说话了:‘我的名字叫玉,奉圣上之意,特来此为白起大人府邸长威严之风,灭不雅之气尽微薄之力.今后,凡涉及朝廷社稷及功名之事任由大人自便,但府内之事我将主持,望白大人从之.‘
白起听玉娥说着话,脸渐渐拉长了,最让他怒不可遏的是那最后一句话‘望白大人从之‘,白起怒气冲冲地想:‘这娘们刚进门就对我下起了命令,按她说的意思就是我在外边冲锋陷阵,抛头颅洒热血,死活她不管,一回来就得听她的.什么‘奉圣上之意,‘简直就是仗势欺人.那皇上整天忙于政务,还要对付一大堆女人,哪有时间管我的什么府内之事,这里一定有鬼‘然而,不知为什么,当他面对这个女人时心里却有一种莫明其妙的快感.这时‘玉‘用手指了一下另一个女士说:‘这是我的朋友名字叫‘凤‘今后请关照.‘白起沉着脸坐着不动.那主事在告辞之前叫人抬进两包东西,并指着东西说那是些干净衣服,然后神秘地笑着说:‘请白大人切记要善待此两女,尤其是那个......‘主事用手指了一下‘凤‘.然后扬长而去.这时,已到了晚饭时间,饭馆伙计送来了饭菜,看来这里的伙食还不错,有酒有肉,白起和他们共同用餐,这是多年的军旅生活养成的习惯,他们边吃边聊,嘻嘻哈哈.这里除了白起外,还有一个领头的姓希.
这希头说:‘那两个娘们干什么去了,今后她们在哪儿吃饭?晚上是不是也得住这儿?‘
其他人嬉皮笑脸地说:‘那敢情好了.‘
可他们刚放下饭碗,两位女士已经进来了,玉平静地:‘我们给诸位已准备好了热水和新衣服,请去洗浴更衣.‘原来这屋的隔壁就是洗澡间,隔墙有个大窗子.
希头听了嬉皮笑脸地站了起来说:‘什么!洗澡?自我生下来就没洗过澡,这辈子根本不打算洗澡,是不是你们俩要伺候我们哥几个洗呀?‘
其他几个家伙喊了起来:‘就让他们俩给我们哥几个搓搓澡吧!‘
希头对玉说:‘白大人还没说话,你们俩是什么东西,刚进门就指手画脚!‘
这玉好像什么也没听见,只对凤点点头.那凤面无表情地走到希头面前,这希头顿时紧张起来,他预感到要发生什么事,刚要说:‘你要干什么?‘就被提了起来,嗖的一声,撞破了窗子,掉到隔壁的大木盆里,水花四溅.他刚明白是怎么回事,第二个又飞了进来,重重地砸到他的身上.此时他意识到必须立即出盆,否则第三个再砸进来他就没命了.然而第三个并没飞进来.原来,那第三个的智商略高于其他人.他对着凑上前来的凤拱着手说:‘不需奶奶动手,我们自会前往.‘然后,回头看着白起.
白起站起来说:‘我等洗浴乃圣恩,那个希头一贯肮脏成性,竟敢违背圣意,拒绝洗澡,理应受罚,还不赶快去洗,还等什么?‘
看来这白起还是很有些幽默感的,他知道不洗这关就过不去,干脆推说这是皇帝的意思,这样即保住面子,又就坡下驴.这些家伙和白起一进屋又气又好笑地看着混身是水尴尬的希头.玉在屋外边喊着;‘都把脏衣服扔出来,穿上干净的,每套衣服都有名字不要穿错.‘
脏衣服被扔了出来,凤用扫把将它们扫到院中,让这些破烂和那些‘革命虫‘都灰飞烟灭了.
当白起在洗澡时,其他人都惊奇地发现,他除了眉毛里有一个痔外,在胸上还有五颗痔.这就是相书上所谓的‘怀抱五子‘.还有那眉毛里的痔,相书中也称为‘草里藏珠‘.这就是说这两种痔的所在位置都是所谓‘大贵之相‘,在那迷信盛行的时代,这对白起的追求功名思想有着极大的刺激作用.不过这痔要真有这么大作用就好了.
在21世纪的今天,要在皮肤上种颗痔只不过是举手之劳.那我就到楼下的小美容店里,花上几块钱在眉毛里种颗痔,在胸脯再来五个,到路边的算卦摊去,我将胸脯的五颗痔一亮,那算卦先生一定惊呼:‘汝真乃大贵之人,将来必当联合国秘书长.‘于是我自信倍增,不过联合国秘书长我不想干,今天这世界象一麻袋话螃蟹拉不开也扯不清,今天这里种族冲突.明天那里恐怖袭击.后天两国剑拔弩张,非要见个高低,分出公母.我操不起这心.还是到股市去炒股来得实在.我一到那里就赛过索罗斯不让巴菲特,百元大钞花花往我口袋装,仿佛家里有台印钞机一样.我看这纯粹是做梦.我想这国人还是有些幽默感的,比如这相书,它将痔看得很重,它认为痔长在身体的部位决定人的命运.而长在白起身上的俩处痔恰恰都在最佳位置,可以说是贵上加贵.不过我倒想说上一句,我从未听说过在阿尔伯特.爱因斯坦和斯蒂芬.霍金身上长过什么痔,而且霍金身体瘫痪连话都不能说,但他们在世界上声名显赫,其中爱因斯坦还获得诺贝尔奖金,而这个白起得到的却是杀身之祸.所以我对算卦和相面之类从来都是不屑一顾.
白起这帮人洗完澡后换上新衣服,按名字穿好.他们惊奇地发现衣服的尺寸非常和体.
希头过来对白起说;‘这衣服做得如此合适,他们是怎么知道我们的高矮胖瘦的?‘
‘傻东西,人家早将我们研究透了‘白起气哼哼地说.
事后,玉和凤两女士竟自做主张地搬进了白府,身后有靠山自然有恃无恐,这种事在那男女授受不亲的封建时代是令人吃惊的,况且她们压根也没打算要白起同意.然而,奇怪的是以希头为首的那群家伙不仅没有因为女人的到来而恼火,反而心里冒出一种莫明其妙的甜甜的感觉.而且,他们开始蜂拥而上争相讨好玉女士.而玉则对他们执行‘等距离外交‘一视同仁.然而,时间一长还是出现了疏漏,让某个家伙趁机脱颖而出.此厮便是那第三个进洗澡房的人,前两个是飞进去的,只是因为他智高一筹所以才免于品尝腾空的滋味,此人姓卢我们姑且称他为卢头.现在,玉对他欣赏有加,这样一来政治平衡即被打破,其他人对卢头嫉妒得眼睛发红而肠子却绿了,但感到威胁最大的还是希头.
希头想:‘看来这卢头和玉打得火热,长此下去我这第一把手的地位不保,不行,得想个办法,那卢头有何了不起,不就是叫了声奶奶吗,他能叫,我为什么不能叫?不过仅仅叫声奶奶是不够的,得用比奶奶更高一辈的称呼才好.‘那么比奶奶更高一辈的称呼是什么呢?希头拿不准.这时他想去问问白起.‘白大人见多识广,他一定知道.‘希头想着向白起的房间走去.
此时的白起正生闷气.自从两女士来到白府后,那些伙计争相拍玉的马屁,白起被严重冷落了,而且白府上下谁是老大也愈来愈模糊.由于对这两个女人的背景尚不清楚,白起还没敢发作.不过此时他正想‘这群傻东西,就知道拍马屁,人家卖了他们都不知道,还有那个卢某,竟称那个女人奶奶,简直是斯文丧尽......‘可就在这时,希头闯了进来,批头就问:‘比奶奶更高一辈应怎么称呼?‘由于他满脑子都是玉女士,以至连见白起的起码礼节都忘了.白起一听就知他想干什么,他满腹怒火终于压不住了,抡圆了胳臂狠狠给了这厮一个耳光,然后破口大骂,骂的内容这里不大好写,将希头骂得抱头鼠窜.
这些家伙真的都是些傻瓜吗!也许是,但有一个人除外,此人姓黄,名字并不重要,但他却天生是个当间谍的材料.他从不显山露水,办事随大流,即不为最先也不耻最后,而且相貌平庸.那希头不过是个牌位,而这黄某才是真正受白起信任的.原来,他们都是朝廷派来‘伺候‘白起的,而白起自然不会信任他们.不过,白起发现这黄某办事稳健,说话少,不张扬,是块好材料,经收买成为白起的心腹.
近来,白起认为这两个女人来得蹊跷,他想弄个明白.晚上在夜阑人静的时候,他将黄某召到住处.
‘那两个女人的情况查的怎样?‘白起问.
‘她们来自赵国,据说王孙妃的父母要来秦国探亲,由于秦赵两国仍处战争状态,怕有麻烦,所以派一所谓国师先来秦国做安排.那两个女人中叫玉的是王孙妃儿时的好友,一同赶来想见见王孙妃.那个叫凤的女人是玉的护卫.‘黄某认真地说着.
白起疑惑地问:‘她们既然来看王孙妃,那到白府来干什么?‘
‘王孙妃打算将她们俩长期留在秦国,但宫里规矩太多,玉感到极不习惯,就想出来找个事儿干干,刚好听说白府......‘黄某用眼角瞟着白起迟疑地说.
‘听说白府什么?‘白起问:
‘脏得象猪窝‘黄某似笑非笑地说.
‘放屁!‘白起骂了一句.然后自言自语地说:‘难怪这两个娘们趾高气扬,宫里有靠山.‘
‘还有其他情况吗?‘白起问黄某.
‘倒是那个国师有点儿......不务正业,近来和吕不韦打得火热‘黄某迟疑地说.
‘什么意思?‘白起问.
黄某好像自言自语地说:‘此人......深不可测......象西方的云游道士又象练金术士......搞一点丸散膏丹,卖卖假药,骗点儿钱花,混碗饭吃吃,可又有人说他有偷天绝技,把赵国皇帝哄得没了北,竟封他什么大国师.‘
白起说:‘看来此人真有点特别的玩艺儿,否则那赵王又不是什么傻瓜,怎么能如此看重他呢.至于他和吕不韦打得火热,可能吕不韦在赵国做生意时他们有过交往.‘
‘似乎没这么简单.‘黄某摇着头说:‘此人来到咸阳已多日,而对王孙妃的双亲来访之事只字不提,却和吕不韦结拜什么亲兄弟,并设宴大肆庆祝,就在杯盘交错之时还多次提到白大人的名字.‘
‘什么!‘白起吃惊地说:‘他们搞什么名堂,怎么还把我也扯进去了.他们都说了我些什么?‘
‘详细没听清楚‘黄某说.
‘废物!立即给我查清楚.‘
‘是.‘
‘先回去休息吧.‘
这白起本来就狡诈多疑,这回就更疑虑重重了.黄某的来访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却引起了凤女士的注意,职业的要求使她即使在睡觉时仍保持几分警惕.
而此时的玉女士正辗转反侧,她想起了她的丈夫和他的临别誓言‘我一定会回来的,我会和你长相守.‘后来她又梦见了她的丈夫.当天快要亮了的时候,梦中的丈夫说:‘天就要亮了,我得走了,请娘子多保重.‘他说话的语调和表情充满了悲凉和凄惨.可正当他渐渐远去即将消失的时候,玉突然叫住了他.对他说:‘官人此去不知何日才能相见,让我为你唱首歌吧,寄托我对你的思念.‘丈夫微笑着停了下来.她唱着:
江水涛涛向东流,又到临别时候.
记得你对我的离别誓言,转眼又深秋.
你可知我天天在等候,等你梦中来相守.
记住你的临别誓言,不要象那江水一去就不回头.
她哽咽着唱不下去了,平静了一下,然后她对丈夫说:‘官人请走好,仇人白起就住在这院子里,我们和他的帐就要了结,那时我到天堂去找你.‘
不过,此时的白起也正遭受失眠的困扰,自长平之战后,只要他一闭上眼睛就会看到那群被他惨害的人们的那一双双绝望无助的眼睛.可近来情况却发生了令他吃惊的变化,当他再闭上眼睛时所看得到不再是那些绝望无助的人,而是一双令他心惊丧胆的眼睛,那双眼睛杀气逼人,凶光如电.在心理上,白起这个凶残的猎人却变成了猎物.猎人从长平追到邯郸,从邯郸追到咸阳,现在追到了白起的老巢,可白起能束手就擒吗?
可就在白起满怀狐疑的时候,而我正在吕不韦府里百无聊赖,那吕不韦三天两头被召进宫里.这不,昨天刚去过宫里,今天又去了,不用说又是那个赵姬,这人简直还不如动物,这动物每年还有个发情期,而这人竟一年365天没日没晌.我正想着,刚好吕不韦回来了,我赶快迎了上去,几乎和他撞个满怀,可他竟装做没看见,一头钻进自己屋里刚要关门,我一脚跨了进去.
我急忙对他说:‘贤弟,我有很多重要事和你商量.‘
他眼睛也不看着我,低头嘟囔着:‘改日再说吧,关上门,让我安静会儿.‘
我不得不退了出来,心想‘这叫什么事?那么多正经事还办不办?‘看到吕不韦这样,我想起一段故事,在某朝某代的皇宫里,宫女们都得了一种怪病,各个不思茶饭,愁眉苦脸,面黄肌瘦,请了不少医生,吃了不少药都无济于事.最后,不得不请来了那个最有名的老太医.他来了一看,立即吩咐太监‘笔墨伺候‘然后在纸上写了几个字,将纸丢给太监,他自己扬长而去.那太监拿起纸一看,上面写着‘壮汉若干名‘
太监恍然大悟,立即照办.几天后,皇帝来视察时见各个宫女果然容光焕发,然后皇帝指问那些不**样的前壮汉们说:‘怎么回事,‘
可宫女们却齐声说:‘他们是药渣‘.现在瞧这吕不韦怎么看怎么象药渣.可我也纳闷,那王孙被第三者插了足还整天带着绿帽子,活得还满滋润.换上我,非把吕不韦翻过来掉过去修理个够不可.可又一想也可以理解,那赵姬本来就是吕不韦的人,况且自己要当皇帝还得靠吕不韦.不过,大事当头这吕不韦还出去招猫逗狗,打野食适当地修理一下还是很有必要的.
然而,就在那天晚上,发生了一件令人匪夷所思的怪事.玉的女儿乐乐和我住在一起,晚餐后已很久了,乐乐玩了一会儿正要去睡觉,她偶然一看门缝,吓得哇一声哭了,我大惊,抓起手杖冲到门外,只见远处有个影子一闪就不见了,那背影很象一个三岁男孩.我跑过去一看,原来那里是死胡同,迎面是高墙,左右没有躲藏的地方.我回到屋里,问乐乐到底看到了什么?她用恐惧的眼睛看着我,张口结舌,什么也说不出.这孩子一夜没睡好.我想尽了办法,轻轻地拍她,给她讲故事,可她就是不睡,直到天亮才迷迷糊糊睡去.我虽然也一夜没睡,但早上还是不想睡,我反复思考昨晚发生的事.[待续二]
【接上段】从这天起,我开始疑神疑鬼,惧怕黑暗。理论上说,我是个唯物主义者,信仰科学,不信鬼神。但从怪影出现后,我这个唯物主义者就不那么彻底了。由于担心乐乐触景生情,我要将他送到他母亲那里,有凤保护比吕府安全。
后来,我想有没有可能看花了眼?看错了?但乐乐也同时看错了吗?两个处于不同状态,不同位置的人同时看错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在白天,我仔细勘察了怪影出现和消失的位置和距离。从我的门口到怪影消失的那高墙下面的位置直线距离约八十米。而那高墙为吕府的外墙相当两人高。从我听到乐乐的哭叫到冲出门外的时间可能只有三秒多钟,这就是说那怪影跑完八十米仅用了三秒多钟,它比奥运短跑冠军还快了几乎一倍,比动物的奔跑速度冠军猎豹还快。这意味着在现实世界根本就没有这种生物!我再强调一次,在我的头脑中根本没有鬼神的概念,既然如此这怪影到底是什么呢?我百思不得其解。如果此事解决不了住吕府就毫无安全感可言。

现在当务之急是将乐乐送到玉那里。
我找到吕不韦想和他谈谈此事,或许他能略知一二。当我介绍完情况后,他却嬉皮笑脸地说;‘大哥真好兴致,都什么时候了,还编个笑话吓唬我!’我严肃地告诉他这不是笑话。他说:“何人大胆,敢踩咱们哥们地牌!是不是哪家的野猫偶然窜入本府,竟将大哥吓成这样。大哥是文智有余可惜胆量不足。而我则不同,本人自幼胆大,从不怕此等野猫之类,人称吕大胆。”在我的坚持之下,他不耐烦了。他板着对我说:“依大哥之意是说有个路都走不稳的孩子,跳过高墙蹿入本府,一不伤人,二不图财,浏览观光一番然后兴冲冲扬长而去?”这时我才知道和他说这些等于瞎子点灯。我只好说:‘贤弟如此大胆,佩服,佩服。‘然后拱手告辞。晚上和吕不韦共进晚餐,可能有些菜没处理好,到了夜里肚子闹将起来,但我不敢去厕所,只好忍着,后来无论如何也忍不住了,情急之下我叫起四个伙计,全付武装护送我到了厕所,办完事回到屋里,肚子舒服多了刚要躺下,忽听外面有动静,我从窗子往外一看,好家伙!有全副武装的二十多人护送吕不韦,原来吕大胆要去厕所了,他调用的武装力量竟是我的五倍!
我想,现在的吕府,且不说还要办什么大事,就连起码的安全感都没有。怪影之事必须彻底搞清楚,否则什么事也办不了。不过要弄清此事却并不容易。虽然我搜肠刮肚但仍无头绪。后来,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那就是我对我和乐乐的反应速度估计得过快。从乐乐看到怪影的脸到她吓得哭叫起来的时间间隔不会是0,当中可能愣了一下,估计也得有3-4秒钟,而我从听到哭叫到跑到门外所用时间也远不止3秒钟,这就是说怪影跑完80米几乎有10秒钟的时间,一个人只要快跑就可以达到这一速度。这样分析的结果是怪影的客观实在性大大增加了,然而它的外形仍然是个谜。从后面看它的外形很象是一个三岁左右的孩子,且不说它的可怕容貌,就是你无论如何训练也无法使一个三岁左右的孩子有如此快的奔跑速度和如此高的弹跳力。不过有一点倒是让我感到欣慰,那就是此物只在夜间活动,我相信它白天肯定不敢出来,因为一旦被人看到会马上引起轰动。这就是说,在白天对我们来说是安全的,而在晚上只要加强防范就可避开风险。但是,这一切还仅仅是分析,尚没有确切证据证明它的存在。不过我有一种预感,此物一不伤人二不图财真如吕不韦所说是来观光的吗!当然不是,这里肯定有更大的阴谋。
我开始将我们从赵国来到秦国的进展情况做一次总盘点。白起已在控制之中,而且一切活动均在合法范围之内并未引起秦朝廷的干预,这是最成功的方面。但还有两件事是必须马上做的,那就是我们来的借口是安排王孙妃的双亲探亲,如果他们迟迟不到咸阳,那么赵姬就会怪罪下来,而且她会怀疑我们的真实意图。另一件是最麻烦的问题,就是秦王对白起的态度,秦王不会让白起长期闲置在家,他最怕白起逃到国外,因为白起作战凶狠并掌握秦军的情况,一旦为外国所用对秦国是很不利的。现在,秦王只有两个选择,重用白起或杀掉他。而这两个选择我都无法接受但又没有人能左右秦王的思想,秦王对白起的赐死令随时都可能下达,谁也档不住,到那时一切全晚了。现在,只好先解决较容易的第一个问题。我并不希望赵姬的双亲现在就来咸阳,这样想有更深层次的原因,将玉和凤安排到白府不仅仅是监视白起,而是做了最坏打算,如果一旦引渡白起失败,那就由凤杀掉白起,玉作为长平受害者的代表参加对白起执行死刑。到那时秦国很可能扣留我们几人,如果这样就用赵姬的双亲将我们换回赵国。这个结果对秦国来说不成问题,因为白起已是秦王手中的烫手山芋,我们帮他除掉,他何乐不为。我们安全回到赵国,处决了白起,对长平之战的受害者也有了一个很好的交待,而赵姬和双亲在咸阳团聚,各方面皆大欢喜。
这样,我将我的想法用‘帝王’传回邯郸,不久赵国派来特使称“王孙妃之双亲因身体不适暂缓来咸阳。”异人和赵姬对此表示理解。现在第一件事就算解决了。下面就得考虑如何解决最麻烦的第二个问题。经反复考虑,我起草了一个奏折其大意是说白起在家闲置已久,无所事事,久之必生麻烦,不如赏一闲职,免生后患。此奏折表面上看是为白起要官,而实际是想探探秦王的口风,目的是了解秦王对白起的真实态度便于早做准备。因为秦王最信任的人就是太子,所以皇上在太子面前可以表明真实态度。此奏折就以异人名义写由太子上交皇上。不过,太子这次面见皇上的时机不大好,皇帝近来对政务很不热心。原来,年纪虽老但老当益壮的皇帝又新纳一爱妾,现正燕尔新婚,如胶似漆,可偏偏此时太子要求见,皇帝老大不高兴,正犹疑。那爱妾说话了,她拉着长声:“还是去吧!要不让他亲娘知道了,闹将起来又让陛下为难。”皇帝一听脸顿时拉长了,可后来还是去了。见了太子,皇帝不冷不热地问:‘什么事?“太子说:”近来白起···“话还没说完,皇帝不耐烦地打断了他:”今后别拿这八竿子打不着的事烦我,这事你瞧着办吧!“说完拂袖而去。其实我对皇帝此时的心情非常理解,作为皇帝能弄到一个略有姿色的女人实属不易。一般人会认为皇帝享有最高权利,天下美女可任其挑选,其实不然,皇帝在挑选女人方面根本没有任何优势可言。朝廷为了迎合皇帝的需要经常搞选女入宫活动,很多人不愿自己的女儿入宫守活寡,或受节制,纷纷花钱冒名顶替。这样一来就美女入不了宫,入宫的无美女,有个别漏网的也被主管官员截流自用,真正能到皇帝面前的充其量不过是二流角色。‘网上无美女’这句话远远比不上‘宫内无美女’更可信。以此推断那褒姒和妲己之类也仅仅比三流角色略高而已,这样一来经常搞得皇帝情急之下不得不偷偷溜出宫去打野食。那些‘体查民情,微服私访’的皇帝大多属于此类。他们决不会如电视剧《康熙私访记》中的康熙那么老实。记得在《太平广记》中有一段对皇帝微服私访的真实描述,那说的是汉朝皇帝,他‘体察民情’但眼睛不往百姓身上看,可尽往女人身上瞄,如果看中某女,他就用最原始最朴素的办法去解决问题,根本就用不着象《水浒传》中西门庆对潘金莲那么费事。这哪里是什么‘体察民情’,根本就是搅乱治安嘛。【待续】
【接上段】然而,还有一位皇帝对这一问题的处理更为奇特。某朝一位皇帝想出宫去‘体察民情’但外边的社会治安状况不大好,老太后怕儿子出去不安全,就在宫门上贴出‘宫外有风险,出宫须谨慎’,这与‘股市有风险,入市须谨慎’有异曲同工之妙。皇帝在宫里憋得难受,要出宫母亲又不答应,正急得团团转,此时一位太监说话了。这太监可真是高人,区区一句话能胜读万卷书。他对皇帝说:”在下有精制神丸一粒,请陛下在入后宫之前和无根水服下,只要在夜里闭了灯,展开丰富想象则女无丑俊皆成绝色,请陛下试之。‘皇帝一时还模不着头脑,但想不妨试之。自此之后,这宫内有三件事令人耳目一新。其一是皇帝不再出宫,太后之心可安矣。其二是每当晚餐之后宫内则漆黑一片。其三是那位太监荣升大内总管。这回可好了,皇帝夜夜发挥想象力,什么褒姒,妲己,凡能想到的一律尽享之。不过还好,此皇的世界知识不大丰富,否则连古代世界最著名的东方美女,埃及第十八王朝的女皇哈特谢普苏特【公元前1505-1484】和另一位阿梅诺菲斯四世的王后奈芙尔蒂蒂也纳入其中。可是这个皇帝也不过是胡思乱想而已,他不会知道这些美女究竟长什么样子。中国古代的美女画像大多是一个模样,没有个性,看不出她们的真实面貌。我见过一张所谓的武则天像,给我的印象是她除了须要减肥外没有特别之处,但史书上却将她将说得神乎其神,以致某位历史学家想见见她,他向政府提出要挖开武则天的坟墓被政府拒绝。我猜想或许武则天长得真的很美,但那张画像却没有反映出她的真实面貌。但是我上面提到的两位埃及美女就大不相同了,如果你到埃及的开罗考古博物馆去,那三千多年前的美女奈芙尔蒂蒂将活生生在你面前。那张无与伦比,完美无瑕的脸的唯一的遗憾是有一只眼睛因保管不善而损坏。这尊塑像所表现的我认为绝对是她本人的容貌,古埃及的雕塑家的作品是仿真的,他们的作品为了和真人一样,在眼睛镶上了玻璃,以致当考古发掘打开坟墓时有些人被吓跑,因为他们看到被埋在地下几千年的人还活着。蒂蒂的经历和她的容貌一样神奇而优美,她的地位和她的容貌一样高傲而威严。至于她那只被损坏的眼睛,反而加强了她的美感,就像希腊的维纳斯神像断掉一只手臂一样,我甚至认为那是古代雕塑家故意而为。因为这个世界有一个规律,那就是当一个事物达到完美时就会向反向转化,因此真正的美是有瑕疵的美,鲜花最美是在含苞欲放而不是盛开。不过写到这里,我们不得不和她告别了,虽然对她我还有很多话要说,但终因我们的主题是恼人的白起而不是奈芙尔蒂蒂。再见啦,奈芙尔!
当我们听说秦王对白起还提不起兴趣时大家都松了口气。看来几个问题都解决了,我想休闲一下,缓解一下情绪。连日来的挥之不去的怪影给我的情绪带来了恶劣影响,需要离开吕府到外边去转转,散散心,将头脑清理一下。我向吕不韦提议到城外找一风景秀丽的地方去轻松一回,他称这是好主意,看来他同样被怪影所困扰。第二天,天气不错,我,吕不韦,总管和几个弟兄出发了。总管想得很周到,特地带上了酒菜由弟兄挑着。我们走到了咸阳城外,一个山坡上,有棵很大的松树下面有一天然石桌,我们停了下来。在远处可以看到整个咸阳城。眼界开阔了心情也好多了。总管在石桌上摆好酒菜,我们边吃边聊。我远远地看着咸阳城,升起缕缕炊烟显得祥和而平静。但是谁能想到,就在六十多年后,刘邦和项羽的军队攻进咸阳,焚烧咸阳宫的大火和浓烟将笼罩整个咸阳城。在我感慨万千之余,吟唱了一首诗词,
箫声咽。
秦娥梦断秦楼月。
秦楼月。
年年柳色,灞陵伤别。
乐游原上清秋节。
咸阳古道音尘绝。
音尘绝。
西风残照,汉家陵阙。
这就是那首著名的被称为‘百代诗词之祖’的‘忆秦娥’。我配上河北民歌的曲调吟唱,其实中国古代的诗词大多配有曲是可以吟唱的,只不过曲调都失传了仅剩下了词。而在吕不韦他们听起来却古怪而新奇,他们静静地听着,却听不懂其中的含义,听不懂也好,听懂了倒麻烦。但是吕不韦念念不忘他的大事对其他事都提不起兴趣。他不失时机地又提起了异人称帝的事。我告诉他此事是一定要办的,但要首先清除那个阴险的怪影,它彻底搅乱了我们的视线,否则一进吕府就如临大敌那什么事都办不了。在回吕府路上路过市场时,我遇到一个熟悉的人,他的容貌给我留下深刻印象,他的鼻子非常大,我已经猜到了他是谁,但我须要核实一下。我即对总管称:‘请大家稍等我一下,到那边去看看想给乐乐买一玩具。‘我到附近一个玩具摊上买了一个小玩具,然后指着那个‘大鼻子’问摊主,那人是不是嫪毐,摊主说,正是此人。我回过头来又看了他一眼,而他的脸正面向我这边,我才发现他的容貌和表情极其猥琐,我笑了,这是我来到这里第一次开心的笑。老实说,和秦始皇,汉武帝比起来,我更欣赏嫪毐,因为此人给中国历史加上了幽默和滑稽色彩,从而大大弱化了历史的血腥气。虽然今后他还有乾坤大戏要唱,但目前还不能招惹他,既然任重道远,姑且先养精蓄锐吧!我们继续往回走。此时我想,现在无论如何还不能让嫪毐出场而是让吕不韦放手去和赵姬幽会,这样我就可集中精力办好白起的事。回到吕府后放松了一天,紧张情绪有所缓解。想起办白起的事最麻烦的一关已过,我感觉有点踌躇满志了。然而,第二天,我又突然感到自己其实已经陷入了绝境。这就是,将白起引渡到赵国几乎是不可能了。现在,白起成了吕不韦手中的筹码和人质,异人一日当不上皇帝,白起就别想引渡。那么异人猴年马月才能称帝?玉说得好:”等异人称了帝,白起的事就不用办了,因为他早就老死了。”然而,更有甚者吕不韦对白起加强了防卫.
现在,让我们看看这神气十足的吕不韦正在干什么,他正在屋里倒背着双手,面带微笑,一副踌躇满志的样子,他想‘大哥是奔白起来的,只要把白起握在手里,不愁大哥不老实干活,异人称帝在望。’吕不韦满意地在屋里哼着小调。可是,突然,在嘴里哼着的小调停住了,脸上显出惊恐的神色,他想到,如果大哥和玉将白起干掉怎么办!
于是玉发现,近来在白府内外出现很多蹊跷事。首先,在白府周围经常有可疑人员出没。第二,府内人员的希头被撤换,理由是说他‘功绩卓著,酌情升迁’说他功绩卓著听起来有点滑稽,此人除了以另类方式摔入澡堂和叫了声玉太太之外别无可言,何谈功绩卓著?希头调走后换来一个姓胡的当头儿。这胡某何许人也?粗粗一了解便知,原来他是吕不韦的酒肉朋友,一个和吕不韦穿一条裤子都嫌肥的家伙,此人把吕不韦奉若神明,他言必‘吕大人’,似乎离了‘吕大人’三个字他就说不了话。吕不韦将这么一个人安插在白府其用意好像是秃头上的虱子。这还不算,他们还在白府附近征用了一处民房,设立了办事处专门处理白府事务,其负责人就是胡某。玉发现的那些可疑人都来自那办事处。而且,吕不韦还把好端端一个阴险狡诈的白起办成了一个娇滴滴的宠物猫,他怕白起跑了,他怕白起死了,他甚至怕白起得病,总而言之白起的衣食住行所有方面都让吕不韦牵肠挂肚。那个姓胡的经常跑到白起那里问寒问暖,关怀备至。所以,现在我想要绕过吕不韦办有关白起的任何事都不行了。这样一来,我很快感觉到自己办了件大傻事,本来是想借助吕不韦的力量引渡白起,却承诺了一笔自己根本支付不起的代价,异人称帝即使能成功也非短期能办到。而吕不韦却做了一单收入丰厚的大生意,白起对吕不韦来说只不过是堆政治垃圾而已,他竟用垃圾换了一座金山。而我的引渡计划却遥遥无期了。照此拖下去夜长梦多,必然生变。
几天后,猎鹰‘帝王’带来了赵王的亲笔信,信中大意是‘白起之事,国师之功绩甚丰,且记繁之,望早日凯旋归朝。’这意思是说,已做了很多工作,有成绩,要防止将事情复杂化,希望早些办完事。看来他们对这里的情况非常了解,知道我弄了个烫手山芋,弃之不能,拿着又烫手。晚上,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心想‘糟了!吕不韦成了引渡白起的最大障碍,一个根本绕不过去的障碍。可拖下去又拖不起,我左思右想,终于想出一个主意:干脆,在夜阑人静的时候,自己随身带一小包,从后门悄悄溜出去,逃之夭夭了,身后事爱怎么办就怎么办,天大的事与老子无关了。可仔细一想,这一招也不灵,而且我往哪儿逃呢?当年商鞅身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都难逃出境,何况我呢?不行,这种作法不仅道义上讲不过去而且一旦抓回来后果不堪设想。尽管我搜肠刮肚也还是一筹莫展。
眼看就要天亮了,还是没有睡着,忽然,迷迷糊糊自己仿佛到了一个什么地方,有一坐大殿,门口上方有一很大的牌子,上面写着‘冥幽地府接待处’下面还有几行小字‘来者不拒,免费服务’。我没听说过更没见过这样的接待处,而且还免费服务,哪儿有这样的好事,我决定进去瞧瞧。我推门进去,见屋里正中放着一张大桌子,桌上有笔墨文具,桌后坐一胖老头,不修边幅,看着有点邋遢。旁边还有两个保镖模样的家伙,一个牛头,一个马面。屋里还有两人是进来办事的。
胖老头问第一个人:“姓名?‘
回答:“刘三”
胖老头翻开一个本子看了看问:“阳寿未尽,何故早到?”
回答:“我他妈不过就抢了几家银行,杀了几个保安而已,妈的他们竟判了我死刑,真他妈不是东西。”
胖老头:“从右边第二门进去。”那人走了。第二人走到桌边。
胖老头问:“姓名?”
回答:“何六”
胖老头又看了看本子问::“阳寿未尽,何故提前报到?”
回答:“天下人都和我过不去,为了投靠您老人家门下,上吊自杀了。”
胖老头:“从右边第一门进去。”这回轮到我了。
没等问,我先自报了姓名。胖老头翻了一会本子却没找到我的名字。
胖老头:“你从哪儿来的?本子上没你呀!”
‘是这样,”我用手往后一指,解释道:“在那边我惹了点小麻烦,想借贵方一块宝地暂避一时,等风回运转我再......”
胖老头一听就火了:“还想再回去是不是!你以为这是妓院,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来人,把他给我哄出去!”
“得轻巧慢着!”我也火了,“我要到消费者协会去告你!”
“告我什么?
“告你搞虚假宣传。”
“什么虚假宣传?”
“你们外边明明写着来者不拒,怎么还敢拒客”
“我们没有收容政治难民的义务!”
“什么政治难民,我不过是遇到点小麻烦而已。”
“小麻烦,说,有小麻烦到这儿来的吗?来人!把他给我押解出境。”
这时,我想,这是他管的地方,周围又都是他的人,和他吵起来对我没好处。俗话说‘有钱能买鬼推磨’这个方法用在此处正当其时.于是,我换了一副笑脸,说:“老头,让我们来笔交易怎么样?”。胖老头一时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我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打开摊到他面前,这是一块黄金。我笑着说:“如果您老肯通融的话,这是一点小意思,请笑纳。”胖老头双眼立马放光了。那两个牛头马面也赶紧凑了过来。胖老头用手轻轻抚摸着金块,嘴里赞叹着:“哇塞!没见过这么好的东西耶!”,牛头和马面咧着大嘴嚷着:“够发好几年的奖金吶!”
然后,胖老头慎重地将金块包好,放在下面的柜子里锁好后对我说:“既然你有此孝心,那我就愧领了。”我高兴地想,这招还真灵,看来金钱在阴阳两界都好使。可那胖老头的脸突然一变说:“但你的事还是不好办。”我一听就急了:“什么?你敢吃食不下蛋!”那个牛头不知什么时候迂回到了我的后面,他猛地推了我一把,然后叫着:“你敢把我们伟大的阎王爷比作母鸡,你好大胆!”胖老头也被激怒了,他抓起墨盒向我砸过来,我一闪身,那墨盒带墨汁一点没糟蹋全拍到牛头的脸上,那张本来就丑陋的脸一下子又变成了花脸。我也发火了,收了钱不办事,还要打人,我上去一把揪住胖老头往外一拉,办公桌被撞翻,猝不及防的胖老头被我猛的一拉,扑倒在地,我乘机骑上去举手就打。那牛头见主子吃了亏,举起棍子对着我的头狠狠砸了下来,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就在他举棍往下砸的时候,下面的政治形势起了翻天复地的变化。那胖老头为官多年,一向作威作福,哪吃过这样的亏,靠着体重优势,一个鲤鱼打挺,翻身将我压在下面,正要逞威,突然那条棍子又准又狠地啪的一声砸在胖老头的头上,他疼的大叫一声昏了过去。【这也就是阎王爷,换了别人那脑袋早就砸烂了,可他不能死,他死了往哪儿去呀?】。我推开死猪一样的胖老头,站了起来,拍拍身上的土。这牛头马面一看,那爬起来的不是主子,而是我,才知闯了大祸。他们恼羞成怒,扑上来抓住我就往里拉,非要把我打进十八层地狱不可。这时胖老头突然醒了,他大喊:“别往里拉!把他扔出去!”后嘟囔了一句:“想混进去,没那么容易”然后又舒舒服服昏了过去。原来这家伙的大脑是可控的,要昏则昏,要醒则醒。难怪他当官多年,地位稳固,原来他深通为官之道,该抖机灵时则抖机灵,该装傻时则装傻。再说这牛头马面终于醒过味儿来,他们把我拖出门外又猛推了一把,我的身体顿时失去了平衡,摔倒在地上。当我睁开眼时,天已大亮,南柯一梦已过去,但现实依然不妙。我牢骚满腹地嘟囔着‘连下地狱的权利都被剥夺了,还有什么出路呢?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黔驴技穷!’看来,眼下只能先敷衍吕不韦,再慢慢想办法摆脱困境。
可正当我七上八下,手足无措的时候,白起却正养尊处优。对白起而言,目前的形势是大好,不是小好。不知何时那个吕不韦突然对他关心起来,提高了伙食标准,还经常派人问寒问暖。这个吕不韦对他而言根本就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毫不相干,现竟对他如此殷勤,白起只能感叹:“政治之事难测!”不过,近来他的心情却好不起来。过去,每当他合上眼睛,就浮现出众多的长平屠俘时,那些被害战俘的无助绝望的眼睛。可近来却发生了令他吃惊的变化。现在只要一闭上眼,就有一双令他丧胆的眼睛盯着他,这是一双杀气逼人,凶光如电的眼睛,迫使他由凶悍无比的猎人变成了猎物。
这天,在晚饭后,白起在院子里散步,他想:“近来的怪事越来越多了,先是来了两个女人,说是什么‘钦派’。后来又将希头调走换了一个胡头,而这胡某对自己好得可疑。”白起想着想着,越想越觉不对劲儿。昨天,在院子里他见到在玉的眼睛里瞬间闪过一种特别的眼神,但很快就被玉掩饰过去了。不过这没逃过白起的眼睛。他在玉的眼睛里看到了深仇大恨。白起想:“我和她有什么深仇大恨呢?而她为什么还要掩饰呢?”很显然,这里大有文章。白起想,他们都来自赵国,玉有一个女儿,可她从不提起她的丈夫,一个年轻女人由赵国千里迢迢来到秦国守活寡,说明其丈夫已不在人世,很可能就死在长平,这是她对自己怀有深仇大恨的唯一合理解释,还能有其他解释吗?想到这里,白起倒吸了一口凉气,可既然这样,她完全可以有机会动手,但她为什么迟迟不动呢?显然,她们在等着什么,她们的时机尚不成熟,她们有着不同寻常的目的。而这个玉的年龄和地位不足以承担如此大的责任,她的后台一定是那个赵国的国师,这说明他们的行动是受赵国朝廷的支使。很快从吕不韦那里传来的消息证实了他的推测。他想:“我白起岂肯坐以待毙,在长平已杀了那么多人,再多几个又有何妨。在他们认为时机成熟之前,立即干掉他们,刻不容缓。”长平之战的屠刀再次举起,白起要先动手了。【待续】
【接上段】连日来的坏心情得不到缓解,我决定出去转转,在城里逛了一圈,在一小饭铺喝了点酒,心情好了些。在吕府的外边有一段路平时很少有人,但今天却有一个人靠墙站在那里,手里拿一禅杖,是个和尚,远看他闭着眼睛似乎在打盹,上身露出半个肩膀,全身皮肤乌黑发亮,象涂了一层黑漆,但胡须却是雪白的,身体上下骨瘦如柴,一根根的肋骨历历在目。在我看来,他整个象一个印度的瑜伽大师。他就站在我回吕府的必经之路上,我的下意识马上感到他就是为我而来的。当我走过他时,他眼睛不睁,嘴却说话了:“先生请留步,贫僧有话要说。”我站住了问:“圣僧有何见教?”
他口中念念有词:“赫赫洋洋,日出东方,天地玄皇,宇宙洪荒,天下之事,乃天意也,且已成过去,又与先生无关,何苦横跨千山万水来此经受劳苦,清算陈年旧账?贫僧在此好意相劝,望先生早日回归故里,享受天伦之乐,岂不快哉!”
我:“圣僧之意,老夫不敢苟同。人性本善才是天意,然而绵绵青史间战乱频发,世人横遭屠戮,乃奸人所为,而非天意也,奸人不除则天下永无宁日。歼除奸人可起震慑之效,防止奸人再售其奸而历史绝无‘既往不咎和下不为例’之意。
他:“既然如此,贫僧无话可说了,但如果先生一意孤行则在百日之后必有血光之灾。”
我:“那老夫就就愧领了,敢问圣僧来自何处,受何人之托?”
他:“天机不可泄露,贫僧告辞了,请国师好自为之吧!”说完飘然而去。
他走了,我看着他的远去的背影,苦笑了一下,心想我自以为办事诡秘,可人家什么都知道了。这和尚所谓的‘陈年旧账’不就是指长平之战吗!这么说这和尚的后台是白起?这不可能,白起是怎么知道的?他对外联系很少,而且吕不韦对他严密监控,另外今天是一种警告,这是‘先礼后兵,’白起没这么仁慈。在我到号称‘虎狼之国’的秦国之前,以为秦国是密布杀机处处陷阱的地方,可这里竟然还有人讲‘先礼后兵’真不可理解,后来我想通了,不可低估他们的智能,他们应当想到我的背后是吕不韦,吕的背后是朝廷,一旦动起手来胜负没有把握,吓退对方是才上策。另外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异人的二十几个兄弟中有人采取了行动,毫无疑问他们都想当皇帝,他们都有各自的拥护者和智囊团,他们绝不会坐视异人独大,他们很了解吕不韦的活动,知道我在其中的作用,赶走我等于剪除了吕不韦的羽翼,这种可能性最大。可他们是怎么知道我和吕不韦的交易呢?我和他谈论异人称帝只有两次,一次在咸阳城外,那次没别人在场,另一次是晚上在吕府内,也没有别人在场,除非窗外有人?这使我又想起了那古怪的影子。在我思索之中,突然想起,那怪影在跳出高墙时,必然脚用力蹬地,瞬间的力量可能超过体重的几倍,那里是土地虽然很硬但一定留下了脚印。上次我没有看到脚印是因为光线照射角度不合适。现在是上午,阳光很强烈,我决定再去看看。到了那里,我蹲下身,从侧面仔细看,我倒吸了一口凉气。赶紧将吕不韦也叫来看看,他蹲下一看立刻吃惊地站了起来。原来地上重重叠叠的尽是小脚印,那脚甚至比乐乐的脚还要小。吕不韦吓得结结巴巴地说:“看来它是常来常往,象走亲戚一样,取我的首级如囊中取物,这还得了!”我也有些激动地说:“没错。”吕不韦睁着两只惊恐的眼睛四处张望着说:“那怎么办?”我故作镇静地说:“现在是白天它不会来的,看来它只搞侦察不干脏活儿,否则我们早没命了!”吕不韦说:“立即除掉它,要快!”我说:“它既然不杀人,何故要除掉它呢,应抓活的,或许还有用。可倒哪儿去找它呢?”吕不韦说:“对呀,到哪儿去找?”
几天来,我一直搜肠刮肚地思索寻找怪影的方法,但毫无结果。和尚发出的警告表明下一步就要动真的了,而我还没弄清真正敌人是谁,威胁来自何方。但令我想不到的是,首先遭到伏击的不是我而是吕不韦。他每日回府都有固定时间和路线,这给伏击提供了条件。就在晚上,吕不韦回府的路上,他的马车跑得很快,后有六名护卫骑马跟在车后。当马车驶近一个拐弯处时,吕不韦突然听到一种古怪的丝丝的哨声,马车刚拐过弯,马车夫猛然发现路中央有一很大的障碍物象一个张牙舞爪的怪兽,马被吓得惊跳起来,车随即翻倒在路边,吕不韦被摔了出来,同时响起了不祥的啪啪声,随车的护卫都是行家,他们知道这是什么声音,他们急速地趴到吕不韦的身上,紧紧地护住他,丝丝的哨声再次响起,周围渐渐趋于平静。事后,吕不韦毫发无损,但他的三名贴身护卫中毒箭身亡。而这三名护卫是跟随吕不韦多年最受信任的保镖,他们用自己的生命保护了吕不韦,吕不韦跺脚大哭,发誓要报仇雪恨,但找谁报仇呢?他们选择的伏击地点很巧妙,在路边有一堵高墙,他们都躲在高墙的后面而且都带有面具,第一声哨协同进攻,第二声哨协同撤退。忙乱之中连他们的身影都没看到。唯一留下的东西就是那三只毒箭,而且三只箭要了三条命,击中要害,首发命中,真是又准又狠。
我对吕不韦说:“贤弟能虎口脱险,可谓福大命大,可庆可贺,请派人去将箭头小心从遗体上取下,我来仔细看看。”不一会儿,一只带血的箭摆在我面前,我用夹子将其夹起,仔细地看着,上面有粗糙的倒刺,射进肉里要拔出是很难的,奇怪的是头上有一很小的坑,这是什么意思呢?后来我发现其中有些粉末,这时我才明白,那里面是毒药粉,上面用江米纸封住,平时在干燥处保存毒药不会泻出,一旦见血,江米纸会溶化,毒药就会起作用。然而,最奇特的是它的制作材料。史学界有时是这样划分时代的,如石器时代,青铜时代等。当时的秦国尚处于青铜时代,故他们的兵器都用青铜制造,发出兰绿色的光,而这只箭头是发灰白色的金属,这是铁呀!它只在生产力发达的楚国才有。
我抬起头看着吕不韦说:“我想我们遇到大麻烦了,而且我也收到了相关警告,我们的对手非同一般。咸阳城内有楚国人吗?因为制箭的材料只有楚国才有。”吕不韦思索了一下说:”有两个楚国的官员长住咸阳,但他们年事已高,身体肥胖多病,怕是干不了这活儿。”我默默无语。突然,那个很久没发言的总管站了起来,他说:“近来,有个从楚国来的杂技团在咸阳演出,各各吞火吞剑,舞枪弄棒,很受欢迎,小有名气,他们大概有四个人,都是青壮年,只有那个老板年龄较大约五十岁,艺名叫‘飞天蜈蚣’”。我说:“他们有作案条件和作案时间,但不能就此认为就是他们所为。他们演出需要观众,我们只要扮作观众就可以近距离观察他们,看看再说。不过近来贤弟先不要出去,最好让他们误以为你已死了。”可是吕不韦呆坐在那里,一声不吭,他正打着自己的主意。他想:“没错,就是那几个楚国佬儿干的,他们还会再来的,不干掉他们我命迟早休矣。”第二天,他说宫里有急事招他,我想准又是那个赵姬,不好阻拦,叮嘱他多带护卫并叫上凤女士同去,要他一定多加小心。
神清气爽的飞天蜈蚣现正踌躇满志地坐在桌边,桌上放满了山珍海味,三个徒弟竭尽阿谀奉承之能事。大徒弟说:“师父之功虽神农大禹不可比也。”二徒弟说:“大哥之言差矣,那神农不过是种地的一个山野村夫,那大禹不过是一挖河的泥腿子而已,而师父则如日中天他们怎能和师父同日而语?”再看那三徒弟,本来就文盲老粗一个,好话都让老大老二说到头了,什么都不说对师父大不敬,说错了更大不敬,他搜肠刮肚再也找不到更好的词了,只好伸出大拇指‘此地无声胜有声’了。杂耍世家出身的飞天蜈蚣想:“都说秦国不好混,可我才到咸阳几天,就揽下一笔大生意,雇主来历不凡,出手大方。这预付一半的定金就足够我等四人下半生吃喝不愁了。等我拿到全部佣金就回楚国老家,金盆洗手不干了。可那雇主迟迟不将另一半佣金送来,这明摆着要确认人真死了才肯送钱,多此一举,我飞天蜈蚣何时干活失过手。”这飞天蜈蚣办事严谨,心狠手辣,干这种脏活儿已不止一次,的确从未失过手,可他忘了一句谚语:“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他杀的那些人没有一个是无权无势的等闲之辈。他自以为行动诡秘,他们行动时头带面具,口里含枚[嘴里含一根特制的小棍,防止发出声音].这就是说谁也无法知道他们的真实面目。但是报复很快就来了。正当飞天蜈蚣得意之时,他突然感到身后袭来一股刺骨的冷风,从他的武功看他本可以躲过这一劫。但今天情况有些不同,首先他太自信,他认为没人会找到他,第二今天喝酒过量使他反应迟钝。屋里的柜子上趴着的大花猫,突然跳到地上,它拱着身体,竖起全身的毛,凄厉地叫着,动物比人更敏感,它知道大难临头了,它被人猛踢一脚,它在空中翻滚着号叫着撞破窗户摔到窗外。这时飞天蜈蚣回头一看,见一人非男非女,但双眼凶光如电,杀气逼人。这时的飞天蜈蚣张开嘴还想说些什么,但来人根本不想听他说话。
第二天,当邻居看见那只花猫嘴里冒着血沫死在窗下时,大为吃惊,他见窗上有个窟窿,就伸进头去看,马上吓得连滚代爬地去报官,衙役立刻来了。他见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四具无头尸体,屋里东西都被翻弄过,所有财物被洗劫一空。衙役立即认定这是图财害命。
此时的吕不韦正在死去的三个护卫坟前伏地大哭,坟前整齐排放着飞天蜈蚣等四人的首级。我想这正是吕不韦从一个小商贩成为富可敌国的政治大亨的根本原因。他对他认为可信和可用的人即肯付出金钱也肯付出感情。在这世界上凡成大事者无不如此。而那些残暴寡恩的人则成不了大气候,因为没人为他真心出力卖命。在来此之前,吕不韦将从飞天蜈蚣处搜出的东西摆在我面前,有和从护卫身上取下的铁箭同样的箭,还有一个形状古怪的哨,它发出的丝丝声正是吕不韦遭袭时所听到的。我抬起头看着吕不韦说:“人没有杀错,但时机不对,他们仅仅是雇佣军,但关键是雇主。只有飞天蜈蚣知道谁是雇主。如果我们找到雇主,就知道谁是真正敌人,这样我们不仅可以防御还可以‘先下手为强’现在飞天蜈蚣死了,无法找到真正敌人,这就成了‘狗咬刺猬无从下嘴’。”吕不韦呆呆地看着我,一声不吭。近来有一个现象令我感到非常不安,那就是自我遇到了那个和尚后就麻烦不断。旧的麻烦还没摆平,新的麻烦又来了。我从赵国带来的四个兄弟都是二十岁左右的年青人,他们整天被关在吕府非常孤独和枯燥,我心里很不忍,就想放他们出去玩一天,给了他们足够的钱,并叮嘱他们要在人多的地方,不要离开咸阳城,他们高兴地去了,可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晚上已很晚了还没见人影,我急了。但吕不韦却笑着说:“你圈了人家那么多日子,好容易出去一天,兜里又有钱,还不到‘下处’去看看,你深更半夜地即便找到了他们,还不是‘老公公背儿媳妇,费事不讨好’。我只好作罢,但在第二天晚上他们仍未回来,吕不韦也感到情况不妙了。发动了所有人出去打听和寻找均无结果。我决定亲自外出走访一下,为防万一我带上了胡子,和玉的小女儿乐乐。因为没有人会注意一个带小孩的老头。
我和乐乐漫游在城里,专找人少的地方,因为武斗和凶杀一般很少发生在人多的地方。不过我很快发现我穿的衣服太不协调,应当换一身本地百姓长穿的衣服。我边想边走,突然听到有呼救的声音,我拉着乐乐朝声音走去。原来有个歹徒劫持了一个妇女,拖到一堵墙后面正要施暴,他忽然看到那边墙头上露出一个人头,是个有胡子的老头,旁边又露出一个人头,是个小女孩,他们先是左右张望了一下,然后那个长胡子老头朝他笑笑,向他招招手。歹徒恼羞成怒,他想:“敢坏我的美事,宰了他!”他拔出刀向墙后的老头冲了过去。那个妇女想逃跑,可受过度惊吓抖动不止的腿不听使唤,过了一会他看见一个老头带一小女孩向远处走去,但那歹徒到哪儿去了呢?不久妇女恢复了平静,她往回走过那堵墙后面时才看到那歹徒光着身子正趴在地上哼哼。原来,怒气冲冲的歹徒提着刀冲到老头面前时,才发现老头正拿着一把锋利的长剑对着他,歹徒只好丢下刀,而老头的脸上笑容依旧并客气地用商量口气说:“可否借兄弟衣服一用?”刀被架在脖子上的歹徒哪儿还有什么选择,乖乖地将衣服脱下,当脱得只剩下一条内容裤时,他犹疑了一下,老头马上关切地说:“光着身子总不是事儿呀,内裤就留下吧,不过你得转过身去。”歹徒听话地转过去,老头将剑插回拐杖,用拐杖头向歹徒的后脑打了一下,失去知觉的歹徒摔倒在地上。老头从容地穿上歹徒的外衣,看了一眼地上的一堆肮脏内衣,他先皱皱眉头,然后猛的一脚将内衣踢得远远的。
我拉着乐乐走了,乐乐回头远远地看着趴在地上的歹徒哧哧地笑着。“开头不错,”我高兴地想,“这么快就搞到一套衣服,可乐乐这套衣服显然太华丽,不协调,翻过来穿就好了,”于是我和他商量,但乐乐是个爱美的孩子,无论如何也不同意反穿衣服,我反复说服可还是不行,只好谈谈条件了。经过艰苦协商他终于同意反穿衣服,但我得给他买十套玩具和若干美食并吃饱为止。我们走街串巷,我最想找的是老太太,他们喜爱互相闲谈,周围有什么新鲜事他们往往都知道。这时,我远远看见一个老太太正在井边打水,我赶紧过去,说:“大姐,孩子渴了能给点儿水喝吗?”老太太一看,是个带小孩的老头,忙说:“喝吧,喝吧,看你们就不像本地人,是来探亲的吧?”。我说:“不是,我们是来找人的,我的两个儿子和他们的两个朋友来咸阳办事,可很多天过去了,他们音信皆无,他们的母亲急病了,我只好带着孙女来找他们,”说着,我从怀里掏出一块布,那上面有我给四人画的像,给老太太看,他看了看,摇摇头说:“没见过也没听说过,”我们只好告辞了,老太太看着我们离去,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可怜那孩子,早早就没了爹”。就这样,我们走了不少地方,问了不少老太太均无结果,只好先回去。第二天,我决定改变方式,专找人多的地方问。我想这些年青人好容易放松一天,手上又有些钱,一定先到热闹的地方去,吃吃饭,喝喝酒,看看杂耍,那里一定有人见过他们。于是我们到了市场,给乐乐买了些小吃和玩具,他边吃边玩,我和卖货的老板攀谈查问人的下落。到了午餐时间,我们进了一家饭馆,这是一家较为高档的餐厅。俗话说‘客大压店,店大压客’,那个老板见我们的服装不太......。似乎不大高兴,当他看到我手中的‘硬通货’时眼睛立刻放了光。他拿出了最有特色的饭菜,我边吃边和他聊了起来,当我取出画像时,他看了看,若有所思地说:“他们似乎来过这里,和他们同桌吃饭的还有一个人带一男孩子,看来他们认识,还互相敬酒。”听了这话我非常惊奇,我还从未听说过这哥儿四个在咸阳有什么朋友和什么亲戚。我忙问他那个带孩子的人长什么样子。他想了想后说:“一个文弱书生,没什么特别之处,只是那孩子有些奇怪,看身段只有四岁左右,皮肤黑里透红,说话却象成年人。”我仔细地听着,然后问:“他们有名字吗?”老板说:“我听到那个人叫孩子的名字是‘汪良’有时又称他为‘剑圣’”。在这里如果我听到他们称这个孩子是秦始皇我都不会感到奇怪,但听得‘汪良’两个字却让我大吃了一惊。那么,‘汪良’这个普通得甚至有些俗气的名字为什么令我如此惊心动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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