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游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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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飞正为愈加复杂的事情搞得一筹莫展,不知该从何处下手,而紫衣女子的双钺已到眼前。容不及细想,“断香”已然递出,挡将上去,只见火星四射,随着一阵铿锵的兵刃交接之声,两人已斗下十数招之多。
凌飞本有料到此女子定非泛泛之辈,却也未曾想到她身手竟是如此敏捷,再加上招式走的是极为诡异的一路,一阵对峙下来,也感到颇为吃力,而“断香”也由于受到从未有过的重创泛起了红光。再看对方的“白灵”,其实也好不到哪儿去,每次相击之后,蓝紫色的烟雾在钺身周围袅袅缭绕。可奇怪的是紫衣女子在一阵激战之后,攻势非但没有减弱,反而有越来越迅猛之感。
“不知这女子练就的是何种怪僻的武功,真让人费思啊…。”凌飞暗叹,眼睛却注意着她的招式,不放过任何可以脱身的空隙,因为他深知如此对战下去,自己必遭溃败,只好先找机会停下来再说。
紫衣女子似是看穿了凌飞有逃避之意,更是步步紧逼,双钺舞动得越来越快,不给他一丝可乘的机会。虽然知道对招之时不可分心,但如果不兵行险招的话,几乎只能等死。
“姑娘,你也出手太狠了吧?毕竟我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啊。”凌飞一边扛着,一边叨咕。眼前这位看去是太冷了点,但也只能先试着这样了。他本也算是个挺有想法的人,可是不知道怎么的,在这时思维却如同泉眼干涸,竟然有点束手无策的尴尬。
紫衣女子并没有理他,只是皱了皱眉,她可不喜欢在跟人打架,尤其是把命都赌上的时候有人突然打岔。只有自己知道,其实她也扛不了多久了。现在看似凛冽的招数,使来却是力不从心,而且渐渐地力气也有点透支。
凌飞一改平时沉稳的作风,换上了一副油腔滑调的痞子形象,嘴上不停地唧唧歪歪,说了好多有点不堪入耳的话。他并不是因为怕死,而是有太多的事情等着自己去弄清楚了,他不能死,至少现在不行!
紫衣女子终于被激得有点心浮气躁起来,手上的双钺开始打空。凌飞心里暗暗高兴,这是难得的脱身好机会,于是故意把“断香”往空中虚划一道,朝“白灵”的钺背之上辟落,紫衣女子本已经攻向凌飞胸口的双手此时若是再递上一分,必将为刀锋所伤,只能硬生生收回,而凌飞趁着她一抽手,立马把刀收回,身形如箭一般往后射出,退开数丈。
看着凌飞站在不远处得意的面容,紫衣女子气得咬牙切齿,但自己力气已差不多耗费殆尽,若是再战也讨不来半点好处。况且经过这一反打斗,凌飞对她的招式也熟悉不少,应付起来比先前定是要轻松许多。
“你到底想怎么样?要不就痛痛快快地和我比一场,你这样子算什么男人!?”紫衣女子怒斥道,“再说,死在我手上总比死在灵月那个老女人手上强吧?”
“你何以见得我会死在月云裳手上呢?姑娘多虑了吧。”
“我没说是月云裳,是住在月华殿的那个老女人!“紫衣女子怨毒地说道,声音仿如磨牙刮骨,凌飞听着竟涌起一股没来由的恐惧。他强颜笑了笑,道:“你好象知道得挺多嘛,我都不知道灵月的宫主,最多也只清楚她好象是个女人,哈哈!这样说来你岂不是比我更该死,呵呵?”
“哼!你不要把这些扯我身上来,我可跟你不一样!”紫衣女子没好气道。
“那我倒是很想知道哪里不一样了…。。”凌飞歪着脑袋瞅着她,“对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在下凌飞!”
紫衣女子用眼角瞟了凌飞一眼,顾自转过头不去看他了。
“好象有点冒昧啊,呵呵!”凌飞忽然察觉到自己的莽撞,抓了抓头皮道,“其实你杀了我对你来说,未必是件好事啊。”
“何以见得,难道让你活着走出这个密林,然后把我的事情泄露出去就是好事吗?”紫衣女子愤愤然道。
凌飞托着下巴坐在地上,煞有介事地想了一阵,缓缓道:“或许我还能帮你点忙也说不定…。”
“哼,笑话,怎么可能?你当我三岁小孩啊,今天让你逃过也是天意,你还是赶紧走吧,省得这里碍眼!万一我又看你不舒服了,那…。”紫衣女子看着他,冷笑道
而凌飞听了这句话,心下已明白这个女人不会再拿自己怎么样了,反而大咧咧地走到她跟前去,道:“我是说真的,或许我能弄清楚事情的真相,我觉得这个事情太奇怪了……要不要合作下?”
紫衣女子斜过眼睛上上下下打量着凌飞,道:“我凭什么相信你啊?论武功你也不见得比我好,论长相,你也长得对不起了点。”
凌飞怎么说,对自己的长相还是颇有信心的,但听她如此一说,不由地觉得下不了台,但转念一想,今天她既然也放自己一马了,何必再去追究这些呢。当下便也顾不得什么面子不面子的,把前前后后发生的事情全部说与她听。
紫衣女子听了也是颇为惊诧,但看凌飞一脸严肃,也不得不相信其说非假。
“对了,刚才‘紫暝’的光那么强,我是根本无法近身,你是如何将它拿起来装进盒子里面的?”凌飞没有看到那一幕,所以很是好奇,忍不住问了出来。
紫衣女子细细思量着没有说话,凌飞这下也没敢打扰她,毕竟有些较为隐秘的事情是不能随便对人说的,更何况还是个刚还杀得你死我活的对手,更是不可以轻易相信。
良久,她才慢慢抬起头,凝望着夜空道:“我也不想说我是怎么找的这块玉了,这事情说来话长。单单是后来为了找到‘紫暝’的秘密所在,我费了多少心血想是没有人会知道的,我甚至冒死偷偷溜进灵月,想寻找相关的线索,因为我必须先要控制它,才可能有机会利用它。可是想不到啊,这玉曾经在灵月放置了那么长时间,竟然还是没有人知道它的用途啊…呵呵,包括你们那个恶毒的老女人,哈哈~~~~连她也不知道!”

紫衣女子的笑声穿透朦胧的晨雾,响彻云霄,幸好凌飞已稍有点习惯,要不又是一阵冷汗!女人笑成这样不能不说是件恐怖的事情。
“知道这个是什么吗?”紫衣女子从怀中掏出一个紫色的玉瓶,拿到凌飞眼前晃了晃道,“想必你也不会知道。”
凌飞看了许久,只得摇了摇头道:“我…是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还请赐教!”
“那你听说过灵月的‘游镜’之湖吗?”紫衣女子将玉瓶重新收入怀中,不紧不慢道。
“没有。”凌飞忽然发现自己知道的事情也是少得可怜,不禁有点哭笑不得。
“我不知道灵月之中是否有人知道,但我躲在灵月之所以没有被人发现全是因为‘游镜’的功劳。你昨晚也应看到了‘紫暝’的威力,我有怀疑它不仅仅只是能吸收日月光华那么简单,肯定还有其他特异之处!”紫衣女子眼神炯然。
“你先不要说这个啊,‘游镜’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凌飞问得有点迫不及待。
紫衣女子忽然微微笑了笑,就如拂面的春风,初开的月华,清爽却让人沉醉。
“其实你这样笑还是很漂亮的…。”凌飞看得竟似痴了,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紫衣女子的笑容一下僵住,她也奇怪自己怎么会这样笑的,从那个不见天日的地方出来以后,她一心想的唯有报仇,一直都板着脸,即使连笑也都带有点声嘶力竭的感觉,从来没有这么笑过了。
“‘游镜’,其实是在月华殿的地下,我想没有人会想到的,除非有人告诉他。我那次也是意外才发现,亏了我的水性好,我在湖中度过了整整三天,一面躲过了他们的追杀,另一面,还让我发现了‘默光’水——就是刚才我给你看的那个瓶子里装的,这是我给他取的名字。。”
“‘默光’?不会就是它,‘紫暝’的克星?”凌飞这一惊不小。
紫衣女子点点头道:“不错!那天,我带着‘紫暝’潜到灵月山,本来打算去找那老女人报仇的,但是后来一想不对,因为我还没弄清楚要怎么控制它,但是就在我打算放弃回去的时候,灵月的一群狗——我现在已经没有把你列在内了——跑了出来,咬着我不放。其实那些人的武功都很不错的,所以逼得我跳进了‘永生’之河——你知道,就是那条用来溺死触犯教条之人的河…闻着腐臭味道在那些死尸之间浮沉,这是怎样的一种感觉啊,你想想看,呵呵~~~~”
凌飞不语,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了,听都听得心惊胆战,不要说身处于那种境地之中。他看着面前这个谜一样的女人,呆住了。
“到处是尸体,到处是粘稠的,发红的水,就那样浸泡着,漂浮着,我甚至感觉自己也成了那里的一具浮尸,在日复一日地变烂,发臭!”紫衣女子说到这里顿了顿,接着道,“到后来我实在坚持不住晕了过去,顺着那水,和那些亡灵一起掉进了万劫不复。”
凌飞忽然觉得好沉重,他不敢看她的脸,更不敢看她的眼睛。
“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已经在一块湖底的礁石上了,光线很暗,什么都看不清,只能感觉水在流动,但是那股恶臭没了,身边那些漂浮的尸体也没了,我真的好开心。可是我不敢从湖里出来,因为我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那些追杀我的人有没有在湖岸边等着抓我,于是我就躲在水里,饿了就抓点小鱼小虾来吃,有时候也吃水草,渴了就方便啦,张嘴就可以喝到水了,那水是淡的…。。”紫衣女子眼神游离着,仿佛浮起一场经久不散的大雾,声音还是淡淡的,仿佛只是在说一个发生在别人身上,和自己毫无关系的故事。但凌飞知道,她的神经已几近处于崩溃的边缘了。
“第一天晚上,我就受不了了,偷偷浮到湖面上来透气,但是刚一上来,我的头就撞在了什么坚硬的东西上,到后来我才知道那是月华殿地下的石板。然后我沿着石板摸索着,可好久都没看到尽头,最后只好又失望地重新沉到湖低。但这次因为走了一段水路,在我沉下去的地方,我发现了一口泉眼,那个水好奇怪,竟然是紫色的,而且不会跟其他水混一起,它冒出来以后只是自顾自的细细一缕,慢慢上升,然后到了某一个高度又慢慢下落,从原来的那个泉眼中进去,好象做着一个周而复始的循环。于是我靠近前去查看究竟,然而那水竟是出奇地寒,未近两三尺,整个人就从头凉到脚了。”紫衣女子看了看凌飞偏向一边的脸道,“不过我也是好奇心太强,当最后一天的时候,我终于忍着寒冷凑到泉眼上灌了点水来,想看看它到底是什么奇怪的东西弄出来的。”
“那以后我就找到这个地方来了,不想再见到其他人。但是这并不是说我会放弃报仇。我后来有一次去找过那个老女人,但她真的太强了,我绝对不是她的对手。所以我就想到逐个击破。可是一连好几年都是无人问津,直到你和云霄的出现,才又勾起了我的兴趣。
后来我在一次晚上将‘紫暝’拿出来时发现了其中的秘密,也知道了‘默光’的用途,玉能吸收日月之精,而水却是熄灭玉的光芒,将能量放散出去,重新还给日月。只是不知道这样两件东西看去根本就是毫无关系的东西竟然还有这种联系,呵呵,可笑啊~”紫衣女子说话越来越淡慢,渺茫如荒凉的风沙,但在凌飞听来却是字字掷地有声。
天已完全亮了,可原先薄薄的雾气却越聚越浓,林子里竟然静得听不到一声鸟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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