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节 还魂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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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有什么证据?”阿美提出疑问,虽然她隐约能猜到一些,可是被他们这样大张旗鼓的说出来,心里还是颇不是滋味,刚才听了莫言的叙述,脑中仿佛闪过一些片段,但是却快的连自己都抓不住什么,她甩了甩头。
莫言与韩君诺对望一眼,笑了,“那好,我们去找他们。”说完韩君诺发动了车子。
为什么他们已经查到了这么多不去直接抓凶手,而要把她约出来单独告诉她这些?阿美直觉中认为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除非她在整个事件中起的是关键作用,想着想着,阿美警惕的偷瞄了一眼莫言,却看见韩君诺从照后镜中犀利的盯着自己,心里一惊,阿美不干示弱的瞪了回去,这个家伙还是莫言的上司,怎么看怎么像个吃闲饭的,什么都是莫言在查,感觉他就是个会抽烟会开车的杂役。
如果凶手真的是白寒的话,那么阿健绝对脱不了干系,根据阿美的推断,这些都跟阿健对自己的感情有关,难道说他们做这些都是为了自己?越想越心惊,难道说这两个人找上自己目的是在于打击阿健?
不行,不管阿健做了什么样的事,终归是自己深爱的人,是自己的丈夫,哪怕天理不容,也不能经由自己把他推下火坑,再说阿健做这些很可能是因为自己。想到这里,阿美不禁深深懊恼自己笨,竟然被人下了套要害丈夫。
“哎哟!”阿美抱住肚子,开始在车上打滚,“肚子好疼!”脸上痛苦的表情十分真切,甚至还有细密的汗冒出。的91
“怎么了?”莫言赶紧让韩君诺停了车,小心的看着阿美,又不好跟她有身体接触,只好焦急的问。
“肚子疼,肚子疼!”阿美抱着肚子更加卖力的嚎。
韩君诺从照后镜看着阿美,勾起嘴角冷哼一声,掉转车头开回了广场,冷冷的丢下一句话:“你在这里下吧。”
莫言诧异的抬头看着上司,他打算把阿美丢到广场?却被瞪了一眼,没敢出声。
阿美脸上已经布满了汗珠,艰难的抬头看韩君诺,被他冰冷嘲讽的表情震住,二话没说,拉开车门便连滚带爬的出去了,蹲在路边继续用手按着肚子,头埋到膝盖间,肚子的痛似乎增加了,阿美沮丧的想,原本是装病想先暂时把事情缓一缓的,没想到肚子真的痛了起来,而且越来越痛,这回真是够倒霉的了。
莫言有些不忍,他虽然没搂住阿美,但是他是坐在她身边的,能感觉到她的体温确实低的有些不正常,脸色也不像是装出来的,这样就把她丢到广场上会不会太过分?
韩君诺并没有理会莫言,只从车窗对阿美说:“你觉得自己痛,就肯定会痛,只要觉得自己不痛,那就不会痛了。”
说完,韩君诺头也不回的开车离开,嘴角的嘲讽意味越来越浓,自己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善良了?本来今天就可以解决的事情,居然让她硬生生拖住,自己居然真的好心的顺了她的意。
莫言不解的看着韩君诺,而对方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根本没理他,他只好憋着一肚子的疑问,再次回头看着依然蹲在路边的阿美,作声不得。
阿美冷汗直流,听到韩君诺说的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她知道自己衰,装都能装成真的,可是要把痛装成不痛有这么容易吗?他这时候还落井下石的讽刺她!
广场上太阳火辣辣的晒着,这个时间段,路上行人都是行色匆匆,广场上更不会有人有闲情关心她这个蹲在这里的陌生人。
阿美颤抖着手掏出手机准备拨号,但是肚子疼的她差点拿不稳手机,她闭了闭眼,深呼吸,告诉自己,不怕,不疼,忍住打了电话就会有人来救自己了。
睁开眼然后开始拨号,刚拨下两位数字,阿美怔住了,肚子不疼了。
韩君诺临走时所说的话像回音般在耳边一遍又一遍的响起,突然遍体开始发凉,难道自己的特殊情况被他知道了?连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却要被他提醒,阿美开始后怕,原来自己这不正常的一家人已经被人盯上了。
阿美痛苦的闭上眼睛,回想以前,自己很少生病,但是似乎,每次生病都是因为自己认为自己病了,难道她这体质有着什么秘密?
太阳下,纤细的身影蹲着已经被爆晒了很久,要是普通人,早就被晒的头晕眼花口干舌燥了,可是阿美却似乎毫无感觉。
阿健远远心疼的看着,却不敢靠近,她在想什么?她知道了什么?不能让那两个人得逞!
小研接到阿健的电话的时候正在董世然家里喝茶,说是喝茶,其实倒也只能算是猪八戒吃人参果,董世然有点哭笑不得的看着她糟蹋自己的上等碧螺春,“小研,你有事就直说吧,我这茶可没得罪你啊,是不是你那朋友的事?”
小研略为尴尬的摸了摸鼻子笑笑,放下茶杯正襟危坐,她知道董世然要说到重点了,自己听着就好。
可是董世然却收起刚才一脸的轻松,沉默好半天才长叹一声对她说,“这事你还是不要插手的好。”
小研愣住了,不插手?还没等她问出口,董世然接着说,“世界上有很多事情不是你想阻止就阻止的了的,虽然你是一片好心,但是,时间到了,该走的自然要走,何况,时间也早就过了。”
小研听的一头雾水,正待发问,却接到了阿健的电话,阿美一个人蹲在广场上被太阳暴晒,小研心里一凉,连出了什么事都没问,急忙向董世然告别离开。

董世然看着侄女离开的背影,再次长叹一声摇了摇头,用只有自己才听的到声音说着:“我们会尽量少伤害到你的朋友的。”
小研赶到的时候阿健已经蹲在了阿美身边,偌大的广场上,刺目的阳光晒在两人身上,影子拖在地上看不出形状,却叫人看了不免觉得悲凉。
阿健和阿美都没有说话,阿健蹲在阿美身边,一手搂着阿美的腰,阿美把头靠在阿健的肩窝,小研走上前去,气不打一处来,“你们这俩傻瓜,蹲这里舒服吗?”
说着就伸手去拉阿美,“你蹲了多久了?慢点起来,当心头晕!”
阿健放开搂着阿美的手,自己站了起来,阿美慢吞吞的被小研拉着,听了小研的话还真的踉跄了几步。
“来,脚麻了吧?我们先找个地方歇会。”小研小心的扶着阿美走向广场边,“怎么这么不爱惜身体呢?这太阳这么毒,啧啧,晒的人皮肤都疼。”小研絮絮叨叨的边走边说,阿美并没有抬头,阿健看了阿美一眼,眼光落在阿美光洁无暇的裸露手臂上,那里完全不似小研已经被晒的通红的皮肤。
找了家露天咖啡厅,三个人坐下,小研点了冰柠檬,趁阿美和阿健正在点咖啡的时间,小研终于发现了不寻常的地方,阿健虽然是个大男人,可是对太阳的暴晒和蹲下良久才起身这些动作似乎一点不适应的感觉都没有,再加上阿美刚才蹲在地上古怪的神情和今天这样反常的动作,小研直觉的认为阿健有问题。
虽然坐在太阳伞下,空气温度依然没有降到哪去,坐了一会感觉稍微好点了,小研却发现对面的两人一直不开口,阿美低着头看着桌布,与其说是看,不如说是没有焦距无意识的把眼睛往那一放。
阿健显然有些着急,终于向小研打了个颜色,然后慢腾腾的起身,小心的对阿美说,“我去下洗手间。”
阿美的反映也很慢,慢的让小研都以为是在看电视的慢动作,阿美抬头看了眼阿健,只点了下头,脸上的表情一点都没变,然后又接着盯桌布。
阿健一走,小研立刻凑向阿美,小声问:“阿美,到底怎么了?”
阿美依然慢慢的才有了反映,看向小研的眼却已经蓄满了泪水,嘴唇蠕动了半天才带着哭腔开口:“白寒是凶手!”
小研惊的张大了嘴,那个文弱苍白的书生?凶手?
阿美的泪顺着脸庞流了下来,惊讶中的小研没有缓过神来哄阿美别哭,却听到阿美微弱的声音接着说:“芳芳是阿健的母亲,白寒就是他的父亲,两人,都是还—魂—尸!”
"还魂尸?”小研惊叫出来,突然发现这是公众场合,虽然露天,但是周围也坐了不少人,听见她的声音已经有人向她们这桌看来,小研连忙有手捂着嘴,惊讶的四下看看再看向阿美。
倒是阿美状似完全不在意,眼睛看着自己正搅动着的咖啡杯里的黑色液体。
“阿美,到底怎么回事?你是说芳芳和白寒。。。他们。。。他们不是人?是。。。是尸体?”小研凑的更近,声音压的非常低的小心问阿美,感觉自己全身的寒毛都已经竖了起来。
阿美却依然在哭,她没有擦掉脸上的泪水,小研甚至看见挂在她腮边的一滴泪水滴进了阿美面前的咖啡杯,而阿美依然搅动着咖啡,像是无意识的动作。
小研慌了,起身坐到阿美身边,翻包包找出手纸擦掉阿美脸上的眼泪,却见阿美的泪流的更厉害了。
周围已经有人在看着她们这桌指指点点了,不过无非就是刚才坐在这里的男人伤了这个正在哭的女人的心之类的,小研没有理会,阿美就更没有精神去理会,依然哭的欢畅。
直到小研的手纸用完了第二包,阿美才抬起核桃眼看着小研,然后转过身,正视小研,表情非常严肃,“对不起,小研。”
“啊?”小研脑筋有点转不过弯。
“对不起,”阿美弯腰作了鞠躬的动作,“我一直瞒着你,难为你一直替我担心,”说着看见小研眼巴巴无措的看着自己,心里一紧接着说,“其实我自己也不是正常人,我已经六十一岁了,”看见小研惊讶的张大嘴的样子,阿美还是继续说了下去,“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是我,自从那次被抓逃脱之后,我就发现我不会老,一直是这个样子,我害怕吓到家人,”说着凄苦一笑,“我就从乡下逃了出来,然后到城市定居,每隔一段时间我就会换一个地方,我怕被人知道我不会变老的秘密,但是最后我还是回到了这里,回到了有他在的地方。”说完阿美遥远的目光看向广场,那是向着她那出了人命的新家的方向。
小研心里一阵发慌,仿佛被堵着完全无法呼吸的感觉,眼眶酸酸的泛起了水雾,一再的告戒自己,不能告诉她,告诉她就是害了她。
阿美依然望着广场方向,目无焦距的自顾自说着:“我以为一切就这样了,我遇见了最好的朋友,你,然后爱上了阿健,我以为我可以重新开始,如果等到你们都老了我还是不变,我会陪着你们慢慢死掉,但是,但是等不到那一天了。
我知道了阿健的秘密,呵呵,原来他的父亲母亲早就过世了,他一直找人骗着我,他的父母变成了还魂尸,一直照顾着他,还完成他爷爷的遗愿,买回了祖宅,但是克杰死在了那里,代妮尔也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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