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马夫(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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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特觉得自己很精明,事实如此,但比起马丁的狡猾,他觉得自己只是一些小聪明,收留艾斯公爵的孩子风险很大,希利斯王子的做派,卡特在这几天里看得很清楚,印象最深刻是他的决断,帝都的豪门贵族,一夜之间被血洗一空,想一想都让人心底发寒。
卡特在担心这件事如果暴露,会让刚刚复兴的黄金家族遭来灭顶之灾,但马丁却要他带走这个孩子,卡特顿时愣了。
“哦……我的将军,您……不会是想我把这孩子**城堡吧?可是,您也知道的,监察院那些人是多么人渣,哪怕是一只苍蝇想过关卡,也要要让他们看清楚是公是母。”卡特无辜地申诉道。
“废物,不是有黑铁吗?动动你的脑子,猪一样的人。”马丁申斥道,转过身向十几个士兵喊道,“脱下你们的盔甲,每个人用衣服背上一袋黑铁,上去。”
卡特还是没想明白,他依然忠实执行马丁的命令,三个小时之后,十几个人背了有大半箱的黑铁,马丁则在看着那些无聊的壁画。
完成这一切,回到通道中,他让士兵到城堡里找来一个箱子,分开夹层,上面是黑铁,下面是维尼和那张弓,幸好这孩子还没醒。
“这样行吗?我担心他中途醒过来会喊。”卡特担心地说。
“用绳子,棉布,懂吗?带着你的人立即通过德克郡的关卡,从城堡里带上几箱书籍和珠宝,回到营地,把这个孩子交给汉默,对外说是他远房的亲戚,快去快去!”马丁很不满卡特在这个时候的表现,这个精明的家伙总是在给自己找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是的,将军阁下,我会立即执行您的命令。”
“去吧。”
周围一片黑暗,嘴被棉布塞住,手脚被绳子捆住,僵硬得厉害,更可怕的身体在颠簸,维尼能感觉到他移动。
维尼想起他昏迷前的事情,难道我已经死了,这是在地狱里,一会如果见到死神,我要问他家里还有什么人还活着,哦,不,我还不想死,莱瑞德……可能我还会遇见莱瑞德。
维尼胡思乱想,忍受着身体不适,昏昏沉沉地蜷缩在大木箱里,直到外边有人大声说话,自己不在颠簸。
当他被人抱出来之后,他才发现自己身处在军队里。
维尼强自镇定地问道:“请问尊敬的军官,我是在什么地方?”
“哦,安格斯,你问的问题太愚蠢了,不过我还是乐意告诉你,这里是德克郡的第六防卫团,从今天起,你就是这里的小马夫,我是中尉卡特.史密斯。”卡特兴奋地说道,能在监察院那些杂碎的眼皮底下安然送出小维尼,这让他很有成就感。
“德……德克郡,第六防卫团……安格斯?不,我的名字叫维……哦,我想起来了,我是安格斯。”
“真是个机灵的孩子,好吧……既然你这么听话,这些没用的东西就解开了,记住,你是安格斯,安格斯.莫格莱恩,现在跟着我去见你的长官。”
“是的,先生。”
小维尼躲避着士兵们的目光,陌生的环境,卡特貌似忠厚的回答,小维尼竟然相信了卡特中尉认错他是安格斯,内心庆幸,他安全了。
“嗨!新来的小子,毛还没长全,跑到这里来会被人误会你是随军的小兔子,哈!”一个粗壮丑陋的汉子大声叫着,着上身冷水倒下,身上一道又一道巨大而丑陋的伤疤。
众人一阵轰笑,卡特笑骂道:“雷诺,先把你嘴巴的粪便用水洗刷干净,不要在军营乱放狗屁,你的脑子里除了女人的和之外,就是在寻找女人身上的第四个洞,赶紧洗干净你身上的臭汗,乖乖滚回营房里做你的春梦!”
维尼听得目瞪口呆,卡特中尉在骂人,而且内容要比那个叫雷诺的大兵不知道下流多少倍。
整个军营笑声更大了,卡特中尉面带笑意,看得出他的心情非常不错,领着维尼穿过马场,这里大部分的马棚都是空的,黑夜里维尼看不清楚,但卡特骑马带着他跑了十多分钟才到目的地。
“汉默先生。”卡特停在几间小木屋前大声喊道。
没人应声,不多久木门打开,一个瘦瘦的身影自黑暗里走了出来,略显佝偻,伴随而来一阵臭味,马粪的臭味。
维尼忍住闭气,卡特却若无其事地道:“汉默先生,我是卡特。”
“西塞将军不是前往帝都平叛了吗?你怎么回来了?这个小子又是谁?”他的声音又尖又高,维尼顿时想起了那个疯狂的魔导士撒可顿,有几分相似。
卡特下马又抱下来小维尼:“将军将他交给你,第六防卫团要换防了,请你照应他到下一次我们回来的时候。”

“哦,那大约是六年零四个月,好吧!我答应,你可以走了。”汉默声音让人听不出他是高兴或者不高兴。
卡特冲他点点头,又对小维尼点点头:“好好待在这儿,你会没事的,记住,安格斯。”
“再见,卡特中尉。”维尼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们都是陌生的人,见过了死亡,经历了痛苦,维尼比二天之前变得坚强不少,他一直在对自己说要坚强,要勇敢。
“我没有收拾多余的地方,你就在旁边的屋子里将就一个晚上,等到明天再说别的。”汉默等卡特走远的时候转过身朝住处走去,“当然,如果你不喜欢这里,可以随时间离开。”
木门紧紧关闭,维尼待在原地站了片刻,走向旁边的一间屋子。
糜烂的草料臭味,还有马粪便的味道,维尼早有准备,但也被呛得咳嗽,在黑暗里依稀能看清楚小屋里堆满了草料。
“这就是我住得地方…屋姑且只能成为一个简陋的草料间,维尼没有心情去想自己以后的境地,他实在是在太倦了,骨头都快断掉,倒在干草堆上就熟睡了。
一会,木屋的门开了,汉默走进来,提着一盏油灯,他是貌不其扬的人,又黑又瘦,这种长相的人在所兰特帝国很普通,唯一破坏他平凡相貌的,是一道伤疤,从左眼下到右下颚,狰狞凶悍的伤疤。
“小家伙竟然真的睡了,天气冷了,我还担心你会睡不着。”汉默将一条马毛编成的毯子盖在他的身上,汉默看了一会才出去,不远处马场外的草原上传来一阵阵狼叫,这样的夜晚,充满了未知的危险,就象小维尼一样,谁知道下一刻他又会遇到什么样的坏事。
第二天清早,小维尼睡得正熟,被杂乱的声音吵醒了,发现在一个陌生的环境,这才想起来,他昨天被一个叫汉默的人收留了。
跑出去,看见第六防卫团的一队士兵正在搬运着东西,卡特中尉站在一边低声和汉默交谈着,第一次看清楚汉默的样子,维尼的心不自觉颤抖,这样一个面无表情的丑八怪,即使站着不动,也足够让他胆战心惊。
“看呐,我们的安格斯醒了,孩子,过来点。“卡特朝他招手,笑容拉近维尼和他之间的距离,中尉是一个好人,维尼心里是这样想的。
“中尉,早上好。“维尼乖巧地问候,“还有汉默先生,早上好。”
汉默面无表情点点头算是还礼,卡特中尉叫来一名士兵,拿来墨绿色的长弓,维尼认出来是莱瑞德的武器。
“小家伙,这是你的东西要保管好,以后住在这里要听汉默先生话,不许调皮捣蛋,不然他可会很严厉的处罚你。”维尼接过重量不轻的长弓,卡特在一边说着,维尼抬头只看了汉默的脸一眼,连点小脑袋,“不过你也不要担心,汉默先生是一个大大的好人,他一会好好照顾你。”
“中尉,货物已经搬卸完毕,这是清单,请您验收。”小队长跑过来说道。
卡特摆摆手:“行啦,我已经知道了,好了,小安格斯,还有尊敬的汉默先生,第六防卫团换防了,六年零四个月之后我们还会回来,对了,接任这里军官是德克郡的关卡长,安东尼奥中尉,他也是一个不错的人,相信你们会愉快的相处,再见了。”
维尼舍不得卡特的离开,但他知道他阻止不了,象是受到了委屈,他的眼圈泛红,对他好的人一个一个离开了他。
汉默面无表情对卡特说:“祝你好运。”
“再见。”卡特跨上战马,带着一队骑兵浩荡地走远了,直到消失在地平线上,维尼还站在原地,站在他背后的汉默突然说话了。
“现在把地上的垃圾打扫干净,然后收拢起来,我要看不到一件不属于草场上的东西。”
维尼吓了一跳,连忙说:“是的先生,我马上去做。”
他慌不跌去收拾,忙乱又笨拙,不大的一片空地他干了半个钟头,这段时间汉默装满两辆小推车,草料堆得满满的。
“过来。”汉默递给他一块干面包,干得发涩的食物,“吃了它。”
维尼饿得饥肠辘辘,接过大口就吃,面包很硬,但并不影响维尼的食欲,汉默拿出一个水袋放在他身边。
“每天工作十个钟头,早上七点起床,把我们住得地方收拾干净,然后去喂B区的小马,直到中午,下午二点到七点,让这些家伙去放放风风,听着小家伙,在这儿做事你要变得勤快,不管你以前是什么身份,来我的地盘,你就得听我的。”汉默尖锐的声音回荡在维尼的耳朵里,他忙不跌的点头,有吃的有住的,不用被人追杀,维尼觉得已经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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