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博文(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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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一幕把我和肖明惊呆了。
伴随着一声惊呼刚才还在水里泡脚的老杜忽然转过身子用手扒住粗砺的岩石拼命想要往岸上爬,双脚在水中弄起剧烈的水花。很显然水里有东西抓住了他的脚。
我和肖明赶紧翻身起来帮助老杜,连日的急行让我们的身体疲劳,动作比平时都要慢了一拍。
只见清澈的湖水下一只怪莫怪样的鱼一口含住了老杜的脚。难怪老杜如此惊慌,换了是谁都要慌了手脚。怪鱼通体绿色,身体成年人手臂粗细,看不清到底有多长,头却硕大,能够一口含住人的脚,你想吧!其实怪鱼并没有很用力拉拽老杜,只是由于慌乱中老杜来回扭动搞得我们都费了不少力,肖明赶紧抽出腰刀,一刀斩向怪鱼颈部。颈部比我们想象中柔软,出力过大,斩断怪鱼后,刀砍在石头上,火星四溅。鱼身冒着一股白色的血液缩回了湖中央。
拉着老杜向后退了七八米我们才静下来细看,哪里什么怪鱼,明明是一种植物,含在老杜左脚上的嘴类似猪笼草的捕食器,此时还在缓缓蠕动,看得人毛骨悚然,老杜哀鸣不断额头不知是汗珠还是湖水,湿漉漉的。
赶紧用肖明手里的刀缓缓划开怪草的口器,剥开看到老杜布满粘液的脚面上已经开始细细密密的起了一层水泡,看得肖明直干呕,老杜也控制不住的转身干呕,浑身颤抖。我强压住翻腾的胃里刚才吃下的囊和牛肉干,转身找水壶小心翼翼地回到湖边打了一点水回来给老杜洗脚。
“太恐怖了!”肖明边说边过来帮忙,“大兵!那是什么东西啊?”
“我也没见过!”我仔细查看老杜的脚,显然怪草的口器含有某种酸性液体,不知道我的背包里有没有带烫伤膏。糟糕!刚想起来药品什么的都留在出发前那个风蚀岩那里了。
“你看会不会是狸藻啊?”肖明依然心有余悸,不时回头看不远处的湖畔。
“狸藻应该很小啊!不过不排除在特殊环境下产生变种的可能!”
狸藻产于辽宁、河北、内蒙古、新疆一带平原非流动水域,北京以前也有,老北京叫闸草,是非常少见的一种具有捕食功能的水生植物,由于对于水质要求非常严,所以80年代曾经以为绝种了,这两年北京农大有学生在北京周边的一些水泡子里重新发现了这种东西。当时政府还以环境改善的标志大肆宣传过,所以肖明这样的不关心动植物学的人也有所耳闻就不奇怪了。不过体积都非常小,口器也需要在显微镜下才能看见。到底是不是我也没见过,要是长成这么大可以袭击哺乳类动物的狸藻,也太恐怖了,我终于明白这里为什么没有昆虫了,因为水生的幼虫都被吃光了。
以后去水边要当心了,虽然不能立刻致人于死的,吓一跳也是不好的。
天开始慢慢黑下来了,气温也开始变凉我们互相搀扶着回篝火边,冷汗湿透的衣服也让我瑟瑟发抖。刚刚还欢乐的气氛,真是比兔子的尾巴还短!
寒冷的黑暗开始慢慢包围了我们的小营地。当你的眼睛看不到远处,未知恐惧随之而来。
我值第一班岗,听着疲惫已极的两人的鼾声,我也昏昏欲睡,昏暗的篝火照不了多远,为了不让自己的视力受到篝火的影响我尽量不看向燃烧的火焰,视线投向近在咫尺的黑暗中,无边无际的黑暗让我不知把焦距对向什么地方。黑暗中偶尔发出的响动总让我竖起耳朵仔细分辨半晌。总算熬够了三个小时,推醒肖明换班,脑袋刚刚挨着充气枕,我已魂飞天外。
…………
树林里睡觉而不受蚊虫打扰,真要算是不错的睡眠了。一阵细细索索声中,我悠悠然醒转,看到应该值班的肖明抱着手杖睡得口水横流,拼命忍住想要揍他的想法,真是无奈!天色已经微微泛白,我喝了几口水,开始查看老杜的脚,情况不容乐观,老杜额头布满汗珠,表情痛苦,还在昏睡。真神保佑,不要伤口发炎。
骆驼也丢了,这里的水我们还要自己背呢!我决定去河边把水打回来,烧开以后晾凉了再灌进皮囊里,路上不要出现拉肚子的意外了,这一路意外太多了。提醒自己,注意细节,保持乐观,一定可以活着回到文明世界。
肖明就是肖明,非常对得起我给他起的日本名字:拖后腿子!有他在,一定状况不断!回到营地的我发现这厮不知哪里去了!刚开始还以为清早起床去拉晨屎,后来老杜都醒了我才开始意识到问题严重了,这厮不会是出什么意外了吧!关键是连手台都没有带,没法联系。
我帮老杜用布条裹好受伤的脚,一人拄着木棍,一人拎着斧头开始动身去找肖明。这已经是我们可以找到最有效的武器了。在中国就这一点不好,手里没有枪,你看人家外国人多牛掰呀!当然,即使真给我一把,我也不一定会使,可正所谓人仗衣裳马仗鞍,狗仗人势跑得欢,心理上的优势不可小觑。
追踪,在户外徒步中是一门需要专门学习的知识,特别是一些需要pk性质的竞赛或者营救时所用比较多。你需要有明锐的观察能力,细心动用视觉、听觉、嗅觉、甚至是触觉等所有感官。很可惜这方面我经验并不是很多,不过是早些年跟一个大兴安岭的护林员学过两手,不老正宗的。
这里人迹罕至,小明的脚印还是很明显的,在营地不远处的石头后面有一坨硕大粪便。看来早上这小子拉爽了。周围脚印比较复杂,我用脚一一比对,猜想,当时的情况:拉完后,这小子十分满意,站着欣赏了一会儿,后来有什么声音惊动了他,所以左顾右盼了一会——因为脚印比较零乱,而且脚印外侧的泥土外翻,说明上身左右扭动,然后开始选择了一个方向试探着走了过去。总的说来,脚印还是比较清晰的,我们的追踪非常顺利。走了一段,路开始变陡可以看出这小子手脚并用爬得比较急,上到上面我不禁露出了笑容,因为除了肖明的脚印还看到了类似斑鸠类鸟类的羽毛,而且肖明脚步零乱,明显有几次扑抓。我可是知道要想用手抓住那东西基本不大可能,痕迹也证实了我的猜想,马上脚印向另一边延伸过去,在又过了一段后开始变得犹豫,看来他发现了什么。站在肖明站过的地方我左顾右盼,浓密的树林阻挡了我们的视线,我在旁边一株裹满葛藤的树上看到了这小子攀爬过的泥土,本来也想上去看一下,因为还有脚印可以追踪所以显得没什么必要。接下来的路仿佛快要走出这片树林了,因为树叶间隙已经可以看到耀眼的沙子了。忽然头顶传来一阵响动,我赶紧停住脚步,缓缓抬头查看,因为树上经常休息着一些蛇类。丛林里行走一定小心身边的葛藤,说不定哪一根就是蛇类伪装的。

肖明像一只猴子趴在树上,正用右手手指竖在撅起的嘴唇边。
“你……”老杜正要说话,被我一把按住他的嘴。
肖明小声招呼我们随着他一起爬上大树,老杜脚不方便,我的意思是算了,可是他眼神焦急严肃,只好连推带周把老杜扶上树。自己也爬了上来。
这棵树至少也有将近千年的岁数了两个人都未必能合围,上面藤萝环抱,我爬得很轻松。安顿好老杜,来到树顶随着肖明的手望向远处,我们果然已经来到丛林的尽头,这里已经回到了沙漠,只是令人吃惊的是出了森林,这里还有一座古城。虽然破败,依然可以可以看出当年的繁华盛世。我深知远在我国大西北地区以前有过多个文明,比如精绝古城,楼兰遗址等等,不足为奇。
“怎么了?这里有水又有森林有人迹也不稀奇啊?”我还是不能理解小明神神鬼鬼卖的什么关子。
“水,没有消失,人却消失了!”
“可能有各种各样的原因呗!”我觉得没有必要老是用气声说话,情不自禁恢复了平时说话的音量。小明赶紧捂我的嘴。
“你先别着急,仔细看一会儿!”
我顺着肖明的手仔细看了一会儿,发现真的挺诡异,因为这遗址非常像我俩当年一起去看的楼兰遗址,只是没有楼兰遗址那么破败,看样子像是新了上千年,但是真的很像,而且不知是不是我产生了幻觉,怎么觉得城池像是缓缓起伏。不知道是不是灼热的空气对光线折射引起的。
“像吧?”小明还是压着嗓子仿佛地下党接头似的。
我点点头。
“而且,它在动!”
我的寒毛一下竖了起来,看来不是我一个人产生了幻觉。
老杜这时候也过来了,扶着我的肩头向那边张望,眼里无尽的慌张:“这个么,可能是老人说的会移动的鬼城。在沙漠里有时在这里出现么,有时在那里出现,传说有的驼队遇上了没见过的古城,就想进去休息么,可是不管进去多少骆驼就是不见出来了。”
肖明又伸出手去指了指旁边像是坟包的沙堆,道:“刚才我来的时候,发现那些坟包也是活动的。”说完肖明掏出腰刀用刀背上的锯齿割下一节质量适中的木棍,在手里掂量掂量,比划了几下,用力投掷出去,正好打在其中一个坟包上。
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仿佛一条忽然从沙子里扬起的鞭子,我们眼睛几乎没有跟上,树枝断作两节。沙子抖了几抖,一只身形大如毛驴的蝎子从地下面爬了出来。我们仨不约而同倒抽一口冷气。
蝎子用第一对有助食作用的整肢抓起树枝,用第二对长而粗的形似蟹螯的角须仔细摆弄了一会儿树枝,然后丢掉了。行动迅速的左右转了两圈,头部面向我们停了下来。
不用我提醒大家都屏住了呼吸。静观事态的发展。我有点后悔,让小明如此鲁莽行事。
这会儿才可以仔细观察这东西,蝎子身体分节明显,通体黑褐色,腹面及附肢颜色较淡,后腹部第五节的颜色较深。头胸部,由六节组成,是梯形,背面复有头晌甲,其上密布颗粒状突起,背部中央有一对中眼,前端两侧各有3个侧眼。此时正对着我们的正是前端三个侧眼。尾巴上的毒针缓缓点着头。
通过搭在肩头的手,可以明显感到老杜体如筛糠,我尽量不动声色的小声嘱咐:“都别动,他不一定能看到咱们,蝎子捕食靠的是角须的触觉,视力很差。而且外面太热,一会儿它就会回沙子里面的。”
大概半分钟左右的对峙,对我们来讲仿佛半年那么长,我明显感到汗水湿透了后背,所幸我们呆在下风向,应该不会发现我们吧。
蝎子倒退几步,开始准备潜回沙子。突然回头,把背部对着我们望向城池。
发生了一幕让我们大家下巴都要掉下来的奇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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