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许久，开始有人发出尴尬的冷笑，不过这些都不能达到蔑视对方的目的，只是暴露了内心虚弱的恐慌。
地面上在大猫的授意下给这些被禁锢者送来了吃的。大约大猫非常在乎自己实验的结果，不想在谜底揭开之前有人被饿死，由此影响游戏的结果。
气氛因为晚餐而稍稍放松，已经有几个人开始分成几小撮讨论大猫的游戏。每个人都急于表达对于这个游戏的荒唐的不屑一顾，却又难掩自己的慌张，因为讨论很明显的还有那么一点激烈。
“喂！我说大家是不是也考虑一下到底咱们选谁？”说话的是网名“混吃等死”的一个小伙子圆圆的脸蛋配上骨碌碌转的小眼睛看起来很滑稽，此刻愁眉苦脸地提出问题的关键。
“难道你还当真了？”
“对，凭什么那个大猫让咱们选一个人去送死，咱们就一定要派人去送死！咱们不理他看他能怎么办？”
大家议论纷纷。
“都听我说一句好么？你们这时候还跟他讲人权，会不会太天真了？”说话的是一个瘦高个，网名“草上飞”。
其实说起来，最冤枉的人就是草上飞和混吃等死，这俩人并不是黄金城常住居民，是沙漠吉普车友会成员，每年都喜欢进沙漠玩儿两个月。本来慕黄金城大名而来，想要讨一口水喝，没想到正赶上雇佣兵包围，就一起被赶到地下室来了。
“我觉着吧！咱们的确没有什么本钱跟他谈条件，还是尽量考虑在游戏规则之内，如何尽量减少咱们的损失……”小明边说边站起身，正想走到地下酒窖中间的空地上，被杜小玲一句话喝住：
“在这里你也只是个外人，还轮不到你主事儿！”
肖明灰溜溜坐回自己的位置，小声嘟囔：“我只是觉着，既要有民主也要有适度的集中，人民在大难临头的时候，需要一个有能力的领导者。而我，应该就是这样一个你们大家可以依托的英雄！”
杜小玲难以置信地看着自我感觉不错的肖明：“很遗憾，你不是！”
小明转身趴在苏菲亚老奶奶肩头，做抽泣装！
杜小玲继续嘴不饶人：“自己犯了大错误还没认真检讨，还想让我们大家委以重任？”
小明继续夸张的表演。
凯索的妈妈姜南燕终于插嘴：“同志们！战略上藐视敌人咱们做得够好了，插科打诨是不是也该告一段落了，战术上咱们也该重视一下敌人呀！”
“就是，就是！”混吃等死也受不了了，“你们这里有没有正经人呀！说不定明天死的那个人就是我呢！你们也尊重一下我行不行！”说着说着，眼泪就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真事儿似的！”杜小玲白了混吃等死一眼，排排**站起身，走到场地中央，身上带着“我就是这里主事儿的人”的范儿，把脸转向黄瑞麟：
“我先问一句，你有能力救人性命，你会救么？”
“我……我当然……”黄瑞麟底气不足。
“当然救还是当然不救？”
“鸡……尽力而为！”
“尽多大力？搭上自己也无怨无悔的救？”
“当……当然也要分对象是谁？坏……坏人不救！”
“那都不是你考虑的问题，一个人怎么区分好坏？我们拿一晚上时间来量化管理？评定操行等级？60分就及格了，59就该死！你真以为你们父子得到了至高无上的权力？那是大猫把皮球踢给了你们，人如果死掉了大家就把矛头指向你们俩！想想吧，今天还活生生的人，明天就死翘翘了，因为你！午夜梦回，难保不会怨鬼索命。”
“我……我救！我救行了吧！”
杜小玲转身：“ok！选谁都行了！”
肖明一脸讨好的笑，“要不，我再补充两点？”得到杜小玲的首肯，肖明一脸严肃地开始了他的发言：
“首先，我要表明立场，我绝对拥护杜小玲同志的领导地位。但是，有两点我想领导同志也是日理万机，没有考虑全面，情有可原，我画蛇添足补充一下！第一呢，就是大猫出这个游戏的目的是什么？说白了就是给咱们找别扭！他会考虑不到一根手指与一条人命之间的孰轻孰重吗？我看未必！距离工兵成功挖掘出怪鱼有多长时间呢？大家不要怪我太悲观，我估计是三天，至少三天，如果说一天选一个人，黄瑞麟老先生……我提醒你注意，那就是三根手指。如果一顿饭选一个呢？不得了，你只剩一个摁钦钮的手指了！杜小玲同志，我提醒你，人的承受力是有限的！”
地下室又恢复了垂头丧气的安静。
“很明显，大猫游戏是为了离间所有人的感情。还记得游戏的名字么？人都是自私的！一开始他肯定料到了黄焱会牺牲自己父亲的手指来救人，当切完第一根手指，他们父子关系就完蛋了！以后呢？黄瑞麟痛不欲生苦苦哀求之下，他还会做这样的选择么？皮球早晚会踢给咱们，到时咱们可来不及谴责黄瑞麟的自私，而要忙于自保。我说得难听一点，那时候，咱们可就成了同坐一条船的仇人。看穿他游戏的结果，就是我要说的第一点，团结！我需要大家团结，为此，我愿意做当黄瑞麟无法承受痛苦时牺牲的第一个人，为大家争取更多的时间。”
众人纷纷点头。
角落里的杜小玲忽然觉得肖明在自己眼中的形象高大起来，嘴上却说：“本来就该你，你这是将功补过！”
混吃等死是一个悲观主义者，马上插嘴道：“不会最先牺牲的都是我们这些外来人吧？这里你们这些村民占绝大多数，我反对民主选举！”
“如果一定要死，让我们这些年纪大的先来吧！”苏菲亚老奶奶终于发话了。
低下又有几个人受到肖明和苏菲亚老奶奶的代领，也纷纷主动请缨！
“咱们别老是死死死了，先听听小明要说的第二条吧！”草上飞插话。
“谢谢大家同意我的意见，如果大家不那么坚决地坚持团结我其实是不敢说第二条的。”小明为了整理自己的思路，考虑了一下，继续说道，“那就是，除了在游戏规则以内尽量减少牺牲，我希望咱们更主动地寻找生存下去的机会。说白了，就是制定逃生计划！”
刚刚还有些悲壮的气氛忽然又热烈起来了，这时候有什么比逃生更能够鼓舞同志们的士气呢？
“由于接下来大家讨论的问题涉及到所有人的自由，我希望大家发誓为了集体的利益不要为求自保出卖呆会儿讨论的内容。”
大家的目光集中向刚才起就显得意志力不是那么坚定的混吃等死。混吃等死立刻就急了：“谁说出去谁是孙子！”
接下来就是漫长的发誓仪式，大家显示了很好的文学素养。比如说什么“天打五雷轰”，“生儿子没**”，“下地狱浸油锅”，“喝水塞牙，放屁崩脚后跟”，“儿子世世为奴，女儿代代为娼”等等等等。
最后肖明发誓：“……有违此誓言，我就活他一千年。”
杜小玲大不满：“喂！我们都下油锅了，你活一千年，你说的这叫什么屁话呀！”
“人生太痛苦了，活一千年其实是活受罪，家人朋友都没了……”
“那我也改一千年了！”
“我也改！”
小明无奈：“好好好！我有违此誓言，我死无全尸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
小明正色道：“咱们该开始讨论正经事了。小玲，我问你一句，这间地下室以前就是这样潮湿的么？还是因为储存酒才变成这样的？”
“这我就不太清楚了，好像一直就是这样潮湿的，当初古丽奶奶告诉我说不要改变这里的格局，说这样的潮湿度最适合存酒。”
“还有，谁能告诉我一下，村里那口井的井绳有多长？”
“这我知道，”柯纳举手，“应该是拾叁米！不过，我想你想知道的应该是水面有多高吧？大约十米。”
肖明赞许的点了点头，“上次我和老李来，小凯索说水井里有活动的阴影，我就怀疑是不是直接打通的地下河，河水流动形成的阴影。刚才我们被押进来的时候，我就在想，根据水流的方向会不会流经这个地下室的下方。如果我们可以打通到地下河，就可以有希望从井口逃生出去。”
大家顿时七嘴八舌讨论起来。
大多数人很乐观，有的立刻开始比对地下室距离地面的高度；有的根据凯索平时喜欢爬在井口观察的水的流向，开始确定从什么地方开挖，以什么角度开挖；有的出主意找工具，和挖出来的土如何平铺在地面让人不容易看出来。
当然也有极少数的人认为这个拯救计划假设的前提太多，你比如有没有地下河，再比如地下河的流向也许根本与这里远得离谱怎么办？特别是这里的地质构造，适不适合手工挖掘？
最后还是杜小玲拿大主意：“这里往下最多挖两米就见分晓了，不行再试别的方法，但总比什么都不作强。”
进来的时候只有草上飞和混吃等死带着背包，工具当然由他们两人提供，俩人一人一把猎刀在刚才大家伙勘探的地方开始了尝试。
青灰色的地面，刀尖划过就只有一条白印，大家发现这不是土。
所有人开始傻眼。
“水泥？”小明抓着脑袋蹲在地上仔细看。
“这城池大约建于隋唐时代，”一位老先生拨开众人，蹲在地上用手抚摸地面，“当时传说有一种城墙的建造方法就是传自西域回纥，据说用精选的细黄土，掺上一种小孩的粪便，建造的城墙比现在的水泥更坚固耐用。”
“粪便？”杜小玲撇嘴。
老先生赶紧解释：“当时政府专门圈养这些小孩，平时除了极细的豆面什么也不吃，除了拉屎什么也不做。这种城墙一开始还是黄色的，千年以后变成青灰色，透气透水但是坚固耐用！”看到大家垂头丧气的表情，老先生又道：“不过这些都是传说，谁也没见过！”
“只有一个方法了，”小明四处查看了一圈，“从墙打进去，之后再向下拐，这样平时用酒桶挡住就看不见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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