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春老情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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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春节的时候,虫虫说要找二蛋、小蛋和当兵探亲的小蛮来家吃饭,病在床上的四嫂说他怕闹腾,一听见人说话就头疼,虫虫只好作罢。
二蛋带着浙江的老婆和一个比猴子还调皮的孩子也说不方便,他老婆吃不惯这里的饭菜。真是洋蛋,谁不知道,走千走万,不如淮河两岸。
小蛋的老婆正挺着个大肚子不说,四嫂对他还相当的反感,去年他爸安教然死了,本来已经入土为安,乡政府说现在不准土葬,又让人把他爸的棺材打开,把已经腐烂的尸体拿出来,倒上汽油给烧了一遍,不就是为了保住自己在粮站的工作么,连大圣一个孬子都不如,一个孬子都知道拿着刀子给人家拼命保护自己老子的地下安宁,他还当了几年兵,白受了国家教育。这样的人,见了就烦,不配到家吃饭。
小蛮风光地回穿着一套军装,嫌自家有灰,脏了衣服。专门找干部和有钱的人家去做客,自己有病在床上也不来看看,有饭不如给狗吃。
虫虫说,不让人来家闹腾,不要说那么多,这时候谁求谁啊?
四嫂说就是,不要再去给他们胡闹,别掉了自己大学生的身份。
一身西服领带的老闷蛋出现在家里的时候,虫虫差点没有认出来人是谁,那红光满面的脸,那发着银光的头发,那带着三四个金戒指的手,这派头就在城里也没有几个能有如此气派。
老闷蛋见了虫虫就抓住他的手,眼里好象还有闪动的泪花。
虫虫觉得他的手好厚,好软。
老闷蛋让随他而来的一彪形大汉从包里掏出五千块钱,说是让四嫂买点吃的,想吃什么吃什么。
四嫂一开始不要,这钱实在太多。
老闷蛋对虫虫说不要嫌少,他今年回到家乡原本准备给花亭小学投资五十万,但后来一想,给花亭投还不如给妙桥投,当年谁把他当**看?他简直就是猪狗不如的人,不就是谈个姓安的女朋友,到最后被人打昏死在路上连医生都不救。
虫虫说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还提已经没有什么意义。
老闷蛋说他亏啊,那五姐和自己早就是三代以外的血亲,在法律上是可以结婚的,要是现在谁反对,他就找律师起诉他破坏婚姻自由。
虫虫说你现在懂的真多。
旁边的彪形大汉说我们安总可是华东地区电子行业有名的企业家,什么都懂,还准备去北大上研究生呢。
虫虫大惊说到,原来这般的有出息。
老闷蛋只是微微含笑。
虫虫想起他春节回来的时候,在村口看见一辆宝马,当时就觉得那肯定是假货车,这个鬼地方,别把宝马车侮辱了,蹭了一块指甲盖大的漆,就是一头牛。
虫虫说他要下橱搞几个菜,好好喝几杯。
老闷蛋说,算了,在你家喝酒怕别人说你闲话。不过我回来谁家也没去,就来你家,不是我来巴结你这个大学生,而是我感觉你虫虫对我是有恩的,当年那狗蛋把我砸昏在地的时候,就是你虫虫喊着要救人,还骂转身就走的大治雁。
虫虫笑。
老闷蛋接着说他准备去狗蛋家好好感谢他一次,但去年的时候就被枪毙了,他还到了他的坟上,给他烧了一点纸,感谢他那一砖头啊,要不是那砖头差点要他小命,他也不回恨的去放火,要不是放火也不会做牢,要不是做牢,也不会有今天。
虫虫不懂老闷蛋的逻辑。
听旁边的大汉插话才明白,原来当年被抓走的老闷蛋,其实被判了六年,减刑后,三年就被释放。释放的那天,老闷蛋准备偷偷回家看爹娘一次,然后就永远在花亭消失,那里没有半点他可以留恋的地方。是夜,回家途中的火车上,老闷蛋光头的劳改犯形象也没有人与他搭话,对面做着一个中年的男人正在打着瞌睡,这时有几个年轻人走了过来,一开始用手打了一下中年人的头,老闷蛋以为是他的熟人,后来见年轻人就趁中年人熟睡,就肆无忌惮地用手摸他的口袋,中年人醒了,大呼抓小偷并一拳就把掏他口袋的年轻人打翻在地,此时,就窜上来一群人把中年人围在中间打,旁边的旅客纷纷闪让,老闷但也准备闪开的,但他发现有人拿刀子捅已经被打昏的中年人,他冲了上去。中年人得救了,他自己却被捅了三刀,那伙人才散去后,中年人陪他在医院住了一周后人才活了过来。那中年人就是现在老闷蛋他们集团公司的总裁女婿,副总裁,了解老闷蛋情况后,就直接把老闷蛋带走,不让他回家了。
集团很大,有十六家公司,老闷蛋现在是分管集团物流的总经理。
虫虫拍了拍老闷蛋的肩膀,说有义气的人不会吃亏,只要放对地方,还委婉地劝老闷蛋为家乡办点好事,比方修修路,自己开车回家也方便。
老闷蛋说他见花亭的街实在太破了,准备在花亭修个农贸市场,让大家有钱赚也是好事。
虫虫说老闷蛋真是有了出息,经济头脑就是发达。
老闷蛋说也不是,花亭毕竟是他的家乡,投资小学,那帮村干部肯定会把钱贪污了,再说就是房子再好,正式的国家教师谁愿意来花亭教书,没有老师,办学也是白办,白办不如来点实惠的。
虫虫让老闷蛋拿走自己的钱,老闷蛋打死也不愿意。
四嫂说等他走了,把钱还给三嫂,花他的钱,别人闲话更多。
虫虫摇头苦笑,幸好自己在与老闷蛋说话时没有说要跟他去的话来,要不然的话,肯定让娘非常生气,骂自己实在没有出息。
(二)
春节后的火车站,连广场上也是挤着满是背着打包小包的人,虫虫站了三四个小时的队,居然也能买到往省城去的票,这想来也可以理解,谁会去那里打工,所有人发财的梦想好象都在南方。
到了火车上的时候,车上居然还没有做满人,虫虫看着窗外拥挤的人,不禁笑到,那南方难道就是天堂。
对面坐着一个扛着红牌的军校女生,样子不到二十,虫虫断定她可能就是大一或大二的学生,不然脸上不会带着那么高兴那么骄傲的神情。
与虫虫同坐的也是一个女孩,长长的辫子,模样不算漂亮但也不令人讨厌,只是笑咪咪的不开口说一句话。
也许是为了消遣旅途的,女军校学生主动问虫虫去什么地方。
虫虫说他也不知道,火车到什么地方停了不在走,他就到那下车,反正到哪里打工都一样。
女学生说虫虫说话真有意思,是上学的吧。
虫虫说早就不念了,家是农村的,实在太穷,念不起书,所以出去打工,连个初中都没读完。
女学生说虫虫是在说谎,哪有农村初中生带眼镜的。
虫虫说他这两天得了眼病,医生给的专治眼睛的眼镜。
女学生笑,她当成虫虫是个幽默的人,便不住的张嘴说话,虫虫装着不懂时时提个简单的话题,让女学生发挥优秀的口才。
虫虫心里偷笑,看着女学生卖弄的样子。
旁边的女孩也不搭话,只是面带笑容,虫虫仿佛看出她知道他在捉弄女学生,所以好几次装的更傻,连北京是哪个省的也不知道。
有女孩说话,火车开的很快,一晃就过了四五个小时的路程,女学生要下车了,虫虫起身为她拿行李架上的东西。
女学生走的时候与虫虫握了握手说再见。
虫虫说再见好啊。
旁边的女孩笑出了声,她让虫虫也把她的包从行李架上拿下来,这一站也没有几个上车的,虫虫坐到了女孩的对面。
虫虫拿下女孩的包,一个很大很重的包。
女孩打开包,虫虫发现这女孩象个小贩,包里面全部是零食。
女孩笑笑让虫虫吃她的零食,说她也是到火车不再走的地方下车。
虫虫发现女孩比女学生的口齿更为清晰,语速更为流畅。
虫虫也不客气,有吃的东西放在面前不去享受,真是傻子。
女孩笑着问虫虫打什么工,脸色还那么白。
虫虫说是做厨师,天天见不到太阳当然脸色不黑。
女孩说在哪个大酒店高就。
虫虫说不是什么大酒店,就是街上那种小饭馆,自己是那里面的厨师,是拉烩面的。
女孩笑,说虫虫真不诚实,虫虫却没有在意,本来人在旅途,要是都说实话,那谈话岂不一分钟就说完。
虫虫问女孩是做什么工作的。
女孩笑着说她在酒店当服务员。虫虫见她的样子不象,知道她也是在开玩笑,于是就大胆地说他们真是天生一对。
女孩没有生气虫虫的油嘴滑舌,只是用手里的一个瓜子打虫虫的脸。打在虫虫的脸上,心里却是痒乎乎的。
虫虫想把他自己定下的谈话角色继续扮演下去,就一直对女孩说有关烩面的东西,比如烩面的营养价值,烩面的传说,烩面的历史,烩面的典故,烩面的做法,烩面的吃法,烩面的几家出名的饭店,虫虫讲的是头头是道。
女孩说虫虫肯定喜欢吃烩面吧。
虫虫说,他从不吃,他是南方人最爱吃米。
虫虫问女孩是否爱吃烩面。
女孩说到是可以试试,从没吃过。到时候就到虫虫他们饭店吃,可以免费。
她笑,虫虫也笑。
虫虫把手罩住车窗的玻璃想往外看,但什么也看不见,好象外面是没有一丝灯火的黑夜。虫虫歪身看的时候,头靠近女孩的眼前的时候,女孩说虫虫头上的白头发真多。
虫虫随口说到自己老了。
等自己坐好平视着女孩时,虫虫说自己真的老了。
女孩笑虫虫是不是为哪个女孩把头发都想白了。
虫虫说要是有那么个女孩,自己头发都想白不算什么,他都愿意把头发拔下来,可惜没有女孩能看好他。
女孩说你这么潇洒,怎么没有女孩,说潇洒俩字的时候,虫虫发现女孩的眼睛亮了一下。
虫虫说真没有,如果有了就不与你说话了,他可是个用情很专的人。
虫虫好象要表现什么。
火车在凌晨三点到了省城,虫虫帮着女孩拎着东西下车,这女孩的东西真多,虫虫想这家伙在车上与自己拉近乎,恐怕就是想找个免费的搬运工,但自己吃了别人那么多东西,帮忙提点东西也值,再说还可以表现一下自己的绅士风度,同在一个城市生活,说不定在哪个角落里还可以偶遇,说不定还有其他传说中的缘分。
出站口,虫虫问女孩去哪里。
女孩却问虫虫去哪里。
虫虫说他在的饭店很远,又舍不得打的,只好去候车室,反正马上就要天亮了。
女孩说她也去,现在时间回家,会把家里人都吵醒,这么冷的天,有些不好意思。
虫虫说你家就是省城的啊,听口音不象,是不是怕这时候回去男朋友发火啊。
女孩笑,说她才没有男朋友,就是回家不方便,说要和虫虫一起去候车室呆着。
候车室把门的说俩人没有车票,却不让进。听完虫虫哀求般的解释后也不让进,现在正是春运高峰期间,火车站广场都站不完人。
虫虫是真的没有钱打的回公司,春节带回的钱都如数给了娘,再说从火车站到公司很难找到胆大的司机愿意去那么远那么偏僻的角落。
女孩让虫虫送她回家吧,她家很近,就在中大的大门对面。
提到中大,虫虫想笑,笑自己一路上并无恶意的谎言,自己说谎都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了,一套一套的,象个小说家,毕竟自己做过策划的工作。
虫虫说女孩怕不怕自己是坏人。
女孩说带眼镜的人就是坏,也不怕,她能轻易的对付。
虫虫想送她回家,自己就到中大的校园里,晃一夜,或找个网吧泡几小时也好,但自己却不会上网,当时自己上大学的时候,学的那电脑都是286的机器,还没有网吧的概念,只有游戏厅、台球厅和录像厅三厅。
虫虫说那就走吧,中大离火车站不过三站路,很近。
出了火车站,女孩说她不想回这个家,想回另外的家。
虫虫说那还是走吧,送佛送到底。
俩人按着女孩说的路线,在马路上慢慢地走着,象是在散步。
虫虫看了一下表,已经走了快一个小时,虫虫说怎么还没有到?
女孩笑,说过了这个公园就到。
虫虫说干脆到公园里等到天亮再走算了。女孩的东西好重。
女孩好象很高兴,加快了脚步走进了公园。
四周黑黢黢的,公园里已经有锻炼的人在走动。
俩人找到一个能避风的地方坐了下来。
虫虫问女孩叫什么名字。
女孩问虫虫叫什么名字。
这女孩从不直接回答虫虫的提问。
虫虫说女孩的名字象男孩,怎么叫田松?不过还挺好。
田松说虫虫的名字有点怪,象是化名,说的是否是真名,都走了一夜了,成了朋友后就不必再说假话。
虫虫发现这女孩就是精明,好象处处设防。
天快亮的时候,虫虫说就此分手吧,他觉得与女孩说话也没有多大的意思,这女孩恐怕就象她自己说的那样,充其量确实也就是中专毕业。
田松说留个电话,以后联系。
虫虫说可以,但没有笔怎么记?不如说出来,记住几记,记不住说明没有缘分。
虫虫见田松长的实在一般,兴趣不大。女人不漂亮就得有气质,没有气质,那就得有钱,若什么都没有的话,那就与可怜的男人一样下场。
(三)
上班没几天,阿莲来找虫虫,虫虫见她黑黑瘦瘦地站在冷风里等着自己觉得很过意不去,说等星期天请她吃饭。
阿莲说今晚她请客,她找了份工作公司很高,是在这的两倍。
虫虫说那好,就去城里吃,在公司门口让人见了影响不好。
饭店里阿莲兴奋着双眼,说她现在自己租了一间房子,公司还有宿舍,俩人住两室一厅,就在公司旁边,但公司在高新技术开发区,那什么也没有,所以星期天就回到租房的地方住,可以玩玩。
虫虫说那实在浪费,一间房子也要一百多块,一月多少工资可以这样浪费。
阿莲说她现在是一千五一个月,女孩子也不抽烟,留着工资干什么。
虫虫笑。
阿莲为虫虫要了一瓶他最爱喝的白葡萄酒,说她也要喝几杯,帅哥当杯,人生几何?
阿莲让虫虫送她回去,她醉了,认不得路,说完就躺在虫虫的怀里,象热恋的恋人一般。
虫虫开始说明天还要上班,怕迟到。后来听阿莲说坐三路到火车只要十五分钟站转十六路到公司也只要四十多分钟,大概连上等车的时间也不过一个小时就到,三路的首班车是六点,十六路的是六点半,明天早晨六点起床,到公司绝对不会迟到,她在开发区上班都不耽误。

虫虫发现阿莲根本没醉,本来那葡萄酒是头醉心不醉。
门被阿莲关上的时候,阿莲要开灯,虫虫不让,说他醉了见了灯光眼疼。
阿莲说开开灯让虫虫看看给他买的拖鞋漂亮不漂亮。
虫虫说他不能天天在这住,公司知道与一个被开除掉的人有来往,肯定对自己不利,他不想被开除,因家里还有病着的老娘。
阿莲说虫虫真孝顺,她也会对老娘好的。
虫虫一听也不说话,只顾说自己头晕,倒身便躺在阿莲那并不宽的床上。
阿莲问虫虫洗不洗脚,要是洗脚的话,她用热的快烧点。
虫虫说快睡吧,明天还要早起。
阿莲于是就帮虫虫把鞋子脱掉,虫虫装醉,也不动。于是阿莲就脱他的衣服,顺手就把被子给他盖好。
阿莲在房子里的一个塑料盆里小便,沙沙的声音让虫虫听了心里发烦,还闻到一股骚气。
阿莲把自己的衣服脱掉,裸身抱住虫虫,虫虫打了一个冷颤,他发现阿莲的**虽然很小,但很热,于是一转身就把她狠狠地抱住。
阿莲说虫虫是假正经,真会装。
虫虫也不理她,摸了摸阿莲的**,又摸了摸她的小腹,翻身就要趴上,阿莲说等会,有避孕的东西。
虫虫问是什么。
阿莲说是安全套。
虫虫说他从不用那玩意,好象隔着东西,不过瘾。
阿莲说那就算了,你怎么喜欢就怎么来,要是怀孕的话,就生下来,现在不是安全期。
虫虫不理她,只顾地动作。
动作很粗鲁,阿莲说疼。
虫虫说一会就不疼了,光剩痒了。
阿莲把嘴伸过来要亲虫虫,虫虫说自己吸烟嘴臭,别把你熏死,说完就把脸转到一边,不接阿莲的唇。
完事后,虫虫问阿莲,他有她男朋友厉害么?
阿莲不理他,只顾拿卫生纸给他擦拭干净后,在自己擦。
虫虫说别把床单弄脏,吓的阿莲赶快坐起来,把腿放在床沿。
虫虫说他想起了一个笑话。
阿莲说你快说,一边把卫生纸扔在地上,地上已经是白乎乎的一片。
虫虫靠起来,抽了一只烟,笑着说,据有关社会学家调查统计,男人和女人做完爱后,男人有,百分之五的在抽烟,百分之五的呼呼睡去,有百分之九十的说他现在就要回家。
阿莲呵呵乱笑,问虫虫算是哪种男人。
虫虫说他想回家。
阿莲一把抱住说到,这就是你的家。
虫虫说,千万不要让他的公司人知道,否则麻烦。
阿莲有点不悦,说到一切都依着他,等有了好的工作就跳出那家公司,俩人就好好地在一起。
虫虫扔掉烟头说他现在要睡觉了,反正现在不能让公司人知道,否则他就不会来了。
阿莲说绝对保密。
虫虫的具体工作是草拟ISO9000生产部分的文件,懂事长要求很高,要求文件要写到让任何一个认识字的人按着文件就可以工作的地步。
虫虫写了一些,懂事长说很好,但还要细点,要细到进到车间的工人知道自己应该首先迈哪一条腿。
虫虫说好,李水说那工人就成了机器人了,被懂事长狠狠地教育了一番,让他要好好地悟悟,好好跟虫虫学学。
吴霞被正式任命为管理部的头,负责管理部的日常行政工作,也就是随时向懂事长和总经理汇报管理部每个人的工作情况,工资比其他人要高每月二十块钱。
李水不服气,说她哪点比大家优秀,写比不上虫虫,说比不上兵哥,打比不上自己,还是农大毕业的。不就是会给领导打小报告一项比大家强。
方兵说小屁孩真是小,哪里的老板也喜欢听话忠心的人。
李水说他以后当老板的时候,就要用怪才,就象虫虫那样的人。
虫虫说他要是当老板就不用你这样喜欢抱怨的人。
大家趁吴霞不在,正在开着玩笑,突然电话响了。
李水总喜欢抢着接电话,他说每天上班最快乐的事情就是,喝水,唱歌,接电话。这样可以不用埋头写字,可以放松自己。
电话是找虫虫的,虫虫说是男的还是女的。
李水鬼脸一笑,说找虫虫的除了是美女就是美女,人长的帅就是好处多。
方兵说谁让你小时侯,你父母让你看灯也不管。
李水想明白了方兵的话后,叫着要与他单挑,原来方兵在笑话李水长着斜眼睛。
虫虫让大家别说话,他听出来这不是内线电话。
电话那头让虫虫猜她是谁。
虫虫说从没有女生给他打过电话,猜不出来。
电话那头说你不是说在小饭店里当厨师的么,怎么现在在伟力公司里做什么?
虫虫猛然想起,原来打电话的人是在火车上认识的女孩,但已经忘记了叫什么。于是装作兴奋地说原来是你啊。
对方说是她,就是田松,为什么不给她打电话,说她今天是想祝虫虫节日快乐的。
虫虫说什么节日,他怎么不知道。
田松在那边笑着说,今天是二月十四号啊!
虫虫说二月十四号怎么了?
田松说是情人节啊,真笨。
虫虫又一次在为自己装傻而感到高兴,其实他对所有的洋节都不感兴趣,总觉得过那洋节是对中国自己的节的一种藐视。
田松突然在电话那边说虫虫骗她,真不想再理他了。
虫虫说他骗她什么。
田松说为什么要骗她说自己是个小厨师,改天一定要请客,要为自己的不诚实付出代价。那种撒娇的样子让虫虫听着心里突然有了一点喜悦的感觉。
虫虫说那好吧,公司电话闲聊不准超过三分钟,星期五晚上七点就在中大北门你家对门见,见了就请你吃烩面。
田松咯咯地在那边笑,说一言为定。
虫虫搁下电话,李水说虫虫又勾上了哪个姑娘,真为那个姑娘感到悲哀啊,马上就会遭到毒手了啊!
离周五还有三天,田松每次都在下午两点的时候准时打电话过来,正是满屋人最想睡觉的时候,李水说他们都沾了虫虫的光,还有免费的提神电话。
虫虫也很得意,说这就叫做个人魅力。
方兵说虫虫不要乱放电,都害了一个阿莲了。
虫虫说方兵多管闲事,说话真是难听,说这话简直就是对人的人身攻击,有本事自己也试着放放电,不要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上的化肥。
虫虫平常最看不惯方兵喜欢用老大哥的身份说教别人,曾有一次差点给方兵翻脸。
那次是大家都在说故事,虫虫说他也说一个,他说柳宗元写的那篇《黔之驴》文章中关于老虎最后把那头驴子一下就咬死吃掉肉的说法,经现在的考证,那种说法是错误地,当时那驴子被老虎看出来外强中干的时候,已经做好了逃跑准备,所以当老虎扑上来的时候,并没有断起喉,而是那驴子大叫一声没命的逃跑,他顺着贵州高原往南跑,老虎一直跟在后面追,但驴子跑的很快,跑出南亚次大陆的时候,老虎不追了,就回到原地等着,那驴是一直的狂奔,一直跑到一个叫新加坡的地方,见老虎不在,就停下来吃草,那里的草很长,驴子吃的很饱,并突然觉得自己是头了不起的驴子,所以就也回到原地要找老虎决一雌雄,老虎这时候才把驴子吃掉的,吃完后还骂了一句,看你驴样,以为自己吃了几根洋草就以为自己是洋驴呢!
大家听完都望着方兵笑,都知道他喜欢说他在新加坡的经历,所以方兵铁青着脸说虫虫的嘴比厕所还臭!
虫虫看着他那生气的样子得意极了。
这次一听虫虫又想嘴不饶人,方兵把头一低,说就算他说话等于放屁,不过他要看看虫虫将要发生什么样美丽的爱情故事。
虫虫说美不美只要自己觉得高兴就行,吃馍沾尿,各人所好!
李水还想发表一些言论,见吴霞进来,起身说他还是要去唱歌。
吴霞说咱办公室是公认的大水桶,就四个人,一天一桶纯净水。
虫虫说,多喝点水,李水才能一天多唱几次哥。
李水回头说,办公室的人谁不是每天唱N次的歌?
吴霞对李水说,少废话,快去!懒驴上磨屎尿多。
虫虫说在这要是能上磨多好,公司怎么什么也不让咱们干?就让咱在这张嘴白吃着干饭!
人啊,没有累死的,只有闲死的!
(四)
中大的大门还没有修,看样子中大还没有发财的人或者没有象虫虫在给人写毕业留言所说的那样发财后要给中大捐五十块钱修大门的人。大门上那圈用彩色灯装饰的欢度春节的四个字,虫虫记得他上大一的时候就有,现在仍在发着余光。
虫虫站在门口往学校里面看了看,几幢熟悉的建筑还在夜色中任数不清的脚步在她体内蹋动,虫虫看着看着,仿佛觉得那些建筑都在晃动,虫虫笑了一下,暗暗祷告,千万不要在人多的时候倒掉,那样会死掉许多人的。
明显的一阵香风过后,田松飘到了身旁,虫虫一笑,从乱想中回过神来。
田松问虫虫在看什么。
虫虫说在看学校的美女。
田松笑着问看见了么?
虫虫说你没来的时候倒是觉得看见了,但见到你的时候,发现那都不是美女。
田松说虫虫贫嘴。
虫虫不辩解,直接问田松田小姐到什么地方吃烩面。
田松说带你到中大里面玩吧,里面的食堂吃吃学生饭。
虫虫说你饶了我吧,里面的食堂的饭他想着就想吐。
田松问虫虫吃过。
虫虫说岂只是吃过,里面有多少个窗口多少个卖饭师傅多少个板凳他都一清二楚。
田松笑着说你以前在那干过?反正你这人就是嘴滑。
虫虫说差点干过,差点给卖饭师傅们干过架。
田松问为什么。
虫虫说有个胖师傅总是解释米饭里的老鼠屎就是黑米,也不换词。
虫虫说想吃什么快说,他要赶最后十点的班车回公司寝室。
田松说她也要快点回家,家里也没有人。
虫虫说你家在哪里。
田松往身后的一排楼一指。
虫虫说那是交通厅呀。
田松点了点头,我就在那里上班,家也在那。
虫虫顿时来了兴趣,看来这女孩还真有点来头,泡到手做老婆肯定吃不了亏!
虫虫的眼睛亮了起来,他发现田松其实是非常漂亮的,尤其那双大眼睛睫毛是那么地长,一眨一眨的,如蝴蝶的翅膀,还有那高挑的身材是那么的匀称婀娜。
虫虫突然闻到她的香味是那么的醉人,一点也没有刚刚的刺鼻。
虫虫甚至还想拉住田松的手,怕她不愿与自己吃饭,他摸了一下自己的口袋,后悔自己就带了五十块钱,这能请人家吃什么,难道真的请人家吃烩面?
看着虫虫的神态,田松笑着问虫虫是否后悔要请自己吃饭。
虫虫连忙说男子汉大丈夫说话从不后悔。
俩人坐在虫虫硬让田松选的饭店,虫虫想喝点酒,田松说快吃饭吧,她马上就要回家。于是虫虫只好以茶代酒,喝的也非常的有滋有味,他发现灯光下的田松越发的漂亮。其实虫虫说要早点回去,是想等会去阿莲那睡觉的,现在后悔当时见面时为什么撒了一个那么没有水平的谎。
田松说感谢虫虫那天夜里陪她一夜,她感觉虫虫是个有修养的人,老实交代是哪个大学毕业的,她在火车上就猜出虫虫不是什么厨师。
虫虫说田松真是厉害,火眼金睛,他就是中**律系毕业的,刚毕业两年多。
田松笑问虫虫为什么不谈女朋友。
虫虫说他好象一直在等一个人,那个人一直没有出现,今年春节的时候,算命的让他围着桃树转了八圈说今年就会走桃花运,感觉好象很灵,这个人好象出现了。
田松见虫虫看她。俩眼直着看,忙用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问虫虫她脸上是不是有菜叶,把虫虫浪漫的设想搞的好象全是大蒜的味道。
虫虫问田松到底有没有男朋友,田松脸一红,低头说不告诉他。
虫虫问田松他怎么样?
田松说怕高攀不起,她只是个初中生,从小就不爱念书,没有文化。
虫虫说文化不是念书多少来衡量的,农村好多大字不识的老头老太太能连着讲三天三夜的故事,你能说他们没有文化吗?
田松说她不知道虫虫说的什么意思。
吃完,田松就要走,虫虫说再走走马路吧。
在走马路的时候,虫虫拉住了田松的手,见田松没有反对,到一个黑暗的角落时,虫虫一下抱住田松,田松把头低下,也没有什么太多的挣扎,但当虫虫低头想吻她的时候,田松说,现在不行。虫虫使劲地搂着田松,想强吻。田松说这样不好,要不下次就不给你见面了。虫虫只好放手。
虫虫他爱田松,问田松有什么想法。
田松说等明天早上再说,让她想想。
虫虫说就给你一夜的机会,明天还在中大门口见,不见不散。
虫虫把田松送到快到交通厅大门口时,田松让他快点走吧,让熟人看见她不好意思。
虫虫说快让她亲一下,否则就不走。
田松说虫虫真无赖,不走的话,下次还是不要见。
虫虫说不见就不见,今晚如果不亲到你我睡不着。
田松无法,说就让你亲一下脸,快点,别让人看见。
虫虫说你站的有一百丈远,哪里能亲的着,不抱着亲不算。
田松任虫虫一把抱住,脸被虫虫有力的捧了起来。
虫虫却没有亲田松的脸,直接把唇印到了田松的唇上,疯狂地吻了起来。田松挣扎不动,只好睁着眼睛骂虫虫好坏但还骂不出来,在虫虫火热的亲吻之下,田松终于闭上了眼睛,慢慢回应着虫虫允吸的唇,人也渐渐酥软在虫虫的怀中。
田松让虫虫明天必须八点前到中大门口等她,千万不能骗她。
虫虫应了一声,好象非常痴情似的目送田松走开,等田松不见了身影,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支烟点上,愉快地吹着口哨,象阿莲的住处走去,他们早就约好今夜同眠。
多么绚丽的夜色,七彩的霓虹当街闪烁,所有的物件都在他的笼罩之下失去了本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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