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夜火翻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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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女人并没有走远,回过神来的狗蛋还能清楚地看见不远处她那晃动的两瓣**。
狗蛋这次没有惊呼,只是两眼如钩子地钩住女人的背影,人也无声地紧随而去,女人没有回头,好似没有知觉。在前面仍是不紧不慢地婀娜地走着。
女人进了西小刘庄一户没有围墙的房子里,狗蛋想跟进去,但猛然觉得这似乎不妥。自己与这户人家没有任何的亲戚朋友关系,在这大白天的,跟着人家年轻的媳妇进门,肯定被人当成流氓,被人打个半死也说不能出半个理来,眼见女人进房没了踪影,自己却毫无进去的办法,实在象狗咬刺猬般的无奈。
狗蛋就那样眼巴巴地见女人进了房,自己却象丢失了猎物的狼一样,蹲在一旁抓狂般地东张西望。
身旁来了个人,狗蛋忙掏出一支香烟,装做路过的一样与人拉起了近乎,原来进房的女人是老光棍刘四傻买来的山西人,花了三千多块钱。
狗蛋扔掉烟**,吐了一口水,主意有了。
买外地女人多的是,一般买回来都过不长,女的总会跑掉。假如刘四傻的女人跑了,他去找谁去?人贩子只保证把女人送到家里,不保证女人跟你过一辈子,所以一定得让刘四傻的女人跑掉,还正好跑到我狗蛋的床上。
好主意,狗蛋暗暗得意。好主意,狗蛋仿佛搂到女人的小腰,亲到了女人的小嘴。
夜空少了月色,在多的星光只是暗淡的点缀,风在露滴的滋润中,不紧不慢地在旷野上散步。
狗蛋一伙人趴在刘四傻家的房后,猎狗一般,眼光放在对面的小门。这里的小门都是夜间上茅厕的通道。
这半夜,小门未开。狗蛋急的想带人冲进房里,他分明感觉到女人在刘四傻臭臭的身体下无奈的扭动,不停的扭动,痛苦的扭动。
狗蛋想站起来,却被旁边的人一把拉住,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西小刘庄离花亭太近,被人认出来不好收场,这毕竟不是偷一只羊。
狗蛋咬了咬牙,看了看天,天已经发灰,头上已没有了几颗星星,露水把趴在地上的双手打的满是骚泥。
门终于开了,从飘动的长发和走路的姿势上判断,是女人出来了,狗蛋从未这么紧张过,一颗心挂在门牙上。
在女人蹲在茅厕的时候,一伙黑影扑了上来,女人还没来得及把裤子提上,就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捂住了嘴巴,双腿就凌空被塞到了麻袋里,被人扛在了肩头,下地狱一般地向前狂奔,惊吓让女人昏厥了过去。
在花亭村东口有一座废弃的房子,久无人住,那里是狗蛋一伙分赃避祸的老地方,一伙人把女人放在房子里的一张床上,床上仅有一张席子,一伙人打开了电瓶灯,雪亮的灯光让女人睁不开眼睛,女人惶恐的样子让狗蛋他们哈哈大笑。
“你,你们要做什么?!”女人的话断断续续结结巴巴在众人听来好似娇喘吁吁,话还没有说完,就有一双手向自己的脸上摸来,手粘呼呼的冰凉。
“别动!”冲过来一个精瘦的汉子把那双手打开,自己却笑眯眯地坐在她的身旁,那笑容一看就有无限的**,女人哭了,众人却笑的更张狂。
“四傻子有哥哥我好吗?跟着我吃香喝辣有肉有酒!”说完往身后骂了一声,简单地就把女人直接搂在了怀里,任女人在怀里颤抖挣扎。
“日!你们还不快滚!老子天亮请你们喝酒!”狗蛋咆哮着。
“我们也趴了一夜,看看还不行?”有人不愿走。
“没见过你爸和你娘睡觉吗?!滚!把电瓶灯关掉!”
一伙人不情愿地流着口水走开。
“娘的!我摸一下都不行,也不上去睡!”
“狗日的狗蛋还来真的了,想留下来当自己女人么?”
外面的晨色比夜色更黑,女人没有扭动几下就不动了,任狗蛋的胡摸乱插,木头一般。狗蛋一次完事后,紧接着又来了更加疯狂的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一次比一次震荡,一次比一次汹涌,女人渐渐地莫名其妙配合了,还有了异样快活的感觉,俩人都被汗水浸泡,女人甚至主动抱住狗蛋的腰不愿放开,见女人的反应如此,狗蛋心花怒放,一咬牙关又提枪上马,房外的天已经大亮,女人的手还不愿放开。
“骚娘们,你叫什么名字?”狗蛋累的有气无力。
“俺叫小云!”女人没有了一点的恐惧,她发现狗蛋比刘四傻什么都强。
“跟我过日子吧?老子不会亏待你!”狗蛋从女人的脖子下抽开胳膊,想起床。
“好,你别打我。”女人还想往狗蛋的身子上贴。
(二)
虫虫说学习的时间太紧不能每个星期都要回家,所以四嫂让老敢用自行车给虫虫送去四五十斤米,够虫虫吃上一月,咸菜不够,就从学校门口的街上买点酱瓜,学习用功就要吃点好的,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吃米的问题让虫虫头疼,学校门口的街上也有买的,几次虫虫说让四嫂给钱买点,也省了自己要背四十多里山路,四嫂却不同意,因家里有现成的米,买米实在浪费,简直是卖了孩子养猴子,发傻。今天虫虫回来是一脸的不高兴,来回走路,不但把脚走的发硬,还要花费十几个小时,十几个小时要背多少英语单词和化学名词啊!这次期中考试虽然考的仍是总分第一,但英语还是刚刚及格,这样下去,中考的成绩很难有保障,班主任说的。
虫虫乘着四嫂在家播米,去了一趟二蛋家,见二蛋在家正用心地背着英语课文,见他吃力的样子,虫虫卖弄地背给二蛋听,把二蛋服气极了,乖乖,虫虫那嘴背起书来象开水烫的一样流利,中间都没有打杈的。
虫虫也很奇怪,初一到初三的所有英语课文没有自己背不了的,为什么考试就考不好呢?
俩人正在说话,突然听到外面有放鞭炮的声音,虫虫连忙问是谁家死人了,娶媳妇不可能下午放炮。
二蛋轻蔑地笑了一下说到:
“日!狗蛋把他娘气死了!”
“怎么搞的?”虫虫追问。
“狗蛋从西小刘庄把刘四傻买的女人抢回来自己要了,多丢人啊,那女人什么也不会干,就知道吃和穿。再说人家花钱买的人,要就要了,得把钱还给人家也行,人家到他家要钱,还被狗蛋打了一顿,一文没有。刘四傻也不怕被打,天天上门去要,毕竟狗蛋理亏,也拿刘四傻没办法,刘四傻每上门一次就把与那女人睡觉的细节说的吐沫乱飞,搞的是鸡犬不宁,狗蛋就一边抱着女人一边与刘四傻对骂,把狗蛋娘气的一病不起,这不,刚刚开丧!”
虫虫也在一旁直骂狗蛋真不要脸。
俩人随后去看,见狗蛋与那个女人头带白布,在棺材的头前,一脸坏笑。
在狗蛋偷笑的笑容还没有结束,突然一块石头向狗蛋的头上咂来,狗蛋连躲的机会都没有,头上的白布就被血染红。
窜上来痛打狗蛋的是狗蛋的几个舅舅,从他们下手的动作上看,他们想把狗蛋往死里打。
旁边的人都在看热闹,却没有一个人去拉,不一会狗蛋和他的女人就被打的变了形,狗蛋护在女人的身上一边挨打一边喊到:
“别打小云,她有了!别打小云,她是女的啊!”喊声中夹着哭声。
一旁的人仍在看热闹,真的没有一个人去拉架。
抬棺的人已经走远,乱飞的纸钱从死狗一样的狗蛋与小云的脸上飞过,蝴蝶一般。
(三)
天色逐渐好象亮了起来,虽然风还在飘着碎草破叶,送葬的人群已经走远,远的连前方的哭声也渐渐模糊。
狗蛋擦了擦嘴角的血,见小云还躺在地上不住的呻吟,小云见狗蛋看她,便好象发泄一般放声大哭,她的哭声有点特别,只是哭的腔调与众不同,还带着异乡的风味。看热闹的人听见小云的哭声就象听到戏台上的锣声,知道戏散了人也要散去,空空的戏台上缺少了热闹,实在无趣,没人想看。
狗蛋见漠然散去的人群丢下几口吐沫和若干冷落的眼神,不禁的想骂上几句,但一张嘴,发现嘴里象塞满了辣椒,肿的好疼。
“狗蛋!把小云送到大治雁那看看吧!”随着声音,狗蛋被人拽起来的时候才发现,面前说话的人是老闷蛋。
狗蛋一见,把自己的手一把挣回,呸的一声往地上吐了一口血痰,斜着青肿的眼睛冷冷地说到:“滚!你尿一泡照照自己的像,你算什么东西!”
“日!你他娘的狗咬拉屎的!别不识好人!”老闷蛋攥了一把拳头恼怒的回骂。
“好人都死绝了也轮不到你老闷蛋!”狗蛋从鼻子底下把话说完。
老闷蛋实在是受不了眼前这位抢人老婆气死娘的家伙的蔑视,忍不住把袖子一捋,脑门上的青筋一暴冲上去便与狗蛋一个响亮的耳光。
这一耳光打在狗蛋还未消肿的脸上,一刹那间让狗蛋的脸又高出许多。
狗蛋挨了打,一时间忘掉刚刚被打的疼痛,人象一只带箭的猛虎咆哮了一声便向老闷蛋当胸一脚,腿抬的很高却被老闷蛋用手一挡往上一挑,狗蛋站立不住人便摔了仰面八叉黄狗晒蛋。
狗蛋哎吆一声,这下亏可是吃大了,人被摔出一丈多远,麦包一般。
正在哭着的小云猛地站起身来,披头散发满脸是血张开十指尖叫着疯狂向老闷蛋扑了过来,老闷蛋还没反应过来,就觉得自己眼前一黑,整张脸皮象顿时被揭去一般,疼入心底。
老闷蛋用手捂了一下脸,却让小云的十指把手背抓出了十道血沟。
小云继续挥舞着胳膊厉声向老闷蛋抓撕,象疯了的女鬼。
老闷蛋不住地低头后退,双眼不敢张开,怕一不小心眼球被挖去。
这时,狗蛋已从地上拣起一块海碗般大的石头,从小云的身后跳将起来,把手中的石头对准正在弯腰狼狈躲闪小云抓撕的老闷蛋的脑瓜子,啪的一下,老闷蛋象醉了一般,脑袋晃下一片血花后,人便直直地如棍子一般倒地。
小云见人好象死了,顿时停下了哭叫,瞪大眼睛望着在地上手脚不时抽搐的老闷蛋,惊的把拳头伸进了嘴里。
狗蛋往老闷蛋的脸上吐了一口,上前用脚使劲往老闷蛋肚子上踢去:“日!装你娘的死!”这一脚好象踢到了什么起死回生的**道,老闷蛋闷哼了一声在地上打了一个滚身,接着又一动不动任狗蛋连踢了两脚。
这时,狗蛋有些害怕,抓住小云把头一扭就要离开。
“站住!你打的是谁啊!人死了吗?!”狗蛋一看见说话的人是二蛋,所以不无得意地回头笑着说:“你自己不长狗眼啊?”狗蛋的双眼此时成了一条缝。
“日!你什么玩意儿?打完人不把人家往医院送,你真有种!”二蛋没有看清躺在地上的人,见狗蛋怪怪的笑一时出口不逊。
“日!那不是你姐夫吗?呵呵!”狗蛋笑的更坏。那笑容比死还难看。
“是你爷爷!”二蛋听狗蛋如此说话,一时火冒三丈掐着腰破口大骂。虫虫从不远处跑了过来,先低头看了一下满头是血躺在地上半四不活的人,心里吃了一惊,一把拉住二蛋,在耳边悄悄地说了一声,二蛋一听,回头往地上吐了一口,骂了一句脏话,不顾狗蛋的嘲笑转身就走,把虫虫丢在一边。
(四)
不知从哪里漫过来的一片云,静静地偷蒙上了太阳的眼睛,一时天色又昏暗了下来,说不定,天要下雨。
狗蛋在小云的搀扶下一瘸一拐的也走了,虫虫蹲下身来用手试探老闷蛋的鼻子,热呼呼的,头上的血还往外冒。虫虫试着拉老闷蛋的手想背起他去大治雁那去,但昏死过去的老闷蛋实在太重,用尽了力气的虫虫实在没有办法,只好把老闷蛋放回原地,自己抓了把土把手上的血擦干后向大治雁那跑去。

“快去救人!有人昏了!”虫虫一到,便大声的呼救,把正在给一妇女怀里的小孩扎针的大治雁下了一跳,被妇女按住**和大腿的小孩乘机大哭挣扎了一下,大治雁的手一抖擞,让孩子疼的哭叫声音更大,妇女用白眼瞪了一下虫虫。
“救人啊!”虫虫不顾妇女的白眼,急的想上前拉大治雁的衣角。
“你!你!虫虫你要我救谁?”大治雁不慌不忙地在给哭着的孩子扎针。
“快去!你看我手上都是血!”虫虫怕人不信似的伸出手。
“你打的?”大治雁还是不紧不慢。
“不是!是狗蛋打的!”
“哪里人啊?”
“我们家的!”
“我们家的!谁家的!”一听虫虫这么一说,大治雁连忙抽出拔出来的针,一脸的吃惊,口气急急“在哪里?!快去!”跑出去的大治雁又回屋里拿忘带的酒精棉球。
路上的行人吃惊地望着奔跑着的虫虫和大治雁,却没有人跟随。
老闷蛋已经坐在地上,目光呆滞,头上的血象一块粘粘的红布早把脸蒙住,让大治雁一时不能辨认。
大治雁费了许多酒精棉球才让老闷蛋的面目清楚了许多,这时大治雁却把最后一个棉球用力摔在地上,狠狠地瞪了虫虫一眼骂到:“日!你怎么不早说是谁?!”说罢起身就要走。
“怎么了?你家墙上不是贴着‘救死扶伤是革命的人道主义’吗?你别走!”虫虫见大治雁走人不救,不解的在身后大声地吼到,因他从老闷蛋无力的眼光中感觉到伤的很重。
“日!我也不是兽医!不治畜生的病!”大治雁头也不回。
虫虫把老闷蛋扶到家的时候,三嫂吓的放下手中的活,急促的声音把老教儒从屋里引到院子里,他弓着背,肩上的伤口只要天气不好就很酸痛,是那次被二蛋砍的后遗症。
“日!小畜生你就不能学学好!怎么没被打死?”显然老教儒见到了老闷蛋的伤了。
“狗蛋打的,手下的太黑!”虫虫说到。
“你坐一会吧!”三嫂摸出一个小板凳朝虫虫递来,虫虫笑了笑,从老教儒的影子上跨过把老闷蛋送到了屋里的床上。
虫虫转身走开的时候,他发现老闷蛋双眼充满了泪水,虫虫也想哭,但他忍住,快步离开,天不早了,他要去学校念书。
三嫂见虫虫走远,快步走进屋里,大声问老闷蛋伤在哪里,老闷蛋哭出声来,伤口的痛从他的脑门传遍浑身的每一处,如一根铁丝把把全身的细胞刺破串在一起。
“日!他娘的狗蛋我与他没完!还有大治雁!见死不救还骂人!”老闷蛋泪眼中闪动着刀子一样的光。
这个季节还有雷声,外面象被灯光照了一下,雷就炸在院子里,惊的三嫂丢下与老闷蛋的谈话,快步跑出,要把晒在院子的绿豆收回家。
“小畜生!别装死快帮你娘收东西!”还站在原处的老教儒吼到。
老闷蛋挣扎着要从床上站起,但漫天飞舞的星星让他晃了几晃又坐在了床上,他撕了一块布条,先用煤油洗了洗伤口又找出几粒药片捏碎撒在痛处,对着镜子裹住了头,这很管用,以前受伤都是这么治的。日!狗娘养的大治雁,没有你,老子照样也能治好。
“磨蹭个屁啊!挨人打就有理吗?吃人饭不拉人屎的货!天马上就要塌下了!”老教儒吼的声音更大,因他看见了明亮亮的雨点砸在地上。
“老闷蛋别出来!头不能沾雨!”三嫂急切地也在喊到。
(五)
雨停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虫虫不住地埋怨这鬼天气实在害人,这学年的时间可耽误不得,班里的同学都在拼命,就这一年,就这一葫芦子药。寸金难买寸光阴啊!
赶回家秋收的安尊文笑着对虫虫说,没事,等明天天不亮就送他走,保证不耽误上老师的第一节课。
虫虫把嘴一撅,那还有什么办法,也只好如此了,不过听说秋天里,山上有老猫猴子,怪吓人的。
不一会,二蛋屁颠屁颠地夹着书来找虫虫,说是要问虫虫代数题。虫虫蹭到电灯下掏出纸和笔神情专注地与二蛋比画着,安尊文一旁听着也不懂,但听得心里喜滋滋的,别说有多高兴。
“二蛋,你与虫虫谁大?”安尊文问到。
“别插话,等我把这道题说完再问!”虫虫象个认真的老师。
“我比虫虫大月份,乖乖,你问这干什么?”二蛋比安尊文长两辈,口气象个老头。
“你别在这充蛋了,快我给你说代数,念书就怕三心二意!”虫虫用书敲二蛋的头,认真的样子让安尊文哈哈大笑。
“虫虫,我觉得你一定能考上中专,考上中专教书多快活!”
“你讲的比我们老师讲的还好,你现在就可以到南禅教书!”二蛋接着说。
“屁!”虫虫就一个字。
“什么屁?我说的是真话!就比我们老师讲的好!”二蛋听虫虫好象不信。
“我说屁是说我才不教书呢!”虫虫收起了纸笔。
“不教书?你想干什么?”
“念高中!”虫虫的声音很大。
“念高中干什么?”
“考大学!”虫虫的声音更大。
“考大学干什么?”
“这个,这个,不知道!”虫虫突然被问住。
见虫虫虽然被问住,安尊文在一旁还是高兴,没想到虫虫还有点志气,一旁插话说到:“好!就考高中!我摔锅卖铁让你考大学!只要你有种!”
“我看没有考中专保险,高中考不上大学,还要回来抓牛屎!”二蛋的神态真的象个老头。
“考不上大学去当兵!”虫虫一本正经“还可以去做生意啊!”
“屁!做生意?那是二流子做的事!”这次安尊文不高兴了“你看人家小蛋去当兵多好,孟乡长家的丫头都快要与他家香门头了!”安尊文羡慕地说到“等虫虫考上大学找媳妇的时候就找家里是当大官的丫头!”
听到小蛋的名字,虫虫笑着对二蛋说前几天收到过小蛋的来信。二蛋忙问信上说什么,虫虫说信上要他代向你问好,并问你现在的情况。二蛋说他改天要给小蛋写封信,但不知道信的格式,怕写出来让人笑话。
虫虫听完二蛋的话一笑,说都是家里人写信要什么格式,想怎么写就怎么写,也不是考试。二蛋还想知道信的内容,虫虫见时间还早,开口就说了起来。
说,信上小蛋说一开始在新兵连的时候吃了不少苦,累的尿都尿不出来,还经常因动作不好挨打,说什么平时不流汗,战时就流血,给念书说的平时不用功,临时抱佛脚一个道理,不过吃的不错,顿顿有肉。现在下了连队比较轻松了,但因为是野战部队,每天还要跑十里地的,战友和领导对他都很好,但他还是有点想家。
二蛋问信上怎么就写这点东西,虫虫说对。
其实虫虫没有好意思把小蛋对老闷蛋的评价说出来,信上说老闷蛋是个畜生,以后不要搭理,虫虫没说,怕说出来二蛋难堪。今天老闷蛋被打成那样,大治雁都不给治,可见在花亭老闷蛋与畜生就是没有二样。信上还有一个小蛋让虫虫一定要保密的事没有说,那就是孟乡长家的丫头不远千里去看过小蛋。
几人正在闲说,突然见门外一亮,虫虫以为又打雷下雨,跑出去看头上还是满头的星星,原来是远处有冲天的火光。
“刚下完雨,这谁家的草堆就被人点了,有仇啊!”进来后,虫虫说了一句就要睡觉,二蛋早向火光处跑去,那么大的能把天空照亮的火,一定能吸引好多人去。
(六)
鸡刚叫了一遍,虫虫就穿起了衣服,咯咯喳喳的床响也叫起了四嫂,四嫂用脚把安尊文也踢了起来,明知道今个要早起,昨晚还象个骚公鸡,噗噗啦啦地在自己身上折腾个不停,现在却象个放了血的猪,卧着装死,门都没有。
翻过了这几座山头,前面就是村庄,有一条马路不用下路就可以通到学校,虫虫不要安尊文送了,说他认识路天也快亮了路上有人不怕了,让安尊文回去。安尊文想了想,也是。
虫虫转身看见安尊文还站在原处没走,心里一热,低头不再回望,连忙赶着脚下还有的六七里路。
安尊文见虫虫匆匆走远,转身回走,四下望去,只有雾腾腾的草木树影和乱飞的小鸟,却不见一个人的踪迹,清晨却比深夜还静,静的让人害怕。
安尊文哼起了小调给自己壮胆,沿着小路慢慢地走。
他分明地看见前面有一个壮实的身影站在路的中间,这不是狗,狗没有那么安静。
看见的时候他觉得自己背上被泼了一桶冷水,汗毛竖了起来,老猫猴!
怎么办?他发现老猫猴也用一双闪着光芒的眼睛远视他,他偷偷地回望身后,没有一个人影,他就定在原地,听着自己强烈的心跳。
那东西也象定在原地。
安尊文低头看看脚下,连一个鸡蛋大的石头也没有,真是奇怪,如果那东西冲了上来还真的不知如何是好,插在口袋里的手渐渐湿了起来。
那东西动也不动。
太阳也好象躲在远处不愿升出,但慢慢的还是让天渐渐的发白,身后的远处隐约传来人声,安尊文觉得好亲切。
他掏出了一支烟,擦了一根火柴,烟都点着了,火柴还在手里拿着,他多想火柴能成为一个熊熊的火炬,但火柴不是火炬,他心里还是害怕。
那东西还在前方,不进也不退。
那东西是块石头吧?但愿是块石头。
身后传来牛的叫声和人喊牛的声音,安尊文松了口气,管他是老猫猴还是石头现在都不怕了,他想喊后面的人快上来,但身后的人却站在不远处拉住牛不动,牛不住的叫。
“这么早就犁田啊?!”安尊文回头喊到。
“啊!就是!你是哪里人?把我吓死了!”身后的人应声。
“哈哈!我是花亭的!你以为我是鬼吧?快过来前面有个东西,我也在害怕不敢走呢!”安尊文的心放了下来。
“哈哈!吓死我了!”不一会赶牛人就走到眼前,安尊文用手一指前方,那东西还是一动不动。
“别怕!我们俩人还有牛,就是老猫猴也不怕!那东西怕牛!”赶牛人是个精瘦的汉子,手里还有一个赶牛的鞭子。
俩人向前走去。
那东西还是不动,俩人迟疑了一下,但没有放下了脚步,太阳终于越过了山头,把路边草上的露珠照的象一串串晶莹的珍珠。
“日!谁他娘的放个这么大的树根!我来的时候还没有,吓的我差点尿裤子!”安尊文上前踢了树根一脚。
“偷树的干的!”赶牛人笑着说“你站在那也把我吓的要死!”
俩人相视大笑,笑声在山谷里回荡。
安尊文回到村口的时候,遇一辆怪叫着的警车从身边呼啸而过,轮胎从路上的一积水坑溅起的泥水,差点弄了他一身,他往车**骂了一声,似乎还不过瘾,嘴里象老和尚念经一般走到了家中。
四嫂说你骂谁啊,老闷蛋那牛粪被抓起来了,呵呵,你看来还有其他想法啊。
安尊文说抓他有个屁用。
四嫂说,这次是放人家火,抓起来枪毙都活该!
四嫂又问安尊文把虫虫送到什么地方,安尊文说等他回来的时候,被一个大树根吓的半死,以为是老猫猴子。
四嫂没有笑,只说虫虫一个人从山路上都快走两年了,脚都走大了都没见过什么可怕的东西,这么大的男人这么小的胆,怪不到一辈子没有什么鸟出息。
安尊文说老闷蛋胆大,吃枪子的料,刚刚就是眼例,一辈子平平安安就是福气,我看虫虫这几年心越来越大,就怕到时是一场空。
四嫂用眼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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