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 梅雨成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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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这段时间,虫虫老说头昏,四嫂带他去看了几次大治雁,开了几包药,吃完后,还是不管用。于是大治雁要给虫虫开了一种叫脑力精成瓶子装的糖浆的药方。
虫虫想喝,听人说喝完后人更聪明。但那宝贵的东西实在太贵,一瓶就要十几块钱,赶上四五十斤小麦了。什么东西都长价,这粮食为什么还不快点贵一点啊!
四嫂没有舍得给买,所以虫虫喊头昏的更厉害了。
四嫂答应,等这次从城里卖完烟叶,要是能赚上二十块钱,说什么也一定要买。
虫虫说要是不买的话,他就跟着去买烟叶,自己赚钱买,反正头昏的也念不成书了。
安尊文也不是按月往家打钱,只是在逢年过节的时候回来,把现钱带回来。但带回来的钱也不能乱花,田里要化肥,有时一场雨下来,庄稼就要追肥,没有钱买化肥,庄稼可不是自己能长的,骗不得它。
再说村上好多人家都盖上了瓦房,象比赛似的,一个比一个盖的高,一个比一个盖的大。老敢也实在不小了,眼看与老敢同岁的人都抱起了孩子,四嫂早就成不住气了,凭什么都比自己的老敢早得子?论文化,好歹也是初中生,论长相,满村能比上老敢的恐怕难找一个,你看他浓眉大眼,壮如铁塔,看着就让人喜欢。有人说四嫂眼光高,不比从前了,讲成分。现在是包产到户,嫌穷爱富,听说安尊文一个月都拿三百多工资,看四嫂会过的,给老敢人也不要,房子也不盖,还整天装穷。
每当别人说起,四嫂自己心里有数,当下结婚要人,‘三转一响’不吃香了,眼下的丫头都把眼光盯到了房子上。
那‘三转一响’是小菜,不稀罕了,现在不结婚家里有的也大有人在。知道当下流行的是盖那种‘江西木头,临淮瓦,老黑山的石头一寸三花’的房子,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这三样下来,没有五六千,房子是盖不上的。
没房子,还想要人,那就是要个鬼。
四嫂也不是盖不起房子,四嫂想盖村上最大、最高的房子,所以她还想等等,等等手里充裕了,象打伞一样就把房子撑起来。再难还比安尊文蹲劳改时候难么?自己不是照样盖三间大房。
小麦已经黄杆,不出半月就要下刀。那时就是舞季。
安尊文舞季肯定要回来的,这个死人,也不知道平时在外面怎么过的,都快入土的人了,还一个心思想那个,一想到那个一事,四嫂不住脸一红,天气越来越热,晚上一个人睡的时候,空荡荡的,好几次在做梦的时候,安尊文那带着烟味的身体就压在身上,还一动一动的,象真的一样,就象真的一样,醒来时,身子都湿了。
再去收点烟叶,还能来的及到城市里一趟,一趟还能赚个四五块钱呢,等安尊文回来,可以买些酒肉,好好补一补,晚上……
四嫂真的不好意思往下想了,老太婆一个了,怎么老是想那个,也许是天气的缘故吧。
“娘,今年的考试又推迟了三天!”虫虫的话,让四嫂有些慌乱。
“你讲什么?”四嫂看起来都没听见虫虫的说话。
“今年我不考试了,考上我也走不动!南禅离花厅那么远,还没有自行车!”虫虫的话有写莫名其妙,但当四嫂一听到虫虫说不考试一句,当即大骂一声:“小死孩!你想死,你不考,我不打你,你大都把你皮给剥了!滚一边看书去!”
“我头昏,看书头还疼!”虫虫撅着嘴,见没得到四嫂的安慰,极不高兴。
“就让你看小说头不昏!打牌头也不昏!看你大回来,我告诉他,打断你的腿!看小说,不看书!”四嫂的话,连珠一样。
虫虫一脸委屈的样子,忙着解释说从没看什么小说,只是在没事的时候把老敢和秀珍借来的小说翻翻打发时间,那书上还有不认识的字,学学生字也不是什么坏事。
四嫂见他那种可怜的样子,笑了一下说到:“你考不上初中,就回来种田,你种田?恐怕连屎都混不上吃!看你都十四了吧,还没人家七八岁小孩高!长的也是赖歪像,以后还想要人?要麦仁子!”
“我不给你说了,从小到大就是说要人的事情,长大我不要人就是了!我去田里看看去!麦子怎么样了。”虫虫溜开。
自己看小说的事情怎么让娘知道了呢?乖乖那小说就是好看,里面的大侠,武功就是厉害,人都会飞,一掌下去,石头、铁、钢都能打碎,拣个树叶子都能把人给打死。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大侠,有现在他们都在哪里呢?都在深山老林里藏着吧!老闷蛋说他在山上放牛就见过人在树头上乱飞,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乖乖,那些大侠要是到老黑山打石头,不用雷管炸药都行,一腿下去,半个山都没了。
武功是怎么练成的呢?自己是否有一天怎么到山里,也能找到一个洞,里面有个快死的老头,把自己收为徒弟,交给自己武功秘籍,然后练成绝世武功呢!
练好武功,打妙桥人,只要一点**,个个都不能动,自己一个人不打他一村才怪呢!再与妙桥人打,都不用什么杀猪刀和兔子枪了。
虫虫想的出神,随手还想象了一招,转身还比画一下动作,觉得自己厉害极了,天下第一。
田里有许多人在挖坑,埋电线杆,村里在舞季里一定会通上电,虫虫听小蛮赌咒发誓地说了无数遍,小蛮说村里干部开会,他跟着他爸去开的。
安尊武现在不是大队书记了,是村支部书记。
(二)
看来舞季通电真的了,那个叫什么变压器的东西早就在村口一个小平房顶上安好了,就等接线了,有的人家都把穿家线和电灯头买到手了。
虫虫让四嫂买电线,四嫂不干,说电能打死人,还要交电费,肯定没有点洋油灯划算。
虫虫笑四嫂,还把煤油叫洋油,现在都是八十年代了。
虫虫背着手走路,象个年轻的小老头。
田里已是一片金黄,满地象风光,**辣地让人莫名的激动,不知是丰收的感染,还是景色的幻化。
虫虫远远地就看到二蛋在看人埋电线杆,跑前跑后的,好象忙的欢着呢。
虫虫加快了脚步,二蛋象没看见他一样,光着上身,黑油油的脊梁冒着黑油油的汗。
电线杆就树在麦地里,村里说从谁家的地里过,都不要做声。脏掉的小麦村里从上缴里扣除,每埋一根,就少交三十斤麦子,上缴提留少五块钱,这事情虫虫是听四嫂说的,虫虫说那不合理,你想,田中间树了根电线杆,牛梨地肯定碍事,再说那电线要是漏电,会打死人的。
领着一帮人干活的是个粗壮的汉子,说话的声音又高又脏,左一句又一句的脏话在笑着骂人,这人便是村里的电工大彪。大彪一见虫虫笑的象见了亲儿子,也难怪,虫虫是安尊武的亲侄子,大彪能干上村里的电工,恐怕没有安尊武的点头,那是不可能的。
他怎么能干上电工?电工是拿工资的。
虫虫见大彪对他笑,他也笑,但大彪说虫虫笑起来有点象大圣,虫虫生气了。
谁不知道大圣是个孬子,自从那次把他娘的脸砍下半拉,被吊在树上打了一天,放下来的时候,人没死,却一分钟不停地乱笑,人家都说这下大圣圣是真的疯了。也有人说他是装疯,要不然怎么还知道赶上家里吃饭的时候就知道回到自家的院子里,还知道不进家门,就在院子里吃东西。
电线杆有都弄好的,只见大彪腰里系根绳子,还有个牛索头一样的东西用个铁钩挂着,往电线杆上一栓,人象猴子一样地就到了电线杆的顶,在上面接钢丝绳电线,大彪的动作,让虫虫想到了小说里的侠客,如果侠客在这,上这电线杆只要用轻功就行了。
大彪的这套接线上电线杆的动作,是村上派他到乡里学了半月才学会的。虫虫想,原来电工就干这些活啊,别说还真不容易。
虫虫看着电线杆上的电工,突然笑了起来,因他想到村里人议论大彪干上电工的事,是说他干上电工是因为,是因为王铁梅啊!
别人都说他手里的电工钳子是他嫂子的肚皮换来的,虫虫当然知道是什么意思了,妇女主任王铁梅可是村上的红人,从乡里到大队,与她睡过觉的男人可不止安尊武一个,别看她现在是越来越老,但风骚可不减当年,具说有人亲眼见到过她的美事,时间、地点、人物都十分的明确具体,但她的男人怎么就不管她呢?
小小的虫虫想不明白。但那个女人真是丢人。
(三)
虫虫见人都在看怎么树电线杆,连二蛋也顾不上与他说话,天气好热,口又渴,便悄然无声地离开人群,电灯有什么好看的,看也不能早点安上,不过自家安不安,还要与娘说好,煤油灯省钱,但是点时间长了,那股味道实在让人头晕。
秀珍在院子里抱着圣桂的第二个孩子,又说又唱的逗着孩子。见虫虫灰头灰脑地走了过来,一把把孩子递过来,孩子好象认人,很不情愿的张开小嘴就哭,把虫虫的胸前搞的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虫虫怕松手摔了孩子,一任那热乎乎的东西乱流。
“娘!你看秀珍,又让我包小二子!我抱不住!”虫虫极不情愿地向在厢房做饭的四嫂喊到。
“你就抱一会儿会累死吗?!”四嫂头也没从房子里露一下“秀珍还要去南禅念书,在不吃饭恐怕要迟到了!”
“小二子的娘呢!我不抱!”虫虫还是不愿意。
“她娘!她娘!她娘死了!”小姊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突然冒了出来,见小二子也在虫虫的怀里不住地挣扎,一把从虫虫怀里抢过,顺手在小二子的小**上拧了一把,孩子立时的尖哭声吓飞了树上尖叫的知了。
“不抱!不抱!看你以后有小孩谁帮你抱!人小心眼怎么就这么坏!”小姊说话的时候,脸对着厢房,显然让四嫂听个明白。
四嫂走了出来,对着虫虫骂,又往小姊怀里的小二子,顺手塞进了一块饼子,孩子不哭了“小死孩就是懒鬼托生的!”

小姊却把孩子手里的饼子一把拽了过来,扔在地上,孩子又哭了,比被拧的时候声音更大。
四嫂有些不高兴,但也不好发作,便扬起手来要打虫虫,虫虫挨了一下,气的不住地高喊“就不抱!就不抱!摔在地上摔死掉也不抱!”
四嫂还打。
虫虫还叫“凭什么让我抱!我们也不是一家人!”
听到虫虫这么一叫,四嫂好象苦笑似的望着小姊笑“你看这小死孩子,都五年级了,还这么差把火半吊子!”
“恐怕是人教的吧!我们老吴家小姓!”
小姊说完,头也不回,抱着孩子就回家去了,去年她家在后面盖的新房,不但全墙都是圣桂在老黑山打的青石头,而且房檐是一仗二的高,更是家里地面都打的水泥地,这在花亭恐怕没几家,以前的公社干部家也没有这么好。别人都说小姊,房子盖这么好,老敢的房子该盖成什么样子?
小姊不以为然的直呼安尊文的名字说到,关她屁事,分开家就是两家,各过各的日子。这事,四嫂早有耳闻,所以也在暗暗的攒钱,这便是一直没盖房子的真正原因。
四嫂看着小姊离开的背影,恨恨的瞪了虫虫一眼“小死孩子,以后少惹她!”
吃饭的时候,虫虫还在为刚刚受到的委屈不平,秀珍也在旁边发话。
“南禅离家六里地,不骑自行车怎么办?虫虫要是今年考上了,娘,就买一辆吧,我们俩人伙骑!”
四嫂看着秀珍,好象猛然发现这丫头是大人了。
“骑自行车?你问问你二哥象虫虫这么大的时候,每天走多少路,这点罪都受不了,还有出息吗?”
“你就会这么说,我可没老敢身体好,我走不动,我不去南禅念书,那个破学校,一个高中也考不上!”虫虫忘了刚刚的痛了。
“老敢这次去城市里,几天了?怎么还不回来,马上就割麦子了啊!”秀珍匆匆掰了块饼子,夹上菜就要走去念书。
“人家都说老敢是个小痞子,也是菊花头,喇叭裤,还天天打架!好多人怕他!”
(四)
这雨从第一天的时候,四嫂就有点害怕,果然一下起来就象衰老头撒尿,没完没了,眼看地里那黄灿灿的小麦,都象泼了灰一样的发黑,这到嘴的庄稼难道是老天爷不让人吃吗?
四嫂的脸色比天还阴黑。
老敢这次从城市里回来,买了一条灯笼裤,还找人用红布做了一条红板带,整天光着个膀子到处找人打牌。
他去城市里是与人一起贩鸡鸭的,这活口的买卖不好做,所以他说这趟就赚了一百多。
四嫂在家里看着天,实在是呆不住了。就跑到牛嫂家,牛嫂也是在不住地望天叹气。
明天虫虫就要去南禅考试,都大半夜了,居然也没见到四嫂,很是着急。秀珍在一旁笑他,不就是想要一块钱,明天考试中午在南禅有酥瓜吃吗?吃嘴猫肯定考不上!
虫虫不理她,继续在着自己的急。
院子里天上,居然能见到一两颗星星,都说一颗星一更天,看样子,今晚的雨要停一会了。
秀珍在屋里嘀嘀咕咕说着英语单词,怪声怪调的让虫虫更烦,在外面大声的让她别在放洋屁了,就那几句,让人耳朵都起茧子了。秀珍得意地说,洋屁你还不会放呢!虫虫说,不就是‘轮船是媳妇,**是肥猪,汽车是姐夫’有什么难念的。
虫虫这一说,把秀珍笑的掉眼泪,说明天去班上传给别人听,虫虫白了她一眼。
一会儿,秀珍跑出来问虫虫,英语‘第一课’要用英语念才好玩呢。
虫虫说有什么好玩的。
秀珍说‘第一课’叫‘来尿王’!说完哈哈大笑。
虫虫气的想哭,因为他现在还尿床,有人喊他‘来尿王’,转身想要与秀珍打的时候,见四嫂快活地回来了,那神情好象在路上拣了十块钱。
“闹什么呢?秀珍明天陪虫虫去考试,给你俩三块钱!”
“真的?三块?老闷蛋他娘就给他五毛钱!”虫虫有些意外。
“五毛不够,去年还差不多,现在都涨价了,最少一人一块才行”四嫂还在高兴着“不就是三块钱吗?要是你以后能考上什么专了,什么大学了,三千都拿出!”。
“娘,你今晚去哪里了?到处都找不到你!”虫虫撅着嘴说到。
“找我干什么?还想吃奶啊?”四嫂笑了。
“看到了吗?天不下了,等你大这几天一回来,就可以把小麦收到家了!就可以吃白面馒头了!”
“去年的小麦不是还够吃今一年了吗?”秀珍一旁指着家里大的快占满了一屋子的粮仓。
“就你会说!粮食多了能死人啊?前几年你看到白面馒头都走不动路,现在还好,没有对口的菜,你都不吃一口!这叫牙巧!饿死没人见!”
四嫂的一番话,让秀珍不知道怎么说才好,只是一旁喃喃地说他们老师说,这就是三中全会的英明。
虫虫在一旁说秀珍就会放洋屁,文邹邹的象个大学生,三中全会好就好呗,还英明?还樱桃呢!
四嫂一旁连忙打住虫虫的话,让他万不可在外人面前说这些疯话,要是再来次文化大革命,非把他拉出去游街不可。
吓的虫虫发誓说他绝不会在外面乱说。
四嫂这时突然从口袋里摸出几课水果糖来,递给虫虫和秀珍,这是她今晚去老懒虫家得到的。
她是第一次,与牛嫂同去。
在老懒虫家的那个小黑屋里,满屋的人都在求老天父不要再下雨了,虽然在唱着歌,但都象在哭,哪有唱着歌求人的呢?
四嫂再求老天爷不下雨的时候,顺便还求老天爷保佑虫虫明天能考上。
在快结束的时候,老懒虫嘟囔着疤脸说,谁往自家向老天父求愿的,等愿实现了一定要还,不然再求就不灵了。
四嫂许愿说等虫虫考上初中,她就买一块钱的水果糖奉献,要买,就买好的,就多买一点。
最后说,要是老天明天不下雨了,她就信教。
(五)
四嫂领着虫虫和秀珍正在说着虫虫明天去南禅考试的事情,只见老敢气呼呼地走进了家门,一进家门就说现在的他安尊武实在不照顾家,什么好事也轮不到自家人的头上,如果以后他不讲究亲的,别怪他们做小的不给他面子。
四嫂问老敢怎么这么讲话,毕竟是你亲五叔。
老敢说,狗屁亲五叔,村上的电工他大彪怎么可以干,大字不识一个,那电的事情要是出了人命谁负责?
再说自己要是他亲侄子怎么不让他当电工,分明就是把自己看外。
四嫂说,不要乱说,当电工有危险,怕你喝酒出事。
老敢说就是不让他做电工,也不能让大彪干啊,难道忘记他钢镐头挖咱家的房子找枪的事了么?他大彪干电工无怪乎有两个优势,第一是王铁梅是他嫂子,第二是他们小门分下人多,拳头硬,但人多还有自己小七门人多么?
虫虫说王铁梅就是不要脸,破鞋。
老敢说你懂个屁,好好念你的书,家里的事情你少操心管,人长的还没蛋子高。
虫虫一听老敢这么说他,说就你能,怎么当不上电工?
老敢本来就心烦,被虫虫一激,说要不是看在明天考试的分上一脚就把他踢死。
四嫂说有气不要在家里撒。
老敢说可以,他大彪干电工,要来自家收电费的话,当场就给他好看,打断他的狗腿。
四嫂说咱家不用电,那玩意不是说有危险么?
老敢说,人家用咱就用,拉电线杆的钱咱都交了,为什么不用?
四嫂说怪不到,上缴今年实在太多,每一人口都缴了九十多,都够虫虫买好几瓶脑力精了。这种田都为村干部种了!
虫虫说难道让二哥当个队长也行啊,一个队长也要少缴一大半上缴。
老敢说,当生产队长?没见过么?!不贪!村上人都说要是五叔真是照顾家,怎么也会让大哥当个村长干干。
四嫂说别乱想了,快睡吧,不要影响虫虫睡觉,明天要考试。
老敢还想说,但立马被四嫂制止,一旁闷闷不乐地躺上床,嘴里还说,以后村上再要自家做什么决不带头,听说现在计划生育抓的严,严就让他严,看他要是不顾家,咱也不顾家,到时间别说咱们拖他后腿,你看大哥家都俩孩子了,等到有第三个的时候,包准有干部到他家去。
四嫂说老敢是个官迷子。
老敢说他自己是咸吃萝卜淡糙心,他才不想做什么二杆子狗腿,只是为家里人好罢了。
虫虫说等以后他要是有出息了,都用家里人,一个不漏。
四嫂笑他说,一树枣子就看他一个红了。
虫虫说什么叫光看他一个红?他想红也红不了啊,人也不是枣子,人要是红了,那是发烧烧的。
一会,圣桂也进了家门,说是要问娘借点钱。
四嫂问他借钱做什么。
圣桂说他要去小姊爷爷那,看有没有什么好事去做一做。
老敢说你怎么不去问你老丈人家借?语气中明显的讽刺。
圣桂要动手打老敢,四嫂说别闹,借钱去小姊爷爷那到底做什么,需要多少钱?再说到那里找什么好事,家里有现成的好事不去做。
圣桂说家里有什么好事。
四嫂说可以去找你五叔找个村长干干不是好事么?
圣桂轻蔑地笑了一下,当村长他还没有这个想法呢!他这次去小姊爷爷那说不定还回让他到部队上当个连长呢,他那么大的官,让自己当个连长不是小意思。
四嫂说你也没念过书,恐怕不行。
圣桂说他没念过书还不是家里人拖累的,现在虫虫他们一个个象神仙一样念书。都是做娘老子的偏心。
四嫂怕他扯远,就问他要多少钱,意思就是让他赶快走人。
圣桂借走了五十块。
虫虫问四嫂他会还么?明天去考试还会不会给他三块钱。
四嫂没有回答,让虫虫赶快睡觉,养好精神好好考试。以后做事千万要记住,靠老子靠儿子都靠不住,只有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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