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灾临莲庄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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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二人正在交谈,观外一阵嘈杂,黄易龙惊道:“不好,我这酱醋嘴,他们来了。我们不要作声,我可不想和他们动手。”
王充笑道:“兄长怎么怕成这样,我出去瞧瞧。”
黄易龙挤到桌子底下,道:“你去吧,可别供出我。”王充笑了笑,大踏步便要出观门。
张贤急道:“先生等我一等,我也要去。”
王充道:“你别胡闹,和黄前辈好好呆着,我去去就来。”说着转身出了观门。
王充一出观门,便看到了三十余个黑衣人,为首的一人却是个女子,一身青衣,看样也就二十余岁,貌若观音,身材苗条。这群人压着几个人正从观前路过。不用问,这便是天狐教的人,为首的人便是梅亭了。
王充站在路中央,挡住了这伙人的去路。
那伙人见有人挡路,便停住了。却说梅亭旁边的一个小个撅着两撇小黑胡笑道:“大师姐,真是千里寻他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又送来一个,还真有不怕死的。”
梅亭瞪了他一眼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你们退后。”小黑胡和几个手下赶紧退后。梅亭上前抱拳道:“阁下是谁,因何挡住去路?”
王充道:“我是谁并不重要,只是你们因何要无故抓人?”
梅亭道:“这你不必管,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你把路让开。”
王充道:“你把你们抓的人放下,我就让开路。”
梅亭听了,怒道:“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命令姑娘我。”说着左手一探,直奔王充的面门,王充急忙用手去挡,哪知道梅亭掌一顺,却奔王充的小腹打来,王充急忙吸胸躲过,二人只拆了两招,王充便看出梅亭手法不俗,于是加倍小心,凝神应战。
二人身行转动,斗了十余合,王充便使开了生平得意的“儒拳”,只见他身子摇曳不定,时而攻梅亭的小腹,时而攻梅亭的眉心,二人拆了三十余合,梅亭便感不支,额头已然见汗。
梅亭暗道:“这老家伙好生厉害,我又何苦和他硬拼。”于是跳出圈外,回归本队,向那群黑衣人一摆手,那群黑衣人立时会意,其中八人各拉绳索,一拥而上,将王充团团围住。
那群黑衣人只是绕着王充打转,王充看了半天,却不知道他们在搞些什么明堂。
却说王充看了半晌,才发现自己的身周围到处都是绳索,像他这么眼明手快的人,也没看出绳索如何突然出现在他的身前。
顿饭工夫,那绳索却织成一个大网,将王充困住,王充急忙用手去撕扯绳子,哪知道那绳子甚是结实,用手竟撕扯不断,那张网越缩越小,眼看就要将王充包住了,王充暗叫不好。
正在这时,人影一晃,一人已经来到了那八个黑衣人近前,在每个黑衣人的身上拍了一掌,将那捆绳索拉开。
王充赶紧从网中逃出,再看那人,正是黄易龙。
黄易龙一拉王充的手,叫道:“兄弟快跟我走。”说着便拉着王充的手,向山下飞奔,二人奔到山下,不见黑衣人追来,这才松了口气。
二人放慢了速度,王充这才有了说话的时间,问道:“黄兄,你我只顾着奔跑,却不知道贤儿去哪了?”
“贤儿?”黄易龙道:“你说张贤呀?他不是和你一同出观了吗?”
“坏了,”王充急道:“贤儿定是让黑衣人抓去了,我得上山去找他。”说着王充转身便要往山上去。”
黄易龙一把将他拉住道:“兄弟,你省省心吧。你能斗的过黑衣人的破绳子烂索子吗?”
“那我们却如何是好?”王充问道。
“张贤他爹是五莲庄的庄主吧?”黄易龙道。
“是呀。怎么?”王充问道。
“我们去找找他,或许他有半法。”
一听说儿子失踪了,夫人立时昏了过去,家人赶紧过去抢救。张化出一听到此信,不由的火冒三丈,对着王充怒吼道:“我叫你照顾我儿子,你却跑哪里去了?”王充低头不语。
黄易龙插嘴道:“你儿子失踪了,是他自己乱跑的,该我兄弟什么事?”
张化出强压了压怒火,道:“我切问你们,我儿子会在哪里?”
黄易龙道:“你儿子在哪,我们怎么知道?他多半是被天狐教的人抓走了。”
王充道:“庄主息怒,我们还是静下心来寻找少爷吧。”
张化出怒道:“我儿子的事,用不着你们这些外人管,还有你,你今后再不是我儿子的先生。”
黄易龙撇嘴道:“不管就不管,我们走。”说着拉着王充的袖子,出了张家。
张化出见他们走了,静了静心,此时夫人已经醒来,哭道:“张贤,我的儿呀,命怎么这么苦呀。”
张化出赶紧走过去,将夫人搂入怀中,拍了拍夫人的后背道:“夫人莫哭,我这就去寻找贤儿。
却说王充与天狐教的人打斗之时,张贤躲在一棵树后观看,不敢做声。哪知道身后却有人,瞅着他嘿嘿冷笑。张贤转头看去,却是个黑衣人,张贤一惊,险些叫出声来,那黑衣人左手一捂张贤的嘴,伸右手便点中了张贤的**道,张贤立时动弹不得。
待梅亭一伙打走王黄二人,那黑衣人拎着张贤来到梅亭近前,道:“大师姐,又抓住一个。”
梅亭看了看张贤,冷冷的一笑,道:“不错,很好,很好。”
张贤暗道:“这回惨了,遇到那变态的吸血教主,我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死法。”脸上却全无慌张之色,对着梅亭笑道:“大嫂,你长的真漂亮,可惜这么漂亮的脸蛋,可惜了。”
梅亭怒道:“可惜什么?”
张贤笑道:“可惜你这么漂亮的大嫂,却是个吸血教主的属下,你要是放了我,我长大以后一定会娶了你,这样你也不必抱憾终生了。”
梅亭的脸已经变了形,怒道:“来人呀,给我掌嘴掌嘴。”
一个黑衣人走了过来,举起巴掌在张贤的脸上恨恨抽打起来,张贤只觉的脸上火辣辣的疼痛,不一会,鼻子和嘴都淌了血。
梅亭见张贤已经肿了起来,摆手道:“够了,别打死了,一会师父还要受用呢。”
那黑衣人这才停手,张贤只决的头晕眼花,脸上又木又痛,暗道:“落到这伙恶贼手里,接下来还不知道怎么收拾我。”于是低下头来,不再做声。
小黑胡弯腰道:“大师姐,我们该赶路了吧?回去晚了师父要骂的。”
梅亭点了点头,于是一行人压着几个抓来的人,其中一人扛着张贤,下了莲山,往南而行。天刚见黑,一行人便已经行出三十余里。
张贤他家却在山的北面,这样一来,倒是距他家越来越远。张贤暗道:“不知道这行人将要带我去哪里,不知道爹和娘可知道自己被抓的消息。”一想到自己将要变成吸血鬼的美餐,眼泪禁不住掉了下来。
却说一行人正往前行,却被一人挡住去路。
那人是个年老婆婆,一身宽大的黑袍,满脸皱纹,头发花白。不过那婆婆精神抖擞,背后背着一柄宝剑,一对三角眼闪着寒光。
小黑胡一撇嘴,上前道:“老太婆,不要命了,在这挡道。”
婆婆并没答话,小黑胡只觉的眼前黑影一晃,脸上便挨了一记,小黑胡怒道:“你敢打我。”
婆婆举掌道:“你敢怎样?”
小黑胡赶紧回归本队,向梅亭道:“大师姐,她打我。”
梅亭“哼”了一声,道:“今天的麻烦事可真多。”于是飘身上前,道:“老太婆,你是谁?因何拦住去路,识相的赶快躲开,不识相的别怪我拿你开刀。”
“拿我开刀?”婆婆冷笑道:“别说是你,就是你师父也未必有那个本事。”
梅亭怒起,举掌直击婆婆的面门,婆婆也不躲闪,举掌与其相迎,双掌一对,梅亭站立不稳,蹬蹬向后退了六、七步才勉强站住。梅亭的身子晃了几晃,只觉得胸口闷痛,一口鲜血险些喷射出来。
梅亭转头怒道:“你们还楞着干什么?给我上。”
八个黑衣人赶紧上前,各拉绳索,将婆婆围住,又想用前法困住婆婆。哪知道,绳索刚成网状,便听‘嗤’的一声,网中打了一道厉闪,绳索皆断。只见婆婆持着宝剑站在八人中间,安然无恙。八人见婆婆破了绳阵,尽皆失色,正要逃跑,只听“扑”、“扑”几声,八人相继惨叫倒地。
梅亭见失了八人,心中也没了注意,赶紧对身后的黑衣人道:“给我上,给我上。”
二十余号黑衣人各拉兵器,一拥而上,将婆婆团团围住。婆婆也不惧怕,将宝剑抡开,只听得掺叫声和兵器的碰撞声,顿饭工夫,婆婆便放倒了十余号。
梅亭见事不妙,赶紧钻进路旁的一个小松林里,几个闪身,便不见了踪影。那群黑衣人见梅亭逃走,也四散奔逃了。
却说婆婆杀退了几个黑衣人,擦了擦剑上的血迹,还剑如壳,来到张贤和几个被抓的人的面前,见他们一动不动,知道他们被点了**道,俯身解开了几个人的**道。几个人赶紧磕头谢恩,接着便四散而去。
张贤跪在地上,却不起来。
婆婆问道:“你为什么不走呀?”
张贤道:“婆婆对我有救命之恩,我还不知道婆婆的名号,怎能离去?”
婆婆皱眉道:“有这个必要吗?”
张贤道:“婆婆要是不说,我便不走。”
婆婆叹道:“我却也快忘了自己的名字了,我也没有必要告诉你,不过我可以将我的外号告诉你。”
张贤喜道:“婆婆请说。”
婆婆道:“因为我长年住在冰岛,人都称我冰龙婆婆。好了,我也告诉你我的名号了,我走了。”婆婆转身便要走。
张贤赶紧站起身来,道:“婆婆且慢。”
婆婆转过身来,皱着眉头问道:“又怎么了?”
张贤道:“我见婆婆向北而行,不知道婆婆要去哪里?”
婆婆怒道:“我没工夫搭理你。”
说着几个闪身,已消失在夜幕中。
张贤见婆婆走了,却也无话可说,一想到身后躺着几具死尸,心里害怕,赶紧加快脚步,相北而行。
却说张化出带着几个家人,绕着莲山转了好几圈,也没看见张贤的影子,回到家中,已经到了半夜,夫人却也没睡,见丈夫回来,赶紧上前问道:“怎么样?可有贤儿的消息?”
张化出叹气道:“没有,一点消息也没有。”
夫人哭道:“我的贤儿还没出过远门,这要是遇到坏人,却如何是好?”
张化出也不答言,只是叹气。
正在这时,突然听道大门咚咚作响,夫妻俩同时站了起来,快步向外走,本来开门这件事是下人做的,张化出却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快步来到门前,将门打开。
门口站着一个孩子,正是张贤。张化出一看到张贤,不由得怒由心生,举掌要打。但借着月光,张化出看到了张贤脸上的斑斑血迹,心中一酸,眼泪差点掉了下来,赶紧拉过张贤,一把搂入怀里。张贤一趴在父亲的怀里,眼泪便止不住流了下来,哭道“爹。”
夫人见是张贤,也赶紧奔了过去,将张贤从张化出怀里夺过,看了看张贤那伤痕累累的小脸,眼泪便滚了下来,搂过张贤哭道:“我的儿呀,你跑哪去了,可把为娘急死了。”
张化出抹了抹眼角刚欲滚出的眼泪,道:“好了,别哭了,孩子回来是件好事,我们回屋吧。”
夫人这才止住悲声,道:“你看我,一哭起来什么都忘了,我们回屋吧。”
这时候几个家人也出来了,见少爷安然回来,都很高兴。张化出吩咐道:“你们几个去把厨子叫醒,叫他给少爷做几道菜,越快越好。”
三人这才回到房中,夫人找来药给张贤的伤口上药,张贤却把自己被抓的经过讲述了一遍。
张化出听罢,拍案道:“这都是那个什么王先生搞的怪,以后我再也不会让张贤接触那些穷书生。”
张贤道:“这不是先生的错,是我自己要去莲花观的。”
张化出道:“他要是个明白人,就应该拦着你不让你去。这个庸师。”
张贤还想为王充辩解,张化出道:“你不必说了,总而言之,以后你不准再和那个王先生读书了。”
张贤见张化出似要发怒,不敢再言,等家人将饭菜端上,吃过饭,便回房睡了。
却说六月初三这日一早,张贤在西厢房设宴,款待客人,张化出答应了儿子的条件,却也无法干预。
张贤见家人布置好了桌椅杯盘,便到门口迎接客人,不一会门外走来一个中年人,正是陈彪,张贤见了陈彪,笑道:“大叔来了,快往里请。”
陈彪抱拳笑道:“小兄弟不必多理。”于是张贤将陈彪让进西厢房,又出去迎接的其他的客人了。”
不一会,门外又走来一人,能有四十余岁,穿着灰布袍子,剃着大光头,却是个和尚。张贤笑道:“大师您请。”
和尚施僧礼道:“小施主不必客气。”张贤将和尚也引进厅房。
张化出见儿子的朋友不是蛮人就是和尚,一赌气,便上书房看书去了。
张贤又接待了四个客人,却都是三十岁往上的中年人。张贤看日头已经高高升起,黄易龙却始终没露面,就要回西厢房。
张贤正欲进屋,却听门外一人道:“切慢,小兄弟等等。”
张贤转头看去,只见来人一张红脸,八字立眉,二目有神,一身宽大的袍子。张贤却没见过此人,先是一愣,接着便问道:“你是叫我吗?”
那人笑道:“我是来给小兄弟祝寿的。”
张贤问道:“你又是谁?”
那人笑道:“我叫胡冰,听说小兄弟要摆宴席,我便来了。”
张贤道:“既是朋友,那也里面请吧。”
却说宴上几人推杯换盏,喝的正欢。酒过三旬,陈彪笑道:“小兄弟如此好客,将来必成为江湖上少有的大人物。我这有分薄礼要送给小兄弟。”说着,陈彪从怀中掏出个小葫芦来,笑道:“这小葫芦里装了十八颗定心丹,若有什么烦不可解之事,服下一颗,心绪便宁。原本小兄弟一生平平安安,却也用不着此物。但这是陈某的一点心意,望小兄弟笑纳。”
张贤笑吟吟的接过小葫芦,点头称谢。
那和尚见陈彪送给张贤礼物,也掏出一物,却是个铜制的佛像。和尚道:“当日若不是小施主一颗丹药,和尚恐怕也活不到今天。贫僧却没什么好送的,只好送一个小佛像,保佑小施主一帆风顺。”
张贤接过佛像谢过。其他人也纷纷现出礼物。
胡冰见众人献完礼物,笑道:“大家都献了礼物,我也不能空手。”说着从怀中掏出个小盒子,里面却是个玉雕的小狐狸。那和尚见了,惊道:“这是汉白玉?”
胡冰笑道:“大师倒是识货,我便将这个汉白玉雕的小狐狸送给小兄弟。”张贤也不知此物甚是贵重,接过小狐狸便收下了。
一干人一直喝到晌午,这才纷纷告退。
张化出听说客人走了,便将张贤叫进书房,狠狠数落了一番,张贤惧怕父亲,只好点头应付。
却说胡冰出了张家,奔正南方向而去,胡冰脚程却快,只奔了半个时辰,眼前便出现个大松林。胡冰钻进松林,继续往前行。顿饭功夫,眼前出现了一个大宅院。宅院门口站着两个黑衣人,见是胡冰,也不阻拦,胡冰便走了进去。
宅院不小,里面有十余个厢房,胡冰没停步,直接奔内院而去。内院最靠里,有一间小房,小房不大,却很华贵,房檐的琉璃瓦闪耀着太阳的光芒。
此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侯,胡冰擦了一把汗,上前敲门。不一会,门内一人说话:“进来吧。”胡冰这才推门进入。
屋里十分阔气,对门两丈开外是一个雕龙的大屏风,屏风前面有一张小桌,桌上摆着茶壶茶碗,桌子旁边的座椅上坐着一个人,一身的黑衣,看样能有五十余岁,八字立眉,一对凤眼炯炯有神,狮子鼻,三缕胡须飘洒前心。
胡冰见了此人,急忙跪倒道:“师父在上,小徒有理了。”
那人见是胡冰来了,微微一笑道:“冰儿不必多理,站起来说话。”说着拿起茶碗喝了一口茶。
胡冰赶紧站起,躬身道:“师父吩咐小徒之事,小徒已经办好。”
“哦?”那人问道:“礼物可送到?”
胡冰点头道:“按师父的吩咐,已经送到了。”
那人笑道:“送到了就好。”
胡冰又道:“徒儿有一事不明。”
那人喝了口茶水,道:“有什么不明白的你便说吧。”
胡冰道:“师父英雄一世,何必给张化出的小儿送礼。”
那人放下茶碗道:“问的好,那张化出却不是一般人,想当年是四川一带的总镖师,黑白两道的人他都认识,现在是人过中年,膝下又有子,为了避免江湖风险,这才金盆洗手。”
胡冰问道:“那又如何?这跟师父有何相干?”
那人道:“我教实力还不算雄厚,却已经得罪了不少江湖大派,现在我教的主要任务不是称霸一方,而是招兵买马。”
胡冰道:“师父的意思是要将那张化出收罗帐下。”
那人点了点头。
胡冰又道:“听说那张化出心高气傲,目中无人,能否听师父的话却是难说。”
那人笑了笑,道:“他有把柄在我们手中,不怕他不顺从,他要真是不听使唤,自有人会收拾他的。”说完,打了哈欠。
胡冰知道师父有些烦了,不敢再问。
那人道:“你去备轿,我要出门。”
胡冰领命,到外面叫来四个黑衣人,在大宅子外备好轿子,回小屋交令。那人点了点头,出了小屋,胡冰在后面跟随。
那人一直走到宅子外,来到轿前,转身对胡冰道:“你回去吧,为师有事要出门。”
胡冰不敢多问,躬身告退。却说那人进了轿子,在轿内吩咐了几句,四个黑衣人便将轿子抬起,奔东北方向而行,不一会便出了黑松林。一行人并不停息,继续前行。行了足有半个时辰,便到了城镇。此处却是邛州最大的城镇——兴隆镇,十分热闹,过往的旅客行人不断。
不一会,前面却是一个府院,高门上三个大字“知州府”,四个黑衣人来到此处,便将轿子放下了,那人一撩轿帘,出了轿子,对四个黑衣人道:“你们在此等侯。”说着迈步上了台阶,来到府门前,门前两个门卫一看有人来了,赶紧拦路道:“干什么的?”
那人抱拳道:“在下梅春,乃是天狐教的教主,麻烦两位给通报一声。”
两个门卫对视一眼,一个门卫道:“您稍等。”说着,便转身进去通报了。不一会,大门便被打开了,一个满身官服,头带钨砂的人走了出来,他的那对斗鸡眼和他两撇撅起来的小黑胡让人觉得那么的滑稽好笑。这位大人的身后跟了不少衙役,一个个倒是精神抖擞。
梅春一见到那位大人,便迎了过去,躬身道:“小民何德何能,劳知州大人大架。”
那知州撅起小胡,眯着小眼睛笑道:“梅教主今日怎么这么抽闲,何某未曾远迎,失敬,失敬。”
二人客套了几句,携手进了内宅,仆人将茶水端上,二人坐定。
知州问道:“梅教主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日却不知有何事呀?”
梅春笑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只是在下有一物要送给知州大人。”
知州奇道:“却是何物?”
梅春笑了笑,从怀中掏出个小盒子,往前一递,道:“大人请过目。”
知州颤抖着手将盒子打开,哪知道盒子一被打开,便有万道瑞光从盒中放出,将知州的眼睛耀的生疼。知州定了定神,仔细往盒中观看,那瑞光却是个小珠子发出。知州忙把那小珠子拿起,放在眼前观瞧,只见那珠子晶莹透明,可爱无比。知州不禁有些爱不释手,放在手里把玩,梅春咳了一声,知州才愣过神来。
知州笑了笑,眼睛已经眯成了一条逢,道:“梅教主见笑了,刚才下官失态了,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我就愧领了。”
梅春笑道:“大人客气了,我这还有点小事要麻烦大人。”
知州笑着应道:“梅教主尽管说,只要下官能办到,一定会尽力而为的。”
梅春笑道:“知州大人果然爽快。”于是便将来意说明。
知州笑道:“这个好说,我明日准保办成此事。”
梅春抱拳告辞,知州送出。
却说张贤打过完生日,便挨了爹的一顿骂,心里大是不悦,早早回房睡了。
一夜无话,第二日一家人吃过早饭,却听道到门外人声嘈杂,接着便听到有人敲门,敲门声甚是急促。
夫人奇道:“是什么人在我们家门外如此叫嚷?”
张化出道:“你和孩子在屋里,不准出去,待我出去瞧瞧。”
此时,一个家人已经将门打开,却见闯进来十余个衙役,那家人颤声问道:“你们?你们这是?”
为首的一个衙役道:“这是张化出家吗?”
家人被吓傻了,不敢回答。
张化出已经出了屋,来到众衙役面前,抱拳道:“各位官人可是找我,不知道各位有什么事?”
那为首衙役道:“经举报,说你们家有赃物。”
张化出抱拳道:“各位不要听奸人挑拨,小民从不做违法之事,有什么赃物。”
那为首衙役哼道:“死到临头还嘴硬,各位兄弟,给我搜。”手下的衙役便要闯进内宅。
张化出抬手道:“且慢。”
那为首衙役白了张化出一眼,张化出却不理会,道:“列位要是搜出赃物,我甘愿服法,要是搜不出来,却怎么办?”
那衙役道:“要搜不出来,我们甘愿包赔你的所有损失,然后转身就走,不再讨扰。”
张化出道:“好。”于是回房叫出夫人和张贤,又将各家人叫出。这才来到那为首衙役近前道:“列位请吧,可别忘了你们的话。”
那为首衙役一摆手,道:“搜。”于是他手下的一干衙役便拥身而上,进了内宅。
那为首衙役站在张化出身边,道:“张庄主,你可别怪我没提醒你,早早交出赃物,还可以从轻发落。”

张化出“哼”了一声,却不搭言。
不一会,一个衙役跑了出来,手里拿着一物,道:“找到了,找到了。”
那为首衙役接过那物,张化出仔细一看,却是个玉制的狐狸。
那为首衙役提起玉狐,冷言道:“张庄主,你还有何言?”
张化出怒道:“你不要栽赃陷害,我家没有此物。”
那为首衙役道:“这玉狐是天狐教特有之物,怎么会在你家,这不是赃物,却是什么?张庄主,跟我们走一趟吧。”
一个衙役过来,在张化出的脖子上套上绳索,道:“还不快走?”
张化出“哼”道:“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我就跟你们走,却能如何?”
一干人不容分说,便要将张化出带走。
张贤急道:“且慢。”
一干衙役回头看看,却是个孩子。
只听得张贤道:“那玉狐是我朋友送给我的。”
那为首的衙役道:“这我管不着,咱们上公堂对峙吧。”说着,押着张化出转身就走。
张贤见他们不通情理,身子一晃,已经挡在大门口。
那为首衙役道:“怎么?”
张贤握拳道:“你们再不放了我爹,别怪我不客气。”
那为首衙役怒道:“呦,好小子,看我教训你。”
二人剑拔弩张,便要动手。
“且慢,”二人均是一愣,那为首衙役回头一看,却是张化出,只听得张化出训道:“贤儿,不得无理,还是那句话:‘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放心吧,爹没事,回去吧。”
张贤不敢违命,只好闪开,一干人压着张化出便出了张家。夫人见丈夫被抓,赶紧跑了出来,拉住丈夫的手,哭道:“老爷,你这一走,我和孩子可怎么办?”张贤也扑了过来,哭道:“爹。”
张化出笑了笑,摸了摸张贤的头,对夫人道:“放心吧,我会回来的。”
那衙役怒道:“还不快走。”
张化出这才松了妻子的手,和一干衙役离去,只听到身后夫人与孩子的哭叫声,张化出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了下来。
中午还没到,一干人便压着张贤来到知州衙门。那知州立刻升堂,三班衙役站立两旁,张化出跪于堂下。
知州一拍惊堂木,道:“堂下何人,报上名来。”
张化出道:“小民张化出。”
知州又道:“哪里人氏?”
张化出道:“小民是邛州五莲庄人氏。”
知州咳嗽了两声,道:“张化出,你可知罪?”
张化出道:“小民不知。”
知州怒道:“快将你如何偷取天狐教的玉狐的经过如实讲来。”
张化出道:“大人说小民偷取天狐教的玉狐,却有何证据?”
知州道:“这便是证据,说着将那只玉狐掏出,摆在桌案上。”
张化出道:“那大人就敢断定不是有人栽赃陷害吗?”
“这个?”知州显然没想到这个问题,愣了半天,才道:“大胆刁民,还敢嘴硬,两边,给我杖刑二十。”
两边衙役不容分说,将张化出按倒在地,便开始行刑。张化出趴在地上,咬着牙,一声却也不吭。刑毕,那知州道:“拉上来。”几个衙役将张化出拖了上来,张化出的双腿已经被打的血肉模糊了。
知州拍案道:“大胆刁民,还不知罪。”
张化出强忍着痛楚,道:“昏官,你便是打死我,我却也不知罪。”
“好啊,”知州一拍惊堂木,便要再刑,师爷过来,在知州耳旁耳语一阵,知州点了点头,道:“把他给我压下去,投入大牢,明日再审。说完一拍惊堂木,道:“退堂。”
却说张化出被关进牢里,甚是苦闷,正哀叹见,却听门外有了脚步声。只听道一女子道:“官爷,你就行个方便吧,这是一点薄礼,还望笑纳。”
一男子道:“好,早进早出,别让我叫你。”
不一会牢狱外面的门被打开了,一个女人领着一个孩子走了进来,正是夫人和张贤。夫人一看到丈夫遍体鳞伤,便哭着跑到牢门前,道:“老爷,你受苦了。”张贤也跑过去哭道:“爹。”
张化出强忍住从眼角快要滴落的眼泪,笑道:“哭什么?我这不是挺好吗?没事的。”
张贤哭道:“爹,都是孩儿不好,是孩儿害了你。”
张化出笑道:“这不是你的错,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爹在牢里的这段日子,你要好好孝敬你娘。”
张贤点了点头,想把眼泪忍住,眼泪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滚落下来。
夫人从旁边拿过一个竹篮,道:“老爷,一定饿坏了吧?”说着将竹篮递进了监牢,张化出接过竹篮,揭开篮子盖一看,却是几个馒头,和一道小菜。张化出真有些饿了,就拿起馒头吃了起来。夫人又递过一个水葫芦,张化出接过喝了几口。
这时候,看门的衙役来催促了,夫人对张化出道:“老爷,我们得走了,你得好好照顾自己呀。”
张化出点了点头,夫人携着张贤离去。
张化出见夫人和孩子离去了,不知不觉,昏昏沉沉的便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牢门被打开了,一人钻进了牢房。一衙役喊道:“醒醒,醒醒,有人看你来了。”
张化出这才睁开眼睛,抬头一看,面前站着个五十来岁的老者。
张化出赶紧坐起身,问道:“阁下是?”
那老者抱拳道:“在下梅春,乃是天狐教的掌教。”
张化出听说是天狐教的掌教,眉毛立时竖起,怒道:“你既是天狐教的人,却来找我做什么?我哪里的罪了你们,却要陷害我?”
梅春笑道:“张庄主不必生气,这都是误会。”
“误会?”张化出怒道:“你吸血害人也是误会?你栽赃陷害也是误会?”
梅春笑道:“知州老爷和我交情甚好,你只要答应我一件事,我就劝知州大人放你出去?”
“哼,”张化出道:“想让我替你办事,你休想。”
梅春阴森森的一笑,道:“张庄主,你可想好了,这可是能死人的地方,你可要想好。”
张化出道:“你不必说了,我这只有三个字,‘办不到’。”
梅春叹道:“你好好想想吧,你可别后悔。”
张化出不在搭言,梅春转身离去。
却说梅春离开监牢,便去见知州。
知州笑道:“梅教主有什么指示?”
梅春笑道:“大人太客气了,指示倒谈不上,只是你这的刑法有些太轻了。”
知州立时会意,道:“教主放心,我一定会加大刑量。”
梅春又道:“大人可要注意,我要活的,可不要死的,要整的,可不要残的。”
知州笑道:“教主放心,我会适度的。”
梅春拱手道:“那就麻烦大人了,我就不打扰了。”
说着梅春转身告辞。
次日,知州升堂再审,张化出就是不招。
最后那知洲怒道:“我再问你一便,若再不招,可别怪本府。”
张化出道:“昏官,你就是再问一万遍,我也没什么好招的。”
“来人啊,”知州道:“夹棍伺候。”
不一会,衙役将夹棍摆上,套在张化出的手上,用力一拉。张化出只觉得十指钻心的疼痛,几欲断折。张化出咬牙强忍,才没叫出声来。
知州一摆手,衙役将夹棍撤下,知州笑道:“怎么样?这滋味不好受吧?你还不招?”
张化出怒道:“狗官,你就是给我投进十八层地狱,我也不招。”
知州冷笑道:“我倒要看看你嘴有多硬,来人那,掌嘴。”
一个衙役过来,手里拿着一个木板,对着张化出的脸便开始抽打,只抽的张化出的脸“啪”“啪”作响,直抽了三十余下,张化出的脸已经肿了起来,嘴角和鼻子都流了血,五官也有些便形了。
知州一摆手,衙役退下。知州问道:“怎么样?张化出,你还不招?”
张化出张嘴已经有些困难,他努力用嘴角挤出两个字:“不招。”
知州笑道:“好好好,好硬的骨头,来人呀,去取些盐水给他治治伤。”
一个衙役领命,取了一壶盐水,喷在了张化出的身上。
“啊。”张化出忍不住叫出声来,他用力捏紧拳头,青筋暴起多高来。
知州笑道:“怎么样?很好受吧?”
张化出却不说话,只是将头埋入怀中。
“来人那,”知州又道:“给我用鞭子抽。”
一个衙役拿来一个牛皮鞭子,也不管头脸,照着张化出的身子便打,过了一会,张化出昏死过去,那衙役却才停手,道:“老爷,他昏死过去了。”
知州暗道:“真要将他打死,不好交代。”于是道:“今天就到这吧,明个再审,退堂。”
却说张化出也不知道昏了多久,这才醒来。此时天刚过午,甚是炎热,汗水浸透衣服直击张化出的伤口,张化出费了半天劲才坐起身来。衙役丢进来几个窝头,张化出勉强吃下。
牢狱外边的衙役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两个人,正是夫人与张贤。衙役道:“你们可要快些,别磨磨蹭蹭的。”
夫人点头称是。
夫人一看到血肉模糊的张化出,便扑到牢门前,失声痛哭,张贤也放声大哭道:“爹,您受苦了。”
张化出努力张开嘴,微笑道:“哭什么?我这不是很好么?”
夫人哭道:“老爷,你放心,我一定会打点好,救你出去的。”
张化出点了点头,又问张贤道:“贤儿最近可好好习武,好好读书?”
张贤哭道:“儿紧遵父亲的教诲,正在用心攻读。”
张化出点了点头,娘两又陪他聊了几句,这才与他洒泪分别。
张化出见娘俩走了,叹了口气,身上隐隐作痛,张化出便坐定运功疗伤。
坐了一会,却听得牢门外有脚步声,张化出把眼睁开,却见梅春与一个衙役一同进来,张化出转头不去搭理他。
梅春这回却没进牢门,走到牢门前,笑道:“呦,张庄主,你可瘦多了,这是怎么了?张庄主怎么落到如此地步?”
张化出“哼”了一声,却不说话。
梅春笑道:“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你马上就能出去。”
张化出“哼”道:“杀,剐,存,留随你便,少在这假惺惺的。”
梅春笑道:“好汉子,有骨气,你倒是什么也不在乎,你可想过你的老婆和孩子?”
张化出霍然站起,双手扒着牢门道:“你把他们怎么样?”
梅春笑道:“我没把他们怎么样,庄主别着急。可是话说回来,你要是不答应,那就难说了。”
张化出想了半晌,自己如何确实是不在乎,可怎么能连累老婆和孩子,于是道:“你要我帮你做什么事,你倒说说看。”
梅春笑道:“其实也没什么事,只要张庄主答应入我们天狐教,我们互相帮助,共谋大事,那一切都是好说的。”
“入你们教?”张化出道:“这绝对不行,我堂堂七尺男儿,岂能与你魔教同流合污。”
梅春笑道:“那好吧。”说着转身便要走。
张化出急忙挥手道:“等等。”
梅春转身笑道:“怎么?”
张化出道:“你要是敢动我的家人,我就是变成厉鬼也不饶你。”
梅春笑道:“我却不怕什么厉鬼,张庄主,你又何必那么固执呢?为你的妻儿想想吧。”
张化出凛然道:“人固有一死,假如我的家人因我而受连累,那是他们的宿命。”
梅春的脸突然阴沉下来,厉声道:“张化出,我已经给足了你面子,你不要给脸不要脸。你以为你是什么人物,依我看什么也不是”说着拂袖而去。
却说梅春又来见知州,将一包药交给知州道:“大人,这几日小民多有讨扰,给大人添麻烦了,这是一包安乐散,您可给张化出服下,七日之后,张化出便会含笑而亡。”
知州苦着脸道:“这却不好吧,万一被人查出,我只怕要不好过。”
梅春道:“大人放心,这安乐散配方奇特,任他任何疗毒高手,都检验不出它的毒性。”
知州这才舒了口气,道:“这我就放心了。”
梅春转身告退。
梅春回到自己的房院时,天已经见黑,梅春往内院走,进了他的小屋,吩咐服侍他的一个黑衣人道:“你去,把梅亭给我叫来。”
不一会,梅亭便到了屋中,向梅春飘飘万福道:“不知爹爹唤女儿有何事?”
梅春喝了口茶水,道:“上次的事爹向你赔罪了,是爹不好,你一回来就把你骂了。”
梅亭道:“上次是女儿不好,使教中损伤了不少弟兄。”
梅春道:“上次的事我就不提了,今晚我却有个任务要交与你。”
梅亭道:“爹爹尽管吩咐。”
于是梅春将任务细说了一遍,梅亭一一记住。梅春交代完任务,道:“此事要办的周密,如果露了马脚,我为你是问。”梅亭领命下去。
却说梅春见梅亭走远,便转到了屏风后面,屏风后面是一个小室,室中摆着一个香案,香岸上却是一个瓷雕的狐狸,狐狸旁边点了一盏小油灯,使屋子多少有了些光亮。整个小室都透着森森的鬼气,让人有些毛骨悚然。
梅春一看到狐狸象,便走了过去,跪倒在地道:“仙狐在上,弟子梅春有礼了。”
只听得那狐象中传出个阴阳怪气的声音:“梅春不必多礼,快起来吧。”
梅春这才站起。
狐象又道:“你准备的人血还不算少,我真得好好谢你。”
梅春躬身道:“这是弟子应尽之责。”
狐象道:“我还是那句话,你助我练成神功,我助你完成大事,咱们这也叫互惠互利。”
梅春躬身道:“仙狐说的极是,我的前程还得依靠仙狐的帮忙。”
那狐象不再说话了,梅春赶紧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这才躬腰退出。
却说梅亭辞了父亲,换了夜行衣套,蒙上脸,向正北方向而行,不一会,便出了树林。梅亭脚不停步,继续前行,行了半个时辰,便到了五莲庄,梅亭直奔庄内而去,来到张家门前,却不走了。
梅亭一飘身,便跳过院墙,来到张家院内,院内并没有人,几间厢房都灭了灯,只有西厢房还亮着灯,梅亭便飘身来到西厢房窗前,点破窗纸,向内观瞧。
却见西厢房正中摆放着一张桌,桌旁围着三个人,正对着窗而坐的是一个女子,正是张氏夫人,夫人的左边坐着张贤,右边坐着老总管。
只听得夫人哭道:“老爷在牢里受了好些苦,我真不知道他是怎么熬过去的。”
老总管道:“夫人别急,我已经备足了银子,明日便送到州府。”
夫人拭了拭眼泪道:“不知道此法是否行效?”
老总管道:“夫人尽管放心,那知州何道明却是个出了名的贪官,我敢说银子一送到,他就会放人。”
夫人道:“但愿如此。”
梅春听罢他们的谈话,微微冷笑,抽出宝剑,一踢门,便闯进了西厢房。
桌边三人都是一愣,一齐站起。
却说老总管和夫人一看到一人提着宝剑,吓都吓堆了,站在原地动弹不得。张贤一见来者不善,急忙伸手臂护住母亲,道:“你是谁,报上名来,饶你不死。”
梅亭冷笑道:“小娃娃死到临头,还敢耍嘴。”说着梅亭挺剑而上,直取张贤。梅春伸剑奔张贤颈嗓便刺,心说这剑便要结果这小鬼。哪知道张贤身子后仰,几欲贴地,脚却往前伸,奔梅春小腹踢去。梅春却没见过此招,吓了一跳,急忙躲开,暗道:“这是我见机的快,要不这招却被他踢上了。”
原来张贤知道今天遇到了强敌,不用奇招,难以取胜,于是一上手便用上了儒拳中的邯郸学步。
梅亭稍刚一愣神,张贤头一低,往梅亭的胸口便撞,同时伸出右手,奔梅亭左腿刺去,此正是儒拳中的悬梁刺股。梅亭想用手去架,一时间却没有对策,只好一纵身,向后飘出一丈余远。
梅亭虽然躲开了这两招,却吓出了一身冷汗,暗道:“这孩子用的却是什么招数,如此诡异,这孩子的武功深不可测,我得加倍留神。”
于是加强防备,挺剑再上。
张贤刚才赢了两招,却是梅春未加防备,梅春一留上心,张贤便感觉有些力不从心。二人只斗了四五合,张贤便招架不住了,梅春暗喜,便要结果张贤的性命。梅春一剑刚要刺出,张化出摆手道:“且慢。”
梅亭的剑停在半空,却不刺出,道:“怎么?”
张贤道:“我是个小孩子,手中又没兵器,你便是杀了我,我也不服。”
梅亭道:“你却要怎样?”
张贤道:“你不用兵器,与我打,便未必是我的对手。”
梅亭冷笑道:“我便不用兵器,却也不怕你这小鬼。”说着,还剑入壳,提掌直取张贤,张贤使开儒拳,全力接架。
儒拳虽然精妙,但张贤学的时日尚少,还不能融会贯通,再加上年纪尚小,功力浅薄,只斗了七八合,便有些招架不住了。梅亭暗道:“爹让我速战速决,却跟这小鬼较什么劲。”于是招数一变,便用开了生平得意的旋风掌。
张贤本来就与梅亭的武功差的悬殊,只是护母心切,拼了全力,梅亭一用绝招,张贤立现危机。
却说梅亭见张贤的招数漏洞百出,左手夹着旋风,奔张贤小腹便击,张贤眼看抵挡不住,闭眼暗道:“这下便死定了。”
哪知道梅亭一掌未抵张贤的小腹,却见白影一晃,一人提掌挡住了梅亭的掌势。张贤只以为要死,哪知道事情突然起了变化,急忙将眼睛睁开,只见眼前站着一个女子,看样子也就十**岁,一身白衣。再往那姑娘脸上看,只见姑娘那白皙的鸭蛋脸上,两道柳叶般的弯眉下,一对珍珠般的大眼睛闪出夺人的光,那小巧的鼻子下,一张小嘴还隐隐挂着笑意。
梅亭一愣,厉声问道:“你是谁?”
姑娘不慌不忙,微微一笑,道:“你自己不愿意露出真面目,却来问我。”
梅亭怒道:“我劝你还是知趣点,挡住我办事,只有死路一条。”
姑娘微微一笑,道:“你这又何苦呢?你爹胡作非为,你却要助纣为虐。还是罢手吧,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梅亭道:“小丫头,别不知道天高地厚,你以为你接了我一招就好了不起吗?识趣的快走开,别挡我的道。”
那姑娘叹道:“唉,你可真是顽固不化。”
张贤上前插话道:“姐姐,还跟她罗嗦什么,我来帮你打这个恶女人。”说着摩拳擦掌,便要再上。
那姑娘一抬手,拦住了张贤,张贤却嗅到了她袖间的一股香气,暗道:“这姐姐的衣袖怎么如此清香。”
那姑娘又道:“我听说天狐教供养妖狐,修炼邪功,迟早要受天谴,我劝你还是尽早退出,免得自取灭亡。”
梅亭刚想上前动手,听她提到天狐教,却是一愣,暗道:“这小丫头怎么知道我的底细。”于是厉声问道:“你究竟是何人?什么来历?”
那姑娘微笑道:“你这人好有意思,我都说你没必要知道,你怎么还问?”
梅亭怒道:“不管你是谁,今天多管闲事,便是个死。”说着,左掌夹着旋风,奔姑娘面门击来,哪知道梅亭一掌击出,姑娘却不见了踪影,梅亭大惊,只听得身后一人道:“我劝你罢手吧。”
梅亭转头一看,却是那姑娘,却不知道她何时来到自己身后,不由的大怒,回手又是一掌,哪知道那姑娘又失了踪迹。就这样,梅亭左一掌右一掌,却连姑娘的衣衫却也碰不到。
梅亭暗道:“如与她缠斗,只怕今日难以交差。”于是身形一转,不再理会姑娘,探掌直奔夫人而去,张贤大惊,只因看二人打斗看的入神,却忘了保护母亲,再想过去已经来不及了。夫人见梅亭掌到,大惊失色,却不知道如何是好。哪知道梅亭的掌距夫人面门还有一寸,身子突然一震,便从半空跌落下来,趴在地上,口吐鲜血,将她用来蒙面的黑布都染红了。
姑娘却已经走到了她的近前,道:“我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让,你却不知道悔改,竟有杀人之心。”
梅亭捂着胸口,强支起身子,冷言道:“我闯荡江湖十余年,没想到今天栽在一个小丫头的手里,小姑娘,我这条命是你的了。”说完眼睛一闭,就在那等死。
姑娘微微一笑,唱道:“世人不知愁,争斗不止休,名号如水月,财权如云烟,风动可逐尘,心静便平安,不如伴莲藕,不老似神仙。”姑娘的声音清脆动听,便如湖心的涟漪,以姑娘为中心,慢慢散开。音符像蹦跳的水灵珠一般钻进每个人的耳朵,只听的张贤如痴如醉,夫人却想起老爷,忍不住掉下泪来。
梅亭听了她的歌,原本充满怒意的脸逐渐平和了下来,心想自己一生受人摆布,从来却也没有什么自由,真要能隐居山中,过几天平静的日子,却也无撼了。
姑娘唱毕,对梅亭道:“你走吧,我不杀你,你要好自为之吧。”
梅亭站起身来,没说什么,捂着胸离去了。却说梅春想到回去还要受他爹摆布,于是远走高飞,远离了莲山。
姑娘救了张贤三人,转身要走,张贤上前道:“姐姐慢走,姐姐救了我们一家,我却还不知道姐姐的名姓。”
夫人也上前道:“是呀,姑娘,天都这么晚了,你一个女孩子家,却去哪里,不如暂时住在我们家吧。”
姑娘摇了摇头,道:“多谢夫人的美意,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了。”说完摸了摸张贤的头,微笑道:“小弟弟,姐姐可没什么名号,我喜欢唱歌,你就叫我歌姑好了。”
张贤只觉的姑娘的手嫩滑无比,被她的手摸在脸上,大是受用,先是一愣,然后笑道:“是了,歌姑姐姐。”
姑娘笑了笑,身子一晃,便不见了踪影,张贤急忙出屋去观看,却哪里找的到歌姑。
张贤回屋对母亲道:“那位姐姐一定是神仙所化,要不怎么转眼间便失了踪迹,于是三人朝天拜了几拜,这才归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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