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乡情融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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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条崎岖的盘山道,路旁是茂密的树林,在这艳阳高照的盛夏,这的确是个避暑乘凉的好去处。路上奔来一个少年,看样也就十一二岁的年纪,他一边跑一边唱着山歌,他后面跟着一个老者,看样子有五十余岁,跟少年奔跑的结果,只是气喘吁吁。
又跑了一阵,老者实在跑不动了,就停了下来,喊道:“少爷…别跑…了,你…你想累…累死…老朽呀?”那少年这才转过身来,让人看清了他那张粉雕玉琢的小脸,少年穿的并不华贵,一身墨绿色的小衫,头上是一个小花帽,不过这朴实的衣装让人有一种和谐舒服的感觉。
少年笑道:“怎么了,老总管?才跑这么几步就把您累着了,要不你先回家,我再玩一会就回家。”
老总管走到少年的身旁,喘了几口气,他那如同老树皮般的脸显示出追逐少年的痛苦。老总管言道:“那怎么行呢?老爷让我保护你,照顾你,我怎么敢回去。天不早了,我们还是回去吧。”
“天不早了?”少年笑道:“这才刚过向午,天怎么会不早呢?再说了,我一身的武艺,还用的着您老人家保护么?”
老总管无奈的摇了摇头,少年突然道:“咦,你脸上是什么?”
老总管捂脸道:“什么?”
少年摆手道:“来,你弯下腰来。”
老总管真的把腰弯了下来,把脸凑了过去,少年猛的在老总管的胡跟一拔,将老总管一尺长的一缕胡须硬生生的揪了下来。老总管疼的一咧嘴,忍不住“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少年笑道:“谁让你老跟这我呀,烦不烦呀?”
少年又向前跑去,老总管只好在后面跟随,二人又跑了一段时间,少年突然停住脚,喊道:“老总管,你快看,这多美呀。”
老总管已经有些喘不过气来了,老脸已经涨的通红,大口喘了几口,这才有些调匀了气息,抬眼望去,前面却是个莲花池,池中漂着几瓣莲花,清风一吹,绿绿的荷叶伴着摇曳的粉荷,好不美丽。
老总管好不容易来到少年的身旁,少年问到:“老总管,这难道就是莲山之心清莲池吧?”
老总管点了点头道:“恩,这便是莲池了,听说这里一年四季都会开满莲花。好了,少爷,看够了莲花我们该回去了吧?”
少年摆手道:“这么好的美景不多看几眼岂不可惜,要回你先回去。”
老总管无奈,只好陪着观看。少年拉了拉老总管,道:“莲池那边却是什么去处?你在这里等着,待我去看看。”
老总管摆手道:“少爷不可,少爷不可呀。”
少年却不理会他,莲池却有一丈余宽,少年自量能过的去,少年双脚用力在池岸上一蹬,身子一飘,在空中划了一道完美的弧线,却已到了池对岸。
老总管见他真到了池对岸,急道:“少爷,快回来,少爷。”
少年已经厌烦了老总管的絮叨,不再理会,沿着池对岸延续的路,继续往前走。少年离开了莲池,又向前行了一段路,离莲池渐渐远了,再听不到老总管的喊声了。前面却闪出一个洞**来。
少年奇道:“这却是什么去处?待我进去看看。”
少年一探身,便已进了山洞,向内深入。山洞口足有一丈方圆,可越往前行,却是越窄,再往前行,却已经什么也看不清了,少年只好摸索着前行。少年的脚突然踩到了一个软软的东西,少年不由的心慌,站力不稳,跌了个跟头。
只听得一个男子的呻吟声,接着便是一声怒喊:“是谁呀?老子刚睡着,却将老子踩醒了。”
少年不由的一阵紧张,镇定了片刻,才缩着身子问道:“你…你…是人是鬼?”
却说躺在地上睡觉的男子听出来人是个孩子,气也就消了一半,于是捏着鼻子道:“我是鬼,我当然是鬼,专门吃小孩子的鬼。”
少年握拳,壮着胆子道:“我…我可会武功,你…你若惹急了我,我…我可不客气。”
那男子暗暗好笑,道:“你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
少年暗道:“娘常说,厉鬼知道了人的名字,就会将人的灵魂吸去。”于是壮着胆子说:“我…我凭什么告诉你呀?”
那男子笑道:“好小子,有个性,有胆量。”
少年道:“我还问你呢,你倒是谁呀?却是哪方的鬼?”
那男子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言道:“我哪是什么鬼?要是鬼,你小子还有命在吗?”
少年喜道:“这么说,你不是鬼,你又是谁呀?”
那男子笑道:“说来你可能没听说过我,你父亲一辈的人才有可能听说过我。我却是江湖上杀人不眨眼的‘怪张飞’陈彪,你却怕不怕?”
少年言道:“我怕你做什么?我又没得罪你。”
陈彪怒道:“你从我身上踏过,打扰了我睡觉,还没得罪我。”
少年坦然道:“我从你身上踏过,又不是故意的,谁知道你在这里睡觉,你要杀要剐,随你便。”
陈彪道:“你说说你是谁,我就不杀你。”
少年道:“我父亲便是山下五莲庄的庄主张化出,我却是他的公子,我叫张贤。”
陈彪道:“这张化出我倒是听过,听说他年清时候行侠仗义,是川蜀一带的总镖师,现在却隐居于此。”
张贤笑道:“怎么样,我父亲也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物吧?大叔怎么会这个山洞里。”
陈彪道:“我被仇人追杀,又受了内伤,只好在这躲避。”
张贤道:“大叔受了内伤,我却没看出来。”
陈彪道:“我和人打斗,被他一掌按中于胸,性命都险些丢了,这是调息了几天,伤势却有了好转。”
张贤道:“孔子他说的好呀‘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我们在这相见便是有缘,我们便是朋友了。大叔的伤我却有办法治疗。”
陈彪笑道:“你一个小娃子,却有什么办法治疗我的伤。”
张贤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从里面倒出了一颗丹药,说道:“这是我们家祖传的续命丹,十分宝贵,我却只有十颗,送给你一颗,或许对你的伤有帮助。”
陈彪道:“丹药却在哪里?拿来我看。”
张贤将丹药递了过去,陈彪摸了半天,才摸到张贤的手,将丹药取了过去,在手里捏了捏,问道:“这就是你说的续命丹,能治疗我的伤?”
张贤道:“不错,这就是续命丹,你吃了吗?”
陈彪道:“我没吃,我不信这小丹药能治疗我的伤。”
张贤怒道:“难道你怕我给你毒药不成,你不吃给我。”
陈彪笑道:“我陈彪行走江湖这么多年,别说不是毒药,就是毒药,却也敢吃。”陈彪说罢,将续命丹塞进嘴里,咽了下去。这药进腹不多时,陈彪便觉得内息顺畅,身体甚是舒服。
张贤见陈彪半响不言,问道:“喂,这药怎么样,你怎么不说话呀?”
陈彪喜道:“小兄弟,这药却有疗伤之效,我感觉内息舒畅多了。”
张贤有道:“大叔的伤既然有了好转,我们再往里走走怎么样?”
陈彪道:“你这孩子胆子怎么这么大,你知道洞里是猛虎还是怪兽。我告诉你,这洞再往前行十步,便到了尽头。”
张贤道:“那我们出洞吧,这里黑漆漆的,也不是很好玩。”
陈彪道:“我伤势也大好了,我们一同出洞却也好。”于是,二人结伴而行,一道出了洞。出了洞,张贤便将陈彪仔细的打量了一翻,只见陈彪身高过丈,紫巍巍的一张脸,朱砂眉,一对环眼,狮子鼻子,腮下一圈连毛胡须,看上去那么的威风。
陈彪见张贤望着自己,问道:“怎么了?”
张贤笑道:“大叔,你好威武呀。”
陈彪笑道:“是吗?小兄弟倒是挺有眼光。”
张贤笑道:“一看大叔便知道大叔是个武林高手,却是谁这么大胆子,将大叔打伤的。”
陈彪道:“这事说来话长,最近四川一带兴起个天狐教,你可听说过?”
张贤道:“这我倒是没听说过。”
陈彪道:“听说这天狐教主却是仙狐转世,有无尽的本领,是来解救众生的。”
张贤道:“那倒是好事呀,怎么了。”
陈彪道:“哪知道这天狐教主练就邪功,吸人鲜血,命令手下到处抓人。”
张贤问道:“那官府就不管他吗?”
陈彪笑道:“你小小年纪,懂的事却不少。”
张贤挺胸道:“那是呀,我是谁呀?”
陈彪又道:“那官府欺压百姓还来不及,哪有时间管这种事。”
张贤怒道:“什么狗屁官府,等我长大了,一定要除尽这些贪官。”
陈彪笑了笑道:“那天我正好遇见天狐教的手下在莲山脚下抓人,那人口中大呼救命…”
张贤道:“于是你便上前管了这档子事。”
陈彪笑着摸了摸张贤的头道:“那为首的一人却是天狐教主的大弟子小旋风梅亭,梅亭是个女子,武功却甚是厉害,我和她斗了三十招便被她一掌按于胸,于是便逃到山上,梅亭自己却没有追我,她只是命令她的几个手下追赶我,我身上有伤,不敢恋战,只好夺躲进了这个山洞,梅亭多半是压着几个抓去的人回去交差了。由于身上有伤,附近又没有住处,我只好在山洞里养伤。”
张贤切齿道:“这个梅亭真是狠毒,和他师父一样坏,等我长大了,一定要抓这些坏人出气。”
陈彪道:“这便是以往的经过。好了,你也听过了,小兄弟的救命之恩,陈彪凝记不忘,咱们后会有期。”说罢,张贤转身要走。
张贤道:“等等。”
陈彪转身道:“怎么?自己不敢在山上走。”
张贤道:“不是。”
陈彪问道:“那是什么?”
张贤道:“再过十天是六月初三,是我的生日,大叔可否去我们家给我过生日。”
陈彪暗道,小娃子过个生日却要我去,不过受人点水之恩,理当涌泉相报,于是道:“好,小兄弟的生日,我一定会去。”说吧,陈彪转过身来,三晃两晃,便消失于丛林中。张贤望着陈彪离去的身影,不由的有些失落。此时太阳已经落山,落日的余辉照在张贤那俊秀的脸庞上。“该回家了,”张贤暗道:“再晚些准得挨爹的骂。”
张贤沿着来路快步向山下赶去,过了莲池,又往前行了一段,张贤突然觉得脚触到了什么东西,身子前顷向前飞去,张贤却怕摔着头,只好用双手触地,用力过猛,手被石头撞破了,好不疼痛。
张贤站起身来,拍了拍尘土,转头看去,只见身后扒着一个毛茸茸的棕红色小物,似是一只狐狸。张贤不由的大怒,过去在狐狸的身上便是一脚,那知道这一脚踢下去全无效应,那狐狸一动也不动。张贤暗道:“难道这是只死狐狸。”张贤蹲下身子去探那狐狸的气息,张贤感到了狐狸鼻子喷出的热气。张贤道:“原来它是昏死过去,还没有死。”
张贤站起身来,转身要走,可脑海里突然传来娘的声音“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图”,张贤想道:“它虽然不是人,但也是生命,躺在这里确实可怜。莲山的莲花观主黄易龙却是我的好朋友,不如我去找他帮忙。”
于是张贤弯下腰抱起狐狸,急匆匆的向莲花观走去,莲花池这边的山路张贤却是十分熟悉,只见他左一转,右一转,不多时,便来到了莲花观。莲花观是一个不大的小道观,旁边却无花草,显得那么的孤寂。
张贤走上前去,将狐狸放在地上,敲了敲门,喊道:“老朋友,小朋友来找你了。”
不多时观内便传来了脚步声,门一开,一个老者探身而出,那老者看样能有六十余岁,满头的银丝,和他那红润的脸似乎有些不太搭配。老者见了张贤,满脸的笑意,道:“小张贤,这么晚了还来找我玩,我们玩些什么。”
张贤正色道:“我今天不是来找你玩的。”
老者笑道:“你这小娃子不玩,却有什么正事?”
张贤道:“我的朋友病了,想请你帮它看看。”
“你朋友?”老者奇道:“他在哪里。”老者忍不住左右张望。
张贤往地下一指,道:“便是这只狐狸。”
老者哈哈大笑道:“原来你的朋友就是这只狐狸,哈哈哈。”
张贤怒道:“笑什么?没听说五湖四海交朋友吗?”
老者道:“好好好,我不笑了,可是我很少给动物看病呀。”
张贤撇嘴道:“还神医呢,就这么点本事。”
老者倒是受不得激,怒道:“谁说我治不好它,你把它留下吧,我保证三天内治好它的病。”
张贤伸出三个手指头,问道:“就三天?”
老者道:“不错,就三天。”
张贤道:“好,三天后我来接它回去,我先走了,还有,别忘了六月初三去我家赴宴。”
老者道:“好,你快回家吧,你爹你娘见你这么晚没回去肯定急疯了,我先进去了。”说着老者转身,报起那狐狸,便进了道观,张贤见他进了道观,心想自己也该回家了,一想到爹那严峻的面孔张贤不由的打了个冷颤。此时夜幕已经降临,于是加快了脚步,借着星光向山下飞奔,五莲庄就在山脚下,张贤奔了半个时辰,才到达他们庄的庄口。
张贤蹲下身来,喘了几口粗气,继续向前走。迎面走来了一群人,有几个提着灯罗,张贤急于赶路却没有发现。为首的一人身高九尺,一身青袍,凤眼美髯,一张红脸,便如关羽下世一般,正是张化出。张贤正欲绕过这伙人,哪知道一只大手却拦住了他的去路。张贤抬头一看,正是他爹,不由的吓的一身冷汗,颤声道:“爹。”
张化出面沉似水,冷言道:“走,回家。”说着转身便走。
张贤跟在父亲的身后,心里便像揣了个兔子,七上八下的,暗道:“不知道回家后爹怎么收拾我。”
庄子的人家并不多,只有几十户,张贤他家就在庄子的中心,不一会,一行人已回到张家。张家的院墙足有十丈宽,一行人打开大门,进了宅院。
一进张宅,便可以看到十余间厢房,从中厢房走出一个夫人,一身粉装,看样只有三十余岁,虽然不是国色天香,却也是个俊俏佳人。夫人的脸上还挂有泪痕,一见到张贤,便跑了过去,一把将张贤搂住,哭道:“儿呀,你上哪里去了,可把为娘急死了。”
张贤见母亲哭泣,心里一酸,眼泪也掉了下来,道:“儿出去玩的太久,让娘担心了。”
张化出走了过去,怒道:“哭,就知道哭,孩子之所以这么不听话,就是你宠的。”
夫人擦了擦眼泪,道:“哭,我哭怎么了,当爹的不关心孩子,当娘的关心关心,有什么错。”
张化出怒道:“我不关心他?为他我绕着莲山不知道转了多少圈,腿都快跑折了。我不关心他?”
张贤见父母为自己吵嘴,甚是过意不去,装着胆子说:“爹,娘,你们别吵了,孩儿回来晚了,孩儿不好。”
张化出见张贤插嘴,不由的大怒,指着张贤道:“畜生,我还没说你呢,你倒插嘴,你知道你这么晚不回来把你娘急成什么样。”
张贤低头道:“孩儿不好,孩儿知错了。”
夫人插嘴道:“老爷,孩子都认错了,天也不早了,就让他回房睡吧。”
张化出怒道:“不行,惯子如杀子,今天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夫人道:“那你能把他怎么样,他小小一个孩子,你要打他不成。”
张化出没理会夫人的话,一扯着张贤的手,夫人一把没拉住,张化出已将他扯了过去,张贤不由的心中大骇,不知道爹会用什么方法来对付自己。
夫人喊道:“喂,他爹,你要干什么?”
张化出接过仆人的一盏油灯,扯着张贤进了中厢房,夫人怕张贤有失,紧随其后。中厢房很大,分为四个间,靠门的左右两间分别为张化出夫妇的卧室与张贤的卧室,内室的左右两间分别为餐室和祖宗牌位的供奉处。张化出扯着张贤径直向内室的右间屋走去。
张贤和父亲一进门,便借着油灯的光看到了屋内的供桌和桌上祖宗的牌位,心里不由得打起了鼓,不知道父亲要用什么刑罚。
只见张化出松开张贤的手,来到供桌前,将油灯放于供桌上,撩衣服跪倒,道:“不肖后辈给各位先祖磕头。”说着,趴在地上咚咚磕了三个响头。张贤见父亲这样,不禁有些疑惑,不知道父亲在干什么。
张化出磕完了头,站起身来,转过身去,道:“贤儿,过来。”
张贤很是不愿意,但又惧怕父亲,只好泱泱走了过去。
张化出道:“今天我便让你跪在祖宗像前忏悔一宿。”
“啊?”张贤惊道:“爹,您还是打我一顿吧。”
夫人这时也进了屋,说道:“他爹,孩子还小,跪一宿恐怕身体会吃不消的。”
张化出道:“不行,他今天必须得跪,明天他困的话可以睡,但他今晚必须得跪。”
张贤噘嘴道:“跪就跪,有什么大不了的。”说着一撩衣襟,便跪在了祖宗牌位前。
“还有,”张化出转身对夫人道:“今晚你不准来看他。”
夫人急道:“老爷,他可是你的亲骨肉,你怎么能这样对他,孩子要跪,我却也陪他跪。”夫人一赌气,也跪在祖宗牌位前,什么话也不说。
张化出见夫人也跪在祖宗牌位前,不由得笑了起来:“好,好,娘俩一起跪,怎能少了他爹呢?”说着张化出也撩衣服跪在祖宗像前。三人就这么跪着。
不知觉已到了半夜,张贤只觉的双腿酸麻,心里暗暗叫苦。张贤转头看看娘,娘还睁着眼,张贤暗道:“娘多半是生爹的气,气的睡不着。”转头再看看爹,爹的双眼已经闭上了,呼吸均匀,多半是睡着了,张贤不由的心中有气:“他罚我们跪,自己却先睡着了。”一想到爹睡着了,张贤暗喜,转头朝娘挤了挤眼,娘没理他。张贤暗道:“且先回房睡一觉,明早上再来跪。”
张贤想站起身来,哪知道双腿已经麻木,竟全不听死换。张贤好不容易站了起来,想回房,可刚要迈步,便觉得双腿像被针刺了一般,一步也迈不了了,张贤从没尝过这种滋味,差点叫出声来,于是轻轻的活动双腿,活动了顿饭工夫,双腿才有了知觉。
张贤轻迈步,看了看一动不动的父亲,便要出屋。哪知道张化出刚迈出一步,便听到父亲的一声咳嗽。张贤吓的身子一歪,险些栽倒在地,只好再次跪下。就这样张贤试着想跑了几次,可每次站起,张化出都会咳嗽一声。
就这样折腾了一宿,张贤已经精疲力竭了。天终于亮了,张贤真想捅捅父亲,给父亲个提示,可他没那个胆。又过了一会,张化出终于开口了:“好了,贤儿,回去睡去吧。
张贤这才舒了一口气,心说:“这真是此生最漫长的一夜。”于是勉强站起身来,活动活动麻木的腿,回房去睡了。张化出夫妇见张贤回房去睡了,也回房休息了。
一日无话,却说次日。张化出便在房内叹息,夫人问道:“老爷,有什么事那么犯愁。”
张化出叹道:“贤儿大了,这么放任他却不是个办法。”
夫人问道:“那老爷准备怎么管束他?”
张化出道:“我准备给他请个先生,教他多读些书,虽然不求功名,却也令他多明白些事理。”
夫人道:“他天生好动好武,一个先生就能管住他吗?”
张化出道:“夫人没听过此话吗?‘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我想只要耐心管束,贤儿一定会成为顶天立地,堂堂正正的男子汉的。“
夫人道:“那就由老爷做主吧。”
这日张化出便为张贤请来此地较为有名的一个老秀才——王秀才,为张贤授课,双方定在下午开课。张贤一听说他爹要给他请个先生,老大的不愿意,于是上东厢房去找他爹。东厢房却是张家的书房,书房里摆设了几张桌子,桌子上面均罗着书,张化出正在东厢房看书,见儿子来了,便把书放下了,道:“贤儿来的正好,你可知道爹为你请来了此地最有名的先生。”说罢,面露喜色。

张贤哭丧着脸,低着头,却不说话。
张化出脸一沉,道:“怎么?爹给你请先生你不高兴。”
张贤道:“爹为孩儿请先生是为孩儿好,孩儿自是没有话说。”
张化出道:“那你哭丧着脸干什么?”
张贤道:“爹若能答应孩儿两个条件,儿就好好读书,决不失言。”
张化出奇道:“什么条件?你倒说来听听。”
张贤道:“第一个条件,后天我要去莲山一趟,一定会早去早回。”
“什么?”张化出沉着脸道:“不行,再像昨天那样?不行。”
张贤抬头看了看他爹,察觉他爹并没发怒,这才接着说:“爹若不答应,孩儿便无法专心读书了。”
张化出笑了笑,道:“你倒来要挟起你老子来了,好吧,我答应你。那第二个条件呢?”
张贤见父亲答应了他的条件,不由的喜上眉梢,快言道:“我第二个条件,六月初三,我要开个生日宴会。”
张化出道:“小小孩童,过什么生日,开什么宴会?”
张贤道:“爹要是不答应,孩儿就无法安心读书了。”
张化出叹了口气,道:“好吧,就依你。”
张贤见他爹痛快的答应了他的两个条件,不由的喜出往外,道:“谢谢爹,爹真是世界上最好的爹。”说着转身要走。
张化出把手一摆,道:“等等,条件我是答应了,可你要是读不好书,可别怪我不客气。”
张贤笑道:“是了,爹,您就放心吧。”说着一蹦一跳的跑了出去,张化出望着儿子的身影,笑着点了点头。
却说刚刚过午,先生便来了,张家三口在西厢房迎接先生,西厢房是个大客厅,正是个迎客的好地方。
那先生看样子有五十余岁,相貌忠厚,几缕须髯,甚是文雅。
先生一见到张化出,便恭身道:“张庄主,王某有理了。”
张化出赶紧还理,道:“先生不必多哩,张某未曾远迎,失敬,失敬。”
二人客套了几句,先生问道:“敢问哪位是庄主的公子?”其实,大家都已经心知肚明,不过形式倒是要走的。
不待张化出说话,张贤往前进了两步,挺胸道:“我便是。”
张化出瞪了张贤一眼,道:“贤儿,不得无理。”张贤一吐舌头,退回娘的身边。张化出抱拳道:“在下教子无方,先生见谅。”
先生笑道:“哪里,哪里,这孩子倒是直率的紧。”
张化出道:“那我们先去看看书房?”
先生拱手道:“好说,好说。”
于是四人一起到了东厢房门口,张化出道:“这便是书房,先生请进,我们就先走了,让孩子和先生读书吧。”说着拉了拉夫人的衣袖,夫人会意,二人离去。
先生笑道:“不错,不错。”说着用手去摸张贤的头,张贤急忙躲开,道:“先生,我都一个月没洗头了,别弄脏了您的手。”
先生笑道:“还蛮有个性的,听说你叫张贤。”
张贤道:“是呀,姓张的张,闲着的闲。”
先生笑道:“我们进去读书吧。”
张贤道:“先生是长辈,还是先生先进吧。”
先生笑道:“好孩子,听说你很顽皮,我看不见得,还是很懂礼貌的吗。”
张贤暗道:“那是你不了解我。”
二人进了书房,挑了一张桌,二人坐定。先生从一个布口袋里掏出一本书,书的封页写着两个大字“论语”。
先生道:“今天我们来学《论语》。”
“这书我看过。”张贤笑道。
“你看过?”先生奇道:“那你背几句听听。”
张贤咳嗽了两声,道:“那我可背了,先生可别笑我。”
先生道:“哪里,哪里,你背你背。”
张贤笑道:“孔子他老人家说了:‘三个人一起走,就有一个我的老师,我要学点好的,邪门歪道可是学不来的。”
先生道:“不对,不对,那是释意,原文是…”
张贤道:“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对不对?”
先生笑道:“孺子可教也,那我考你一句。子曰:‘未能事人,焉能事鬼?’”
张贤笑道:“曰:‘敢问死?’曰:‘未知生,焉知死?’”
先生笑道:“那我再问你一句。”
张贤摆手道:“您随便考,只要是论语,考哪句我都不怕。”
于是先生考,张贤答,先生无论问到哪里,张贤都能对答如流。
先生叹道:“真奇才也,传言是虚呀。看来公子定是个用功之人。”
张贤笑道:“先生不知,这书是我爹逼我看的,我也就看过那么一两遍。”
先生惊叹道:“真奇才也,真奇才也,你有如此心智,不愁以后不考取功名。”
张贤道:“那又怎么样?说句话不怕先生不爱听,我就瞧不起那些酸文人。”
先生笑道:“你既不愿读书,那你却好些什么。”
“嘿嘿。”张贤一立拳头,道:“我喜欢打架。”
“卤莽呀,卤莽,”先生道:“打斗却非君子所为。”
“不然,”张贤道:“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做人就应该做个强者,先生如果被人欺负,讲讲四书五经就可以了吗?”
“这?”先生却没想道张贤会如此说,想了半晌,才道:“我们可以用嘴说吗,讲明了道理不就不用打斗了吗?”
“对于讲道理的人,我们可以好好跟他说道理,要是遇上不讲道理的人呢?”张贤笑道。
“这?”先生又被难住了,他想了半天,才说:“对于无理的人,我们可以不理会他呀。”
张贤笑道:“那那无理的人要杀人呢,我们也不去理会。”
“这个?”先生实在无话可说了,他那斯文的脸涨的通红,过了半晌,先生才转移话题道:“你《论语》既然已经会了,那我们接下来干些什么?”
张贤把脸贴在桌子上,叹道:“我想学的东西您是教不了我的。”
先生道:“你想学什么?我倒要听听。”
张贤抬起头来,道:“我想学武功,您却能教我吗?”
先生笑道:“这个并不难。”
张贤奇道:“你?”接着撇嘴道:“不信,不信,你若真是个武学高手,怎么会来给我教书。”
先生笑道:“你这话却不对了。”
“怎么不对?”张贤问道。
“人是要吃饭的,这你承认吧?”先生道。
“是呀。”张贤点头道。
“我要不教你书,谁却能给我钱,没有钱我却靠什么吃饭?”
“这倒是真的,”张贤道:“那你会什么本事。”
先生笑了笑,将一个小纸片丢起,用嘴轻轻一吹,那纸片便如腾云驾雾一般,飞起一丈多高,久久不落。
张贤拍手笑道:“先生的确有本事,我愿拜先生为师。”说着跪倒便要磕头。
“且慢。”先生摆手道。
“怎么?”张贤问道。
先生道:“我是个文人,文人收徒弟却有个验证徒弟的方法。”
“什么方法?”张贤问道。
“我这有两幅对子,”先生道:“你要对的上来,我就收你为徒。”
张贤笑道:“这个好说,先生请说。”
“你听好了,”先生道:“山高,云高,月高,水中望月不觉高。”
张贤笑道:“这个倒好对。”
先生道:“你对,你对,可不许想太久。”
“不用想了,”张贤道:“驴大,马大,象大,画中观象不觉大。”
先生一皱眉,张贤问道:“怎么这不对?”
“这倒不是,“先生道:“我怎么感觉此句有些别扭。”
“别管别不别扭,”张贤笑道:“能对上来便是好句。”
“好,你听这句。”先生道:“桌多,椅多,书多,读书之人不多。”
张贤道:“刀少,剑少,枪少,练武之人不少。”
先生笑道:“好啊,好聪明的娃呀。”说着摸了摸张贤的头,这回张贤没有躲,张贤赶忙跪倒道:“师父在上,受徒儿一拜。”
先生笑道:“好好,快起来吧,你爹叫我教你读书,我却要教你武艺,天下事真是难测呀。”
张贤站起身来,满脸喜色,先生又道:“我本领有限,为了不误你,你以后另投名师,不需问我。”
张贤笑道:“我还不知道先生的名号呢。”
“我告诉你,你可不许告诉旁人。”先生忽然严肃了起来。
张贤道:“我决不跟别人说,我发誓,我也要告诉先生,张贤的贤不是闲着的闲,是贤德的贤。”
先生道:“我姓王,单字一个充,在江湖上有个小小的名号‘怪手书生’。”
张贤问道:“那先生为什么要给人教书,放弃江湖生涯?”
王充叹道:“江湖险恶,在江湖上要想生存,实在太难了,还不如当个教书先生,活的清清静静。”
“原来如此,”张贤道:“那先生今天教我些什么?”
“那倒要问问你,”王充笑道:“你想学内家功,轻功,硬功,还是拳脚?”
“当然是哪个厉害我学哪个。”张贤笑道。
先生捋须道:“那却不然,各门派都有各门派的长处。外功易练,却只显于形,不为高深。内功不易,却蕴有灵秀。为了让你尽快入门,我们还是从拳脚学起。”
“这拳脚我却学过些。”张贤笑道。
“哦?”先生道:“那你练给我看,记住,轻些练来,切莫出声。”
“好。”张贤答道。几张桌子中心却有个一丈方圆的空场,张贤来到空场中心,屏吸凝神,摆了个架势,便打了一路拳,顿饭工夫,张贤将拳打完,收式停招。
王充捋须笑道:“不错,不错,很好很好,我要没猜错,这却是十八路点**拳。”
张贤见师父夸他,喜形于色,喘了几口粗气,站在一边。
王充又道:“不过你可知道点**拳的要领,点**拳以意为主,以力为辅,身随意走,力不发散,你用力虽然猛,力道却散,实在发挥不了点**的效果。你看我给你演一路。”
说着,王充来到空场中心调息均匀,摆开了架势,便练开了这路点**拳,只见他身形转动,身随拳舞,一套拳打出,只瞧的张贤如痴如醉。
王充练完,定吸收式,气不长出,面不改色,张贤拍手叫好,王充“嘘。”了一声,张贤才意识到自己失态,赶忙一捂嘴。王充笑道:“怎么样,你看明白了吗?”
张贤点了点头,道:“原来这点**拳,集中力量却是关键。”
王充点头笑道:“孺子可教也,你再演给我看。”
张贤遵命,又来到空场演练,王充在一边指点,就这样演了半个时辰,张贤已经将点**拳的要令掌握。
王充捋须笑道:“你真是武学奇才,这路拳法虽不复杂,我却用了半个月才领悟了它的要旨。”
张贤不禁有些得意,嘴上却说:“先生过奖了。”
王充又道:“我这倒有路拳,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学。”
张贤拍手笑道:“当然愿意。”
王充道:“我这路拳叫做儒拳,这儒拳也有一十八路,分别为‘借灯看书、花前月下、悬梁刺股、刻舟求剑、邯郸学步、爱屋及乌、七上八下、见风使舵、指鹿为马、先斩后奏、打草惊蛇、沉鱼落雁、凿壁偷光、以卵击石、梁上君子、画饼充饥、驾雾腾云、拨云见日。’你可记下了。”
张贤点头道:“我记下了。”于是将儒拳的十八路一一重述。
王充点头笑道:“真是好记性,我先传你第一路,这第一路叫做‘借灯看书’,你过来,我演给你看。”
张贤走道师父身旁,王充突然伸出左手一拉张贤的手,张贤一楞,赶紧用力回夺,哪知道王充伸出右手,手心向内,手背向外,直奔张贤胸口击去,速度奇快,张贤“啊。”的一声叫了出来,王充的右手却不再向前,停在张贤胸前不动。
王充笑道:“怎么样?你看明白了吗?”
张贤点了点头,于是将这招演了出来,王充在一旁指点,顿饭工夫,张贤便领悟了这路拳法。
王充捋须笑道:“这路拳法起于左手,而劲却在右手,而这并非是固定不变的,也可以起于右手,运劲于左手,你可记住了。”
张贤笑道:“我全懂了。”
王充点头道:“我这第二路拳法,叫做花前月下,你看好了。”说着王充左手快速伸出,呈莲花状,右手却自上而下掼下。王充练毕,道:“你来练练,我看看你掌握如何。”
张贤一笑,双手一摆,将师父刚才演过那招演练一便。王充看了,连连叫好,道:“不错,正是如此,你真聪明。”
于是王充又将下面的招数一一传授,张贤在旁边看边学,不到两个时辰便学会了六路,可演到第七路“七上八下”的时候,王充突然停住了。
张贤问道:“怎么?”
王充嘘道:“有人来了。”
张贤听说有人来了,也吓了一跳,赶紧回到桌旁,操起一本书。王充也来到桌旁,笑视着张贤。
不一会,书房的门便被推开了,张化出走了进来。王充见张化出进来,心中不禁有气,按礼数来讲,先生在屋内,外人入内理当敲门,但又不好明说,只好站起身,抱拳道:“张庄主。”
原来张化出并非无理之人,只是心高气傲,压根就没瞧的起王充。
张化出抱拳道:“王先生,失礼,失礼,不知小儿学的怎样?”
不等王充答话,张贤插话道:“今天,我跟先生复习了《论语》。”
张化出道:“真是如此吗?小儿玩劣,先生可要加以管束。”
王充却不回答他的话,道:“现在天色将晚,王某告辞了。”说着转身便走。
张化出抱拳道:“那我就不送了。”
王充一笑,便要离开西厢房,张贤叫道:“先生等等,待我送送你。”说着张贤陪先生一同出了西厢房。出了张家,张贤一直将先生送到庄口,此时太阳已经落山,王充转身道:“不毕送了,贤儿快回去吧,回去晚了你爹要骂的。”
张贤见先生叫自己“贤儿”,顿感亲切,道:“不知先生家在哪里?我好登门拜访。”
王充笑道:“我家在天下,你快回去吧,明天我会再来的。”说着转过身去,飘然而去。张贤望着王充的背影,有些依依不舍。
却说张贤回到家中,张化出便考他《论语》,张贤对答如流,张化出心中大喜,他哪知道他儿子以前便已经将论语背下。一夜无话,次日天一亮,张贤便起床洗漱,张化出奇道:“往日都得他娘叫他几次,才能起床,今日却怪了,看来我这先生是请对了。”一家吃过早饭,不一会王充便到了,于是张贤又在西厢房同王充学习武艺,只用了一上午的时间,就把儒拳中间的六式学会了,王充正教的高兴,突然停住了,道:“有人来了。”
张贤烦道:“怎么又有人来,谁呀?这么烦。”
不一会,有人推西厢房的门,张贤过去开门一看,来人正是老总管。
张贤烦道:“你来做什么?”
老总管道:“少爷,老爷叫你和先生到东厢房去吃饭。”
张贤回头看了看王充,道:“那我们就一同去吧。”
却说张贤,王充,张化出与夫人围坐于桌前,桌上罗列杯盘,张化出在筵席大是夸赞王充的才能,王充只是谦词,张贤暗暗好笑,却不敢乐。
这日下午,张贤便将儒拳的后六式学会了。天已见黑,王充道:“时候也不早了,我要回去了。”
“且慢,”张贤道:“我明日要去会一位高人,先生可否一同前去。”
“高人?”先生笑道:“我倒要见识见识。”说罢,转身辞去,张贤出去相送不提。
却说这日天明,张贤起的好早,换了一身衣服,吃过早饭,王充便到了。
于是二人一起去会张贤说的那位高人,张化出也知道他要外出,因有言在先,却不阻拦。
二人便上了路,往莲山莲花观而行。
路上,王充便问:“你说的高人却是谁呀?我倒想听听。”
张贤笑道:“他不让别人知道他的姓名,先生请见谅。”
王充笑道:“那这位高人有什么本事呀?”
张贤道:“他有妙手回春之法,起死回生之术。”
王充又道:“那你怎么会认识他呢?”
张贤道:“我幼时淘气,那日上山去玩,不小心把脚扭伤,无法走路,是他把我救到观中疗治的,于是我们便成了朋友。”
王充奇道:“观中,却是什么观?”
张贤道:“便是莲山的莲花观。”
王充道:“他是道士吗?会武艺吗?”
张贤摇头道:“不是,他会不会武功我倒不清楚,只知道他和我很合得来。”
行了足有一个时辰,二人已经来到莲花观了,张贤上前叫门道:“老朋友,快出来,小朋友带人找你玩来了。”
不一会,门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老者,正是那日张贤在莲花观遇到的老者。老者一看到张贤,哈哈大笑道:“你这小娃子,怎么今天才想起找我来玩呀?”
张贤笑道:“我们不是约好了吗?我的狐狸呢?”
老者笑道:“我自然是给它医好了,你怎么谢我呀?”
张贤笑道:“不知道它在哪里?”
老者正欲答言,却看到了张贤身后的王充,先是一楞,接着便哈哈大笑道:“穷书生,你怎么却也到了我的观?”
王充上前抱拳道:“这位是黄易龙黄兄长吧?”
老者笑道:“行,你记性不错,却还记得我。”
王充赶紧施理,道:“兄长一向可好,小弟有理了。”
黄易龙赶紧将他扶起,笑道:“都是自家兄弟,多什么理。”
王充叹道:“一晃我们也有二十年没见了,兄长你可好?却怎么住进了道管。”
“我?我好的很呀,”黄易龙笑道:“年轻时候东奔西跑跑腻了,躲在这里却图个清闲,走,快跟我进去。”
于是黄易龙拉着王充进了道观,张贤在后面跟随。小观并不大,中央摆着一张桌子,桌子上供着三清圣像,长年没有烟火那圣像上已经落满了尘灰。
张贤进了道观,便四处张望,问道:“我的狐狸呢?”
黄易龙笑道:“我把它医治好了,便将它放了,反正我看它在观里也呆不住。”
张贤撅嘴道:“你把放它放了,却没经我同意。”
“你要要我哪天再给你抓一只不就得了。”黄易龙回答了张贤的话,又转头对王充道:“老弟呀,你怎么会和这小娃子在一起。”
王充笑道:“他是我徒弟。”
“徒弟?”黄易龙笑道:“你这老鬼年轻时候却也没收个徒弟,怎么老了,老了,却想起收徒弟了?”
王充笑道:“这孩子聪明过人,我甚是喜欢,所以收为弟子。”
“也是,”黄易龙笑道:“你曾说过,你收徒弟之时便是你找到比你聪明的人的时候,当年那么多人哭着喊着要拜你为师,你一个也没收。想必这孩子比你还要聪明。”
王充笑着点了点头。
黄易龙笑道:“其实,还有人比你聪明的。”
王充奇道:“比我聪明,他是谁呀?”
黄易龙笑道:“便是你老哥哥我。”
王充听他这么说,也笑了起来。
黄易龙又道:“兄弟收了好徒弟,却是喜事,老哥哥我却苦了。”
王充奇道:“黄兄无忧无虑,何苦之有?”
黄易龙叹道:“你不知道,最近山上来了一伙人,说是什么天狐教的人,见了人就抓,好不恐怖。”
王充问道:“那兄长就没管上一管。”
黄易龙双手齐摇,道:“我管不了,我管不了,那天我和他们当头的打了一架,他们那当头的倒是打不过我,不过他们那群手下,拿来一堆烂绳子,险些将我套住,多亏我逃的快,要不我现在早见阎王爷了。”
“天狐教?绳子?我道没听说过?”王充“那他们当头的是谁。”
“当头的是个丫头片子,能有二十多岁,长的还挺俊的。”黄易龙摇着脑袋道:“叫什么,什么亭来着。”黄易龙搔着脑袋,多半是想不起来了。
张贤插嘴道:“是梅亭。”
“对,”黄易龙奇道:“你怎么知道?”
张贤抱着肩膀道:“那你就甭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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