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篝火前的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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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只蝴蝶轻盈地在伍德森林中穿行着,当它们觉得足够安全的时候,速度渐渐降了下来。毕竟,用自己不熟悉的形体飞行这么久,体力也接近透支了。这时,一个黑影冷不防飞蹿出来,并兴奋地狂喊着:“终于抓住你们了,我可爱的猎物们!!!”随着他的话音,被一双强有力的手臂猛力扣出的网子带着无声的狞笑狂罩下来,将他们网个正着,接着,一个红衣青年的身影敏然闪现出来。
这突发的情况着实让俩人惊慌不已,萨克玛的设计应该是天衣无缝的。难道,已经被那个最麻烦的豪克.艾斯识破了?现在表面是一对二的局面,似乎他们还占优一些,但是毕竟体力接近零界点,应付起来要力不从心了。
“啊哈~~~,多狡猾的猎物在我面前也只有束手就擒的份儿,因为我是!~~~”
“这森林里最强的捕蝶手啊!”
最后这句话,让尤卡和爱德华大大地松了一口气,看来,所猜非人。这时候,药效时间结束了,随着“砰”的一声,他们重新变回人形,将网子撑破成无数个碎片,也把那个陌生人吓得往后退了几步,接着瘫坐在地上。
“蝶妖啊啊啊!!!!!!”他一边怪里怪气地大呼着,一边抱头疯一般逃蹿进了森林深处。他经过的地方,无数的树叶和地面上的草丛被碰撞的发出“沙沙”的声响。一小会儿后,森林重回静谧。除了偶尔传来的一两声鸟叫。
尤卡和爱德华都沉沉地躺在地面上,体力不支和药剂的副作用,让他们动弹不得,只想先美美地睡一觉,来恢复下过度损耗能量的身体。特别是爱德华,他显然要比尤卡疲劳得多,倒下以后睡得格外香沉。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逐渐苏醒过来,揉着朦胧而惺忪的睡眼糊糊地看了看周围,已经是深夜了。森林里不时传来各种夜行兽的低吼,鸟类的咕鸣以及更多无法辨别的声音,加重着爱德华的不安,好在,身边还有一堆温暖的篝火来略表慰藉。尤卡刚从附近捡回一些干柴,他将其中大半卸在身旁,只选了几根添加进了火堆。红黄交融的火苗贪婪地喷出尖尖的舌头,欣喜地享受着新鲜的柴火带来的能量,接着,火焰又变大了一圈,爱德华的身体也越来越暖和了。尤卡这才注意到他已经醒了,他在爱德华身边坐下,并兴冲冲地将早已经准备好的食物双手递给了他——一块还算够吃的压缩饼干。
“先将就下吧。出来的时候没带太多食物,不过,这东西满顶饱的。”尤卡满脸堆砌着笑容,即使是最多猜忌的人,看到了也会放下所有警戒。他接过饼干,刚要开口,发现有点异样。
“这上边的红色酱是什么?”他不解地问。涂酱的压缩饼干,他还是第一次见。
“哦,那是我特制的一种酱料,既营养又香美,你可是第一个享受到的人呢!”
爱德华微笑着不再迟疑,大口大口地吃起来,果然,果酱的奇异香味让他食欲大振。他是真饿坏了。本来不大的饼干顷刻被化整为零了。而在这段时间,另一张脸上,则划过一丝阴险的笑容。
“舒服多了吧?”尤卡关切地问,“放心吧,明天晚上之前,我们应该可以找到一个人家借宿的。”他用一根盘错纠缠的树枝把火又拨旺了一些,然后说:“除了知道你的名字叫斯克塞尔.爱德华以外,我对你的一切还接近一无所知呢,和我讲讲吧。”
“哦,好吧。”他望着火堆回忆了什么,开始说:“我出生在一个因为两门顶尖级技艺而闻名于世的大家族,爱德华与爱德沃德家族。家族分为两大派别,擅长拆卸技艺的爱德华家族与擅长屠宰手法的爱德沃德家族,他们同样因为不可逾越的专业才能而被世人称颂。我的童年主要是和二叔一起边理论,边实践的进行各种拆卸练习,排除过许多次颇有威胁的炸弹,也对机械构造学方面有了一定的了解,至于本该教授我技能的生父,这个时代最伟大的拆卸者,莱布瑞提.爱德华,很遗憾,到目前为止,我仅仅见过他两面,而且,以后再没有机会了————”
他的情绪开始波动了,不过很快就控制起来,“在我出生后不久,他就离开了家,和几个最好的朋友一起,向着他们的梦想出发了。目标是,大海盗P.H.雷丁的陵墓。这是至今以来,最难以被破解的陵墓。它里边暗藏的无数机关曾经让几乎所有有幸发寻到陵墓所在的探险者命丧黄泉。也正是因为如此,破解它就成为了父亲一生为之奋斗的目标。他曾经遭受了两次重大的失败,也是因此给了我见到他的机会。而从他第三次出发到现在,我们家族的人都没有收到关于他的任何消息了,很可能,已经~~~~~~”说到这里,爱德华哽咽起来。虽然,与父亲只有两面之缘,但是他那种锲而不舍的精神早已在儿子的心中坚烙上一层永远无法磨灭的印记。“没有解不开的谜题,只有轻言放弃的自己!”这句父亲留给他的话,一直是支撑他勇面一切困难与挫折的原动力。

“喂,别难过了。”爱德华同情地看着他,然后发出一声叹息,“其实,我比你也好不到哪里去。我从小就无父无母,听村子里的人说,是里德阿姨和萨克玛大哥收养了我。最近这几年,我和里德阿姨一起学习炼金术,天南海北收集炼金材料,进行各种试验。有的时候我们被试验品的副作用弄得狼狈不堪,有的时候,我们又沉浸在新发现带来的快乐之中。这就是炼金术最吸引人的地方!”
“那个萨克玛,真得是你的大哥吗?他看起来有六,七十岁了啊!”爱德华心里总是藏不住问题。
“大哥他的确只有三十岁。”尤卡的脸色阴沉了下去,“里德阿姨和他都得了一种奇怪的病,衰老的速度比正常人快好几倍。在这个世界上,我只有他们两个亲人,所以,这次我出来闯荡,除了想更好地磨练磨练自己外,还希望能找到可以减缓他们衰老的炼金产品,实在找不到的话,就自己做出来!”
“恩,祝你成功!”爱德华笑着鼓励。他又想起了些什么,于是说:“有时间的话,整理下你的头发吧,看起来乱成一团糟啊。”
尤卡会意地笑了笑说:“我也没办法。因为这是完全出忽我意料的事情,用最简单的话解释给你听的话,这就是——炼金药水的副作用!”看着爱德华一脸的惊讶,他接着说:“其实,这样的副作用还算轻微了,有时候,它甚至能对服用者产生巨大的影响,当然,通常都是暂时性的。对了,你为什么会到艾克城来呢?”
“是为了提高自己的拆卸能力,将来,好有一天能破解掉P.H.雷丁的机关,完成父亲的遗愿。这一次,主要是跟着二叔学习,因为比格维特巨钟和主陵机关都是非常棘手的挑战,我的水平还远没有达到如此的程度。虽然我们是本着不损害原物的原则来行动的,但是总觉得心里对不住别人,所以半夜的时候,我偷偷跑去巨钟那里,想做点弥补措施,等我觉得差不多该回去的时候,没想到城市里开始了大搜查,二叔和其他人都离开了,只剩下我一个人。我在城里慌张地乱转着,正好被那个副队长撞上,他立刻怀疑上了我,所以我只好逃跑了。”
“恩,算你运气好。碰到我大哥这样的人才,要不然绝对逃不掉了。”
“是啊,”爱德华再次会心一笑,“的确是惊人的设计。先用一对幻象蝴蝶骗住弗里士和追兵,再制造出一对一模一样的幻象,而让服了炼金药水的我们变成幻象的影子的形状,随着幻象移动,好骗过所有的人忽略我们的存在。用第三对蝴蝶来死死拖住盲目自大的豪克.艾斯,让他对自己的推理深信不疑,来为我们赢得足够的逃脱时间。自始至终完全掌握着局势的发展,这样的人物,实在是太厉害了!不过,连累你和我一起成了逃犯,实在过意不去啊。”说到这里,他脸上泛起一丝愧疚。
“呵呵,当然了,大哥和里德阿姨一样,都是非同一般的人物啊。我倒不是很在乎现在的处境的。在我的世界里,能多交一个好朋友,就算为此多一百个敌人也绝不后悔!”
“好了,今天就先聊到这里吧。现在挺晚了,你先好好休息吧。明天我们还要赶不少路的。”尤卡突然转了话题,不过他说得没错,他们都该早点睡觉,养足精神为上。
“晚安。”
“晚安。”带着满意的笑容,尤卡安然地睡下了,虽然,明天,未必是美好的一天。但是,对尤卡来说,至少它是充满期待的。
夜幕的另一边,凌晨四点的时候,弗里士副队长一步一瘸地走向队长的办公室。他恭敬地敲了一分钟,才轻轻推开了门,在艾斯的办公桌上放着一封信,上边有两个比信封本身还要大好几倍的字,“辞职信。”
里边的内容如他一贯的风格那样,干净利落地写着,
“这是我九年职业生涯里唯一的一次失败,所以,我想用自己的方式来抓住那个让我蒙羞的家伙。请替我向国王陛下上呈此信,谢谢。
您的儿子豪克.艾斯
弗里士放下信,欣慰得老泪纵横。他在心里默默想着:“这才是我的儿子!继承了我的意志的儿子!”
与此同时,在皇城的偏僻角落,一个红白蓝三色条纹的热气球正悄然升起,里边乘坐着两个人。年轻的早已熟睡,而年老的那个一边将一套皇家警察的制服收起,一边俯瞰着被夜色笼罩着的城市,然后冷笑着自言自语道:“在那次事件之后,弗里士果然变成了另一个人啊。他的儿子倒是有三分本事,可惜还不够成熟呢。狡猾的萨克玛,这次看在你用心良苦地帮助爱德华那小子的份儿上,就先饶了你吧。不过,迟早要抓你回去的。呵呵,看来,还要再等等了。看来,我也老了,变得容易心慈手软了!”
这个黑夜,孕育着太多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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