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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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黑以后,张乾翻墙跳进梁文清的医馆。单单在一百多个抽屉里把那几味药找齐,他就用了一个多时辰。张乾不敢象药铺伙计那样,一次称好再分成几份,怕分不匀影响效果,他只能用柜台上的小称一点一点儿地称,直忙到月正当中,张乾才拎着几个药包,作贼一样溜出医馆。
如今,张乾夜不归宿已是常事,惠珍和孩子们也习惯了,天一黑,就早早插上了门。睡到半夜,惠珍被一阵敲门声惊醒。她披衣出屋,门外的人看见灯火闪动,低声说:“快开门,是我。”惠珍连忙把张乾让了进来。
张乾先蹑手蹑脚走进里屋看了看熟睡的大丫、二丫,然后转身进了厨房。惠珍跟在后面,以为他饿了,挽起袖子准备做饭。张乾赶紧拦住,说:“别忙活了,我不饿。咱家的药锅呢?”惠珍一愣,这才注意到张乾手中拎的药包,她连忙将张乾拉到光亮的地方,细细看他的脸色,心疼地问:“怎么了?病了?”
张乾微微有些难堪,摇摇头说:“没有,没有。是王二病了,他托我给抓了几副药,我想煎好了,明天给他带过去。”“哦,”惠珍放心了,她麻利地从柜子犄角找出药锅,说:“你哪会煎药,还是我来吧。”张乾顺从地把药递给她,说:“那你受累吧。”
张乾坐在院子里,透过厨房的窗户,看着忙碌的妻子。自从和梁文清发生了不该发生的纠葛,他在内心里对她总有一些愧疚。惠珍和两个孩子,好像是他身体的一部分,他从未想过离开她们,惠珍是生来就应当做主妇,做母亲的,他不能想象,没有了这个家,她会怎么样。那梁文清呢?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张乾常常翻来覆去地想:我为什么会喜欢梁文清。没有答案,喜欢就是喜欢,梁文清就像是他心的一部分,失去他,心会碎成两片。
一阵阵药的气息从厨房飘了出来,张乾隐隐觉得古怪,因为这药味与众不同,有股说不出的腥气。中午,无论张乾怎么问,梁文清就是摇头,死活不肯说这药到底做什么用。张乾伸手入怀,那里还有一个纸包,里面包着的粉末是梁文清特别叮嘱的,不能与药同煎,要单独带去给他。

药煎好后,惠珍小心的滤出汁儿,盛到小罐里,放在窗台上晾着。张乾走过去搂住妻子的肩把她往屋里引,说:“这都半夜了,快去睡吧。”惠珍问:“你明天还去衙门吗?”张乾点点头。惠珍微微有些失望:“那你也赶紧睡吧,”她仰头望着张乾的脸,心疼地说,“几天不见,你又瘦了。”
待惠珍睡下,张乾又回到院子里。他端起小罐,凑在罐口闻了闻,的确是有股腥味。又倒在手心里一点,借着月光看,黑沉沉的一滩药水,也没什么不同。张乾想来想去都放不下心,终于还是喝了一小口,那药液不但苦,而且涩,嘴里就象吃了一只青柿子。张乾奔到水缸边,舀起一瓢水漱口。他边漱边检查着自己,看哪点儿不对劲。等了片刻,他发现也就是嘴里依然一片麻木,身上并没什么不好,肚子也不疼。张乾心里踏实了些,回屋躺下,心里琢磨:梁文清拿这个药是干什么用的呢?
第二天中午,张乾照例端着饭给梁文清送去。他趁守卫不备,把平日装汤的小罐用药罐替换了,又怕药的味道露出来,用油纸将罐口扎好。这一路提心吊胆,好在经过这些日子,守卫也疲了,懒得多管,只是陪着张乾到屋门口,就找了个阴凉的地方一坐,开始打瞌睡。
张乾直到一脚踏进屋子,才松了一口气。梁文清早已守在桌子边,等他关好门,急不可待地接过食盒。张乾指了指小罐,梁文清把它拎出来,揭开油纸,一股淡淡的药味飘了出来。梁文清眼睛一亮,笑着对张乾说:“对了,就是这种味。”他伸指头在药液里沾了一下,放进嘴里,点点头做了个鬼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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