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命运反叛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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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纹身在肌肉隆起的背上,一只栩栩如生的黑色飞鹰,这只黑鹰的眼神刻得非常传神,冰冷,残酷,带着凝重的深刻,一如它的主人——赤影。他披上了锁子甲遮盖了纹身,再覆上披风,配剑,戴罩,拉上面具,熟练地装备着。
嘎嘎两声,沉重的学院大门开启,如一阵狂风,火红的骏马——帝国骄阳,载着赤影奔腾在去往校场的大路上,一大群在门边张望的学员窃窃私语:“赤影的对手是谁呀?他好像很严肃。”
赤影并不高大,对于一个战士来讲,他的身材甚至显得过于清秀了,但如果你看到那冰一样寒冷的脸,你会从心里感到发毛,那绝不是存心扮酷,是无数场杀伐中磨练出来的冷峻杀气。
不难理解,这个七岁徒手杀人,九岁学习群体刺杀,十一岁随父亲在战场上踏着尸体闻着血腥割断敌人咽喉的十六岁男孩,早已被杀伐的岁月锻炼得如钢似铁,他天生喜欢血,骨子里就充斥着残酷和绝决,对自己狠,对敌人更狠,除了与雷奈那场决斗因为差距太大而败,与他对战的对手都已不存在了。但那场失败并不是耻辱,与他同龄的孩子甚至连雷奈的边都挨不上,但他却苦苦支撑了九十九个回合,他的表现令包括雷奈在内的所有人吃惊,如果不是他自己承认技不如人,雷奈最后几乎想认输,以搏个爱惜后辈的名声,这场战斗的结果让所有人确认,他成为天迟第一骑士只是迟早的事情。
所以,好大喜功的弗斯特要他参与同齐迹的决斗时,他的确有点不满,虽然他喜欢战争,但并不喜欢欺负弱者,他也不喜欢那个只会夸夸其谈,名不符实的弗斯特教官,但教官命令不能违抗,他甚至想过故意在斗场上输给齐迹,来好好羞一羞弗斯特,虽然他对所有人都冷漠,但心里还是偏向正直的雷奈一些,就算他输,也没人会认为他不如齐迹,所有人都会知道这是一场闹剧,他有恶作剧的快感。
令他改变主意,变得如此慎重而严肃是因为昨晚深夜,他突然收到自己父亲暗赤侯的传召,在院校外的小树林与孤身悄悄前来的暗赤侯见了面,起先以为父亲只是在王城办事顺道来看看他,没想到父亲对他说的是:“明天你的决斗务必要竭尽全力。”
他不明白日理万机的父亲怎么会知道这种小事,更不理解一个无名小卒凭什么让他竭力而为,但父亲这样说了必有理由,他只是应承。
他的个性就是这样,别人不说,自己绝不问,他并不是不好奇,而是不喜欢说话,而且他知道父亲总有高深莫测的理由,但暗赤侯又一次令他意外,因为这次他主动把理由说了出来。
“可靠情报,寒铁的真实身份,是南方圣骑士,吞龙蟒的主人——厉焰。”
赤影眉毛动了一下,这让旁人听了,会大吃一惊,他只是淡淡应道:“原来如此。”
他从入学院第一天起就觉得寒铁与众不同,尽管每个人都说寒铁浪得虚名,因为他什么都不做。可他能闻到寒铁身上那种高深的味儿,很早就听说,四大圣骑士隐藏在民间,默默行使圣骑士的责任,维护骑士的法度与光荣,虽然寒铁是圣骑士让人惊讶,但想想他莫名其妙上了副院长之位,加上他那给自己与众不同的感觉,这答案是令人信服的。

暗赤侯的面具是黑色的,连眼睛也盖住,可他好像对一切都洞若观火,从无差错,作为十大万骑侯中最神秘的大人物,不管站立在千军万马之前还是独自一人,他给人的感觉都如海一样浩瀚。
“寒铁看似无意其实有意地怂恿弗斯特挑选了你进行这场决斗,他确认你会输,并不是因为真有奇迹,而是他一早就知道,这个骑猪的少年,就是传说中烙印骑士的继承人。”
赤影拳头捏得咔嚓一响,不管他如何冷漠,这个消息都太过令人震撼。
“五百年来,圣骑士们用了所有的方法来测试各种动物成为百变骑兽的可能性,都失败了,只有一种,那就是猪,看似只能任人宰割的猪,五百年过去了,鬼冢烈破除封印的日子近在眼前,这个时候,出现了骑猪的骑士,这巧合?还是命运?也许两者都是,那句烙印骑士深刻的预言中或者就是传达这样一种信息:看不见的地方,才有奇迹。奇迹!齐迹!哼哼……这是巧合吗?”
赤影慢慢地张开手掌:“也许这真是巧合。”
“我也希望这是巧合,这样你能从这场决斗中活下来,愚蠢的雷奈还真把草和狮子的食物链关系翻来覆去的思考着,却不知道高高在上的圣骑士的暗中策划。你,我的儿子,你空背一身强者之名,最后不过是人家用来测试他们理想中对象的棋子。你应当为此感到耻辱。”
赤影道:“如果他真是新的烙印骑士,我应该感到荣幸。”
“不!这世上没有神,没有什么东西真的在冥冥中主宰一切,烙印骑士又怎么样?有什么是不可超越的吗?我的儿子,你继承了我的血脉,你有天赋,有条件,有能力成为世上最强,不要认输,这不是为了证明你的勇气,你将来会知道,没有什么比挑战命运更有趣的事情了。”
暗赤侯双手举起一把短剑:“家族至宝,玲珑鬼匠的惊世之作——断水流,现在,它属于你了。杀了那个骑猪的人,证明给我看,即使是命运,也不能奈何你。”
赤影接过短剑一拔,没有呛啷的出鞘声,这居然是把“无影剑”,看不到剑身,但当他斗气注入剑柄,铮!剑柄弹出蓝汪汪的剑芒,可长可短,变幻莫测,举世无双的利器。
“我不需要。”赤影却把它递还给父亲:“我用惯了我的马刺。”
暗赤侯反而笑了:“很好,果然是我的儿子。用你最擅长的方法杀了他。”暗赤侯收起断水流:“还有一件事,都玉公主走失,雷奈正在追查,你知道你该做什么吗?”
赤影点头:“虚空卷轴!”
“带它回来给我。”暗赤侯下命令:“顺便让都玉公主消失。”
赤影眼神变化了一下:“看来父亲决定要反叛了。”
“决定了!”暗赤侯拉下面具,后面那张脸如果是普通人看了要吓一跳,尽是横七竖八的伤痕,几乎看不清面目:“从你出生那天起,我就决定了。但我们反叛的不是国王,而是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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