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惨遇情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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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空万里,习习凉风,草木碧绿,蝶舞花香,春景固然美好,难免不会常在。
林家院周静寂无声,适宜情心人士安居。但在此时,树丛中不断传来“哇哇”鸟叫声,凄凉悲惨,总勾起人的不祥之感。黑色羽毛的鸟集聚增多,叫声惹耳,这是象征不吉预兆,当有这种鸟集处哀号,定有事会发生,自古以来就未发生过好事。不用多说,今日林家要有浩劫。
蓦然,一道影子轻掠枝叶,跃过林家院墙,四下打量一番,疾速穿进书屋,背着正门坐到书桌前。他是空空两手的蒙面人,凭感觉知晓有人前来,慌忙间就潜进书屋。他的眼色透发狂妄之气,从敏捷身手看出是位极顶高手。
“哈哈……”门外传来笑声,林一片已知有人进入,跟随到书屋门前,故意一问:“天潇,回来了为什么不通知老爹一声?”明知此人不是伊天潇,所以随口一问,借机打量来路,此人身着衣衫相像伊天潇,蒙面仅露出眼眉,一时摸不清底细,但深知身怀高强武功。
那人坐着不动也不回脸,听之问话便认为不知真身,而编言道:“我怕打扰您老人家休息,所以就自己进来了。”话接的也是吻合,双方均是将计就计的说法。
“原来如此啊。”林一片心知肚明,走至里屋门处,不想与其多费口舌,不以为然冷笑一声道:“那么永青呢?她可是和你一起出去的!”
那人眼色一阴,原来他早知自己冒充身份,在吊胃口,二话不说,当下转身右手一甩,三支飞镖竖排而出,速度特快,微带阴蓝色光芒。
林一片见来者蒙面,早已提高警惕,凭自多年经验,一看便知暗器上运用内力,若是稍慢飞镖则穿心而过,于是行通内力,身形一晃,避到一旁。“咚咚咚”三声连响,飞镖深入门框之中,震落些许轻尘。林一片看看门框中之镖,更知对方内功深厚,暗器本领也是高强,开口即道:“谈到暗器要说当年名震江湖的神机无际,除外就是当今的鹏程万里,那么你是谁?出手如此狠毒,非要置之死地而快!”想不出到底是谁,只有一问清楚,确定此人并非所知的二位暗器高手。
那人这才转过脸来,道:“林一片,你的缥缈剑拿出来吧!”未回答问话,却直言要求出真功夫。
林一片迟疑片刻,冷道:“你好像对我很熟?”
“当然。”那人肆无忌惮的道,骄矜说出来意,“今日登门拜访,特地来会你缥缈剑的。我要争霸武林,名震寰宇,到那时……哈哈!”出言无理狂妄,口气之大。
林一片身为侠义之士,听这话心里就不快,大概猜到一件事,“这些天来,死的武林高手全是你所杀?”
那人狂气不消退的道:“对!”
“你把天潇他怎么样了?”林一片首先想伊天潇安危,他与林永青去林中散步,心忧会不会遇上,伤害了他。
“暂时还没。”那人阴沉的道,似乎一切都在计划当中,“先将你这个老阻碍摆平,再去找他也不迟!”
林一片稍作放心,十分自信的道:“既然如此,废话少说,天潇一定会断了你的念头!”说完,将腰带一抽,在手中一摆,现成一把薄软之剑。
“这就是你的剑?”那人稍惊不叹,怎么也想不到剑藏于腰带之中。
“废话少说。若我杀了你可替冤魂讨回公道,若不幸我亡,作鬼也要领着冤魂找你报仇,出招吧!”剑向前一指,一道剑气疾射而过。他知今日难逃一劫,便出招打去,先下手为强,对付这杀人狂无须再讲什么公正道义。
那人脚下用力,迅速踢飞方才坐凳,迎上剑气“喀嚓”一声分成两半,“缥缈无影果然名不虚传,与你相比真痛快!”
林一片不见对方出武器,依性格本想一问,却又咽下了话,剑招挥挥而出,身影若隐若现,“唰唰唰”又射过数十道剑气,分布罩去,毫无容身间隔。
那人不敢多顿,轻身而起,双臂挥动相斥剑气。一阵杂乱之声,书纸黄飞,桌架一片狼藉,所有书本让剑气撕个片零破碎。那人手臂一抖,不知从何处现出一剑,软柔如纱,深含阴邪狂霸之气,刺向林一片胸口。
鲜血脱口而喷,一阵腥雾,林一片看到对方所出之剑法心中犹豫一愣,可是反应过来时已来不及避开,冰冷之剑刺穿心脏,致命痛楚使脸色苍白。他口流血,运起最后内力,一道剑气打在那人右手臂,“你、你……也会天潇的……剑法……”深信此人不是伊天潇,疑惑不清其剑法为什么如此相像潇洒剑法,这是他今生最后一句话。
“不,这是我自己的剑法。哼,潇洒浪子有什么希罕,他能做到的我也能做到,别以为就他能自创出绝伦剑法,天下可以自创武功之人不只一个两个,你可以瞑目了!”那人右手受伤并未松开剑,用力一拔,血红淋淋之剑滴血不止,林一片倒地而亡了,但手中从那人怀中抓取到了一块玉佩。那人不多停留,不多看一眼,退出门纵身上了墙角,一个起落不见踪影。
轻风徐徐,花香阵阵,在林子中小池边正坐有男女二人,男子英俊潇洒,女子貌似天仙……
“天潇,你在外这几年生活过的好吗?”林永青偎依在怀里关心的问,声音还是那般优美动听。
“对我这个浪子来说,当然是好。永青,你这几年过的如何?”伊天潇也关心的道,话声依然爽快有力,更具侠情气息。
“当然和你一样!”林永青俏皮道,“可惜从今往后,你就无机会再去浪荡了,因为我要你永陪在我身边。”林一片已催促过二人婚事,想早点了却心愿,这几日准备好了成亲物品,可说是万事俱备,只欠吉时良辰未到。今日,二人投意来到这牵系童年之忆之处,满心欣然。
伊天潇当然答应,早就有这打算,“好,你赶我离开我也不离开。记得小时在这玩,我常摘花送你,现在等我一下。”寻回了感觉回味,又想如曾经重演一次。小时候,二人常常坐在池边,伊天潇总是去摘花来讨林永青开心,现在又不能自已去摘花。
林永青微微轻笑,俏脸多添几丝红云。
伊天潇起身向林子另一边,记得小时**之处,不知为什么遍地花几乎落尽,只残余几朵,仔细才看清,此处花朵齐断枯萎,似被一刀割下。既然来摘花,那就要找到最好的,不多思虑又寻往另处。直顾摘花心念,良久后终于寻到一处百花争芳之地,脸上露出惬意笑容,不禁回忆起童年往事:
小池边坐有五岁左右两小,一男一女,天真可爱。女孩欢喜的道:“天潇哥哥,你被爹带了回来,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你开心吗?”
男孩开始沮丧着脸,而后换作喜悦,“永青,我当然高兴了,有你和我一起玩,怎么能不高兴呢?要不是爹捡我回来,说不定已经饿死路旁了。我的家乡人都逃难去了,我与父母走散,没有家了,以后我就把你的家当成我的家。”
女孩拍着小手,欢天喜地,“好耶好耶,以后有人陪我一块玩了,我喜欢天潇哥哥,以后天天来这里玩。”
男孩道:“要不我到水里抓鱼,然后再叫爹煮来吃。”
女孩立马阻止道:“不可以,爹说过水深,小孩子不能下去,不然会淹死的,爹只让我们在岸边玩,又没说过可以下水里的。”
男孩很聪明:“怕什么?又不是三岁小孩,你四岁我六岁了。”忙改口又道:“那你等一会,我去摘些好看的花送给你,坐在这不要走啊。”
女孩点头答应,叮嘱一声,“那多摘些,我喜欢蓝色的那种小花。”
片刻,男孩抱回来一大堆五颜六色的花,笑嘻嘻道:“永青,我帮你戴上。”拿起一枝幽蓝色小花朵,插在女孩头上,“看,你戴上这朵花更漂亮了。”

女孩乐得不得了,“天潇哥哥真好!”
男孩听到她的夸奖,心里乐滋滋,“有我在,以后谁欺负你的话,就告诉我去教训他。”
……
想到此时,伊天潇心中一乐,正欲摘花时,突然一道人影从上空掠过,他发觉后感到奇怪,便在后追随,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之处。
大约一柱香时间,不知不觉就被甩掉,他万分疑惑,平日里无人会来这安静之地,今日倒好,居然有人在此横飞,而且是位卓绝高手。他费解不清,只好原路返回,空空两手。
“永青!”伊天潇回到小池边,林永青已不在,连喊数声也无回应,预感到大事不妙,立刻奔往家去……
林家院内传出女子悲哭声,“爹……”林永青满面泪水,半扶着亡躺在地的林一片,当时在池边等太久,心头产生莫名不祥预感,便思忖着回到家院,没见伊天潇,却见到了自己爹已惨死,摧心剖肝之痛令她来不及反应,心间那种滋味无言形容。
这时,伊天潇才回到家院,听到哭泣声,心头生悲,立忙奔进书房,眼前一切怔呆良久,泪涌眼眶道:“永青,发生什么事了?老爹他……怎么……”根本想不到所发生一切,内心处乱如麻。
林永青转过泪脸,深痛恶疾的道:“天潇,你为什么杀害爹?”
伊天潇如挨个晴天霹雳,莫名其妙呆在那,气息不畅的道:“我没有,永青,我没有……你怎么一口咬定我?老爹怎么会……我没有!”事情发生突然,不及所措。
“还不承认?借去**机会……你太卑鄙了。这玉佩不是你那一半吗?如果不是你干的,那又是谁,这玉佩又从何而来?”林永青不敢相信这一切,更不敢相信这留下线索会是他,而且爹身上伤口也似与他剑法,用力扔过那半块玉佩,道:“我不知你杀死爹的原因是什么,也不相信是你,但事实摆在眼前。你我本为一家人,真不知你怎会做出这般伤天害理之事,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你置爹于死地?”弄不清其中屈直,反正证据在此,不管如何推不掉是杀人凶手,她哭得更加悲伤。
伊天潇接住掷来玉佩,确确实实是自己那一半,摸摸腰间才知系在腰间玉佩早已掉落,心中想到定是有人捡了这玉佩来加害自己,也太巧合了吧,莫非此人一直在监视自己行踪?但自己毫无觉察到,事因迷离惝恍,一时解不开纷繁错乱的死结,气冤道:“蹊跷,这心连心玉佩的确是我那一半,肯定有人故意离间陷害,此事定有水落石出之日。再说,我们是一家亲人,我根本不可能做这伤天害理之事,你一定要相信我!”
林永青只接受眼前事实,他的话听不进耳,冷哼一声,悲恨的道:“不必了,事实就是证据,你不要多费口舌,忘恩负义。从今往后,你我一刀两断,恩断义绝,再见面就是仇人,你走远点,我不想再见你,我恨你!”
伊天潇万悲交集,最亲之人溘然长逝,至爱之人成仇,逼迫将要发疯,“永青,为什么铁了心不相信我?”
林永青哭红双眸,无心再听解释,“你住口!走,你走,你走!……”强言赶他,已失去了一切情意。
伊天潇有口难辩,为了让她冷静,只好暂且回避,“老爹,你要相信我,总有一日会让你瞑目的。”望着血泊里的林一片,再也强忍不住泪,父子情深,儿女情长啊。他忽然想起林子中所闻,道:“啊,永青,我知道了,一定是那人……”转身出门向林中追寻,心知能查出些线索,顾不及再与林永青分辩解释。
顺着路向追寻到几十里外的山崖上,此处是“神龙崖”的“龙尾崖”,嵽嵲陡悬险峻,乔木茂盛,四周雾气层层,崖下更是深不见底。此崖共分龙口崖、龙首崖、龙中(腰)崖、龙尾崖、龙爪崖五处悬崖,如龙盘踞,每处崖都是神秘藏险,故而来无人迹。
黑衣蒙面人故意放慢脚步,似有意等他来,靠近崖边停下步伐,转过身来。
伊天潇稍缓口气,愤怒的问:“你是谁?为什么如此做?”断定眼前之人就是凶手,不用多思直言问话。
“哈哈哈,不必多言!我就坦白告诉你,人非草木,为了情字也为将来,一举两得之事大快人心。我将挑尽天下高手,为前程作铺垫,出招吧!”那人话声冷绝,不多等即抖剑攻来,招式阴险毒辣。
伊天潇大悟,原来他是引自己来此,而后再了结自己,那么所有罪名将有自己一人承担,当作替死鬼,不用多想,立忙还手出招相迎,可惜一触其剑则毫无控招之力,相形见绌,更无法开口追究阴谋,对方剑法太狂霸,令自措手不及,防不胜防,有小巫见大巫之感,世上竟有剑法远上于自己之人。
二人斗过近百招,伊天潇逞强硬撑,身衣破出数十条剑口,此刻五内如焚,再也施展不出顺意剑法,用手紧捂胸口,意外对手竟迫自己真气乱脉,连闪避都是万难之难。想不到美名远扬的“潇洒浪子”今日一败涂地,生死不测。
“还谈何潇洒,我看是傻子的傻!”那人毫不留情一脚踢出,伊天潇无能反抗或闪身,挨了这一脚,跌下崖去。那人万分称意,狂笑道:“我先除掉你,省得以后麻烦,我就是无敌至尊!”
伊天潇朦胧听到话声,但身子不住坠下,只知离死边缘不远,想什么也无用了,神志模糊,如堕五里雾中……
崖上,一人身衣百破,粘满草叶,头发蓬松,脸上显有苦难之色,身上受有数处伤。他没了潇洒之气,这是一生以来最大挫折,至极悲惨之遇。他紧紧握起身边之剑,锋芒闪烁,具有惊天之力,又有深情存在。呆了片刻,便施出剑法,其剑招如此妙绝,步伐及动作姿势也是绝伦,当然是有了一番境界,但他内力不畅。到最后一式时则停下,若有所失,似有伤心之苦,他甩甩头,想甩掉这些烦恼,重新振作,猛然提力,剑刃微微一抖,打出了最后一式,方跃地而起就跌下,口角流出鲜血。他不得不放弃,意志消沉,反握剑用力插于地,叹口气后一拳捶在身旁石块之上,一声震响,石块应声化碎。
原来,他被打落下崖,一根草藤缠住,不期而然侥幸一条性命。他恨凶手也恨自己,由于心情混乱而浅薄内力只余一半,未能打出这式。其实此式他不曾施展过,来的有点生疏,何况又有伤在身。此时,绝情之语又在他心间反反复复:一个伤心声音响起,“天潇,你为什么杀害我爹?从今往后,我们一刀两断,恩断义绝,再见面就是仇人!”她那多动听声音,但含伤心声调,说出这绝情绝义之言。又一个霸道之声响起:“我先除掉你,省得以后麻烦,我是无敌至尊!”……
想到此,他用力抓着手中的“心连心”半块玉佩,掷去茂盛枝叶中。玉佩似凝结了纯厚感情,在绿叶中缓缓穿越。
“你既无情,我也无义!”伊天潇痛悔莫及,已无力挽救一切,自言道:“为什么方才没有摔下去?为什么又要爬上来?这到底为什么?”泄去心头怨气傻傻一笑,觉得好无助,长歌当哭,“没有知音没有酒,人间一趟则白走。不若入地寻阎罗,诉尽人间千百愁。再见吧,永青!”这覆盒之冤令他找不到活下去理由,只想以死来解脱人世间愁情烦事,纵身一跃跳下悬崖,对所有一切已不在乎,任由去吧。太多误会,感情决裂,誓成分各,还有什么弥补,倒不如分各殊途解脱。
他只觉眼前一片昏暗,天旋地转,似乎魂已脱壳,身体猛地下沉。离阴曹地府愈来愈近。忽地,又觉得被一股力托住,身体轻于鸿毛,徐徐上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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