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浪子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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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大好春光时节,太湖独有一番熏人气息。蔚蓝天空洒下一片温和,暖风爱抚争艳花朵,唤醒了大江南北绿色。芳香扑入万物嗅觉,亲吻了脸庞,迷醉天下的心灵。
远处几座山立于湖中,轻雾袅绕,可登峰一览太湖风光。烟波浩淼的湖面上几只小舟,悠闲自得轻浮着,可见老翁垂钓。
北岸一处,怪石嶙峋,千奇百态,是自然形成的太湖之石。一位二十岁左右的少年,坐歇在高高石阶上,单肩倚靠,身旁斜立一把剑。他英俊潇洒,眼神中微微透露深情的润光,不声不响望着潋滟湖面远处,心有所思。他的鼻梁略塌,且流有些许汗珠,无论是天气冷热,鼻尖上总是有汗流出,这是他天生的与众不同一点。
他是一名身在江湖的浪子,面孔带有一丝无奈,这身陈旧粗布衣衫上有几条刀剑所留破处。他出生百姓家,五岁时因灾逃荒与父母失散,幸好遇上一位侠士收养了他,这位侠士名叫林一片,行走江湖以“缥缈无影”成名。那时仲夏,天干地旱,穷苦百姓大逃荒,期间混乱,林一片路过那片荒村,恰遇他并救回他,扶养。然而因胸怀所志,独自浪迹江湖,多学见识。
他是一个武学奇才,在浪荡几年间自创出一套绝伦剑法,树大招风,人怕出名,因而吸引了武林人士的眼球并与其相会,在身经百战中衣衫处多添这几道口缝。他所创的剑法潇洒自如,随心所欲,凡是不请自来相比之人均是钦佩心服而退。至此,他的名声传遍甚远,人人都知这套剑法为“潇洒剑法”,他本人名字叫伊天潇,并符实送称绰号为“潇洒浪子”。
此时,他想到从小一起长大的女孩,不由开心一笑,此处已离家不远,很快又要见到她了,心已决定从此不再浪荡,要永陪伴在她身旁,形影不离。想到此处,精神愉快,忘去所有的风尘磨炼,轻身落下石阶,挥耍两下手中之剑,便往北上,归心似箭。
太湖北方,约六七十里之途,有个“有锡”之地,名叫金县。此地南角是人人均知的“妙光城”,城中人山人海,熙来攘往。一家名为“妙香之香”的客栈颇是出名,大多数人都停留在此。通达城中的是“妙光街”,地砖遍及,两旁店铺生意红火。
今日是大好天气,妙光街上早已挤满了人,热闹沸腾。伊天潇从城南门进入,怀有不同一般之情缓迈前步,心想买点什么送给心上人,也好表达这些天来相别之意。他停在一家“情侣”玉佩店铺前,盯着这些玲珑碧玉心中想象片刻,确信她喜欢之下,便上前询问挑选,经店主热情介绍,相中“天长地久”的一对碧绿玉佩,付完银两正伸手接过玉佩时,人群中一位年龄相仿的少年从北往南急挤而过,便他不慎之下失手,一只玉佩掉落地面应声摔碎,同时心头猛然一震,好心情立生不祥之感。那莫名少年一个踉跄跌倒,焦急的神情呈现出万般恐惧,回脸寻看向人群远处。
伊天潇不知此人因何急拥,而又偏偏挤过身前,心中恼怨他使玉佩摔碎,便欲上前扶起他再训斥一顿,准备给心上人的情物就这样化为乌有,谁都会气恼,这并非一般之物啊。
那少年破烂身衣沾满灰土,明显是挨人拳脚。他并不注意伊天潇走近自己,而看向后方追至之人,忙用力支身爬起。伊天潇方走前两步,后方又拥过四人,手中的另一只玉佩也落地摔碎了。
这四人身着青蓝衣,三十岁左右,两持刀两握剑,凶狠霸道,根本不将旁人放在眼中。那少年未及逃出已被围住,眼前持刀的一人冷丁道:“小子,偷学了武功就别想逃,大爷我先废了你!”
那少年危惧颤言道:“我没有,我只是无意间看到贵帮练功,根本没有偷学。”
这四人来自“霸王帮”,此帮派是地头蛇,横行霸道,在妙光城里还无人得罪起。他们是帮中得力助手,持刀的两位分别叫顾强、毛峰,握剑的两人叫邱才、胡成。这少年所言是实,只不过经过门前无意看了一眼而已,却被指为偷学武功,方才已遭受了帮众的拳打脚踢,若非逃离定是活活打死,就此还不放过,四人直追来索命。少年显得无助,有口说不清,是难逃一劫,是生是死得要看人家心情了。
左边握剑之人邱才即道:“抓回去,等待帮主发落。”
少年一听这话,心中猛然一沉,如果让抓回去,还真说不出是怎么死法,当下急举拳乱击,看知他不会半点武功,这纯粹是小孩子打架的拳脚。
“看来你真活的不耐烦了!”右旁持刀的毛峰凶斥道,似将少年当场劈死。
伊天潇不知这四人是什么来历,这几年间未回家乡,根本不清楚城中变化,总之这四人不管从何角度看都不顺眼,玉佩摔碎了气火已上升,见这四人所作所为更按捺不住,稍作镇定的道:“且慢!”话声直爽有力,具有正义气息,伸手指着地上的碎玉,“你们摔了我的玉佩,该由谁来赔偿?”
这四人本就凶怒无比,目光全投了过来,今天真是例外,竟有不识时务之人,平日里还从未遇过。四人很有新鲜感、很意外,方才拥挤过来的确是摔碎了玉佩,不料他敢开口阻事且要赔还,上下打量一番,看来他是自讨苦吃。四人放开那少年,将凶怒火气移到伊天潇身上,这分明就是无理闹事行为。街上来往行人见此,立散开距离。
胡成鄙笑道:“区区一只玉佩,还敢开口讨还,看来找死之人是你了!”

伊天潇面不改色,眼前四人狂妄之极,更是要为侠义取正,道:“好,区区一只玉佩不打紧,但光天化日之下你等四人欺负一个手无寸铁之人,这是不是太过分了点?”
顾强轻言道:“怎么?难不成你想帮他出风头?告诉你,就算是强龙也镇不住地头蛇,霸王帮在此还无人敢来得罪!”
伊天潇从未听过此帮,一听名字便知不是什么正派正门,毫无顾忌的道:“听听此名也知不是什么好帮派,说是出风头就不敢当了,但是今日要多多得罪!”心知四人不会休手,只好强言直语。自从创出剑法以来,均是他人来寻自己之事,没想到今日恰恰相反,为了侠义也不算自寻是非。
这四人见语气强硬,心有余悸,但有帮派撑腰,也不甘示弱,今日碰上个例外,不动手是不行了,各将拔出利器,分立四方。如拿下他定是快活,拿不下可通知帮主来收拾,得罪“霸王帮”是没有好果子吃的。四人想法一通,也知眼前之人并非泛泛之辈,若不战而退有损帮派威名,有了后计即不用担心后果。
伊天潇身处中央,感觉身周举动,刹间似乎一切都已静止。但闻脆耳之声,四人抽出刀剑齐攻,各出不同招式,杀气重重而生。伊天潇双足不移,剑也未出鞘,轻描淡写般连连拆挡攻来之招。短短瞬间,双方未过几招,只听四人闷哼一声,受力倒跌丈外,皆捂着胸口。在过招之间,四人是受自力所伤,伊天潇只不过拆挡几下,将所攻来刀剑转回方向,借招攻招,以力还力。四人胸前同受刀剑之面所击,伊天潇无伤人之意,否则这四人胸口定是刀剑穿透。
周围爱看热闹之众不禁拍手叫好,此时无须忌惮“霸王帮”,众人如此称赞,是钦佩眼前这位仗义之人。唯有那位少年不言不语,面孔时尔透发狂傲之气,心在思忖:“咦,他的剑法真绝,不知师出何门?如果我某日某时也有空前绝后的剑法,谁欺负我我就杀了谁!不知他能否指点一二,说不准有了领悟自创出一套剑法……”想了很多很多,重视的、所吸引的就是剑法,他目光一直不舍移开。
那四人无力再战,忙起身而去,留下一句话:“你等着,得罪霸王帮是没有好结果的!”四人同去定是回去搬兵再来。众人听言开始议论,无心再钦佩称赞,担忧这位侠义少年,“霸王帮”至此还无人敢惹,除非不想活了,也别说是招惹,就是不惹之人也会受到此帮危害,此时个个都为之叹息,又是一人丧命此帮之手。
伊天潇见众人议论自己招惹麻烦,便知离去四人的后患,事已至此,也只能挺身面对了。
那少年走上前,抱拳道:“多谢相救,此恩难以回报。在下苍风雨,还未请教……”
伊天潇口角露出浅浅笑意,道:“不要紧,你还是趁早离开此地,方才那四人可能会再来。”顾虑到此,为免伤害,离开是选择,又道:“如果现在不离开,我可能顾及不了你。”
苍风雨神色黯然,长吁口气道:“离开此地?在下无父无母,自小流浪街头,这里是我长大的地方,天地虽大,我却不知身往何处。再说,此事因我而起,岂可让他人承担后果,我并非怕死之人,不管结局如何,我愿意奉陪到底。”苍风雨是个孤儿,自幼失去双亲,流浪街头,妙光城就是他的家。他生平喜好武学,尤其是剑法,因无入师,只能向往追求,渴望将来能有一位名师,传教一些武功,只叹生不逢辰。
伊天潇听得身世,心生同情,深深体会到与自己身世无多大差别,而又同是浪子。
苍风雨蓦然一笑,道:“方才见你所出剑法潇洒自如,绝妙无比,在下颇为钦慕,倘若不嫌弃的话,可否相聚一处长谈阔论?”话意明白,心想眼前人能略作指点。
伊天潇对他的一席话感到惊讶,半点武功不会之人竟能有习武之人视力,想必他对武学有超高的领悟力,就如自己一样,同是武学奇才,莫非他就是千里难逢的知音,这只是个猜测,稍思片刻道:“哈,太言重了,这只是我随心乱创的招式罢了,天下绝妙的剑法多不计数,只是你没有亲眼见过。你的观悟能力超乎常人,说不定某天也会自创出一套属于自己的剑法。”他随意一言,想到自己创出剑法之后,吸引众高手相邀比试,不禁愁怅一叹,“天下人总喜欢以武相争,忘了习武之道。”
苍风雨心中深刻下了“自创”二字,微微得意之色似有门路,在脑际想象已呈现招式,认定眼前人就是自己所觅之师,道:“多谢指点。”仅仅自创二字,已启发了他,领悟到武学的一种境界,因为他也独有资质,是万中无一的武学奇才。这轻淡的“自创”二字,对他来说是神奇点破,剑招一一不遏而生,自喜万分道:“若是有幸,能一睹你的剑法……”其实是想从中习取些许。
伊天潇并不以为随意而言的“自创”二字能点通他,更不相信他也是奇才,但心生不同寻常的感觉,此时脸色一沉,止断了话,不轻意的道:“我想这个机会就在眼前。”已感觉到街道远处,一波凶霸杀气涌来。
苍风雨不明言意,正欲开口一问,所闻立刻知晓。一阵风拂过,无形的凶霸之气笼罩妙光城上空,压迫呼吸。众人纷纷而散,仅仅倾刻间,街上已无人影,此形说明众人极为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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