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入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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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芷蕙就唤醒子颜,为她梳洗打扮,更换衣妆。何夫人也简单地教导她入宫应注重的礼仪。
用罢早膳,子颜信步走出厅房,只见隔了几十步便是一个大大的池塘。中间有一条白玉石铺就的拱桥,两旁有白玉栏杆。桥头的栏杆上端刻了两个憨态可掬的石狮子,正仰头啸天,脚下却踩着石绣球。池塘中铺满了大片大片的荷叶,随着微风轻轻摇曳。不时有一只粉嫩小荷自叶中探出头来,含着苞,一副娇羞模样。有蜻蜓爱恋,盘旋着不肯离去。对岸稍隔几步,就是密密的竹林。成片的竹子,茂盛苍绿,竹稍挺拔,竹干笔直。林中蜿蜒出一条小道,应是通往园门。举头望天,只见一碧如洗,万里无云,只是竹林过于挺拔高耸,不能极性远眺。
一夜未曾好睡,子颜深深吸口气,淡淡的荷香,沁沁的竹香,一起涌入肺腑,令人陶醉。
耳畔芷蕙柔柔的语声响起,“娘娘,这里四处环水,园子虽不大,却是府中风景最美的一处。”
子颜轻轻点头道“莲叶何田田,倒是一派江南美景。”
凝神看有人自竹林中穿出,一身淡色衣衫,气定神闲,飘洒而来。
“殿下来了。”
熔轩走近,端详子颜一番,“可休息得好?”
“谢殿下关心,歇息得还好。”
“随本王进宫吧。”挽了子颜,向外走去。子颜挣了一下,见他并无撒手之意,只得紧紧跟上。芷蕙偷笑一下,跟在后面。
园外,已停了辆马车,大门两旁各有两个侍卫把守,见了睿王,赶忙低头行礼。熔轩对着右手一个三十出头,器宇轩昂的侍卫道,“林远忠,本王听说你昨日拦了王妃轿子,可有此事?”
“此事当真。”林远忠抱拳当胸,一脸正色,毫无畏惧,“请王爷责罚。”
“这罚嘛,倒未必。王妃赞你尽职,看来本王还应赏你,你还不谢过王妃。”
林远忠一揖道“还请娘娘恕在下甲胄在身,不便施礼。林某自当尽忠职守,鞠躬尽瘁。谢娘娘不责之恩。”
子颜看一眼熔轩,他眼中满含笑意,微微颔首,这才道“林侍卫不必多礼,今日这些侍卫皆有赏,望你等今后更加勤勉,不辞辛劳,扶助殿下。”
众人皆行礼,子颜虚扶了一下“免礼。”便踏了上马石,坐到车中,熔轩略愣了愣,扬声道“本王今日不骑马了,和王妃一道坐车。你等小心驾驶。”也坐了进来。子颜顿觉尴尬,微微向一侧挪身,怎奈车中并不宽敞,熔轩又身材高大,两人身体随着车身摆动还是碰在一起。子颜羞得不敢动弹,熔轩却老神在在,得意洋洋。
“本王的王妃真是大方,婚后才一天,就打赏了这么多人。”
子颜故作贤良淑德的语气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妾身想林侍卫定也愿意和众人同乐,因此才赏了他的兄弟。”
“王妃做的有理,看来本王倒有不当之处了?”

“侍卫之职,本就是严守门户,林侍卫也只是做了他分内之事。子颜赏他,是因为他明知王妃身份,仍然尽守职责。子颜恭喜殿下有这等正直忠心,不畏权贵之下属。然子颜想,赏他一人,总是不妥,故此托殿下名,也赏了其他侍卫。”
“王妃真让本王刮目相看啊。”熔轩锐利的目光盯着子颜,似乎要看出什么端倪。
子颜神色如常,淡淡道“将军大人也是如此打赏卫士的。大人常说,木秀于林,风必催之。一颗珍珠放在?中,自然人人惦记,若是把它放在一堆死鱼眼珠里,就没人察觉了。”
“这方法自然好,只是谁还会注意到珍珠?”
“使遂早得处囊中,乃脱颖而出。”
“本王对王妃的身世很好奇,这份学识,恐不是小小婢女所具备?”
“子颜蒙将军大人夫妇厚爱,曾伴小姐在学堂中读了几年。若说学识,也是听闻将军大人诸多轶事,子颜不过鹦鹉学舌尔尔。”
“不知昨日府中,将军夫妇问子颜何事?”
子颜略思索片刻,答道“前一日,流觞小姐去寻子颜,说近来气候变幻莫测,夫人宿疾发作,命我配一副好中药。”
“子颜在府中做什么?”
“夫人命我在草药堂种些药物。”
“难道堂堂将军府没有医倌?”
“子颜以前服侍流觞小姐,因照顾小姐不周,夫人罚我去草药堂思过。堂中种药的医倌见我喜欢侍弄药草,特向夫人提出留我在草药堂。后医倌过世,我便一直在堂中。”
车身忽地一震,大概是轧了碎石,颠簸了一下,子颜不防,头向车厢撞去,心中只想糟了,却不觉疼痛,原来熔轩早伸手过来,护住她的头。子颜羞涩一笑,偏过头来道“谢谢殿下。”
熔轩却皱了一下眉,手向下滑去,揽住子颜肩头,把她揽到怀中,闭了眼,不再说话。子颜没敢挣脱,呆了一会儿,车厢轻轻颠簸,不由也合上眼,慢慢陷入睡梦。
感觉到怀中的人儿终于放松下来,熔轩睁开凤目,低头看去,子颜一头青丝正倚着他下颚,阵阵清香传来。耳上的真珠坠儿随着车身一摆一摆,长长的眼睫轻颤,似乎有诉不尽的委屈。菱角似的红唇嘟着,呼出芬芳的气息。熔轩轻挪了一下身躯,让她睡得更舒适。她梦中似也觉得,嘴角撅了一下,拱了拱,更深地向他怀里偎去。熔轩一笑,“这丫头,今年也就十六吧,听说在草药堂待了五年,也是个可怜人。这副睡样,恐怕昨天一夜也未安眠。”只听她似在说梦话,仔细听去,却是“娘,子颜好想你。”虽是梦中,也极伤心,有一滴清泪自眼眶流出,顺着她无暇的面庞慢慢滑下。。。。。。熔轩也觉心头伤悲,伸过手,替她轻轻拭去泪滴。心中柔情荡漾,只盼此刻即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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