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超市之恋(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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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低头苦思就是想不起要说的话题,只恨当时自己没有把要说的内容,一项项地抄写到稿纸上,带到这里来,当着陆一曼的面,跟领导讲话一样,只需要拿出稿子照本宣科就行了。可我又一想,那岂不是跟写信——信?噢,我终于想起来了一个话题,便怯怯地——真***丢人,平时胆子大得可以当众脱裤子,不对,那是我小时候干的事了,十岁以后就没再当众脱过了,好汉不提当年勇。长大以后,也就是十岁以后,就好像再没干过什么英雄的事迹了。杀人放火之事借我十个胆我也不敢,偷鸡摸狗之事我又不屑一顾——我居然一时还真想不出自己曾经干过什么可以光宗耀祖,福及子孙的事情。“去他的吧!”我只好在心中无情地砍断自己的思绪,同时轻声柔语地枪毙了她们的对话,我说:
“陆一曼,我写给你的信,你都看了吗?”
声音小得就跟几天没吃饭似的有气无力。好在那丫头耳朵还比较尖,嗓子也大,嚷道:
“没看。”
就这样把我那些可怜的信们的死讯,告知了我,然后怕这死讯我听得还不够明白,接着又加了一句,以示这死型已经是千真万确地给执行过了,并不是信口开河,她说:
“你写得那么长,那么多,我哪有空看!”
说得就跟朱镕基都没她忙似的。最近一两个月,我几乎隔三差五地就差人给陆一曼送信,也不记得一共给她写了多少封信,每次都跟那万言书似的,写得**澎湃,**迭起,感天地泣鬼神,自己常常都被感动得热泪盈眶——也仅此而已,绝不会让泪如雨下的场面出现,估计这在琼瑶阿姨眼里绝对不是什么好儿男,但我一直牢记“男儿有泪不轻弹”这句古训,绝不敢有丝毫马虎,即使是在爱情这么重要的人生大事上。陆一曼封杀了我这个问题后,拿了些瓜子跟熊小姐两个人继续边嗑边聊,将我刚刚给她枪毙的话题重又给救活。我无心吃什么瓜子,也无心听她们说什么衣服,化妆品......只是在一边怔怔地盯着她们,目光空洞,就跟看某个电视剧上的人在无休无止地对着话。突然间有个“玩”字从她们的嘴里传入我的耳朵里,令我神情为之一振。可见我当时虽然目光呆滞,脑袋也几乎熄火,但我的耳朵,却并没有像聋子的耳朵一样成为摆设。我死死地抓住这个“玩”字不放,再一次无情地将她们谈得正热络的话题给枪毙,将这个“玩”字据为己有道:
“玩?好啊,去哪里玩?”
“我们没说要去哪里玩啊!”陆一曼的脸上写满了困惑。但是我毫不容易找到了这么根救命稻草,当然不会轻意放弃,继续在“玩”字上大作文章,一心想“玩”到底。我说:
“你没说过,我们也可以找地方去玩啊,比如说去欢乐谷,怎么样?”
“我玩过了!”
“世界之窗呢?”我把这茬给忘了,陆一曼前几天刚去了欢乐谷,于是我将地点换到欢乐谷的隔壁。

“没兴趣!”
“那你想到哪里玩?”
“哪儿都不想!”
“是啊,我们哪天一块去玩玩吧?”熊小姐终于想起了她来此的使命,总算帮我在陆一曼面前说了一句话。于是,我给她投过去感激的目光。可是陆一曼也并没有看在刚才她们聊天的情份上,稍微留点余地,脱口就答:“假期都给我请光了!”我心急如焚地从陆一曼的嘴里接过话便说:
“总会有的吧?”
“没了。”
“那哪天请你吃饭好不好?”我贼心不死。“对呀,让陈诺请你吃饭,让他放点血。”这是熊小姐的声音,这肯定是她的心里话。可惜陆一曼的思想不跟她一个境界,反而对着我问:
“你为什么要请我吃饭?”
“咱们是朋友嘛!”
我拼命套近乎,恨不能说得再亲热点,使我们的关系既成事实,让她有不够朋友的心理负担。可这丫头思想太单纯,不懂得这话的深意,只知道实话实说,是不是这几年崔永元主持的“实话实说”栏目,办得太火了,以至于人人都不会说假话了?只听她很“亲热”地冲我叫道:
“我好像跟你不熟哦,大姐!”
这丫头一点面子不给我,居然还给我做了个手术,将我从她的异性变成了她的同性,这样还叫不熟?有什么东西不能变熟呢,熟饭不也是从生米变来的?我这么厚的脸皮磨也能把你这个**脸给磨“熟”了。我嬉皮笑脸地对她说:
“慢慢就会熟的啊?”
“那我也没时间!”
深圳的天气说变就变,就跟商纣王似的,变幻莫测,来的时候还是晴空万里,等我们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是乌云密布了,再等我们走到半道上就已经是电闪雷鸣,倾盆大雨了。老天都为我哀鸣啊!可当我们一打开家门,天却又放晴了,您说这叫什么事儿?只能说人倒霉时喝白开水都会被噎着。两个落荡鸡一进家门,那帮小子异口同声地说:
“怎么样?歇菜了吧!”
妈的,你们一个个都跟诸葛亮似的能耐,那还来问我干嘛?!我心里这样郁闷着,但我又不能在他们这帮臭小子面前装孬,要不然我恐怕十年八年都抬不起头来。我一**在他们身边坐下来,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地说:
“来,我也参加一个。晚上庆贺一下,我请客!”
我掏出一百块钱扔给赵夫人,让她晚上加餐。那帮子白眼狼乐开了花,连说这样好,以后多失恋几次,咱们也有口福。***,这帮龟儿子的心都让狗给吃了。但是古话说得好,情场失意赌场得意。两个小时后,我不光把那天的饭菜钱给羸了回来,还让他们大大地放了一回血。这些小子后悔得要命,说以后再不跟情场失意的人赌钱了。钱羸了,心情好了,过去的便又忘记了,然后我又重新开始惦记着那个长着一双波斯猫一样迷人的眼睛的小姑娘。尽管她那天基本上把我给推到了绝路,而且丝毫没有给我留下回旋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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