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相思末路(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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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三个月漫长的横跨大西北之旅,我和李再白在西安分道扬镳了。他的目标是广东,而我先是回家,然后到铜陵。我回到家中首先看到了一封寄自铜陵的来信。她在信中写道:
陈诺你好:
......
我知道你很喜欢我,也对我很好,但我现在只有十七岁,还在上学,所以我不想这么早就谈恋爱,也不想因此而耽误了学习,请你谅
解我,好吗?我想你应该会的,因为你比我大了五岁,所以你比我想得肯定更周到,也肯定比我想得更长远。我说得对吧?
让我们先做个普通朋友好吗?
......
——九九年七月十五日明媚
明媚这封信写了一张多纸,是用那种带卡通图案闻起来有些淡淡香味的信纸写的,在信的前一部分她很客气地向我问好,并稍带着关心了一下我的生意情况,也说了一些她在学校里一些好玩的见闻,结尾部分祝福我生意越做越好,心想事成,天天快乐之类的话。在我看来这封信的前后部分就好似法官在宣判犯人罪行前后的过渡,真正的要点却只是中间这寥寥几十个字。这好比一个人找另一个人借钱,不好意思张嘴就直奔主题,只好迂回曲折,绕了许多弯路,最后才寻找到机会切入到问题的实质部分。明媚的字迹写得很清秀,就跟她的外貌一样给人一种清新,绢秀,纯美的感觉。由此我得出一个歪论,一个人的字写得好不好看,跟这个人的长相成正比,就好比我写的字就跟我这个人的外形一样歪歪倒倒,不堪入目,反之如明媚的字就工整干净,让人赏心悦目。因此,倘若想知道某个人的字迹是否好看,不必真的要看他或她写的字,只要看这个人的长相是否俊美就可以了。
信看完了,我的脑子里却已是一片空白,无法形容。
本想回家后的第二天就去铜陵,一下子被我推到了半个多月后,我才终于起程了。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冷静后,我觉得明媚所说的话很有道理。我们年纪都还尚小,我们的未来还很漫长,我们的感情也需要时间的积淀,因此不能操之过急。什么叫欲速则不达?于是我觉得自己白白比她多活了这么多年,居然还没有她懂事,还没有她看得长远。正因为如此,我对她的印象又更加地深刻了。我觉得她真是个很值得我珍爱一生的好女孩。于是我下定决心就如俗话说的那样,饭要一口一口地吃,汤要一点一点地喝,慢慢来,不用着急。功到自然成。
我到达铜陵后,给陈后勇的寻呼机上连呼了好几遍都不见回音,到他的住处去敲门也不见有人开门,到他位于幸福村菜市场的那间门面前,店门紧闭。这家伙死到哪儿去了呢?难道陪祝玉香玩去了?我又呼了祝玉香BP机,可是传呼台里传来了极其悦耳的女声:
“先生!对不起,本号码已停机。”
难道他们突然一起玩失踪?我只能到财专门口去守株待兔,看可能逮住明祝二人,也只能这样了。这时候才下午三点多钟。两个多小时后,我日思夜想的那个身影出现了,但没看见祝玉香和她在一起。以前她们总是形影不离的,今天怎么了?明媚看见我在向她招手,朝我走了过来。她刚走到我身边,劈头就问:
“你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么?”
“当然能来了!”
“你最近还好么?”
“还好!”随后她又补充了一句,打开了我今天下午到铜陵后在脑子里形成的那些问号,“你知道香姐(明媚比祝玉香小一岁)到上海去了么?”我真的是很吃惊,诧异得过了好半天后,才问了句:
“陈后勇也跟着一起去了?”
“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是啊!他们到上海干什么?去玩?”
“不是他们,而是香姐一个人去的。香姐退学了,她到上海一家什么模特公司里,做时装模特。去了快两个月了。”
“噢,那陈后勇呢?”
“我也不知道。听说香姐走后,陈后勇就离开了铜陵,至于到哪里去了,我也不知道。”
“那你有香妹在上海的电话号码吗?我想问一下她,有没有陈后勇的消息。”
“我有她在上海的传呼号码。”
明媚一边这样说着,一边从书包里掏出了个小电话本,翻到写有祝玉香传呼号码的那页,指给我看。我用手机记了下来。然后问她:
“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一起去玩啊!”
“明天吧。你今晚睡哪里?”
“宾馆。”
“陈诺!我好想你啊!你这个没良心的,怎么突然会想起给我打电话呢?”
明媚走后,我就打了个传呼给祝玉香,没想到两三分钟后,这家伙就气喘吁吁地给我打来了电话,而且说得又快又急,就跟闪电似的,炸得我耳朵连声“嗡嗡”地叫苦不迭。
“我到铜陵来找不到你们,刚刚问起明媚,才知道你跑到大上海混世去了。我想问你陈后勇死哪儿去了?”
“哦,我还以为你打电话给我,是想我呢!让我白高兴一场。”
“我也很想你啊!可是你都投入到上海人民的怀抱里了,我哪还敢想啊!”
“你怎么知道我来上海了?”
“我听明媚说的啊,她说你到上海当名模去了嘛。”
“噢,是这样啊,吓我一跳!”
“什么吓你一跳?”
“噢,没什么。后勇的电话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去了深圳。我们已经好久没有联系了。”
“这样啊,那就算了。你在那里要是做得不开心,就回到故乡人民的怀抱,别勉强硬撑着啊?”
“嗯。说了这么久,我才听到这么一句像样的人话!”
“你什么意思啊?难道你到现在一直都跟一头驴子在说话?”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哦,别赖我。哈哈,不跟你扯了,我还在训练呢,累死我了,我刚请了会假跑出来的。我走了。你要多给我打电话噢!拜拜!”
第二天是星期六,我和明媚玩了一整天,这也是我们第一次单独在一起玩。很多事情想通了以后,反而更能放开手脚,因此我们玩得好开心,第二天又接着玩了一天。第三天不行了,明媚要去上学。我只好恋恋不舍地离开了铜陵,离开了明媚。
我一直没弄清陈后勇与祝玉香之间到底怎么了,但我知道他们俩肯定走不到一起来。正所谓旁观者清,或许我和明媚也是这样,只是因为我是当局者,所以会沉迷于其中,即使我偶尔在心中也会有某种不祥的预感,但我不想相信。即使在我认为和明媚玩得很开心的那两天里,我们之间身体的距离,也不仅仅是用米尺所能衡量得了的,这倒还是其次,更遥远的恐怕还是我们彼此之间心与心的距离。我在心里对自己说:这才是最纯美的爱,可是,我知道这是在骗自己。我那颗心一直就像悬浮在半空中的气球,不知道何时何地将会有什么样的结果等待着我!还有那个跟我一样可怜的陈后勇。我们以前偶尔会在某个夜深人静的时候,在偶尔多喝了两杯啤酒以后,会在他那个狗窝里相互倾吐和发泄着各自心中的烦恼和无奈。爱情对于我们就如这啤酒一样是苦涩的,我们从没有真正地品尝到它的甘美。
十一月中旬,有一天的晚上,我接到了李再白的电话。他在电话中兴奋地叫道:
“陈诺,我李某人现在终于发达了!我签了一笔五百多万的合同,差不多能净挣一百多万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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