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1章:双雄聚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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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阳楼上的刀痕和楼下大街的不屈仅一眼相触,就惺惺相惜,正沉侵在喜悦的震撼之中。
突然,异变骤起!
“哧……”破空声响,一把飞刀电射而至,速度之快,肉眼还来不及看道刀身。只觉心脑转念间,刀便出现在刀痕后脑,突地爆出一蓬黑烟,射出一大片飞针。刀势不变,仍取刀痕后脑,而飞针闪着蓝汪汪的光芒,显然淬有巨毒,却封去了刀痕的所有退路。
这一刀歹毒无比,力量、速度、角度都准确无误,时间拿捏也恰到好处,显示出来者不凡的功力和眼力。云梦龙吓得脸无人色,血色尽褪,心里狂叫:“我命休矣……”
明明攻向刀痕,为何云梦龙称自己小命难保,其实他想的是,刀痕万万避不过的,这一招三变,飞刀、毒烟、细针。都刁钻毒辣,若刀痕一死,自己将是在劫难逃。
哪知人影一沉,刀痕已失去踪影,他脚底位置,出现一个大洞,原来是刀痕脚下加力,踩断木制的楼板,运气一沉,弹丸般落在二楼之上。
几声闷响,飞刀及飞针均打在窗棂上,入木三寸。云梦龙松了一口气,闭气飘退,缩在墙角。
只听一声长啸,刀痕居然退而复返,又从洞口纵身上来,卓立当场,气势威猛,有如天神。
楼上顿时乱成一团,有人亮出腰牌,扬声道:“岳州府杜捕头在此抓捕凶手,无关者速速离开,否则,视从同犯,一律缉拿!”
楼上楼下的人群纷纷走避,既怕官府误会,又恐遭到误伤。一瞬间,偌大的岳阳楼只余下寥寥数十人,俱手持兵刃,目露凶光,望着刀痕二人。先前争论的挑担脚夫也从扁担里抽出朴刀,围将上来,气势汹汹。
一个人排众而出,赫然是那呤诗品茶的穷酸秀才,双目精光闪闪,气势沉稳,破烂的衣服甚为醒目,而他那高傲神情,仿佛身穿的是价值不菲的绸罗玉锻,身旁跟随的是内侍宫女。
穷酸秀才在刀痕前方八尺站定,笑道:“想不到刀痕年少英雄,竟能避开本座‘日葬三式’,好生佩服!”
众人亦是震惊万分,“日葬三式”是“鬼秀才”葬日必杀绝技,不知多少人葬身刀下,从未失手!哪料刀痕应变之疾,速度之快乃世所罕见。
刀痕暗叫侥幸,设若置身平地,万难躲过。场中诸人,武功不凡,想不到官府中人也乔装前来,看来今次是凶多吉少。
淡然一笑,他径直向那喊话的捕头道:“敢问刀痕所犯何罪?”
“鬼秀才”葬日手段毒辣,江湖上谁不惧怕,均要敬他三分颜色。何曾遇到像刀痕这样置若不理,不由暗哼一声,心头暴怒,打定主意,一会叫他受尽折磨,生不如死。
杜捕头早脱下便服,手握刀柄,离圈子远远的,厉声喝道:“尔等潜入荆州‘江陵刀’萧英雄府中盗窃,被当场发现,竟然击杀主人逃逸,今日拿下你们,为民除害!”
后两句声音渐低,几不可闻,显见色厉内荏,又见刀痕双目一瞪,凛然生威,杜捕头不由得倒退两步,惶然不动。
有几个武林人士,认得老偷儿“云里雾踪”云梦龙,对官府捕贼擒凶一说,不由信了几分。
刀痕哈哈大笑,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词,既然如此,荆州不来人擒拿,岳州何来兴师动众?”
“这个……”杜捕头语塞,呐呐不语。
刀痕扬头回顾,朗声道:“诸众高手,想来不会甘为走狗,刀某挑战萧前辈,他一时不慎,决斗身亡,与‘江陵刀’萧前辈渊源的,若想报仇,报上名来,刀痕一一接着,决无怨言!”
众人尽管愕然,无言以对,还未动手,已是师出无名,沮丧不已。
刀痕一席话,义正言辞,既道清了原委,又避免留给官府口实。要知道一个人武功再高,也不能与整个官府抗争,一旦罪名扣实,将是无止境的麻烦和世人的唾弃,一生也无法摆脱。
而他申明挑战身亡,官府也无从插手,江湖决斗,必有伤亡,只要两厢情愿,官府亦不干涉。故江湖纷争,只要不上动天听,或是影响太大,均是睁只眼闭只眼,毫不过问。
至此,杜捕头抓人,显然是擅自越权,若要落实刀痕罪名,非得到荆州查核,若再在此事纠缠,就显得狗拿耗子,惹人生厌。
林捕头不得已,在葬日的暗示下,悻悻离去。他已是名不正,言不顺,厚颜留此,一会双方交手,决难自处。
官府捕快都一个个丧气垂头,下楼远去,围观百姓无不拍手称快。云梦龙大为叹服,刀痕一席话,连消带打,兵不刃血,便叫捕快们乖乖离去。

“鬼秀才”葬日不由对刀痕刮目相看,重新估量,重重一咳,道:“刀痕舌如莲花,任你如何辩说,今天也难生离此地!”
刀痕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正对岳阳楼数里外高耸一座木楼,雕花檐木,富丽堂皇。窗前两人,正一眼不霎地望着刀痕,其中一人,竟是在“江陵刀”萧千里府里伤了刀痕的白衣青年,他背后恭立着一个青衣老者,身材伟岸,气势不凡,赫然一代宗师之气象。
白衣青年抚窗沉吟,半晌不语,突地抚掌而笑,道:“厉害!他竟然还没死……刀痕,千万别让我失望啊!”
回头目注老者,眼露尊敬之色,道:“雷伯,你怎么看?”
青衣老者正闭目倾听,闻言张开眼,答道:“少主,老仆听得刀痕所言,此子才智武功,俱是不凡,适才沉身二楼,自可从容离去,然又重上三楼,显是丢不下那个老偷,足见他重情重义,那偷儿目前就是他的致命弱点……”
两楼相距这么遥远,寻常人仅能看清楼层,不辨人影,想不到那青衣老者却还能听个一清二楚,功力之高,骇人听闻。
白衣青年道:“‘三苏’的苏阮,苏云,苏秀虽然形貌丑陋,但悍不畏死,敢打敢拼。而‘丁二’的丁宣、丁宗兄弟阴柔奇巧。‘茅山术士’红尘逐擅长制心之术,加之‘鬼秀才’掠阵,定然万无一失……若刀痕逃走,气势已泄,屋顶有‘梁三尸’,楼下有‘乱如麻’麻烦泥和‘落黄泉’阎无信,刀痕就是上天入地,也难逃一死!”
青衣老者微微一笑,不置一词,开口道:“‘铁刀门’已无价值,加之他们不知收敛,引起有心人的注意,特别风如冰等人,不识少主尊严,应尽早灭去,免留后患。”
白衣青年神情转厉,道:“风如冰罪该万死,私留帐册,竟还被刀痕两人偷去半册,还以为我不知晓,遮遮掩掩,竟还想算计于我,如此无知,可笑啊可笑!”
青衣老者道:“他们这样做,以为可以自保,岂知少主一出,‘铁刀门’就没存在的必要,就算没私造帐册一事,也逃不了一死。”
白衣青年道:“我将计就计,放走偷儿,他还犹自得意,哪知帐册对我们已无关紧要。我借机追捕二人,江湖混乱,将由我一手展开。”说完,哈哈狂笑,顾盼之间,踌躇满态,傲态毕露。
青衣老者点头道:“少主借刀痕之手,若‘铁刀门’被灭,俱不会怀疑到我们头上,风如冰等人将会死得不明不白,确是高明。”突然“噫”了一声,神情严肃。
白衣青年凝目望去,“云里雾踪”云梦龙左侧空桌,竟不知何时,坐有一个须发皆白的老翁,面色红润,皮肤细致有如婴儿,正闭目品茶,神态悠闲。
全场十几人各持兵器,催发功力,呈半圆状锁定刀痕,形成一个巨大的气场。稍有风吹草动,立时便会引起劲气狂飚,群起而攻。谁也不知怎么就多了一个老翁,竟、没引起气场的丝毫反弹,仿佛老翁生来就坐在那时,恒久不变。
“鬼秀才”葬日不敢妄动,上前一步道:“敢问老丈尊姓大名,来此有何贵干?”
老翁不理不睬,似乎沉浸在浓郁的茶香之中,半晌才悠悠吐出一口气,眉宇间尽是满足之色。
突然老翁神色一变,两道精光如有形之物,射向白衣青年和青衣老者的隐身楼宇,也不说话,身形腾起,穿窗而出,临走时似乎轻轻拍了下刀痕肩膀,颇有欣赏赞许之意。
青衣老者道:“那是‘老翁’翁温别,发现我们了,召我前去相会。四十多年前,他输我半招,待我去看看他这四十年来有无长进。”
“什么?是‘老翁’翁温别!”白衣青年震惊不已。
青衣老者淡淡一笑,悠地消失不见。
“鬼秀才”葬日见老翁一去,顿时放下一块大石,冷喝一声:“动手!”
众人正待上前,忽听得“桀桀”阴笑,心里似**了一颗针,好不难受。
那“茅山术士”红尘逐站起身来,施然步入圈子,定定注视着刀痕,叫道:“刀痕!”
刀痕循声望去,只见那道人眼睛闪烁异彩,仿若深潭,流离变幻,不由得全身一震,两眼发直,一脸茫然。
众人大喜,知红尘逐施展锁目神功,控制了刀痕的心神,施术者与受术者心神交战,若有闪失,轻者吐血受伤,重者丢失魂魄,痴如呆儿。
红尘逐加紧催送功力,目光大盛,刀痕则全身颤抖,汗如雨下,心里知道不妙,但无法转过目光,脸上青筋暴起,似是痛苦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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