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狼狈为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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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现上课是一件极其无聊的事情之后,常乐和我经常逃课去打球。
第一次逃课的时候,我和常乐等到老师点完了名,趁课间休息的时候,偷偷摸摸的从教室的后面溜了出去,一路小跑五百米之后才干停下来喘口气,生怕被老师撞上,大声质问:“你们不上课,干什么去?”
为此,我忐忑不安了好几天。但大学四年这样的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上课的老师根本就不认识自己的学生,他的任务就是准时来上课,准时下课,只有少数像单丹这样长期坐在教室第一排并且上课积极发言的同学才会被老师认识。
后来逃课,我和常乐都是明目张胆地从前门而出,甚至不等老师下课,因为大学里面上厕所是不用打报告的。谁要是一本正经的因为拉屎而打报告,一定会被认为是屎憋得太久已经冲进了脑子。
为了对付我们这些点完名之后就逃课的学生,老师会把点名留到下课之前,于是张大山就肩负起负责帮我们上课答到的使命,点常乐的时候,他会放大嗓门喊一声到,点到我的时候,他就放低一个八度,轮到他自己的时候,就再降低一个八度,为此我们要定期请他吃小炒。后来我们发现某些全校的必修课老师从来不点名,邓论就属此类,只有一门新闻学概论的专业课老师经常点名。我们做到有的放矢,明显减少了请张大山吃小炒的次数。
新生杯篮球赛是一年一度的盛事。学院首先开始内部选拔赛,每个班出5个人组成一个队,互相厮杀。我们宿舍除了单丹以为的三个人都脱颖而出,入选院篮球队。张大山是球队的第一高度,理所当然成为主力中锋,常乐打大前锋,我打后卫。至此练球成为我们逃课正大光明的理由。
第一场比赛是打外语系。新闻和外语,是中X大女生最多的两个院系,这两个院系由于男生比女生少的多,所以女生需要“引进外资”,但对我们男生来说,这是“国有资产流失”。
首场比赛,也是至关重要的一场比赛,外语是全校著名弱队(新闻其实也是半斤八两),如果打好了就可以一举成名,成为新闻和外语美女们竞相追捧的明星球员。常乐总是抱怨李思甜的体毛太黑太硬,所以他想借此机会移情别恋,物色自己的替补女友。张大山想进校篮球队,据说每场比赛学校都会安排球探,用来发现具有潜力的球员。我寻找女友的愿望也越来越强烈。我和女友董琳的认识正是通过高一的篮球联赛,那时候打球的想法单纯的很,就是为我所在的高一2班争光。不料有一天收到一封奇怪了来信,收件人是:XX二中高一2班7号球衣收。寄件人就是董琳。
比赛前,我们重点演练了各种防进攻战术,为了增加配合的默契程度,我们给各套进攻战术编号,我在控球进攻之前会做出相应的手势,譬如2号战术,我会先伸出两个手指,接下来就是我这个后卫的快速个人突破,3号战术则是我突破之后分球,我们一共排练了十套战术。在张大山的一再要求下,我们还演练了空中接力这种华而不实的战术,并且命名为11号战术,11号战术主要是为了张大山个人能够在比赛时出风头。但是我不知道如何用手指打出11这个数字,经过一再商量,最后决定刷掉2号战术,也就是我的个人单打战术,张大山说篮球不是单打独斗,是一项集体运动,而他因为得到了更多的单打机会沾沾自喜之情溢于言表。
比赛前的那天晚上,单丹因为没能入选球队假惺惺地问:“明天我们能不能拿下这场比赛。”
常乐一听立即亮出自己两块发达的胸大肌:“绝对没问题。”
张大山也努力从自己的腹部挤出六小块腹肌说:“应该没问题。”

我看看自己身上都是骨头,于是说:“问题是可能会有的,但是我会用头脑去解决它们。”说着说着我仿佛看见了比赛时的场景,彩旗招展,鼓声震天,新闻和外语的美女拉拉队员因为给自己的球队加油而争得面红赤波涛汹涌。比赛之后,情书像雪花一样铺天盖地地朝我飞来。整整一个晚上我都处于亢奋状态。
第二天的比赛,我们却以大败而告终。由于失眠,我比赛的时候体能严重下滑,失误频频;常乐因为急躁用力过猛,小腿旧伤复发,再次被送进医院;竹竿张大山遭到对方的多人夹击,出手机会都没有。一名新闻的拉拉队女生在边上急得大叫:“快射啊,快射啊!”
在男篮大败的同时,传来了女篮首战告捷的喜讯:新闻女篮以3比0战胜数学女篮。这种女篮比赛名义上是篮球比赛,但用的是橄榄球的规则,而比赛结果更像是足球赛。小组赛的第一场比赛,由于接不到我的传球,张大山仅得一分,被认为是失败的罪魁祸首。张大山一口咬定我是公报私仇,故意不传球给他。小组赛,我们以全败的收场,种种美梦竹篮子打水一场空。
新闻的惨败其实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耻辱,因为像新闻这样的文科院系设立在中X大本来就是用来衬托工科实力的强大,就和红花需要绿叶的衬托一个道理;而新闻篮球队就是用来被工科院系蹂躏的对象,让工科院系找不到女友的男生来发泄胸中的郁闷以便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工科院系的学生们也没有辜负校领导真良苦用心奋发图强,所以中X大有口皆碑,名列前茅。
类似常乐和李思甜这种暴风骤雨式的恋爱在大一新生中是非常普遍的现象,这类似春天兽类的发情。而导致这一切的就是全国上下齐心协力对中学生早恋惨绝人寰的镇压。新生们个个都迫不及待地要享受这迟来的爱情,就像肚子饿了吃快餐一样。
不到一个月时间,我们班上长相最对不起人民的一名女生如此矫情地拒绝一机械系男生的追求:“对不起,我已经名花有主了!”,
在无数男女出双入对的情况之下,我只能望梅止渴。有那么一段时间,我甚至认为只要有个女生喜欢我,不管她的长相如何尴尬,我都会毫不犹豫的接受她作为女友。在寻找心中女神的渺茫希望之下,我仍一次又一次地抵制着这种冲动。我竟然还时常怀念起高中女友向南,不禁后悔当初分手过于草率。
为了寻找佳偶,学生们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有人故意装作补习英语跑到外语系的课堂上去听课,然后以借笔记为由和女生搭讪,再顺水推舟以感谢借笔记为由,请该女生吃饭,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就水到渠成。让我感到匪夷所思的是竟然有计算机系的男生跑过来听新闻系的计算机课程,难道他想过来做辅导老师不成?
我们班上有一名叫做王翔的男生,留着一头长发,而且做了一种称作离子烫的时髦玩意,由于身材苗条,曾经被若干男生搭讪。王翔其实也是空虚中人,经常参见学校的英语角,物色到中意的女子之后就开门见山对其说:“ShallwespeakChinese?”如果对方欣然同意,两个人就跑到一个偏僻的角落开始亲密的交流汉语。但通常情况下,他得到的答案是:“No!”
还有一个叫黎民的,他认为女孩子外表不重要关键是要有内涵。于是他天天在图书馆门口转悠,看见捧着书出来的女生就假装急匆匆的走进去然后把女孩子撞翻,一边帮女孩子拣书一边问:“没撞到你吧,你是哪个系的呀,你叫什么名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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