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跑回宿舍，躺在床上心里很乱，不断的翻身，床板吱吱丫丫响不停。想和常乐说说话，发现对面的两张床都空空如也。我以为早就睡着了的张大山突然说话了，没听清楚，我只当他是在说梦话。
“睡不着吗？”张大山又说了一遍。
“我经常失眠。”
“我知道。”
“你知道？”
“我每天都失眠。”
“那你怎么睡着的？”
“以前数羊，现在不管用了。”
“那怎么办？”
“幻想和女孩子上床，各种各样的，你认识的不认识的，电视里的都行，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就睡着了。”
“操，真有你的。可是我现在还达不到这个境界。”
“那你还是数羊吧，等你数羊数厌了，就可以想女人了。”
“你还是给我弹个曲子吧。”
张大山跳下床把吉他抱了上来，在黑暗中弹了一首许魏的《完美生活》，音色不是很准，基本可以听。我点了一支烟，张大山说也给我一支。他不是很会，呛了两口，但很快就渐入佳境，琴声也飘忽起来，温柔的和弦像水一样漫过我的身体。
“砰”地一声，突然有人在门上重重地揣了一脚，“操他妈的，还让不让人睡觉！”
“你他妈的给我滚出来！”
我跳下床打开门。三个哲学系的男生气势汹汹地堵在门口，其中一个穿裤衩的手里拽着一根凉衣棒。
“是你吧！”裤衩伸出一根食指指着我的脑门。
我一把拧住他的那根食指，往上一掰。裤衩“哎哟”一声。
“你他妈的想打架是不是？”
“看你就不爽。我**的。”
裤衩扭曲着脸一棒子在打过来落在我头上，凉衣棒“啪”地折成两段。一股滚烫的液体从我鬓角挂下。哲学系男生一时愣住了，在他们反映过来之前，我一拳把裤衩撂倒在地上。我感觉头部和大腿被同时重重挨了几下，倒在地上。我挣扎了几下爬起来，哲学系男生已经走了。我一**坐在地上，突然手摸到一颗牙齿。我用舌头舔了一下门牙，还好不是自己的。我又摸到一个烟头，掏出打火机点上，抽了一口。
“你没事吧。”张大山抱着吉他小声问。
我丢给他那颗牙齿。
“这是什么？”
“狗嘴里吐出来的象牙。”
第二天，常乐一早冲进宿舍。我和张大山还没起床。
“唐诗，王猛呢？”
“他有急事，先回去了。”
“你头上怎么回事？杀猪的似的！”
“昨天喝了酒，掉阴沟里了。”
“你放屁！谁干的，我宰了他！”
张大山一五一十地说出了实情。
“你跟我去找那几个。”
我跳下床，拉住常乐说：“算了，本来就是我们理亏。一点皮外伤没什么。”
常乐无处发泄，一脚踢翻了张大山的吉他，顿时琴弦横飞。
“**的，你吃屎了昨天。自己兄弟被人打，你当是看好戏啊？”
“你凭什么弄坏我东西！”
“不就是一个破吉他吗，我陪你十个。”
我胡乱套了一件衣服，把常乐拉到门外。
“你甩什么流氓脾气。就这么一点小事，犯得着这样吗？请我吃饭去。”
“下次再有这种事情记得叫我。”常乐抖了抖胸前的两块肌肉。
“看起来不错，这有用吗，你是不是擦了丰乳霜的。”
“我打架的时候，你还穿开裆裤呢。”
“别臭屁了，我那会儿是打架出了名的。”
“我怎么没听你说过。”
“行啊，待会吃饭的时候让你见识一下。把大山叫上吧。”
“嗯，是我不好。你去叫他。”
“还是你去吧。”
常乐犹豫了一下，说：“是啊，真赔他十个吉他划不来。”于是走回宿舍提着嗓门说：“小子，请你吃饭，算我道歉。”
张大山说：“你这算道歉吗，要吃你自己去吧。”
“你丫说什么呢，你下来，我们一对一。”
两人没说上几句又要动起手来，我急忙冲进去，只见张大山从床上鱼跃而下，结果头先顶在天花板上，光着脚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同时听到从张大山骨骼某处发出的清脆的响声。我们立即把他送到校医院，张大山手臂骨折。
晚上，常乐从银行取出钱说：“就剩这些了。”
我想了一会儿，掏出银行卡说：“这些应该够了。”我在心中默念道：“董琳对不起了。”于是匆匆消失在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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