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青春无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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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来春去,鸟儿开始在抽芽的枝头鸣叫。我过完冬眠似无聊的寒假,我终于盼望到了开学.临走前,老爸万衷嘱咐:“千万不要因为儿女情长耽误了学业!”董琳与我从家门口一直依依惜别至长途汽车站,在上车之前与我吻别,但是我死活都不张嘴,她用皮鞋狠狠地在我球鞋上踩了一脚,我“噢”地一声惨叫张开了嘴。
一路上我一直在想请常乐吃饭的事情。
回到学校,我一进门就看见常乐和张大山侃大山呢。
“你丫总算是来了,我都到了好几天了,让我等得好辛苦。”
我见常乐眉开眼笑,估计上学期的事情他早忘光了,不愧是常乐,所以我正考虑着有没有必要请常乐吃这顿饭。
“想什么呢?走,打球去。”
我扔下行李包,和常乐张大山打球去了。
“考的怎样?”
“脱你的福,我考了两个鸭蛋。”
去年寒假前,我走了之后,常乐倍感寂寞,于是让李思甜留下来陪他复习备考,结果两个人天天在宿舍厮混,哪里还看得进书。常乐把书厚厚的数学书忘窗户外面一丢,说:“这简直是生灵涂炭啊。”于是连试也没去考。但是他问家里要了两万块钱,说转到计算机专业去了。
“小声点,这事你替我保密,以后我爸要是问起,你得假扮我计算机系的新同学。没问题吧,今天我请了。”
“你要那么多钱干什么。”
“我打算边上学边做生意,读书没意思。”
“想做什么生意?”
“没想好呢,船到桥头自然直,走,先吃饭去。我带了两支北京烤鸭过来,等你偿呢。”
因为坐车和打球的双重劳累,我的肚子正隆隆的敲着鼓声。吃饭的时候,常乐怂恿着我入伙的事情。
我说:“好,那我们开个中介公司,骗丫的大学生来找家教。”
常乐说:“这个不是长远之计,早晚会穿邦的,还不如开个烧烤摊子,人总是要吃饭的。”
“对,吃了还要拉,咱们再开个收费公厕。先少搞几个,然后慢慢做大,最后成为武汉公厕托拉斯,撒尿五毛,拉屎一块。”
常乐听完忿忿不平的说:“我刚从汉口火车站下车那会儿突然急了,在车站公厕拉了屎,丫的收我三块钱,早知道就不拉了。”
我说:“人有三急嘛,不必为那驮屎愧疚了,有了我们武汉人民就可以想福了。”
我们谈论着公厕托拉斯的伟大计划不知不觉就羽化而登仙了。
第一天上课的时候,我才知道班上转走了两名同学,一名男生和一名女生,以此为由,同学们提出聚餐的建议,以此怀念大家一起度过的一学期美好时光,在此之前我从未见过这个即将转走的女生。我们不停地喝着啤酒缅怀曾经的伟大友谊。我和常乐因为没能转专业异常失落,喝得特别生猛。那位成功转到光电子专业男生看到此番情景,用手臂勾着我们的脖子说:“兄弟,我不会忘记你们的。来,干。”于是,我们又一起干杯。之后,此人便消失在茫茫人海中。
如果可以随意转专业的话,我们班会一定会因为对网络新闻专业的迷惘出现集体转学的盛况,但学校设置了重重关卡,例如考试和高额的手续费。但社会主义的建设需要各行各业的人才,如此一来,不喜欢自己专业的学生只能牺牲小我成就大我。在这种想法的启发之下,我决定好好学习专业知识,替网络新闻传递薪火,为社会主义建设添砖加瓦。
当我研究完这学期的课表之后,我又深感失望。这学期开设了毛概(**思想概论)、军事理论、法律基础、大学英语等全校的必修课程,这些课程颇为无聊,要想一节不落的上完需要惊人的毅力,除此之外还有概率论、大学物理、市场营销等和本专业风马牛不相关的课程,我当然知道厚积薄发的道理,但这些课程在我找工作的时候并未见效,反而训练出我一心二用的毛病。还有中国新闻事业史、网络传播技术基础等专业课。剩下两门中国传统文化和中国古代文学的课程倒是引起了我的兴趣。

中传是学校一位小有名气的副教授讲的,与其说是对这门课感兴趣不如说是对这位副教授感兴趣。他的名字叫刘克亮,他到不惑之年仍然保持了愤青本色,这种一条路走到天黑的精神可歌可泣。在讲授中国古代文化的时候,他结合自己学机械出生善于制图的特长给我们讲授中国古代建筑的制图学。中国古代建筑讲究南北中轴线和东西对称,他给我们分析完故宫,又他拿来古代埃及金字塔的制图。他说:“你们看,古代埃及的这些金字塔布局也有一条明显的南北中轴线,金字塔的建造至今是一个迷,但是我要说的是,古埃及的金字塔正是古代的中国建筑师设计的。”有学生提问:“那么,那个狮身人面像为什么不在中轴线上?”“这点正说明了我刚才的结论是正确的,你们看,这个狮身人面像偏离了中轴线,为什么?因为那个时候中国建筑师回家过年了,埃及人不懂建筑学,结果就造歪了。同学们我们的祖先是伟大的,我们应该为自己是炎黄子孙而自豪,但是你们看看现在中国的城市建筑,简直是乱七八糟,乌烟瘴气,我们的传统建筑美学哪去了?让人痛心疾首啊!”听完这番话,我的爱国主义精神油然而生,甚至萌发了学改学建筑的冲动,就像鲁迅弃医从文一样,就中国建筑于水火之中。
与文科院系极低的到课率相比,刘教授的课可谓盛况空前,两百个人的教室去晚了就没位子。一些外系的学生也赶过来听课,有一次我遇到几名学生物的学生,我说:“你们也来听刘教书的课啊?”其中有一个人用北京口音说:“听说这丫吹牛特搞笑,所以想过来听听。”
教中古的是一个姓占的讲师,不到三十岁,但上课极为严厉。他曾愤怒地抨击:“大学扩招之后教育质量有严重下滑的趋势,现在的大学生都是‘水师’,而教授则是‘水师提督’”。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要不是大学扩招,他是不可能刚刚毕业就站上大学讲台的,现在最多只是一个具有伟大理想的待业青年。话说回来,他在我看来是个不错的讲师。为了整治文科院系浮躁的学分,凡是他的课程他都要求学生背诵若干数目的古典诗词和散文名篇,新闻系为四十篇,中文系为一百篇,这些诗词名篇都是他精心挑选,背诵的时候他亲自把关,做到没有任何漏网之鱼。因此,占某成为有名的“酷吏”,一提到他的名字,便让学生们咬牙切齿。
我们这个网络新闻专业的学生都是理科出生,所以对占某恨之入骨。为了过关,我和常乐不得不在每次上课的隔天晚上跑到楼顶去背诗。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下面一句什么来着?”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我说。
“人生得意需尽欢,莫使今樽空对月。对,吟诗怎么能没有酒呢?我说我怎么老是忘词了,李白写这首诗的时候一定是醉生梦死的。”
常乐如梦初醒,跑到超市买了一打罐装啤酒上来。常乐喝得稀里糊涂,还是背不上来,我听了有一种便秘的感觉。
诗歌带给我的快乐是我当初没有料想到的。我经常跨在楼顶的栏杆上面,眺望远方的霓虹和星空交相辉映,一边喝着啤酒一边吟诵:“天生我材必有永,千金散尽还复来。”月圆之时,我便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我歌月徘徊,我舞影凌乱。但快乐的时光永远如此短暂,更多的时间我只是叹年华老去,英雄无用武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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