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节 友人之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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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子戴静静的靠坐在树旁,呆望着天空,晓儿走了。其实昨晚他根本无法入睡,心中全是躺在晓儿腿上那舒适的感觉,脑后挨着她那柔软的小腹,清晰感觉到她双手悄悄捧着自己的头放好,随后静静离去。
不知以后会否再与晓儿想见?封子戴并不清楚,两人究竟是什么关系?昨晚是否就是常人所说的表白?但为何又要分开?封子戴一脑子胡思乱想,双眸黯然的望着远方,一个早上一动不动的坐着,仿如一具死物。
忽然他的手轻微动了一下,过了一会,封子戴深吸了一口气,昨晚他清晰听到晓儿最后一句说话,“子戴啊,记得你答应晓儿的事”那哽咽的语气,一直在封子戴脑内回响着。
封子戴毅然站起,心中更加坚定,他一定要找到“巫王”,解决他身上的死气。随后带上面具,整理一番便往山下走去,一路上想起昨晚与晓儿交手,她那可怕的速度,依然历历在目,那比马道升、王秋茹等还要高上一筹的身手,确实难以应付。
就如此他一边反思着,不断从中得到启发,这也是封子戴进步的原因,他一直紧记着况问天与符桌杰的话语,从逆境中学习。如今的封子戴不再为晓儿的离去而烦恼,反而他心情从未有过的愉悦,或许是晓儿昨晚的“奖励”所导致吧?
突然封子戴肚子一阵雷响,立马走到一路边铺摊,见档主一身苗服,正不知此苗村是否有人懂汉语。却听那苗族大叔微笑道:“兄台想吃点什么?有酸汤,酸鱼,酸菜,都是自家弄好的。”
封子戴一愣,虽然苗族大叔发音稍微古怪,却是十分顺口,那大叔微笑道:“兄台该是中原来的吧?此处苗地邻近中原,居住的苗人多少也会中原话。”封子戴恍然大悟,欣然道:“那随便来几道小菜,能填肚便可。”
过了一会,封子戴心中叫苦,什么苗族食物?从头到尾都是酸不啦叽的!酸鱼,酸菜汤!还有更离谱的是那所谓的“油茶”,茶、油、盐、姜弄在一起!只是见档主大叔一脸热情招待,还特意陪他喝茶,封子戴心想该是什么习俗之类吧?
虽然味道怪异,但总算吃饱,封子戴一直保持真气内敛,随后回到沅陵,悄悄往驿站走去,果然御心宫一众女子已经撤离,沿途虽仍有不少武林人士,但是比昨天已经少了许多,封子戴心想他们该是往前追去了吧?
当下匆忙走进驿站,买了一匹棕马,最后花光身上银两,买了一大包干粮,便缓缓离开沅陵。因封子戴记得地图所示,西行以后地势会越发变高,直到巴蜀盆地才会变低。他打算走山路,所以骑马也走不快,倒不如买匹马载干粮,随自己一路同行,总好过自己背负。
就是如此,棕马驮着一大包干粮,乖乖的被封子戴牵着走,反正前方白道的人该仍在不停追赶,绝想不到自己慢慢跟在后面吧?封子戴定缓缓放下戒心,一行几日并无意外发生,正如他所料,并无遇到白道的人前来。
封子戴歇了下来,拿起腰间的水袋喝了一口,望着山下一片密林,这该是武陵山一带吧?已到田氏境地,西南便是辽阔的矩州苗境。若是绕着蜀地边到大理,到处都是蕃帮之地,该少有中原人踏足,封子戴想罢立起身子,伸手取出干粮,一边咬着一边牵马继续前行。
突然灵域生出感应,本来松懈的他顿时紧张起来,急忙将真气收尽,心中暗叫不好,希望来人不认识他。只见前方山道盈盈走来一女子,封子戴悄悄扫了她一眼,旋即垂头继续前行,同时伸手往马背取下酒瓶。
封子戴松了一口气,来人素未谋面,当下轻泯了一口酒水,装出一副悠犹神色。那女子身批淡红道褂,内穿素白武衣,腰带紧束,显得她的酥胸润大诱惑。虽只是轻扫过一眼,但封子戴自问以后可认出她,如此傲人特征实在罕见,封子戴自问生平也只见过两个,另一个同样拥有如此霸道身材的女子,便是当年‘黑风寨’的郭千娇。
那女子背负一青鞘宝剑,盈盈来到封子戴跟前,好奇的打量着他,只见他一身破烂衣裳,腰间的衣布明显被利器划破,浓眉大眼,封子戴的“贺晓”造型确是相当粗犷。
封子戴见她拦在前面,连忙微笑道:“姑娘为何拦在老子面前?”才注意到那女子一身健康肤色,年纪比自己稍大,相貌颇为秀丽,且散发着一股英气,但并不出众,略逊于幽薇薇。只是她那完美的身段比例,丰胸细腰,却没多少人能比的上。
封子戴见那她依然细细的看着自己,当下心中着急,他已经很勉强将口吻该掉,称呼自己为老子,该有点粗犷味道吧?莫非仍是说错了什么?
那女子轻咳一声,声音动听,随后见她紧张的吸了一口气,欣然道:“大叔可记得符信这一个人?我是他朋友。”封子戴听罢身子一震,虽然她口音古怪,却是说出“符信”二字!他举动虽然细微,但仍被那女子察觉到,只见她突然一脸欣喜的道:“你是封公子吧?”
封子戴一脸错愕,说不出话来,心中想起符少现在安全了?不过他依然不太相信眼前的女子,当下犹豫起来。那女子笑嘻嘻道:“符大哥自监利一别,可经常记挂着你,早个月前听闻白道四处追捕你,我便来知会你一声。”
她顿了一下,象是在组织着言辞,封子戴却听的十分别扭,这是何处的方言?口音如此“独特”?却听那女子继续道:“如今见封公子没事,太好了,想你必定发觉白道之事。”顿一顿,欣然道:“对了,我叫况念,年纪该比你大,不介意我唤你封小弟吧?”封子戴一愣,因他曾听符信说过与况念在夷陵的事,皱眉道:“符少目下身在何处?”
况念心想这人还真怪,问非所答,想了一会,微笑道:“他为娘的事要去一趟武当,现在该离开襄阳了吧?估计快到均州了。”封子戴记起符信说过娘的事,渐渐相信况念,欣然道:“既然符少没事,那就行了,姑娘有心了,在下暂时安全。”
封子戴说罢想起一事,急忙道:“姑娘如何得知在下回在此处?”况念欣然答道:“符大哥猜的,他记得与你谈过双眸和死气,向你说过巫王一事,他知你自小喜欢山上,便让我在山道四处搜索,可真是累人了。”
况念说罢弯身揉了下**,如今她不再穿那条剪短的裤子,换成轻便的素白裙褂,更显青春活力。封子戴彻底相信况念的说话,毕竟这事也只有符信和杨芯得知。当下欣然道:“劳烦况姑娘了,若无他事,姑娘可回去告诉符少,在下自当小心。”
况念伸了个懒腰,微笑道:“封小弟不必去大理那么远了,巫王隐居多年,据闻现在复出江湖,就在苗疆内。”封子戴一愣,急忙道:“此话当真?”见况念欣然点头,当下心中暗喜,欣然道:“姑娘是否知道巫王现在居处?”
况念再次微笑颌首,封子戴露出一脸欣喜的神色,如此一来他便可早日找到巫王,解决事情。况念笑嘻嘻道:“想不到王姑娘的人皮面具如此神奇,念儿算是见识了。”说罢转身而去,见封子戴仍呆在原地,好奇道:“怎么了?走呀,现在眼下白道虽然四处搜索你,但他们不知你要去哪,估计他们会猜你依然路经巴蜀!不会想到你竟去苗疆。”
封子戴回过神来,欣然牵马随着况念而去。一连数日,两人沿山路向西南而行,由于崎岖的山路,两人反而要照顾那匹棕马,经常等它吃草,有几次还差点把它摔死了。
这一天黄昏,乌云密布,似有暴雨将降,两人不得不找地方躲避。封子戴躲进一处废弃的兽洞,稳好马匹,便坐下等待况念。因她到附近村落添置物品,封子戴心想为何况念对这附近情况如此熟悉?突然天空雷响不断,封子戴呆呆坐在洞口,仰望着天空几缕闪光。
旋即感应到况念的回来,只见她正疾速奔走,封子戴心中好奇,那步法为何如此熟悉?突然心中一惊!这不正是自己用的“纵仙渡”的“纵诀”吗?况念娇呼一声,随后笑嘻嘻的坐到封子戴旁边,当下附近“沙沙”声响,暴雨配合着狂风急剧而来。
况念理顺一下气息,欣然道:“还好赶回来,若不然要湿身了,我最讨厌了。”说罢将包袱放好,旋即察觉到封子戴一脸好奇的神色,当下歪着脑袋道:“怎么了?”

封子戴皱眉道:“姑娘与况问天是何关系?”况念恍然大悟,旋即想起老爹,微笑道:“那是我爹啦,对噢,封弟貌似与我那老头子相识。”封子戴心中一动,想起小时候况问天说过她的女儿,原来就是眼前的况念。
或许是况问天在他心中的印象不错,当下微笑道:“原来如此,难怪况姐会‘纵诀’,那个,在下以后唤你况姐吧?”。况念一惊,好奇道:“莫非封小弟也会?”,见他微笑颌首,况念旋即甜甜一笑,欣然道:“那封小弟该算是我师弟咧!”
封子戴心想,虽未曾拜师,但自己所学确实从况问天而来,当下微笑不语。况念只是开玩笑而已,随后玉手托着下巴,微笑道:“师弟过真如传闻那般不礼貌,几日来依然不用真面目示人。”
封子戴尴尬的抓了抓头,想起近朱者赤一话,况念恐怕被符少熏陶了,无奈之下把“贺晓”脱下。况念娇躯一震,竟有如此气质的男子,剑眉下一双俊气的星眸,深邃诱人,轮廓菱角分明,她自问从来未曾见过如此俊俏的小伙。
况念呆呆的望着他,却是封子戴早已见怪不怪,淡然道:“况老头可好?”,况念心中对封子戴充满好感。难怪老爹说他比符大哥好,就连符大哥也这样认为,但事实的确如此,凭灵域的感应,封子戴自是修为比符信高出许多,人又俊俏,加上不爱说话,更使人觉得稳重。
封子戴见她一脸深思的模样,便不再说话,缓缓别过头,望着外面的狂风暴雨,大树东歪西倒。况念娇呼一声,回过神来,不好意思道:“爹?爹一向胡来,做事极不负责,谁会知道他现身在何处?不过封小弟放心啦,天下能奈何他的寥寥可数。”
封子戴轻轻颌首,淡然道:“大概要多久才能到巫王居处?”况念一愣,欣然道:“事实上我们已到苗疆,荆湖路的西南一带,广南西路边境,以及黔州所领羁縻众蕃,统称苗疆。封小弟该从沅陵来吧?是否已见到许多苗人?”
封子戴轻轻颌首,随后好奇道:“况姐似乎对苗疆颇为熟悉。”况念听罢一脸得意,欣然道:“当然,因我自小在苗疆长大嘛!”封子戴恍然大悟,原来况念儿时,便与况问天一直在苗疆。
突然封子戴皱眉道:“况姐何时能言语?”因他记得况问天曾经说过,他的女儿小时候病了一场,以至不能言语。况念一愣,笑嘻嘻道:“不久前才治好的,所以说话很别扭,勿要取笑我。”封子戴听罢,方始明白为何她的口音如此怪异,想到多年不言不语,突然间说话也将会难以适应。
随后两人静静坐了许久,雨已停下,顿时一股闷热充斥的洞内。况念盈盈立起,微笑道:“如今一直南行,便可到巫王居地,呼,真闷心。”说罢往洞内走去,轻轻脱下淡红道褂,搁在马背上,一身素白无袖麻衣,露出两条玉臂。况念用小手轻轻扇着风,或许是真的热了。
封子戴心想,不知不觉夏季将至,一路以来天气确实越发闷热,特别越往西行,地势越高,相比起中原的气候确实差别很大。他想罢叹了一口气,站起身子把马匹牵出,带上面具,与况念继续赶路。
封子戴觉得很是奇怪,自遇上况念之后,便再无碰到白道的人马,当下向她道出,况念听罢思索许久,却也道不出个所以然来。封子戴一脸苦笑,不再理会,两人渐渐抵达羁縻州地。一路上全是各种外族的村落,不时向二人投来好奇的目光。
二人来到一处苗族村落,因封子戴记得苗人那种衣着,突然前面的况念转身道:“封小弟稍等一下。”说罢便向一民居走去。封子戴停下马匹,见远处的况念正与苗人交谈,心想她竟会苗语?不过知道况念儿时曾在苗疆生活,会苗语也不出奇。
过了许久,况念挽着一包袱回来,神色愉快。封子戴好奇的望着她,况念解释道:“其实苗人多数都很热情好客,你看。”说罢将包袱打开,里面是一些干粮,封子戴旋即意会,微笑点头。
突然况念目光落在后方,封子戴错愕,旋即感应到后方有人追来,而且武功不俗。不过见况念并无不安神色,封子戴也轻轻转过身去,远处渐渐露出一男子身影。
来人是一身道家装束的男子,内穿素白长袍,外套一件厚实青色道褂,背负一长剑。那男子相貌普通,剑眉细眼,身材虐为福胖。只见他匆匆来到二人身前,封子戴注意到他气息急速,显然是一直追赶而来。况念一脸惊诧道:“张哲师弟,是否出事了?”
张哲理顺了一下气息,急忙向况念道:“师姐,不好了,师母已知你曾回过山庄,现在正派人四处寻你,宁师兄见瞒不住了,所以吩咐我来寻你,问你该如何应付。”
况念听罢双手负背,直了下身子,微笑道:“知道便知道呗,反正是迟早的事。”封子戴见她一脸从容,也不在意,反正他根本不清楚发生何事。却见张哲一脸错愕,随后紧张道:“这…唉,师姐呀,若是师公怪罪下来,恐怕我和宁师兄要遭殃了!你倒说个办法,我和师兄如何是好?”
况念皱眉深思了一会,淡然道:“是我不好,连累你们,师弟你回去告诉宁浩,我到一趟蒋州便回去,若是他们问起,你们说不知便可。”张哲苦恼的抓了抓头,点头道:“那师姐快去快回,你知我师傅,我怕师兄过不了多久便露馅了。”随后一脸错愕的看着封子戴许久,况念见他呆望着封子戴,急忙轻咳一声。
张哲回过神来,微笑道:“师姐找到人了?那事不宜迟,我还要去回去同志其他师兄弟。”突然况念拉着他走到一旁,说起悄悄话,张哲认真的点了几下头,随后说了一会,况念一脸震惊。两人说罢,张哲欣然一躬,匆忙离开。
封子戴开始明白是如何一回事,恐怕是况念回去找人帮忙寻自己,显然瞒着某些人,如今被人发现了。封子戴想罢淡然道:“若是况姐有麻烦,可先回去处理,在下一人前去寻巫王即可。”
况念看着张哲离开,转过身来,玉手抚弄一下发鬓,没好气道:“封小弟莫要如此说法,符大哥很担心你的安全,所以我想待你解决问题以后,随我一同回去见见符大哥好吗?”封子戴听罢身子一震,回想起符信那贼坏的笑脸,旋即摇头苦笑。
符信曾说过与况念的关系,封子戴心中伤感,为何他们都心系彼此?不知晓儿会否与况念一样?可是封子戴很快便否定了这个想法。况念见他突然变成这副模样,心想难道自己说错话了?随后轻唤了一声道:“封小弟?”
封子戴回过神来,一笑了之,伸手牵起马缰。况念抓了下头,一脸迷惘的跟在后头。封子戴淡然道:“以后再说吧,既然符少安然无恙,在下如今情况,也不想连累于他。”
身后的况念“哦”了一声,心想原来如此,当下走上前微笑道:“我刚从师弟口中得知,为何最近没有白道的消息。”封子戴一愣,回过头来,只见况念接着道:“春末的武林大会就要举办了,所以白道的人都赶回去了,嘻嘻,封小弟可有一段安稳日子过了。”
况念叹了一口气,嘟起小嘴道:“我还真的忘记这事了,唉,原本我也想去,看来是没机会去凑热闹了,不知爹爹是否动身前往呢?”封子戴恍然大悟,心想这确是一个好消息,起码待武林会结束前,他可轻松一些。
二人很快踏入蒋州境内,一路上下了不知多少场暴雨,不过在封子戴的记忆中,夏季总是多雨的季节。虽然二人可催发真气,衣服很快便干,但况念总抱怨湿身的滋味,封子戴倒不觉得有多难受,不知为何,他很喜欢雨天,和那阴沉的天空。
况念写意的泡在河水中,想起多日来路途,终于可以洗刷一下,感觉真是舒服。盈盈起身走上岸边,运起真气蒸掉诱人酮体上的水滴,随后穿好衣服,往林内走去。只见封子戴依然静静的靠坐在树下,仰望蓝天。随后察觉况念回来,当下立身而起。
况念微笑走到封子戴身前,好奇问道:“封小弟经常如此发呆吗?”封子戴一愣,苦笑道:“或许吧。”说罢牵着马匹继续前行,剩下一脸好奇的况念,心想封子戴果真是个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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