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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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一天傍晚,貂儿,黄萤等又失望而归。貂儿走在悬崖边沿甚感百无聊赖,说道:“要是我们都练了乙弗人奴的功夫就好办了大家只......哎哟-----”一脚踩空,颠下崖去。黄萤弯腰拉时、却慢了半拍,险些也随之摔跌下去。慌忙伏地唤道:“貂儿、貂儿!”连呼两声,俱不闻应语。
其时夜霭浓郁,崖下乱草蓬松,一望无底。小菊也探头向崖下连连呼喊,也没有一句回应传来。
萤菊二人心间突突一阵寒颤,面面相觑无言。夜幕中泣鸦倏啼,慑魄惊魂。
良久,蓦地听到崖下遥遥传来呼叫:“我在这儿呢!”
是貂儿的声音!萤菊二人欣喜若狂,叫道:“貂儿!你在哪里?”乙弗人奴亦呜呜欢呼。
貂儿道:“我在你们下面。这儿有块斜坡,你们都快跳下来!”
萤菊二人心中一喜,暗道:定是可以脱困啦!二人先后跃下。乙弗人奴不敢跳,啊啊地叫着,一时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萤菊二人相继落于斜坡,只见也不过是丈余长的一块杂草丛生的地方。貂儿笑嘻嘻地道:“这叫天不灭曹哈。”三人皆有劫后余生之感。
欢喜之际,见乙弗人奴还未跳下,貂儿叫道:“臭哑巴,你不敢跳吗?那你就在上面等死吧!”骂声方住,乙弗人奴四肢乱舞,从崖面摔将下来。
黄萤拍出一道掌风,护他着地。乙弗人奴化险为夷,捂住胸口,竟是唇青脸白。显然惊恐过度。
貂儿指着下方道:“我仔细看过啦,这都是不很陡峭的坡皱,很容易赶下去。”黄萤颔首道:“我们下去!”貂儿雀鸟般地抢先蹿出,双足疾奔不止。
等到地面之时,已经凉月满天,光朗如昼。夜蝉偶鸣,蓝萤闪没。昆仑三女心情自是大舒大畅。乙弗人奴突然拍手,吱吱叫唤,伸手向一方石壁指指戳戳。
昆仑三女循他所指方向看去,只见月轮当中,斜插着一柄精芒闪烁的长剑。
这剑斜插于险峰之上,若非月夜银轮映衬,断不会为人发觉。
貂儿惊唗道:“萤儿,那是把宝剑!”
黄萤凝视月中剑影,说道:“确实是不可多得的宝剑。”貂儿道:“本姑娘去拔下来!萤儿,你是用剑的,我将它送给你!”冲到石壁下,如纵天梯般蹭到那剑边,双手紧握剑柄猛力往外拔。
但听‘呛‘地一声,那剑响作龙吟!
貂儿擎剑翻身下跃,若夜花作舞,挟冷光一泻。凝眸望剑,长刃流霜、炫光闪烁,自柄至尖,足有四尺。貂儿倒持剑柄,递给黄萤道:“萤儿,这把剑是你的啦!”
黄萤接剑,只觉颇有分量,说道:“到底是什么剑?挺重的。”把手之际,感觉柄上刻有字迹,留心辨摸,已知乃是“殇情”二字,心中吃惊,跟貂菊二人说道:“这是殇情剑。”
貂儿小菊二人诧异道:“殇情剑?”
黄萤道:“是。据江湖传闻,得此剑者、一世为情所伤。但自疯侠钟凌霄仗此剑除魔卫道之后,百余年来,一直不知所踪。今日竟在这卧虎台下复现!”
貂儿道:“疯侠钟凌霄的事迹我倒知道一些。”黄萤叹道:“正因钟凌霄遭际悲惨之故,这支剑便被认作不祥之物。虽属神兵,却都不愿据有。”小菊惊道:“那我们再把它放回去吧!”貂儿道:“明明是支宝剑,哪有得而弃之的道理!”
黄萤道:“貂儿说得对.这剑居三大奇兵之中,非同凡响。今既为我所获,实属天意。凡人岂可辜负天公美意?”
小菊听她说得凄恻,劝道:“萤姐,你又不是不知道,得此剑者,即一世情殇。”黄萤又复恻然,说道:“我情早殇,一切都无所谓啦。”小菊动容道:“你还年轻,什么都能从头开始的。何必这么固执自苦?!”
黄萤淡淡地付诸一笑,道:“从头开始,何苦乃尔?情之一事、非比其余,既已殇夭、难再挽回,更难重生。而人于世上,失去感情,其实还能做更多的事。小菊你无须多言,我意早决、绝不改易。”
小菊知她性格外和内烈,认定了的事,往往必须坚持到底,任谁也劝阻不了。当下只叹息一声,不再勉强。貂儿对殇情剑的传闻所知甚少,况且她向来又对传闻持满不在乎的态度。因此大力夸赞师姐得此宝剑,如虎添翼,英姿飒爽。

端详殇情宝剑,犹胜阳春白雪。黄萤沉思多时,返剑入鞘,说道:“我们去找个宿头,明日赶往万紫山。”这些日子,她在卧虎台上仔细问过乙弗人奴,知道万紫山亦是孟潜蛟魔窟之一。
一说起万紫山,貂儿立即想起那把守山口呵斥于她的兵卒,当下拍手赞同,乐呵呵地道:“好的紧,姑娘我正准备去那里,看看又是谁在捣什么鬼!”
到达万紫山边小镇上,却是第三日上午。
昆仑三女的包袱行头都弃在了卧虎台上,原本身无分文。貂儿少不得又拣了几个殷实富户夜行取金。虽然收获不多,却也解决了盘费问题。
他们一行在镇上稍作休息,即往万紫山而去。看看崇山叠嶂,清流怪石已在眼前,远眺山口,几官兵挺枪把守,表情严肃。貂儿顺着溪水向上走,忽听左近传来尖锐的嘶叫声!
黄萤秀眉微动,悄悄道:“有人!”貂儿“噌”地跃将过去,口里说道:“我去看看。”小菊黄萤亦随后跟上。
貂儿躲在一块石柱后,见到黑影闪动,一条人影飞掠甚急。小菊“咦”道:“这人身法,象是少林派八步赶蝉功。”
黄萤轻声道:“是少林俗家弟子无疑。”
正说着话呢,但见一溜黑烟腾然而至,追袭前面那人。
貂儿讶异道:“铁衣府高星浩.他怎么到了这呢?”
却听那高星浩喝道:“狼韦陀,你还能往哪逃!”似星矢疾射,在那人前面。
那人一声凶笑,戒刀猛砍。高星浩以铁扇作尺,牵开刀式。
二人片时间便交换了十几招。那狼韦陀武艺颇高,但腰部似带旧伤,气力不加,在了下风里。
昆仑三女静观其斗。黄萤道:“狼韦陀是少林弃徒。自在禅师在世时,他不曾多现形迹。最近几年却屡屡在武林道上行凶作恶,也是个十恶不赦的恶徒。”
貂儿道:“铁衣府的人居然也抓坏蛋。真个是天下奇谈。不过我们倒乐得作壁上观。且看他怎样狗咬狗骨头!”
小菊蹙眉歪嘴,做出个厌恶的模样道:“难看死了,我才不想再看下去咧。”话刚说完,那高星浩自扇影中一掌击中狼韦陀。打得他吐血倒地,爬不起来。
高星浩正待上前拿他,不防萧景文猛冲而至、双钩砍进狼韦陀胸坎,立时死了。萧景文拔出双钩,踢他一脚,说道:“叫你死在本座手下!”
高星浩慢悠悠地收了扇子,也不做声。
萧景文瞟他一瞟,道:“姓高的,又神气什么?哼,你不过是捡便宜罢了。而本座自然当仁不让,来捡这便宜中的便宜。大家彼此心照不宣。功劳却是归我!”
见高星浩手捏扇柄,毫不理会自己,萧景文又感到受了侮蔑,哼哼说道:“本座就算不要,这功劳也该归属赵白燕。若归她的话,倒显得他个赤衣府好象要强过我铁衣府。本座为了捍卫本府声威,大义凛然,便占据了这桩功劳!你又有什么话说?”
高星浩冷笑道:“区区小事,还不佩让本座计较。但那赵白燕虽是赤衣首座,本座却自度可胜她半筹。”
萧景文咧开大嘴道:“哈哈.蛤蟆大气呱呱响,赵白燕那臭娘皮的......”
只见藤草摆动,一人拖了柄方便铲蹿将出来,正是赤衣府统领刘留泉。他右手搂着个酒壶,哼哼唧唧地道:“萧景文,你好大胆,竟敢背后咒骂本府赵县君!”
萧景文斜了斜眼,瓮声闷气地道:“谁背后骂了她了,你可别瞎说!”刘留泉仰脖子灌了一通酒,瞅着高星浩,晃晃荡荡走近去道:“高统领,喝酒吗?”
高星浩伸手道:“把壶与我!”刘留泉笑道:“待我再来一小口。”
萧景文怒道:“刘留泉,你也狗眼看人低,不给酒与本座吃么?”刘留泉喝了口酒递壶与高星浩,说道:“萧大人,这话你可说错啦!凭你也配喝酒么?你只配沉湎色乡,斫轮青楼。”
萧景文原本愤怒,但最后一句正挠着他心头痒处,不禁呵呵大笑,道:“那正是本座生平之得意杰作!”躲在石柱后面的昆仑三女暗忖:这厮以耻为荣,着实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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