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之四 旧屋新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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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上午的功夫,焕然一新的农家小院就让宝忠给整理了出来。宝忠看着收拾好的院子,开心的露出了笑容。这时才觉出来饿的慌。家里没有吃的,还是到外边买点吃的吧。宝忠随手关上了院门。走出了小院。
正午的阳光是明媚而灿烂的,生活在同一片蓝天下,却过着迥然不同的生活。在飞速发展的现代新农村,宝忠有些失落,有些茫然。村子的模样已经变了,在村子的周围已经盖起了楼房和别墅,破旧的老房子包围在新建楼房的中央,显得是那么的古老和沧桑。宝忠抬起头望望天,太阳刺的眼睛生痛。拿着口袋中为数不多的钱,宝忠买来了米面,宝忠要在破旧的新家开始一种与众不同的崭新生活。宝忠要和过去永远的告别。
没有土地,像宝忠这样流浪在外的人口,村子分土地时已经忽略了宝忠的存在,宝忠的生死对于几百户上千口的农村来讲是微不足道的。对于宝忠的出现,村子里的眼光是各种各样的。在外流浪生活了几年,宝忠仿佛与故乡相隔了几个世纪。没有了土地就意味着失去口粮和生存的基本来源。不能老是依靠姐姐的工资来养活自己。宝忠决定依靠自己的力量来养活自己,宝忠要去村委要地。去要属于自己的那份应有的土地。
牲口棚早就拆了,原来的生产队变成了村委,村委也换了好几个地方。基本上每任书记村长的都要不停的用土地换取房子,来美其名曰的改善村委条件,变相的为自己的利益去争取更多的钱财。宝忠踌躇的踏进了村书记的大门。
现任村书记是钱永利的弟弟钱永财。在农村也是有派系争斗,特别是在特殊的农村有着特殊的派别和斗争。村子里按照姓氏分成了不同的派别,大多数人一心致富,没有其他的想法,但是对于个别别有用心的人来说,当上了村干部就意味着可以通过公然的渠道来博取更大的“利润”。虽然钱永利的事情在村子里闹得沸沸扬扬,但是有着心机和头脑的钱永财还是利用人们爱贪小便宜的心理,在选举村支书的前几天,让老婆利用串门的机会挨家的送鸡蛋和香烟白酒,争取到为数不少的选票。
原来的老支书年纪大了,但是老支书举荐宋廉政干村支书,宋廉政也有着这样的想法,但是钱永财还是先下手为强了。钱永财提着酒来到了宋廉政的家里。户门大人口多本来就占一定的优势,对于外来户的宋廉政来讲,仅仅只凭老支书的推荐,和自己的一个外来户的力量是于事无补的,何况且宋廉政的海水养殖,海洋渔船船队也离不开宋廉政。在钱永财开门见山的说明和不怀好意的暗示表露后,宋廉政也就退出了村支书的竞选。
在老支书的失望和村民盲目的投票选举中,钱永财如愿以偿的当上了村支书,开始了统治静宁所长达近十年的土皇帝生涯。
对于踏进钱永财的家门,宝忠也是犹豫和缺乏信心的,面对着间接杀害自己父亲,直接导致母亲死亡的凶手弟弟,宝忠有求与他,还是心有不甘,但是却无可奈何的。喜迎不让弟弟踏进故乡的土地,也是有着自己的直觉和感官担心的,这种担心并不是多余的。在这个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的年代和地点,喜迎想保护自己唯一的亲人弟弟不受到伤害,但是宝忠的任性和执着为自己的人生写下了不可改变的悲剧。
钱永财已经干了几年村支书了,原来借钱买烟卖酒当村支书的欠账早就还上了。老房子早就扒了。在村子的中央靠近大路的北边,盖上了宽敞的两层小楼。雕栏玉彻的小楼布置的富丽堂皇。村支书的气派在钱永财的表现下是发挥的淋漓尽致。一对大石狮排放在门前的两边,高高的门楼黑漆的大门,水磨石的地板光亮照人。两层的门厅最外的一层两边摆放着牡丹和盆景。最里面的客厅放着真皮的沙发和大理石的茶几。
宝忠走进了钱永财的大门,气势不由低了几分,原来的勇气也不由自主的少了很多,宝忠狠了狠心,咬咬牙,还是走进钱永财的家门,”谁呀”?听到狗的叫声,钱永财的老婆穿着拖鞋,头上夹着塑料的卷发圈,用粗糟干了多年农活的手摸索着头发站在了台阶上。
进了钱永财的家门,突如其来的狗叫声把宝忠吓了一跳,这才看清楚是一条半人高的狼狗栓在铁链子上,就在台阶旁边搭建的水泥砖砌的狗屋里向着自己狂叫。冷不丁的吓了一跳的宝忠还没有看清楚怎么一回事,书记夫人已经居高临下的站在了台阶上。喝住了狼狗,宝忠扑通直跳的心才慢慢放了下来。一路上想说的话都给忘了,一时也想不出说什么话。在外流浪多年的本性不由自主的流露出来,点头哈腰的宝忠又低三下四的问起钱永财老婆的安好来了。

看到是宝忠,书记夫人自顾自的用戴着三个金光灿灿的大戒指的右手撩了撩头发,用嘴角撇了撇,“钱书记不在家”。宝忠萎缩着转身就要离开,从里屋传出来钱永财的声音:“是宝忠呀,进来,进来,快倒水,愣着干什么?”钱永财走下台阶,拍着宝忠的肩膀,亲热的把宝忠拥进了客厅。
“你看看,听说你回来了,也没去看你,有什么事宝忠呀,跟当哥的说。”钱永财把宝忠按在了沙发上,递过来了红塔山香烟。“我不会抽,”宝忠推让着。看到热情的钱永财,宝忠反倒感到了心虚,仿佛自己要求合理的土地是为难人家,想好的话也不会说了,**半欠在沙发上,点着了钱永财强递过来的香烟。
“就是,不用客气,有什么事情就说”。宝忠这才想起要土地的事情。宝忠红着脸唯唯诺诺的说出了自己的要求。书记夫人把水重重的墩在了茶几上,溅出来的凉水澎了宝忠的裤子一身。转身又去端来一杯茶水,放在了钱永财的面前。“没问题,宝忠呀,这是应该的,当哥的一定给你要块地。”说完把茶几上还剩下十几根烟的烟盒塞到了宝忠的手里。宝忠这次是感激的看着钱永财,:“好,好。好。”退让着走出了钱永财的家门。
“你有病呀,”还没等宝忠走远,书记夫人就骂起钱永财来了。顺手就把宝忠刚喝过一口水的杯子给丢进了垃圾桶。“你懂个屁。女人家的头发长,见识短。”钱永财回应着,把烟头重重的按灭在烟灰缸里,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钱永财能当上几千口子的村支书,也是有着一定的头脑和水平的,现在有了钱,有了楼,钱永财不想树立更多的敌人,对着和自己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敌人”宝忠。钱永财也是费尽了脑计,现在宝忠主动上门求助于自己,钱永财还是感到高兴和放心的。高兴的是起码给宝忠一块地,不但能减轻宝忠对自己的敌视,甚至能换来宝忠的感激,并且钱永财现在还不想树立更多的死敌。有一句话是说多一个朋友,少一个敌人。现在,钱永财不能把宝忠当成朋友,但至少不能培养成自己的敌人。自己的“敌人”已经不少了。
干了几年的村支书了,钱永财知道有人在算计着自己,自己的楼房,自己的存款自己是心中有数的。这些钱怎么来的,自己知道,村民的眼睛也不瞎。现在宝忠回来了,钱永财不想让别人利用自己哥哥和宝忠的情仇来影响自己的官运和发财通道。只要干村支书,就是有钱,有了钱就能干稳村支书。这是一个连带的循环因果问题,不管是良性的还是恶性的循环。钱永财深深明白这个道理。
说过自己老婆多少回了,要稳,要安分,但是这个够娘养的还是招摇,想想老婆手上的三个金戒指就上火。“跟你说过多少回了,你就是不听,离婚。你这个猪。你他妈的能不能不让老子操心。”钱永财骂着自己笨头笨脑胖的发福的老婆。看到男人发火了,生怕真的离婚不能跟着享福的钱永财老婆灰溜溜的躲在了里屋,不敢吱声。就是,干惯了多年的农活,受够了多年的苦累,现在钱永财干上了村支书,自己也跟着享福了。地是不用自己种了,但受到钱永财的气是越来越多了。男人喝酒以后,深更半夜的回来总是责骂自己。自己男人身上的味道自己是熟悉的,但是最近香水味,和口红痕迹也越来越明显了。不能离婚。不管自己的男人是真心还是假意。自己不想失去这安逸的生活。
“爹”,女儿走了出来,幽怨的目光看着破口大骂母亲的钱永财。钱永财住了口,生气的狠狠喝下一口茶水,喷在了大理石的地板上。披着外套,走出了家门。
宝忠回到了家里,仰躺在了炕上,目光盯着报纸粘糊的屋顶,心中还是有些兴奋,有地了,钱永财答应分给自己土地了,想想钱永财也不是不好还给自己半盒,不,是一盒红塔山。宝忠仔细掏出来香烟,小心点着火,美美的抽上了一口,袅袅的烟香味,充溯着小屋,宝忠竟不知险恶的陶醉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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