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5)原来遇见你并不是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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渴,真渴……
我伸手摸索到枕头边的水杯猛灌几口,虽然睡在我下铺的黑珍珠极力抗议我把大水杯搁枕头边,怕哪天我睡得糊糊就往下倒,我还是坚持水杯不离身,要不这突然醒来想喝水又得下床去倒多麻烦。(读啦网网友发布)
宿舍里静悄悄的,窗外的天空已经全暗了,只有风吹窗台边的树的枝桠时而发出沉闷的声响。
她们都去哪里了呢?
前天一股莫名其妙的寒流突兀袭来,毫无防备的我便中了招,昨天还只是打喷嚏抹眼泪,今天就开始感觉到头重脚轻晕乎乎的了。
头很痛,喝了水喉咙还是火辣辣的。靠在枕头上,暖暖的棉布让我突然有一种忧伤的感觉,一种想流泪的冲动。我想我是个有着双重性格的人,每当我一个人时我就会莫名其妙地觉得格外伤感。特别是在黑暗里,所有深埋在心底的思绪便如杂草般疯长起来。
我妈这会儿该躺在客厅里和我爸争论琼瑶阿姨的言情肥皂剧里哪个女的最好看了吧?我却在这儿受苦受罪。同人不同命啊,谁说社会主义公平来着?
“兔崽子,我们帮你打了饭,起来吃吧。”门还未开就传来肉丸的魔音,我撑了撑身,竟然全身软软的起不来,趴在枕头上直喘气,可惜了我妈看不见我这弱柳扶风样,看她还敢说我腰比钢板硬!
“兔崽子,都睡了六个钟了还赖床啊,黑珍珠,拉她起来吃饭了。”帮主伸头瞅了瞅我对黑珍珠说。
“哎呀,发骚(烧珍珠一碰我的手顿时惊呼。
“发骚?让我瞧瞧,”肉丸一听来劲了,忙凑过来对着我上下打量,“靠!浑身发烫脸颊绯红眼神迷离,敢情丫的吞了春药?”
我眼皮一翻两脚一伸差点一口气上不来背过去,老天无眼啊,昨就交了一帮损友!
我在宿舍里躺了三天。
我发誓,我真不是装的。
量你崽子也没那个胆子,肉丸如是说。这两个家伙跟下到基层看望孤寡老人的领导一样,笑容可掬地握着我的手意思意思地安慰了一下,就打扮得花枝招展出门玩乐去了,剩下黑珍珠陪着我。
“兔崽子,有人找你。”黑珍珠掀开床帘对我说。
我懒懒地抬了抬眼皮,顿时惊得差点从床上跌下来:“是你?”
“是我。”郭小亮平静地说。
我揉了揉眼睛,是他,真的是他,真真切切地站在我的面前。他瘦了,挺直的脊背依然淡漠,眼睛依然炯炯有神,刀刻般的眉毛依然淡淡地皱着,可是,为什么我会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是我们离得太远了吗?
他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他来干什么?林陆也跟他一块来吗?一连串的疑问使我顿时感到疲惫。
“你……你怎么知道我在这?”我掩饰着自己的失态说
“我也在这个学校,机电学院的。”他依然平静,却不知道为什么不看我的眼睛,或许是我睡在上铺太高了。
这都什么世道?来读个大学昨总是遇见熟人?跟演电视剧似的,也假得太不地道了吧?
原来第一天的心头狂跳并不是毫无理由,可是他为什么直到现在才来找我?想了想又觉得很矛盾,不是说好再也不要见到他了吗?见到他就意味着跟林陆、跟那些过去纠缠不清,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坦然地面对。
“你不是报了理工大吗?为什么要跟着我?我都避开你了你为什么还要跟着来?”
“这就是你当初骗我说你的志愿报了理工大的原因?那我只能再说声抱歉了,不只是我,阿陆也在这个学校,只不过是在南校区。这次纯属巧合,中考时你骗阿陆说报了二中,却跑到了三中,他这次还能相信你?在报志愿的最后一天他找你们老师打探清楚了。
“那你怎么从理工大跑到我们学校来了?”我恼羞成怒地问。
他顿时不自在起来,转过身去不说话。
“听说你生病了,来看看你。”他从手上的塑料袋子里往外掏东西,药盒子水果什么的堆在桌子上。
“等等!”我大叫一声,中气十足得连黑珍珠都忍不住朝这边看来,“是不是他叫你弄过来的?是的话你带回去吧,告诉他别当我这是垃圾场尽往这捎东西,我不稀罕。”我恶狠狠地说。
“这么有力气,看来是好多了,我会如实跟他说你没大碍了的。”
我恨不得跳下床去掐死他,无奈力不从心。
“你别激动,不要为难我好吗?我只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你有什么意见就跟我说,我可以转达给他。”他沉静地说。
我恨得牙根痒痒,却又没有办法,“你走吧,走吧,告诉他我是不会松口的,过去不会,现在不会,将来更不会,看在咱们几个都曾经同学过一场就放过我吧。”
他低头不语,半晌抬头,脸上表情很是古怪,说:“话别说得那么早,谁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事呢?”
我气得半死,你再怎么有空也犯不着找上门来跟我这么一个病人磕牙斗嘴吧?
他在黑珍珠“热情”的送客下离开了,我躺在床上,直着眼睛看白花花的蚊帐顶,眼泪刷地下来了。黑珍珠体贴地拉上床帘,她这人就这点最得人心,不该问的绝不多嘴。
记忆如潮淹没了我模糊的意识,那段稚嫩的青春,那段让我如痴如醉却又咬牙切齿的青春,再次在眼泪中重展缤纷……
“石榴,快,快上车,我霸了两个在前面的座位,麻雀说她坐后面,咱俩坐前面。”我在车门旁大叫。

石榴哧地一声蹦上来,说:“幸好每次都有你跑得比较快霸位,要是靠我估计没戏了。”她笑笑说。
石榴、麻雀、我是最好的朋友,她们都大我一届。我们都是学校民乐团的,我弹古筝,石榴弹扬琴,麻雀擂定音鼓。今天,是我们跟着团队到Y市演出的日子。
“石榴,过来说点事儿。”麻雀在后头朝她招手。
石榴走过去了,一去就去了十几分钟,后来干脆跟我说正聊得热乎就在后面坐了。
我百无聊赖又昏昏欲睡地抠着指甲,一个站着的男生走过来问:“你旁边这位子有人吗?”
他好听的声音使我很好奇,绝对是体委部派来帮我们搬乐器的劳力,我们团里是不会有拥有这么好听声音的人的。忍不住就多看了几眼,模样倒是挺周正的,生得白白净净。于是我摇了摇头,反正这位子空着也是空着。
他安静地坐下来,眼光随着窗外飞驰的景物不停地变幻着。
我偷偷地再多看了几眼,果然是越看越中看,于是肆无忌惮地盯着他打量。
估计他也觉察到了,不自在地耸了耸肩。
不一会儿,我就坐立难安,汽车的汽油味儿弄得我很不舒服,总觉得有什么堵在喉咙间几欲冲出来。我掏出一片晕车药片塞到嘴里,正东张西望时,他伸过来一瓶拧了盖子的矿泉水。我也不客气,接过来咕噜噜地灌了几口。
擦擦嘴巴,我问:“谢谢。你叫什么名字?”边问边将矿泉水还给他。
他的脸腾地红了,眼睛死死盯着我拿着的矿泉水,好一会儿才说:“林陆。”
我也反应过来,都喝过的水才还给人家,这都啥事呀?
我红着脸缩回手来,怯怯地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便借着药片的效力,闭上眼睛假寐。
“其实我们早就认识了。”身边的人突然说。
我惊得忘了自己在装睡,睁大眼睛看着他。
“你忘了?真的忘了吗?你还拉着我的手逛过校园呢。”他促狭地笑。
我愣了,记忆越过千山万水回到脑海里来……
“麻雀,快,快,我们迟到了!”当我和麻雀在早餐档为争最后一根面条打得不亦乐乎时上课铃响了,我们这才回过神来,匆忙付了钱就跑。
“葡萄,人多,小心点。”麻雀在后头叫。
我被挤得差点摔倒,铃声催魂似的催得我心惊肉跳,要是迟到让那老巫婆班主任逮住了可又得去冲洗男厕所了!
人越来越多,我一把拉起麻雀的手就往人缝里钻……
待我终于跑到班门口时麻雀却不动了,我左拉一下,不动;右拉一下,还是不动。我不由得动气,都啥时候了还玩这招?
我回头正要开骂,一张陌生的脸,确切地说,是一张陌生的男生的脸杵在我眼前,我被吓得魂飞魄散,拉在手中的女生能在瞬间变了性,这大清早的见鬼了不成?
“小米同学,我真的不能这样跟你手拉着手进去。”那人满脸通红地说。
哟,这年头还有会脸红的帅哥!真比我这色女纯情多了!
我打量了他一下,白衬衣蓝色牛仔裤,眉眼间一丝腼腆和羞涩,看起来倒是满清爽的,至少不像那些脏兮兮的男生让我一看就反胃。
“说,你拉着我干嘛?”打量够了我厉声喝道。
“不是我,是你拉我的,我正吃完早餐,你的手突然伸过来拉着我就跑。”他急急地摆手说。
我又羞又怒:“我拉你你就那么听话地让我拉?你怎么不出声?存心占我便宜是不是?这免费的日本豆腐不吃白不吃是不是?”
“吃了也白吃。”他竟然蹦出这么一句。
“葡萄,你这个重色轻友的家伙!”麻雀从后头气喘吁吁地赶上来。
我生怕这糗事败露,气急败坏地说:“这件事不准对任何人提起知道不?要不我要你的命!”
“你威胁我?”那男生看似柔弱,却不吃我那套。
“随便你怎么想。”我恶狠狠地说着跑开了。
“我叫林陆,双木林,陆地的陆,是你隔壁班的。”他在我背后大叫。
我蒙了,隔壁班?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他?那我不是每天都有可能见到他?!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有人推我,我糊糊地睁开眼睛,石榴一脸痛苦地站在我身边,说:“葡萄,我晕车,难受得厉害,能不能跟你换个位子?车后面的汽油味实在是太浓了。”
我一听忙站起来,反正都吃过药了应该没事儿。说:“林陆,石榴就交给你了,你好好照顾她。”
林陆的眼睛里有着亮晶晶的东西,只不过我没有心思过多纠缠,车正行驶着呢,我得赶紧到后面的位子上去。
到达目的时已经是三个小时后的事了,经过石榴的位子时,我看见石榴靠在林陆的肩上,双眼紧闭,脸色苍白,果真是晕得不轻。
当麻雀和林陆一人一只胳膊扶她下了车后,她拉着林陆的手泪眼汪汪地道谢,看得我心酸不已,晕车可真是麻烦。
回程的路上,石榴就跟林陆坐一块儿了,林陆小心翼翼地扶着她的肩。
这画面挺美,麻雀看着他俩靠在一块的身影说。突然石榴回头朝我们吐了吐舌头挤眉弄眼,麻雀愣了一下,突然大笑出声,说,这个色女。
我还是跟麻雀坐,照样吃了药片趴在她肩上睡得不亦乐乎。
麻雀,麻雀,你现在在哪里?你都在干嘛呢?我很想你,你知道吗?我真的很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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