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3)躲不过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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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崽子,你总算回来了,有人找你我离宿舍门口还有五十步遥时肉丸的大嗓门便扯开了。
“谁啊?”我问。
“我怎么知道?人家等你好久了,你都死哪儿鬼混去了?”肉丸推推搡搡的,也不考虑一下我的腿比她的短了一截,走路时哪可能同频率?
“小米,好久不见。”刚推开门就有人迎上来。
“是你?”当看清那人的面容时,我如遭雷击,愣在当场。
该来的,还是来了。跟逃亡似的过着不见天日的日子,刻意地不去触碰那些已经结了痂的伤疤,但到底是躲不过,不小心触碰到,还是会难过,还是会痛。
“是我,很惊喜吗?”林陆掩饰不住眉眼间的喜悦说。
既然躲不过,那就勇敢面对吧。
“很惊,不喜。”我说。
一旁的郭小亮变了脸色,小心翼翼地看了看林陆。我冷冷地笑,他的心中,永远都只有他的兄弟。
“怎么这么说话呢?这孩子!人家千里迢迢跋山涉水就为了来看看你呢。哟,还提了你最爱吃的盐焗鸡来,多有心啊!”帮主扑上来搂着我的胳膊“温柔”地说,却是咬牙切齿加眼中凶光毕露。
哦,原来是盐焗鸡作怪!我就说两个陌生的男人怎么能得她们的同意跑上这儿来了!今天他们要是空着手来几个败类保准先斩后奏还未等我回来就用刷厕所那根笤帚条将他们给轰出去了。
“找我有事吗?”看在盐焗鸡的份上,我的语调也放松了些,要不呆会儿帮主还不给我用刑?
“我回总校区来了。”他亮晶晶的眼神紧盯着我,我不自在地低下头去。
“那关我什么事?我又没有说不让你回来,在分校区呆够了学校自然会安排你们回来。”
“不是这样……”他急忙辩解。
“那你说是怎样?怪我在你回来时没拉上两队子美女去列队迎接你?还是怪我没设宴给你接风?”
“也不是这样子的,你听我……”
“如果你想叫人帮你搬宿舍,那你找错人了,这体力活儿找男生比较合适
“小米,你还是这么幼稚,老用这么幼稚的招数来对付人。”
我一张老脸红了红,说:“别以为你很了解我,人也看过了,盐焗鸡那群狼也收了,这儿毕竟是女生宿舍,没什么事就请便吧。”
“哦,那……那我们就先走了,以后再来看你。”他低眉顺眼地说。
“不用那么麻烦,我又不缺胳膊少腿,有啥好看的!”我说。
“哦,好,那……我们走了。”他转身拉上郭小亮。
“同学,有空常来啊。”帮主热情地朝着他叫。
这女人!跟叫“盐焗鸡,有空常来啊”一个样。
当他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时,肉丸凑上来问:“崽子,又是你的旧情人?”
我剜她一眼,不答话。
“照我看,又是一段令人心碎欲绝的孽缘!我刚才瞅着他看崽子那表情,活脱脱就一个哀怨的秦香莲,崽子你要是敢说没有对他做过什么我才不信!”帮主咬着盐焗鸡腿砸巴着嘴巴说。
“那你说我能对他做些什么?先诱奸后始乱终弃?拜托,我像那种人吗?”我翻了个白眼,我手无缚鸡之力一个弱女子还能将他一个活蹦乱跳的大男人给“咔嚓”了?多违逆常理逻辑的事儿,人家都说胸大无脑,可我看这女人怎么胸小也无脑啊!
“不像。”肉丸说。
我难遇知音,感激涕零,扑上去说:“肉丸,还是你了解我。”
“我还没说完呢,是不像,简直就是!”
晕!
“崽子,姐说一句不中听的话你也别生气,我老觉得论姿色咱俩是差不了多少的;论皮肤咱俩是半斤八两谁也不比谁白;论身高俺可比你高了好大一截子,你那长度实在是差强人意;论学识论修养俺也不比你差,可你看看老有男生追着你跑一个接一个的,昨就没人看上姐姐我?”帮主狠狠咬了一把鸡骨头。

“嘿嘿,想知道为什么吗?想的话就交钱,爱情咨询专家,咨询一次五块钱,跳楼吐血价,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
“你……蒙面打劫是不是?”帮主气结。
“我还蒙着打劫呢!实话告诉你吧,曾经我也觉得奇怪,不过后来我也就想通了,估计是我这人聪明可爱年轻活泼开朗爱笑……”
“那你是说我们老了吗?”帮主和肉丸气势汹汹抢上前一步。
我吓得倒退好几步,说:“别激动别激动,有话好说啊。我这不是好声好气跟你们说嘛,你刚才也说了,我就这张脸这模样儿也不见得让人家一看就合心意那种,除了这个解释,还有什么样的解释说得通?再不就是我这模样儿长得善良长得让人有安全感,所以人家比较喜欢跟我玩吧?”
“照我说,你是美女,不能瞧多于三眼的美女。第一眼,只能看脸,惊艳;第二眼,眼光蔓延到皮肤,似乎不是很白;第三眼,不得了了,离美女的标准身材还差一个档次呢!”肉丸瞅着我来了一番精准的解析。
我挺不以为然,虽说离美女的身高标准是相差挺远的,但对比起我们班那些还上不了一米五的女生,我已经算是佼佼者了。用我们班最矮的娜娜的话说,我今天上街,一眼瞥见了三个人的头皮心,才知道原来我不是最矮的那一个呐。
人嘛,哪能尽盯着比自己优秀的人?货比货得扔呀!
“哎,算了,照我说,都怪我长得太高了,如今这男生大多是三等残废,当然不敢高攀我这样的,所以只好找你玩儿去了,姐我就认了。”帮主说。
……
崽子,现在没人,有什么话儿不用瞒了吧?待宿舍里只剩我和帮主说,她爬上我的床来说。
我不说话,径直下床去。
她讪讪笑着说,你还是这么古怪,总不让别人上你的床。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得不开口。我的床是唯一一块属于我自己一个人的净地,它承载着我的一切秘密,我不想让除了我之外的人窥探到它的内在。
虽然你看起来很牛逼的样子,但你多变的眼神,你睡觉时的姿态,都证明了你的脆弱。我不知道你跟那人之间是怎么回事,但肯定不简单。帮主说。
你想知道什么?
你想告诉我什么?
没有。我转身走了出去。
难道我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她在我背后大叫。
我回头,说,我只是还不习惯。
亦舒说过,人缘太好的人不适合当知己,因为她对谁都这样热情,你根本分不清她的热情是真的还是作秀。
天空灰灰的,没有一点风,但还是感觉很冷,或许是这个城市脱离了阳光的爱抚就会变得冷,淡淡的寒凉一点一滴地侵入骨髓。
一片巨大的梧桐叶子砸落下来,喳蹦作响,原来不只是秋天才有落叶的,只要它愿意,它爱什么时候落就什么时候落,它活得多洒脱!可不像我,懦弱的家伙,没出息的家伙!
我坐在草地边的木椅上,看着落叶一片一片地落下来,直到渐渐落满整条道。总觉得那些慌慌张张落下来的叶子,是为了掩饰什么,一个秘密,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那个秘密似乎就在我的心里,但仔细一想,我也不知道是什么。
我是谁?
当我想得多了的时候,我总会疑惑,我到底是谁?谁又是我?想来想去,还是没有一个能让我满意的答案。
似乎有沙子进了眼睛里,酸酸涩涩的,我不敢揉,生怕揉下我不愿意承认的东西来。
突然格外地想念魔音。
魔音,魔音……
一些远古的碎片穿越过时光的足迹,交错着回到我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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