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8)下马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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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早上六点还没到我们就被驱赶到操场上开军训动员大会,其实我不明白那些解放军叔叔都强行把我们给带到操场上来了,为什么还要开军训动员大会?我们已经失去被动员的资格了,只剩下乖乖听话的份儿。(读啦网)
“同学们,现在请坐,各连各排的教官负责让同学们以正确的姿势坐下。”主席台上挺着溜圆肚子的胖子营长挥挥手对我们说,麦克风里传来他瓮声瓮气的声音,好似有人在撕破布。
“逆猛看好了啊,先立枕(正,下同),两腿交叉,再信宿(迅速,下同)地坐下气。”板栗头示范了一下,看得我们都呆了,这样坐下去都开花了吧?
“逆猛不要怕,干脆地坐下气。”我们坐是坐下去了,可不少人是扶着地而肉丸是扶着坐下去的。板栗头不乐意了,让我们站起来重新坐下去,一连折腾了几次。我们终于明白,所谓的动员大会不过就是下马威大会,让我们尝尝这些阿兵哥的厉害,接下来,哼哼,识相点儿。
“气来重新坐,怎么跟娘儿们一样娘里娘气的。”板栗头气得头发一竖一竖地说,我们更气,这不是鸡蛋里挑骨头吗?本来就一娘儿们嘛。
两个小时的动员大会具体说了些啥我就不清楚了,在太阳的炙烤和几千人的汗臭味中我趴在肉丸的肩头上睡得格外香甜,这也不能怪我像好吃懒做的那个啥动物,肉丸的肩头上肉多而软,整个就一席梦思,换了谁都会睡得舒服无比的。
动员大会完了后还不让我们休息,正式开始了军训的训练项目,我们都烤了两个小时的太阳了啊,都快成脱水萝卜干了,黑珍珠仰天就是一声京剧长叹,肉丸贼笑着在我耳边说不知道黑珍珠的汗晒出来是不是黑色的。
整理队列时帮主被整到一班去了,而我和肉丸黑珍珠依然团结一致地站在统一的革命战线三班上,当正式开始操练时我才明白为什么军训需要半个月这么长时间了,光稍息立正这种很弱智的动作就让我们练了又练练了又练,说是动作不够标准不够整齐不够美观,其实我们觉得动作已经够标准够整齐够美观了,可板栗头还是不厌其烦地让我们立正稍息个不停。
“我告诉逆猛,借立枕可细很重要的,立枕时两脚跟要靠拢并齐,两脚尖向外分开约60度,两腿挺直,收腹挺胸,两臂下垂,手掌自仁(然,下同)拱起贴着裤缝读…啦好,现在逆猛把我当成首长,见到我,逆猛应该怎么做?”板栗头背手挺胸踱着方步在我们面前走来走去,怎么看怎么像戏台上的九品芝麻官,我们很快便站得笔直。
“逆,给我收腹,收腹,没听到吗?”板栗头指着肉丸凸起的肚腩大叫。
“我要是能让它收回去我还挺着它干嘛?有本事你让它收回去啊。”众目睽睽之下,肉丸顶不过,忍不住勃然大怒。
“逆……逆……”板栗头“你”了半天才蹦出一句“那算了。”我们暴笑,被肉丸这么一闹,板栗头再没心情让我们立正了,改教我们停止间转法,也就是前后左右转。
“借转的鞋,下同)问可大了,动作快了慢了都会以(与,下同)其他同鞋不一致,转的角度偏了就会偏离转后斩(站,下同)的位置,影响队伍的美观,。”
又是一阵乱转,转得我们晕头转向,都忘记了自己姓啥叫啥。
“春绿(蠢驴,下同),逆猛转的是啥?怎么老细转错,左转和右转可细补易养(一样,下同)的,向后转是按照向右转的要领向后转18栗头指着我和肉丸大叫,我的脸上火辣辣的,这也不能怪我,左右本来就挺难分的,再在等待他下达是左转还是右转命令的万分紧张中,怎么可能还能转得对方向?左右不分踏步同手同脚是我从初中军训时一直遗留至今的死**,如今再次面临同样的非人道折磨,我真恨不得找面豆腐墙一头撞死算了。
“逆猛,逆猛,给我出列,真是气死俺了,”又转了无数次后板栗头终于发火了,把我和肉丸拉出队列,“逆猛跟在我后面,我怎么转逆猛也怎么转,积道么?”
当板栗头大叫“向左转”时,我一个漂亮的转身竟然跟他fatofa,唬得我急忙转身背对着他。转了十几次后我终于找到感觉了,我偷偷告诉肉丸说只要看着板栗头的身体向哪边倾斜就让胳膊向那边甩去,身体跟着惯性转就能转对了。肉丸将信将疑,板栗头叫了好几个“向后转”时肉丸照此办法屡试不爽,不由得大为得意,当板栗头突然叫出一个“向右——转”时肉丸还是按着180度的角度让手臂甩出去,这下不但转错了方向,她的肥熊掌受惯性支使竟然朝板栗头的狠狠扇了过去,我们都惊呆了……

“昨了昨了?有你这样转的么?”营长刚好经过见到这一幕,走过来对板栗头说:“你先去休息,让我来和这些大学生较量较量。”板栗头如获大赦地离开了。
营长在我们面前踱来踱去,时而斜着眼睛闪着贼光那小眼睛的瞟我们一下。
“你们这些80后的孩子啊,你们这些大学生啊,一点点累就受不了?啊?出了社会怎么吃得了苦?这个社会可是很复杂的,你们自以为考上大学了就很了不起(天地良心,我可没这个心),像你们这种本科大学生,我在马路上摔一跤都能压死一大片,”我们大笑,营长这身形,的确是有这个可能,如果再加上肉丸和朱导,估计能赶上坦克压路面的效果了。
“通通不准笑!给我站好!你们觉得苦,觉得累是不是?苦不苦,想想长征两万五,累不累,想想革命老前辈。你们看看我们军人是怎样吃苦耐劳的,看看我们军人是怎样为保卫祖国刻苦训练的,看看我们军人是怎样为国家抛头颅洒热血的,看看我们军人是怎样英勇为国捐躯的……”
正当营长挥着手臂以指点江山的姿态慷慨激昂地向我们大面积喷洒口水时,不知道谁说了一句“营长,我们没有看过,示范一下吧。”我们顿时暴笑出声,气浪直冲云霄。
“你,你,你……,”营长白胖的脸顿时涨得通红,“抛头颅洒热血为国捐躯能示范的吗?啊?真是没大脑啊没大脑,你们这些大学生啊,真是……真是高分低能,我,我无法跟你们沟通。”说完营长甩甩手黑着脸离开了,果然是有代沟啊!
“逆猛借些兔崽子,几仁(居然,下同)连营长都气刨(跑,下同)了,今天我就养(让,下同)逆猛练习一下斩军姿,好好修理一下逆猛,通通给我立枕,不准动,不准笑,眼睛要看着前面,想动就要喊报告,积道么?”我们乐了,这样傻吧唧地站谁不会?
不一会儿我们就后悔太小看了这些阿兵哥们的整人招数,这大热天的傻站在太阳下热浪逼人,脚上的塑胶军用布鞋不但不透气,还拼命往外吸收热量,整个脚掌就像被搁在烤架上炙烤一样。有人伸手抹了一把汗,很快就被板栗头罚跑操场三圈,我们大惊,看来这下真的把他惹毛了……
一直到中午吃饭铃响我们才得到解放,可这群大兵就连吃饭也不放弃玩花样的机会。好好的饭不吃非得要我们唱歌才可以动筷子。
“同学们,我们每时每刻都不能忘记自己是中国人,每时每刻都不能忘记是解放了中国,都清楚了吗?”
“清楚了。”我们有气无力。这些阿兵哥真犯傻了,这时候吃饭最大,就是复活站在我们面前也不见得能激起我们的豪情。
“都给我大声点,拿出军人的气概来,清楚了吗?”
“清楚了。”我们使出吃奶的劲儿嚎叫。
“好,现在就让我们一起唱《没有就没有新中国》。”
我们唱了一遍,不够响亮?行,再来。
再唱一遍,气势不够?行,再来。
当我们扯着嗓子嚎得青筋暴凸时,胖子营长终于满意地点点头,但允许动筷子的哨声却迟迟没有响起,取而代之的还是营长撕破布似的声音,“同学们,身为军人,身为国家的钢铁长城,你们不可避免地会面临一些诱惑,这些诱惑无时无刻地引诱着你们,面对这些唾手可得却有可能损害国家利益的诱惑,你们是否有足够坚强的意志去抵抗呢?现在,你们面前的饭菜就是对你们最大的诱惑,各位同学都给我坐好了,没有我的哨子响,谁也不准动,如果在这么点诱惑面前都不能把持住自己,那还谈什么为国家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
我们暗暗叫苦,这算哪门子考验!
饥饿,对我来说算不得什么,面对满桌熟悉的面容却要面无表情才是目前最令我痛苦的事,肉丸就坐在我对面,只要一瞥见她眼珠子不停地绕着鸡腿上下打转的滑稽样我就想笑,越告诫自己不要笑就越想笑,憋得我都快内伤了,只得强迫自己死盯着她肥肉一圈接一圈的脖子,避免让目光在她的脸上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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