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的道别语还是一如既往地罗嗦：“感谢你杀了前一任族长，也感谢你杀了他的党羽喽啰。如果不是你，我真不知道要过多少年才能做上地行之王。所以，以后想要钻地偷东西、抢女人的话，尽管来盐湖盆地找我们，我老人家保证会办得妥妥当当，不留一点痕迹......”
“要不是看着这小子还算机灵的话，我们地行一族的血炼哪有那么轻易地让他通过？！”
“就是，他那点本事，还差远了！”
“胡说！这家伙还算不错的了，有一次老子宿酒未醒，一不小心用了将近一半的力气出拳，居然被他勉强挡住了！啧啧，可怕的小鬼......”
几百个侏儒得意洋洋地簇拥着图扬长而去，一路上尖声四起，其间又偶尔夹杂着响亮的酒嗝声，端的是热闹非凡。
“看起来，这还算是个完美的结局？”沙掩口打了个呵欠，意态阑珊地道。
羽点了点头，道：“比我想象中，已经要好得多了。”
“这些呢？要不要都杀了？”沙的视线转向正陆续爬起的矮人们，阴恻恻地道，“真不明白你在杀那些血炼人类的时候，连眉头也不皱一下，对待异族的废物却心慈手软了起来。”
羽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迎上山丘矮人们愤怒的眼神，道：“我知道仇恨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以后的日子里，你们可以随时来帝都找我，采取任何一种报复方式。这，是我的承诺。”
“不，足够了。”先前那名矮人长老颓然长叹，身体上遭到重击的部位仍在隐隐作痛，却似乎并无大碍，“我承认，你是个不折不扣的恶魔。刚才的对战，我们本来就没抱有任何能赢希望。就像是你所说的，在竭尽全力之后，山丘矮人已经没有任何遗憾。”
“至于你所谓的‘老师’，我们可没那个资格。”矮人长老带着部族行向甬道处，犹自紧盯着羽的目光中，除了敌意，还有着隐隐的尊重，“你是我们的敌人，永远都是！”
羽无声苦笑，一直到矮人们的背影隐没在出口处，才回身道：“昆沙老师......”
“林格，今天酒馆里，还是没什么客人吗？”昆沙忽打断了他的话语，低低问道。
林格微微一愣，轻拍额头，笑道：“你看我这记性！客人倒是没有，不过我得去盯着那只馋猫，只要一没人，它就会到处折腾个不休......羽，我在店堂里等着你，一会出来的时候，我们好好喝上一杯！”话语仍未说完，人已大踏步行远。
“还算他聪明。”沙冷哼一声，上上下下地打量了羽片刻，道：“这段时间我老是感觉到你有点不对劲，具体是什么，却说不上来......”
旁侧那名一直沉默的黑袍人对着羽冷冷比了个手势，身形直直飘动，掠到近前搭住了他的手腕。
“咦？”沙似是未料到同伴的突兀举动，微诧道：“老伙计，你做什么？”
从那黑袍人掠出，接近，直至立于羽身前。一旁的阿玉只觉得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不由地向后退了几步，胸中郁塞如堵，几欲喘不上气来。
好在黑袍人冰冷的五指只是略为接触羽的腕缘，整个人便已退回原地，一进一退之间毫无半点声息，如若鬼魅。
一阵邪异的“嘶嘶”声颤蠕响起，沙沉默地聆听着，不时微微颔首。阿玉无力地发出一声呻吟，几乎已快要晕去。这可怕的声响正是出自于那名黑袍人口中，而在刚才的惊鸿一瞥中，他头罩下所掩的面目竟完全就是一团碧火，再无他物。
“这怎么可能？！”沙对同伴低吼了一句，定定地望向羽，迟疑着问道：“小子，你......会魔法？”
羽沉默半晌，方道：“应该不算会。”
“什么叫‘应该不算会’？！他妈的！给老子正经点！”沙勃然大怒。
羽探出右掌，屏息静气了很长一段时间，周遭的空间中渐渐亮起无数细微光点，流动旋绕，于他的掌心中凝成了一个鸡蛋大小的元素球。
“这......这算是个什么东西？”沙瞠目结舌地看着这个最最低阶的单体攻击魔法缓慢形成，几乎连下巴也快脱落，“你这点时间，人家早就连禁咒都放出来了！真是丢脸啊！我怎么会遇上你这样一个不成器的蠢材！还会不会别的？都拿出来让我看看！”
羽挥了挥手，任由元素纷扬而散，赧然道：“就会这一种魔法，修习了大约有八、九年，总算是最近可以顺利地结成球体......”
沙痛苦地哀嚎了一声，双手连挥，道：“行了，再说下去，我非得被你活活气死！”略顿了顿，他轻叹了口气，无奈地道：“对你这种连炎气也学不会的家伙来说，这也算是个奇迹了。毕竟，魔法的精神力要求可要高得多......”
言语间，另一名黑袍人的右手指端遽然爆出五簇黑色火焰，短短片刻便在身前的虚空中划出了一个浮动着无数魔法符号的传送门，当先掠了进去。
“这个老不死的，还是那么性急啊！”沙在身上摸索了半天，将两支不过五寸长短、拇指粗细的精致卷轴掷向羽，狞笑道：“你的**虽然够强悍，恢复能力也远超于常人，但遇到修为高深的大魔法师，恐怕还是不够看的。唔，我只剩下了这两个小玩意。真要有哪个不长眼的混蛋来惹你，而你又偏偏打不过人家，直接捏碎其中一个就可以了。”
“欠人家的，我们已经还完了，接下来将是美妙的享受时间。有机会的话，会过来看你的，我的笨蛋学徒。沙身躯平平飞起，没入传送门中，“记住我说过的话，在有些事情上，要多转转你的木头脑袋......”
椭圆形的传送门如同两面悄然合拢的帏幕，在空间中无声扭曲了几下后消失不见。一些蓝莹莹的魔法光芒纷纷扬扬地散落而下，宛如夏夜萤火，幽美无方。
“我们，也回家去吧。”羽环视了一眼空空荡荡的谷地，迈步行向出口，神色间隐现黯然。
阿玉儿犹豫了一会，自后赶上，低低唤道：“羽哥哥......”
“嗯？”
“你千万不要在别人面前说起有两个异教徒老师啊，虽然他们看上去并不是坏人，可我怕......我怕别人不会那样想。”阿玉儿想了一想，犹自不放心地道：“还有，你也不可以说出像前面那种渎神的话，会有很多人来为难你的！”
羽淡淡地应了，随手递出两支小小的卷轴：“我不需要这个，你把它们留在身边，应该会有些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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