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流氓遇上美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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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血族首领厉声长笑,扑动双翼腾上半空,眸子里暗红隐现。随他之后,其余的翼人也纷纷飞离屋脊,指端探出支支弯曲如匕的乌黑锐爪,獠牙龇咧,神态狞恶至极。
场内其他异族俱是为翼人们的举动所震惊,就连精灵族人的脸上也都现出了些许敬佩。当面对着难以匹敌的强者时,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有着敢于挑战死亡的勇气,而现在,这些样貌狰狞的嗜血者却无一退让!
青朦朦的月色下,沙缓缓仰起首来,那宽大头罩所拢的面目依旧模糊难辩,却有两簇碧火于暗色中幽幽燃烧着,妖异莫名。遽然间,他身上的黑袍无风而自动,周遭十丈内的地面上疾旋起了一股冷冽气流,尘土激扬漫天!
“等一等。”羽忽道:“沙老师,请您解了这个翼人身上的巫术。”
空中已四散而开的翼人纷纷怔住沙亦愕了一愕,沙哑地道:“你叫我什么?”
羽淡淡地道:“这里每一个曾经参与血炼的人,都是我的老师,其中自然也包括您。”
昆沙两点鬼火般的碧眸久久凝视着撒迦,森然道:“这可不像是我认识的羽啊,说说,骄傲的小鬼,是什么在改变你的心?”
“在没有通过所有试炼之前,我们是敌人。如果那个时候我把你们当作老师,会很轻易地送命。”羽迎上他的目光,缓缓道:“鲜血和生命,我想还没有其他的授艺者能够付出这些。虽然很少与你们交流,但有些事情,我还是懂的。”
“老伙计,听见没有,他好像在叫我们‘老师’......嘿嘿,最后两个被教廷追杀了近百年的黑巫师,居然会有被称为‘老师’的这一天?”沙大力拍打着身侧同伴的肩头,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当他再次将视线投向羽时,语声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冷酷,“就凭这句话,光明教廷的十字骑士团和圣裁所足以把你缚上火刑柱烤成焦炭!小子,难道你不知道在大陆上,我们正是那些神族爪牙口中邪恶的‘异教徒’之一吗?”
阿玉儿动作轻柔地缚紧了羽胸前的最后一道绷带,将军服铜钮扣齐,带着些惊讶地转过头来,去看那两名黑袍人。“异教徒”的含义她很清楚,但却一直以为那是被杜撰出来的一些阴暗人物。如今大陆各国均有光明教会设立,人类中信徒所占比重已超过总人口的3成。在这样一个随处可闻圣歌颂词,神辉如阳光般耀扬覆洒的世界里,异教徒的真实存在几乎是难以想象的。
人类不同于异族,你可以没有信仰,但绝对不能够去信奉其他存在。一旦被发现,即使那些冷血强大的宗教刽子手们不来清除异端,愤怒的民众也会像潮水一样涌来,将渎神者撕成碎片。
唯有光明神族,才是万物之本源,至高之威权。信神者,则方可得永生,其余万般,多为邪恶。
当教义不再仅仅是教义,而成为一种深锢于灵魂中的精神架力时,同类中的异端便变得如洪水猛兽般可怖可憎起来。自古以来,人类排除异己的方式就花样繁复,其中最为直接的一种,无疑便是毁灭。

阿玉儿根本就无法想象,居然会有着胆大妄为到坦言身份的异教徒。当目光接触到沙面罩下的两簇碧火时,她这才悚然惊觉,或许,这两个身着黑袍的,已是邪魔。
“我不是一个光明教会的信徒,也从未打算过信奉任何所谓的神明。”羽平淡的语声在阿玉儿耳边响起,宛如惊雷,“认同谁,不认同谁,是我自己的事情,没有任何人能够干涉,包括那些早已昏睡的至高神。”
阿玉儿吃惊地看着羽,俏丽的脸蛋已经变得惨白一片。而沙却疯狂大笑了起来,袍袖中的手掌探出,轻灵之极地结出了几个怪异手势,“有意思,真是他妈的太有意思了!好,今天就冲着你的这几句话,别说是放过这只小蝙蝠,就算是去皇宫里给你抢个王妃出来,老子也没半句废话!”
那些像是蛇蟒般自虚空游弋而出的黑色光体,纷纷松脱四散,寂然分化为千万个细小黑点,融入夜色不见。那名满面青紫,眼球高高凸起的翼人停止了挣扎,全身脱力地瘫软在地上,微弱喘息不已,哪里还有半点先前飞掠半空时的狞恶神色!
血族首领带着两名族人落入场中,将虚弱不堪的同伴扶起,望向羽的目光中已带着隐隐惭色:“你硬闯过无数次我们驻守的血屋,却极少对一个翼人下过真正的杀手。我知道那个时候的你,或许根本就不想在我们身上多费周折,可还是很感激你没有这样做。”
“大陆上的真正翼人,就只剩下我们扎古克罗一族和另外一支古老血族了。虽然我族自从参与血炼时起,就开始等待着灭族那一天的来临,但是能够晚一些,总是好的......”那首领苍凉地苦笑,低低地道:“在帝国东部的堪瓦伦山脉里,有着一片辽阔的黑森林,一群活了几百年的吸血怪物世世代代居住在那里面。如果有需要,可以随时去找他们。灵魂契约桎梏了命运的结局,但在血炼之外的一些事情,就不是它所能够束缚的了。”
场中很安静,只有火光在微微地摇曳着,羽直视着这个高过自己两头的强壮异族,缓缓地张开双臂:“再见了,老师。”
血族首领明显地怔了一怔,一双狰狞的厉目中随即泛起柔和神色,行上前去接受他的拥抱:“再见了......骄傲的孩子。”
随血族远去之后,巨人、高山氏族、精灵族以及地行侏儒一一来向羽道别。他们中除了精灵一族以外,都曾被羽亲手掠去过很多条族人的生命。
血炼之地的存在,有着框固的游戏规则。与矮人族不同,这些参与者早已学会去接受,去适应。对于羽,他们并没有太多的仇恨。
正如一块无形而硕大的棋盘,羽,也只不过是其中的一枚棋子,而落棋的那个人,才是制定规则的杀戮之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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