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鹜显神通,无痕去其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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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梦岚路上有说有笑,但是书文还是不开心,因为他没有完成师伯的重托,毁掉《普渡心经》,还有他私自带一名女弟子上山,这件事不知衡山派上下会怎么想那?他们在驿道上疾驰了数日,终于在傍晚时分赶到了衡山脚下。
“今天天色已晚,我们还是先在客栈中住上一宿,明天一大早我带你一起去向师伯掌门求情。”书文和梦岚在衡山下的一家如归客栈停了下来。
“你还是先回衡山看看吧,这些天我见你思乡之情越来越浓,这种“近乡情更切”的心情我明白的。”梦岚关切道。
“可是你一个人待在客栈,我怕你会寂寞的。”书文没假思索道。
“你这么关心我?怕我一个人在客栈会寂寞?”梦岚忽然拉住书文的手,盯着书文的眼睛问道。
“是啊。再说如果遇到上次那帮独一门的高手,你恐怕会有危险的。”书文关切道。
“你还是先回衡山吧。我一个人待在这里没事的。不过明天一大早你要来接我哦,如果你不来我会自己上山找你。”梦岚突然担忧道,“你不会一回衡山就把我给忘了吧?”
“怎么会?你放心我今天晚上就将你的事情向掌门师伯禀明,我师伯是得道高人,一定会答应你的要求的。”书文道,“那你现在这家客栈好好歇息,明天一大早我来接你上山。”
书文离了梦岚独自一人向衡山派奔去,他第一次离衡山这么久,以前老想着怎么离开衡山到外面去玩,现在却突然发觉自己对衡山派有着说不出的依恋。
唉,怎么衡山脚下没有本派弟子守卫?书文本来想用轻功躲过山下巡山弟子的询问,但走到衡山山下大门外,突然发现门外空无一人,莫非衡山派遭遇什么不测?书文也顾不得许多当下向山上奔去。他刚跨过大门,突然发现门口躺着两个衡山弟子,书文心中一下子凉了半截。他上前一步,双手分别握住两名师弟的手腕,他发现这两名弟子早已没了体温更别说有脉搏了。他知道这两名弟子已死去多时,自己虽然内力深厚但却无回天之力。师傅和师伯及师姐他们莫非也遭毒手?想到这书文顾不得两名死去的同门,马上施展轻功向衡山顶部的大殿奔去。
以此时书文的轻功,上山也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他来到山顶大殿门外忽然发现大殿内灯火通明,大殿的南岳大帝像前分别坐着衡山派的三位青字辈师叔伯在运功行气,他们的后面是衡山派的弟子,难道师伯师弟们受伤了?堵在大门口的是一群披着袈裟的僧人,但这些僧人却并不是光头,他们每人都戴着一顶帽子。大殿的中央两个人正在比武,啊,是师姐飘雪,另外一个人书文却不认识,那人也披着袈裟,不过没戴帽子。看到同门一个个伤的伤死的死,书文正准备施展轻功飞过那群灰袍僧人,向青松师伯问明情况,这时只听得一声咯喳声,只见飘雪的宝剑被那灰袍僧人击落了下来,同时飘雪抵挡不住对方强劲的力道,跌倒在地上。灰袍僧人毫不给飘雪以喘息,顺势提着朴刀向飘雪砍来。飘雪手中长剑被击落,手中已无任何兵器可以抵挡,眼看那朴刀就要砍在飘雪的右肩,飘雪的右臂从此不能握剑。这时突然一个白影出现在灰袍僧人的身后,此人速度之快,在场的所有人都没看清楚此人是怎么从大殿外飞过来的。灰袍僧人正要砍下,忽然觉得一股极强的剑气向着自己背部左肺处刺来,灰袍僧人不敢大意,因为如若自己不撤回朴刀转身自救,今天要杀眼前的姑娘很容易但是自己这条小命恐怕也要立即送掉了。他也顾不得思索,毕竟自己的小命重要,马上收了朴刀转身来抵御进攻的剑招,哪知对方本意在逼迫自己撤刀并没想要自己的命。那白袍人见对方已撤刀马上也撤剑,在撤剑的同时从灰袍僧人头顶飞过,来到飘雪的面前,一把扶起飘雪,关切道:“师姐你没事吧?”
飘雪本已为自己将要死于灰袍僧人的刀下,却突然发现对方在要下手的一刹那收了回去,着实吓了一跳。她看见书文站在了自己的面前,不敢相信自己的命竟是这位在衡山派中名声和武功最不好的师弟救的。书文一看飘雪没事,马上走到青竹,青松和青柏面前跪下道:“师傅师伯弟子不肖,回来晚了。”青松一见书文回来了,原来痛苦的表情马上变得欢喜起来,说道:“书文你回来了就好。”
“师伯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这些灰袍僧人和我们衡山派有什么深仇大恨,竟要杀害我派弟子,打伤师父师伯和众师弟呢?”书文问道。
“小子,你是衡山派的?”灰袍僧人初始被书文着实吓了一跳,但定眼一瞧原来对方并不是什么武林高手,只不过是青松的一个师侄,料想武功也高不到哪儿去,但是依刚才这个年轻人所施展的剑术和轻功来看,此人的武功又不可小觑,所以他为求保险,先确定一下此人是敌是友。
“不错,在下衡山刘书文。请问大师为何与我衡山为敌呢?大师是出家人,应该以慈悲为怀,为何滥杀我派弟子?”书文面露愤怒道。
“书文,他是吐蕃侍佛喇嘛的大弟子,因十六年前侍佛喇嘛与我比武被我打败,那时我剑术尚未纯熟,不能收发自如,以致一剑斩断了他的右臂。他今天是来和我算断臂之仇的。”青松道,他说这番话显然是花了很大的力气。
“师伯你们都受伤了?”书文关切向青松询问道,“来,我帮你运功疗伤。”书文正要坐下来替青松治伤,这时灰袍僧人说道:“待会儿你们都成了死人还需治什么伤。”他说话的语气极是傲慢和凶狠。书文一想对方是来报仇的,如果不将他们打败,自己想替师伯他们治伤显然是不可能的。想到这,书文作揖向着立在中央的一个断臂的灰袍老僧道:“侍佛大师,刀剑无眼,想当年我师伯不是故意斩断您的右臂的。大师您是得道高僧,何必再开杀戒,徒增罪孽呢?”
“说的倒好听,无意的?若不是你师伯暗施毒手,我师傅也不会受十六年的断臂之辱。”灰袍僧道。
“这位大师,那要怎样才能抚平侍佛大师所受的耻辱呢?”书文问道。
“要么青松服罪自刎,要么你们衡山派上下都自断右臂,否则我叫你们衡山派从此在武林中消失。”灰袍僧道,脸上露出了骇人笑容。
“大师,此举未免欺人太甚。既然大师执意如此,身为衡山派弟子,今天谁要想向我衡山发难,需得经过我的许可!”书文怒道。
“好小子,口气倒不小,我看你有什么本事,敢如此狂妄。”灰袍僧道。
“书文,这个灰袍僧人是侍佛的大弟子奉天喇嘛,单凭他一人就把我们衡山内的所有人打败了。你不是他的对手,快。。。”这时飘雪见书文自不量力,想要自寻死路,当下关切道。在她和其他衡山派弟子眼中,书文的武功连自己都不如怎么可能打败奉天喇嘛呢?言下之意是叫书文赶快逃命。
这时其他衡山弟子包括逍遥在内,都被书文这种临危不惧勇气感动了。的确以前在众师兄弟的眼中,书文就是一个异类,不是他们的好师兄弟,现在生死存亡关头,书文所表现得却叫他们刮目相看了。
“书文,趁着没受伤,你快逃吧,留得青山在,我们衡山派就指望你来复派了。”逍遥以为书文不明白飘雪的含义,说得更明白了。
“逍遥师兄,谢谢你,我知道大家关心我。但今天我身为衡山的人死是衡山的鬼。况且他们想打败我却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书文又转向侍佛喇嘛道,“大师,如果在下能在剑术上胜的大师一招半式,那我们两派的恩怨是否可一笔勾销?”

“好,若是你这个衡山晚辈能将我打败,从今以后我侍佛不再踏足中原半步!”侍佛喇嘛见一个后生晚辈如此狂言,当下早已怒不可遏。正准备出手,这时他旁边的一个身材矮小的弟子道:“师傅,如此狂徒,由弟子代您出战即可,何必劳您大驾呢?”
“好,奉佛,就由你代为师出战,一剑挑断他的手脚筋,好让他知道大言不惭的后果。”侍佛道。
“书文,衡山派怎么呢?这里怎么这么多喇嘛呀?”这时从僧人堆里突然挤出一个姑娘,向书文奔来,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梦岚。
“你怎么来了。我不是叫你在山下的客栈等我的么?”书文一把拉近梦岚生怕她身后的喇嘛对她不利。
“我在山下的客栈中听说,有一群喇嘛上衡山来捣乱,我怕你有危险,所以。。。”梦岚说着突然觉得自己的话似有不妥,欲言又止。
“所以你也跑了上来。你不认识上山的路,况且夜上衡山很危险的。”书文看到梦岚灰头土脸的样,感觉又生气又好笑。
“你们要聊的话,我劝你们还是留着在黄泉路上说吧。”说着奉佛挥拳向书文攻来。书文和梦岚正在说话没料到对方竟在此时下手,书文一惊马上推开梦岚,右臂微缩横提运气迎击。在吐蕃喇嘛派的第二代弟子中以奉佛的内力修为最为高深,一来是因为他天生神力,二来是因为他天性愚笨,但是却非常勤奋,非常适合练这种不需多少悟性的内功心法。奉佛本来以为自己这一掌足以立即将书文震得肝胆剧裂,筋脉尽断而死,没想到对方内功修为竟和自己不相上下,心中一惊,脸上闪过一丝惊骇之情。书文是何等精明,他马上意识到对方心中已生怯意,心中信心倍增,这奉佛内功修为虽然较常人高出不下十年,但与书文相比,却还相差甚远,所以当书文使出十成功力时,奉佛已经不行了。只听得嘭的一声,奉佛已被书文强大的内力所震开,跌倒在地上,口吐鲜血。坐在书文身后的衡山派弟子以为书文在刹那间便会被内力所杀,结果受伤的人不是书文却是那不可一世的奉佛喇嘛,心中更是疑惑起来。
站在一旁的喇嘛派弟子也被书文如此内力所慑服,连侍佛喇嘛的脸上也产生了吃惊的表情。侍佛虽然吃惊但是他相信自己的得意大弟子对付眼前这个衡山弟子没有问题,他对奉天道:“奉天,你来领教这位衡山派弟子的武功,此人内力不在你之下,你要小心。”
“是,师傅!”奉天领命,作揖向书文道:“阁下武功超群,贫僧佩服,请赐教!”这一次他的语气变了,书文刚才的一掌打掉了他的嚣张气焰。书文但见此人能单挑衡山派内诸位高手,知道他的武功在当今武林中屈指可数,不敢丝毫松懈。那奉天确是得到侍佛喇嘛的真传,内力和剑术都非常精深,喇嘛派的不传之秘“雪山苍鹜功”他已经练到第五层,功力其实早在侍佛喇嘛之上。他的这“雪山苍鹜功”实则是历代喇嘛派掌门将雪山苍鹜捕食的动作加以变化,再融合独特的内功心法演化而来,经过一代代千锤百炼,传到侍佛手上已经没有瑕疵,只是这套武功不但要求研习者内功深厚,天资超凡,而且要有独特的身体条件和超乎常人的狠心耐力,否则缺一项“雪山苍鹜功”都无法练成初始的第一层。
奉天叫了声“请”字便将神功使将了出来,这和刚才他与飘雪对阵完全不同。和飘雪比武时,奉天早已发觉对手功力远在自己之下,所以没有必要使出绝招,就可以取胜,但是现在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远比青松厉害的角色,由刚才和自己的师弟比武,一招就将内力最强的师弟震伤,可见此人的武功非同凡响,所以只好拿出绝招,杀对手一个猝不及防。书文从没见过如此古怪的武功,只见奉天双手平伸与肩齐平,然后双掌握鹰爪状,肘部稍屈。双足轻轻在地上一蹬,飞在空中。他背部批了一件灰色的披风,这样一展,飞在空中有如一只翱翔在天空中的苍鹜。书文知道对方这招非同小可,马上双手运功,挡在自己的要害之前,左足前踢为虚步,右足用力,这样进可攻,退可守。果然奉天刚一跳起,凌厉的鹰爪攻配合凶狠的连环腿功便向书文攻来。书文不敢大意,连忙用双手抵挡对方的鹰爪功,左腿和右腿交替抵挡对方的连环腿。奉天见第一招没有伤到对方,毫不给书文一喘息的机会,接着第二招“苍鹜扑食”便向书文攻了过来,这第二招比第一招“苍鹜巡空”又厉害许多,但是书文的门户守得天衣无缝,奉天一连将自己所学的雪山苍鹜功全部使将了出来。一招“苍鹜缠斗”接着一招“苍鹜俯冲”,接着便是“苍鹜啸天”,“苍鹜独支”等等一连使出了十几招“雪山苍鹜功”但是书文总是能将其一一化解。斗了这么多回合,书文其实已经看出了这“雪山苍鹜功”虽然是擒拿和杀敌的无上绝技,奉天也是练这门神功的上上人选,但是毕竟他没有将这门神功练至最高境界,所以对书文这样的高手来说,要想伤到他确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是今天自己只想化解侍佛前辈和师伯十几年结下的仇恨,如果自己现在又将侍佛前辈的得意高徒打败,这仇恨恐怕会越结越深,到那时两派的弟子可能会死伤更多,所以他决定只守不攻叫对手知难而退。奉天见自己将所有的绝招都使出来了仍然伤不到对方半分,对手有机可乘却也不进行反攻,心中不免越来越疑惑:“莫非对方是有意让自己出糗?”但转一想又不对啊,对方在和自己打斗中并没有半分杀气,哦,他是想让我知道我和他的武功还有差距,叫我自己主动认输。可是奉天生来就是一个十分好强的人,要叫他主动认输,简直比杀了他还困难。不过书文也料到了对方不会轻易认输,于是耐着性子跟奉天继续打斗。两人你来我往,不分胜负,但是时间过得越久,奉天消耗的体力和内力也就越多,渐渐的奉天的招式也慢了下来,而书文则显得很轻松,脸不红气不喘的。奉天见对手武功实在是高出自己许多,再斗下去,自己出的糗更大,想到这他没有再向书文发起进攻。他握拳作揖向书文道:“阁下比贫僧高明,贫僧认输了。”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比开始更加诚恳,因为他既佩服书文的武功高强,又佩服书文的武德高尚,其实自己虽然很想替师傅雪耻,但是今日一见衡山派上下全是谦谦君子,非大奸大恶之徒,所以报仇的愤怒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而和他比武得这个年轻人,更令他佩服,自己和他打斗了上千个回合,他只守不攻以示对自己师傅所犯得错误得弥补,要知道两人比武如果一方只守不攻那么将在形势伤占极大得劣势,说得不好听是“托大”,但是面对像奉天这样得高手,书文是决不敢托大的。
书文见对方终于肯罢战,心中十分欣喜,笑道:“奉天大师手下留情,书文在此谢过。书文开始言语不敬还请大师见谅,书文真诚希望贵派能够不记前嫌,我派愿和贵派重修旧好。”
侍佛喇嘛一见自己最得意的弟子都败在了这个少年的手上,心中虽然激愤但是一想今日如果再斗下去恐怕自己也占不到什么便宜,思量再三,上前合十道:“阿弥陀佛,既然施主胜了赌约,我们岂是言而无信之人,老衲和各位弟子这就告辞,十年之后,等我派弟子武功精进之时再来向施主请教。”说罢带着众喇嘛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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