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天伤暴雨 情愫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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萱萱神色迷惘,故重游,变化太多太多。自己已经不是从前那个高高在上的郡主,也不再是一贯刁蛮任性的野丫头。自己长大了,成熟了,而这一切都源于他,是他改变了自己,让自己学会了宽容,学会了理解,学会了为人处世,学会了很多很多……
然而现在自己与他却阴阳相隔,永不能见。当初付出了一切究竟换回了什么?到头来还不是孤孤单单,行单影薄。
萱萱心如针扎,揪心疼痛使她几乎透不过起来,晶莹的泪珠无声坠落,亦如夺目的珍珠。
狂风依旧,寒冷凄凉……
从离开蓬莱仙岛的那刻起,她就已经明白,自己在这个世上再也没有亲人了。往后的一切都将靠自己去面对!
不知何以,片刻前还晴朗蔚蓝的天空竟变得暗淡起来。朵朵乌黑浓重的乌云将阳光盖住,继而风起云涌,远处天际划过一道霹雳,雷鸣之声隆隆回震,轰鸣不绝。
天肃杀,似乎也感到了她内心的痛楚……
雨水如天河涛洒,直泻而下,亦如老天也在啜泣。时不时有霹雳横空,交杂缠绕,如条条银蛇,蔚为壮观。下方百姓被这突如其来的大雨弄得晕头转向,一时间到处都能看到收拾摊位,奔跑各处的人群。或推或嚷,方才还热闹的街道片刻间就成了如今的寂静混乱。
文浩宇众人骑乘六翼天龙尚在高空,狂风暴雨尤为猛烈,击打在护体气罩上“啪啪”有声。当下御使六翼天龙朝城中飞去。
尚且离有十丈之距,文浩宇闪身飞落,默念封印绝将天龙收入宝剑中。其余众人当下使出御风术,如偏偏彩蝶稳当落入面。
文浩宇眼角扫处,只见前方不远处便有一间客栈,当下道:“我们暂且到前面客栈休息片刻,待到这暴风雨停歇后,再且赶路也不迟。”说罢,疾步朝前冲去。
因为众人怕惹出不必要的麻烦,在方才落都便都收起了护体气罩。如此突然被寒风暴雨倾打,只觉遍体寒冷,忍不住全身颤抖。当下内敛真气,脚下生风,飞也似的跟在文浩宇身后,闪身进了客栈。
由于这猝不及防的暴雨的缘故,客栈里此刻早已爆满,到处都挤满了人。掌柜的却脸露红光,欣喜不已。原本今天人少客稀,以为不会有什么生意了,心中正自苦恼,不料天威惶惶,来了场暴雨,只眨眼功夫就帮他弄了个“满堂彩”这叫他如何能不高兴呢?眼见又进来几位客官,当下掌柜一脸微笑,走上前道:“几位客官,想要点什么?”
文浩宇道:“先帮我们找俩桌子,好菜好酒只管上,填饱肚子要紧。”
掌柜颇为不好意思道:“几位客官,实在对不起,桌子只剩一张了,就靠窗的那个。如果不嫌弃,就将就一下吧。”
若在平时,这靠窗的位子当然是抢手货。可惜如今偏偏外面下大雨,这靠窗的位子时不时的有风有雨刮进,自然也没人想要啦。
文浩宇看了看那位子,暗道:“反正我们只是暂时避雨,等填饱肚子,这雨也该停了。”当下回道:“好,那就勉强将就下啦。”
掌柜道:“好嘞,我这就给几位客官上菜来。你们稍等。”喊来店小二,吩咐几声。转头又对文浩宇等人说了些殷勤话,便自顾去了。
众人各怀心事,分别入座。菜肴齐聚,美酒业已呈上,可是却无一人去吃。四周弥漫着严重的压抑气息。
文浩宇知道她们还在为之前之事难过,心有切切,心情也是一样的沉重,可他脸上却强自镇定,挤出一丝微笑,道:“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你们快吃啊,如果不填饱肚子,我们怎么赶路啊?你们说是吧。”
没有人回答,倒是冰凌坦然道:“伤心也伤心过了,你们这样,难道楚天他们就能活过来,我们总不能永远这般吧。现在不是难过的时候,我们应该聚集力量,杀死白墨,为他们报仇才是!”
目光呆滞的萱萱突然全身一震,缓缓抬头凝视着冰凌,那疑惑、坚毅、迷茫的眼神仿佛与冰凌才刚刚认识一般。继而不言不语,举起杯盘,连灌了三杯酒水,素手一抹嘴唇,大口吃起饭来。
文浩宇心中释然,这里只有萱萱对失去楚天最为心碎。倘若她从阴影中走出来,那么其他人自然没事了。
果不其然,在萱萱饮食的同时,众女也一一吃将起来。
文浩宇转头看了看冰凌,刚好冰凌也在看他。四目方甫接触,各自立时扭过头去,避免尴尬。许久,文浩宇蓦然传音道:“谢谢你。”
冰凌心底好笑,表面却依然冷艳无双,仿佛一座千年不化的冰山。她未作回答,只顾自己夹菜吃饭。眼角扫处,见文浩宇一脸单板模样,传音道:“你再不吃,一会就没了。”
但见桌盘好菜大多已经消失,文浩宇这才回过神来,朝冰凌微微一笑,也低头吃将起来。
冰凌俏脸酡红,尽是羞意。忙低头连连喝酒,来演示自己。好在众人并未觉察,偶尔扫见她满脸红晕,也只道是喝酒喝多了所致,所以并未在意。
文浩宇自然也未发觉这天下第一冰火美人的反常之色,只是自顾着吃饭喝酒。

酒足饭饱,文浩宇叫来掌柜把帐结了就欲离去。然而方到店门口,只见暴雨更狂,猛风肆虐,看来想要此刻赶路是行不通了。当下回走,又喊来掌柜要了两间上房,各自上楼休息去了。
此间客栈颇大,后院还用篱笆围了个花园,供人观赏。文浩宇住在西厢房,刚好面对花园。雨中淡淡的花香飘来,沁人心脾,好不醉人!
夜深人静,文浩宇无心休息,顺着走廊缓缓散步,观赏着这幅人间的“春雨碎花图。”
风雨潇潇,绵绵洒洒,漫步雨帘,能让他的身心短暂的归于平静。
突然穿过蒙蒙细雨,只见一女子倚着亭柱坐在石凳之上。文浩宇微觉奇怪,暗道:在这暴风雨的夜晚,是谁这么晚还没有休息呢?好奇心起,徐步朝那女子走去。
临的近了,终于看清她的秀美的侧脸,文浩宇缓和道:“冰凌宫主,怎么这么晚还独自在这?”
冰凌兀自沉静在思索之中,被他突然问道,立时猛清醒,转头见是文浩宇,顿了片刻,微笑道:“那么你怎么也这么晚还没睡?”
文浩宇道:“睡不着,想些事情。”转头盲目扫视院中,看着百花在风中摇摆,徐徐道:“难得看见这这清新动人的雅致景象,顺便出来透透气,疏散下心情。”
冰凌笑道:“看不出你还有这等诗情画意。”凝视着他,似乎此刻才真正了解他。“我也想些事情,所以睡不着。顺便禅悟一下女娲经。”
文浩宇“哦”了一声,似乎有点失神。冰凌看去,见他正在望自己。脸颊烧烫,立时转了开去。但听文浩宇感叹道:“冰凌宫主笑起来的样子其实很漂亮,和以前老板着脸时简直是判若两人啊。”
冰凌只觉脸上更觉滚烫,红晕泛起似傍晚彩霞。心跳的厉害,久久难以平静,片刻后,稍稍稳定了心神,娇嗔道:“小子休要贫嘴,没大没小。”
“不错,论权贵,你贵为一宫之主,是比我这**无名游侠强了很多。但是论年龄,恐怕我们相差无几吧。”文浩宇道。
冰凌呐呐不语,显然被他的话噎住了。
文浩宇只觉好笑,心道:“想不到以冷艳著称的玄冰宫主都会如小女孩般无措,世间之事,真是滑稽莫名。”其实他不知道,早在罹熔洞中,冰凌的心底就生出了对他一丝道不清,说不明的情愫。
文浩宇见她久久未语,立忙转移话题道:“难得有这良辰夜色,不如趁着这大好时间,我们探讨一下女娲经吧。有些方我也颇为不动,两个人思考,总比一人闷闷沉思要来的强吧。”
冰凌觉得有理,应允一声,两人靠柱而坐,细细品味女娲经中艰涩难懂的真诀。
文浩宇结合楚天告诉他的“生生决”,对女娲经前两段霍霍而谈,深有见。冰凌呐呐点头,颇为赞同。两人越谈越是投机,或沉思,或惊骇,或欣喜,诸如此间,乐不思蜀。
然而在第三段,也就是女娲经至为重要的最后一部分,文浩宇却什么也说不上来,但觉语句艰涩,法典中记载的词句似邪道,又像正道,让人捉摸不透。却是冰凌见解独到,对这第三部分似乎十分熟悉,仿佛这就是自己所创一般。她每解释一句,文浩宇便重重的点点头,然后两人相视一眼,欣喜而笑。
两人就这般相互倚靠,高谈阔论,一直到夜半深夜才相继回房。
临走时,彼此之间早就消除了以前的隔阂,好像是故友,情深义重。然而不同的是冰凌的情是爱情,而文浩宇的情却是友情。
经此畅谈,文浩宇又觉受益匪浅,这才明白,原来女娲经第一、第二两部分不过是讲了些御气,养气的功法。最后一部分才是招式与神绝的应用。自己所学的“万石幻身”也在其中。
如此精妙的奇招既知,叫人如何还有心思睡觉呢?文浩宇独自在房中用手指比划,熟悉那书中记载的招式。虽然部分威力迅猛的强招还未明了,但今夜所知的这些已经足够让他激动莫名了。
原本觉得这样比划不够痛快,想要飞身半空,御剑练功,可是又怕外散真气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当下打消了这个念头。
东厢房的冰凌却没有急着练就神功,她的心一刻也难以平静。脑海里全是那英秀男子的身影。手捧脸颜,触手滚烫,不由一惊。暗道:“我这是怎么了?难道我对他真的动心了?”深知如果在这样下去,恐怕自己的心里永远要被他塞得满满的。可是如果这样,那么心灵就永难平静。自己五岁就开始修炼的“绝尘功”就基于断绝红尘,心似寒冰之上。这也是为什么冰凌一直没有表情,冷冰冰的样子的原因。
想到这些,心惊害怕,如果不将其从脑海中抹去,那么练就十四年之久的“绝尘功”势必公亏于愧。心中又是彷徨又是焦虑,想要将他从心中移除岂非易事?自己十九年才打开的心扉是想关就能关的么?
越想越是烦躁,透过门扉缝隙见西厢房***明亮,依然开着,想必他还未睡吧。默然警醒,暗道:“我怎么又在想他了?”猛的甩甩头,将灯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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