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吉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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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青衣宫人正是来宣赏的,老太与康和郡的如意与佛珠,任氏的是首饰与锦缎。老太站起来,带着任氏朝南谢了恩。康和郡主让人奉上辛仪,然后笑着问:“这旨意是只有内宅的?前院那边呢?”
那人常在各府内宅传旨的,见过康和郡主,恭敬地回道:“这是专门传给内宅男眷的,还有一份旨意给新国公与四夫人的,由大总管亲自传旨。”
“哦!”康和郡主笑了:“皇恩浩荡,实在是我们文宣公府的造化。只是不知,前院的旨意内容是……”
那人本不是多嘴的人,但是前院的旨意已经传下,即便现在自己不说,不过片刻功夫,大家也是尽晓的,哪有隐瞒的必要?因此,笑着说:“回郡话,是天大的喜事!陛下天恩,将二皇指给新国公为正!另外,就是四夫人,加封了翰林学士,就任闻达书院山长!”
几句话,听得屋里好几个人变了脸色。除了任氏与鸥舟外,怕是没有几个人是真正欢喜,康和郡也包括在内。
高氏的笑容有些僵硬,韩氏眉头微皱,房间里其他各个诰命一片沉寂,那些想要送庶进府为侧为侍的也歇了心思。虽说大华朝女为尊,但皇毕竟是皇,没有哪个女儿娶了皇后还敢三夫四侧,那不是藐视皇室吗?若是国公正定下的是其他世家公,进府为侧为侍,熬到父凭女贵也是有的。可是正是皇,又有谁敢低一头做侧与之共妻,最多不过是个没名分的侍室或屋里人罢了。
韩氏望着儿,见他低着头,身微微发抖,心中酸涩不已。终究是晚了一步,难道还要送儿进府为侍不成?不管妻怎么心疼幼淮,也不会如此自降身份,让家族抹黑。
时已过,怀揣着各种心思,客人们陆续告辞离去,只剩下承公主姜嬛与崔鸳留在老太的椿成院,商议为孔织操办采纳之事。
老太看到崔鸳,想着刚才高氏的神情,虽然仍是恭敬,但是心里终究会有些疙瘩,叹了口气,道:“你父亲怕是生了我这老头的气,你回去还要帮我解说解说!”
崔鸳正准备开府之事,并不知父母想要与孔家联姻的心思,直到前院圣旨到,看到母亲崔弘脸色异样,低声问过长姐崔鸾,才知道其中还有这么一回事。孔织与二皇的亲事,由姜嬛一手操办,这她都是知道的,而是举双手支持。听到老太很是自责的模样,她笑着安慰道:“父亲最是孝顺老太的,只是一时没想开罢了,等鸳儿回去,织儿与二皇良缘天定,等鸳儿回去将这两人的渊源讲给他听,自然也就释怀了!”
“两人的渊源?”老太有些好奇:“怎么,织儿与二皇见过面不成?”
崔鸳笑着,将两人在闻达书院读书时出入同行的事情细细说来,老太听说二皇男扮女装心下有些不赞同,听说两个小儿女往来交好,又有些安心。姜嬛怕老人思想古旧,对二皇换装求学之事心存芥蒂,又把二皇优点详细道来,夸了又夸。
等到孔竹送完前院的客人,来到松鹤时,大家就开始谈起采纳的安排。说了一会儿,见老太有些乏了,几个人从老太那里出去。崔鸳见正主孔织仪式后在没露面,问姜嬛道:“老三哪儿去了,莫不是找地方偷懒不成!”
姜嬛皱眉摇了摇头,沉声道:“是西府那边出了事,三妹带着鸥舟过去看了,冯氏身不妥,差点小产。不管孔纱有多不肖,冯氏怀得是孔家血脉,难道还要任由他自生自灭不成!”

提到孔纱,涉及到孔家家事,虽然知情,但崔鸳也不好多说,只是想到冯氏背后还有北宁侯府,若是处理不当怕是要结怨,开始为孔织头疼,不过十六、七的年纪,却要操心这么一大家族的事,真是天可怜见。
此时的孔织,已经与鸥舟从西府回来,心情有些复杂。西府那边,她为了避嫌,本在外等候,等到鸥舟出来,仔细问过,才知道冯氏身体受损,这次虽然稳住没有小产,但是若想平安诞下胎儿,怕是父体难保。
不管孔纱如何,又与冯氏这等内宅中人有何干系。想想上辈,常常在书中或电视里看到这样的镜头,产妇难产,医生通常都会让家属来选择,是保大人,还是保孩。对此,孔织非常不屑,产妇是自然行为能力人,即便难产挣扎在生死边缘,也有自己的意识,为何要将生死放到他人手上抉择。若是真有那黑新人,舍了大人保孩,那不是变相谋杀吗?
对于家族血脉之类,孔织并没有太大概念,虽然京中圣人嫡支人丁单薄,但是其他外宗的孙不可胜数,根本就不会存在血脉断绝之虑。按照她的本意,还是应该尽量为冯氏调理,虽然素未谋面,但是毕竟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这个的风俗,男出嫁,生死就是妻家的事,除非休出,否则轮不到母家说话。冯府那边不管冯氏,孔家怎么能够袖手旁观?
正与鸥舟商议怎么为冯氏调理,侍儿过来传话,冯氏已经醒来,请三小姐进内宅相见。虽然懒得理会所谓的世俗规矩,但眼下大仇未报,孔织不愿意授人以柄、自找麻烦,还是开口婉拒了,带着鸥舟准备回去,却未能成行。
冯氏挣扎着,扶着两个侍儿出来,泪眼婆娑地要跪倒。鸥舟上前扶住,将他搀到椅上坐好。
“三小姐!”冯氏开口说:“身为侧室,武氏哥哥未开口,我本无权追问妻主之事,今儿冒昧了!”说到这里,眼泪再次流出:“只是妻主她过东府多日,至今消息全无,还望三小姐体谅我的担忧之情。她走前,只说是惹长辈误解,怕要难免要受到责罚!如今多日过去,怕是打了打了,罚也罚过了,还不能够放她回府吗?都是骨肉至亲,难道三小姐还打算要了她的命不成?”
孔织见冯氏虽然哭诉,却难掩脸上不忿之色。是呀,世人眼中,孔纱虽然是她庶出姐,但是姐就是姐,自然要给几分尊重的。想到这些,她有些不耐烦,阿寅那边二十三卫的遗骸已经安置妥当,等着选日祭祀。孔纱,她眼中多了几分寒意。
冯氏见孔织不应声,神色更是不忿,声音愈大:“三小姐,不过是嫌她挡了您的道了!今日东府锣鼓喧天、鞭炮不断,连我这内宅之人也是听闻了的。事到如今,您已经顺利袭爵,还不能够放过你姐一马吗?她的过错,不过是不应在三小姐不再时暂理文宣公府事务罢!”
孔织虽不清高,但是也不愿意背负莫名其妙的骂名。瞧冯氏的意思,怕是把她当成是嫉恨孔纱的小人。她冷笑一声道:“她害了我的母亲父亲,我要她性命,又有何不可?”
孔织此话一出,冯氏已经怔住,他身后的两个侍儿则战栗不已,听闻这样的府邸秘闻,还能够有他们的活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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