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生死难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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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现在该怎么办呢?”我心里一惊,赶紧问道。
“你先不要问这么多心烦的问题好不好?”郑刚成瞪了我一眼,又把头转向陈楠,问,“你说薛老大知道这件事儿的可能性大不大?”
“这个还真不好说,”陈楠捏着烟嘴用牙咬了整整一圈儿,然后慢慢地说,“薛老大这个人也是个二百五,他要是怀疑到咱们头上说不定连考虑都不考虑就得把咱们都干掉,不过咱们可以找个借口。”
陈楠稍微停顿了一下,又说:“要是这事儿真捅到薛老大面前咱们就说薛峰想拉拢咱们,接着再慢慢找机会取代薛老大想自己大干一场,最后大家没谈到一块儿,于是借着酒劲儿就打了起来。总之这个借口首先要跟薛老大的利益挂上勾,其次还要或明或暗地表示出自己的忠心。为了进一步取信薛老大,咱们很有必要把薛峰分析道儿上局势的那番话在他面前重复一遍,”陈楠抬起头看了一眼郑刚成,继续说,“薛峰这个家伙是什么德性你肯定也知道,要说他那个脑袋瓜子缺根弦儿似乎也不太公平,不过以他的性格来看他极少会静下心来考虑道儿上的问题,这一点儿可以说是毫无疑问,所以说他讲的那番话很可能是听别人说的,没准儿就是听薛老大说的,你想想,薛峰算是个什么人?说白了也就是一个有裙带关系又成不了大事儿的小卒子,别人为他分析这些问题的机率几乎等于零,最有可能的就是薛老大手下的某个人给薛老大说过,薛峰只是一个旁听者或者是事后薛老大跟他讲了讲。”
“可是咱们跟薛老大说这个有用吗?”郑刚成问。
“当然有用了,”陈楠说,“今天晚上薛峰已经表明了他的野心对不对?既然他有这种野心,而他又是个憋不住想法的家伙,所以自然而然地就会在有意无意中表露出来,你想想,他跟薛老大本来就有么一层亲戚关系,就算薛老大再二百五也不可能一点儿也察觉不到。如果那番话薛峰真是从薛老大那儿听来的,那薛老大就会更加相信薛峰有取代他的想法了。”
“行不行啊?”郑刚成吐出一口烟靠到沙发上说。
“这个借口是有些低劣,”陈楠说,“可咱们说别的东西不一样是个借口吗,其他的办法咱们根本就没有,咱们只能用这个借口先把本来就易怒的薛老大激怒,只要是人就没有在自己的利益受损时仍然会保持无动于衷的,薛老大更不会,只要他对薛峰一动怒自然就会更加偏向咱们这边。对付什么样儿的人就应该用什么样儿的办法,以前陈平离间项羽跟范增的关系时不就用了一个非常低劣手段吗,当时项羽派了一个使者到刘邦的军营,陈平先摆了一桌——书上说是‘太牢具’——也就是比较丰盛的酒宴,等使者到了以后,陈平假装吃惊地说:‘我还以为是亚父范增派来的使者呢,原来是项王派来的。’于是赶紧把好酒好菜换成了‘恶草具’——也就是劣酒劣菜。使者回去给项羽一说,项羽马上就怀疑范增跟刘邦有勾结了。项羽这个人本来就生性多疑,这一招也算正中老项的要害,要是换了别人一眼就能看出陈平在挑拨离间。用计也讲究因人而异,咱们薛老大虽然不像项羽那么多疑,但是他考虑问题很少有周到的时候,只要咱们说得合乎情理就由不得他不相信。”

“你们薛老大不是最高的头儿?”因为薛老大在我的大脑里形成了一个类似莽夫的形象故有此问。
“你怎么知道?”郑刚成又点上一根烟问。
“谁会推举一个莽夫当老大呢,”我说,“就算他有些实力也不会有太大的前途。”
“他也就算一个第三层的人物,”陈楠说,“最高的只有一个老大,下面有几个智囊或者是跟老大一起打天下的弟兄,而且还有一些在白道上活动的人,里面反正挺复杂的,薛老大算不算第三层也不好说,只不过就是给人这么一个印象。”
“你现在先回去,”我们沉默了一段时间后陈楠站起来对我说,“后面的事儿由我们来处理就行了。不过我刚才讲的那些话你得记清楚,当然了,这件事儿薛老大也不一定会知道,万一他知道了咱们也有一个相同的口供是不是?”
“你们打算用他的尸体干什么?”我禁不住问道。
“这个你就不用管了,”陈楠笑了笑,说,“回去吧,你就当什么事儿也没有发生,第二天太阳会提醒你昨天晚上只是做了一个梦,回去吧,等会儿我们还得应付跟薛峰一块儿过来的两个手下,估计他们这会儿还在舞厅等着呢。”
我站起来斜着眼看了看扔在地上的寸头,没想到寸头的右腿突然一阵抽搐,而且喉咙里也发出一串儿咕噜咕噜的声音。陈楠拍着我的肩膀笑着说:“我觉得你应该跟他告个别,你看他多有礼貌,都成这样儿了也不忘跟你说声再见,如果他能动的话我想他会把你送到门口的。”
整整一个晚上我睡得一点儿也不踏实,即便如此我也没敢过早地起床,因为我不知道怎么面对我是杀人犯这个事实,更不知道在见到熟人时我还能不能从容不迫地跟他们打招呼,我觉得昨天晚上的小月芽在下山之前早已把我的罪恶宣扬得家喻户晓了,我没有胆量接受成群结队的人们围在我的身边横加指责,甚至连一个异样的眼神都会让我觉得良心不安。
我不知道自己半睡半醒地躺了多长时间,直到手机的铃声打破了若有若无的梦境我才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我揉了揉疲惫不堪的双眼,先透过窗户往楼下看了看,外面各种物体的影子显示现在已经过了中午,大街上的气氛仍然跟以前一样安详,看来清醒并不比昏睡让我更加不安。
电话是陈楠打来的,我按了接听键以后连大气都没敢喘一下,就犹如一个罪犯在等待法官的判决一样,因为我知道陈楠不会给我带来什么好消息。那边先传来几声轻微的响动,然后陈楠用一种心灰意懒的平静语调说:“我们大哥想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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