５月底了，该变绿的都已经变绿了。在他的记忆里，天空似乎都不曾是蓝色的，只是阴沉或者苍黄的。小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下了，仿佛一直没有停过。校门口的沥青大街上，湿漉漉的，如同一条浅白色的布带飘飞在黑色的底幕上。风从一个尽头晃到另一个尽头，没人阻拦它的去路。晗坐在自行车后架上，他第一次要带她去那个黄昏他单独去过的小山坡。也是在那天，班主任说，韩若，你前一段时间成绩进步了，可现在你的成绩下降了，你不能这样分心的。他点了点头什么也没说。
晗依旧是那样，喜欢把脸贴在他并不宽阔的背上，双手环抱着他的腰。那个时候，他什么都可以不想，也什么都可以想。他说：“晗，不管怎样，我们都要在一起的，对么？”晗轻声地应着：“当然了。”他的心底充满着幸福的感觉。偶尔的偶尔，晗会很狡黠地触碰到他那地方。然后悄悄地凑到他耳边，小声地说着：“呵呵，若，你变坏了。”
他微微地扭过头，看着她，浅笑着不语。这是他们之间的秘密，那是恋人们幸福的秘密。风轻轻地吹着他的头发，惬意的背后是彻底的放松。在这个一般人以为最不应该放松自己的季节里，他带着他的晗远离了一般人的世界。他们仿佛遇见了很多人，又像是谁也没遇见。然后他感觉晗那最为柔软的部位，距离他是那么的近，温度透着薄薄的衣裳穿肠入肺。
接着他想起好久以前一个下午的事情，应该是好久以前了。他会一直不敢确认是否存在那么一个下午，在张言租的那间小屋里，或者在更早的一个下午，在晗的碎花凉席上，昏暗的灯光下，他的手指轻轻地游绕着，莫名地感觉到这世间最奇特的一种变化，像梦幻一般的变化。柔嫩背后隐藏着一些温润的幻觉，然后是晗逸着芳香的气流，像是竹林里春天的云雾。他已迷醉在梦中，一个劲地走在这片无际的竹林深处，满头雾水。那个时候的晗，毫无顾忌地亲吻着他，如他吻她一样，彼此都已气喘吁吁的。他们都在寻求一些即将等到却无法等到的东西。也是在那个瞬间，他的手指绕过她的小腹滑进她的内裤，一种潮湿的感觉侵蚀着他的心灵。晗会莫名地颤抖一阵，似乎想摆脱那种依恋，可却情不自禁地舒张着双腿，延续着那种欲念。
这时，晗会说着相同的一句台词：“若，我的若……我们现在还不能这样。”他也会说同一句台词，“是的，我的晗，我都知道的。”
好些日子没在这条长街如此随意地游走。那街仿佛一直没有尽头，湿漉漉的，悠长而缥缈。很多熟悉或者陌生的感觉，迎面而来，再绝尘而去。晗会那个瞬间下意识地将他环抱得更紧些，似乎害怕他也如此离去。
“晗，你说，这街会有尽头么。”他轻声问着。
“你若希望它没有，那就肯定没有的。”晗微笑着。
“你呢，你希望它有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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