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像迷雾一般笼罩下来，视野里却仍然浮着几丝光亮。他惊奇于那天的月光，它透着浓密的云层散了下来。宽阔的江面闪着层层粼光，微风拂面，然后是遥远而幽深的浪花的声音。
他问晗：“多年以后你还能记得今晚的月色么。”
晗说会的，“今夜的月光，仿佛是从梦境里飘忽出来的。我都不知道以后能不能再见到它了。”晗愣愣地看着远处，远处是那古老的渡口，还有沉浸在月光里的树影以及归鸟。
他捡起一颗石子扔入江水中，“咚”的一声响起，然后静静地看着晗。
“晗，你真好看。”
晗淡淡地笑了笑，低头不语。
他一直想着，将来有一天，能在江边或者海边搭一间小屋。当然了，应该还有一条不大不小的船。他呆在小屋里以地画画，弄得满身都是颜料。呵呵，他是故意弄脏的，这样才能不让她闲着。然后有一天实在弄得太脏了，他把衣服扔进池里，抖了三下发现整个池子的水都五彩缤纷的。于是他们吵架，她特喜欢捏他的脸，她说他的脸皮太厚了捏着很好玩。而他斗不过她，一把将她抱起三步并作两步走，跨上他们的船，扔了桨，抛了锚，任由它漂向远方……
“晗，你觉得我们会漂泊到哪里呢？”
“呵呵，我告诉你吧，我想啊那应该是一座叫塔希提的海岛。那里漫山遍野长着一种被称为‘幸福’的植物。”
她一直这样默默说着，韩若出神地看着她。然后他就在那么一瞬间发现，彼此的眼眸深处涌动着一样叫作泪水的东西。
那街仿佛一直没有尽头，湿漉漉的，悠长而缥缈。很多熟悉或者陌生的感觉，迎面而来，再绝尘而去。晗会在那个瞬间下意识地将他环抱得更紧些，似乎害怕他也如此离去。
窗外的梧桐花早已谢了，毕业这事儿已经不能再用“遥远”来形容了。他对晗说：“晗，别想了，越想越觉得累，真怕某天你的整个人都要因为这些垮掉。”晗苦笑着垂下头，沉默一阵，然后漠然地说：“我们活得一样盲目。”
那个时候，他一直在想，虽然自己一直在承受着这种压抑，老师的批评和同学的嘲弄，可他始终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努力。包括和晗在一起的时候，他只是在想，晗高中毕业后可能会在哪里？他会去哪里？他会真的会永远和她在一起吧。有了方向，他肯定一个劲地朝着那个方向走。虽然很多人到了后来会后悔，然后选择了别的方向。可那时候他终于还是有了方向的。
南方的那座小城，在最燥热的季节里，他都感觉它是湿漉漉的。它始终浮现在雨中。最温暖的，就是那个落日的黄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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