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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个阶段,是我感觉最龌龊、最灰暗、最令人烦恼的一个时期。因为那是我真正的置身官场,投身沙场,整日里左冲右突,内忧外困的时期。
但是,后来每每回忆起来,却很奇怪。对这一阶段的感觉,却是一种很激动人心的惨烈,就象是冲杀在战场上的战士的感觉,也象是拼死相杀在生死场上的角斗士的感觉。一种另类的快感,一种征服者的快感。我知道,这也是一种青春的甜蜜。一场血色的青春,一场浴血的青春。
我的青春的这个阶段,满是陷阱杀机,满是暗道机关,满是人间丑恶。这是我的青春的末期,这种青春,也是所有的青春的末期。它最后带来的,必然是青春的葬礼。走过去的人们,不再有梦想,不再有阳光灿烂的季节,不再有鲜花盛开的村庄。这时候,青春枯萎了,只剩下现实的两个字:生存。
真的象一场真正的长征。在最后快要到达胜利的终点的时候,我们遇到了真正的强敌。兵强马壮,人才济济,人人身怀绝技,个个志存高远,我们几乎注定要失败、要退出,在青春的终点线前面。
我说过,在我们青春的征途上,我们绝不会象久远前的那一场真正的长征,大多数的精英成为了英烈。而我们大多数人,都会幸运地存活下来,成长起来。但是,在这长征的最后一个关口,在这血色的青春的葬礼前,却没有多少人可以闯得过去,没有多少人可以在那空气稀薄的顶峰冲杀过去,没有几个人可以一路攀爬到权力的顶端。
我们绝大多数人都会败下阵来。或者杀羽而归,或者知难而退,顺流而下,或者看破红尘,就地卧倒。
不管怎么说,我们败了。或者说,他们败了。但是,我还是要全身心地为失败者鼓掌致敬。我们败了,败在血色的青春的终点,败的惨烈,败的心有不甘。但是,这种失败,又恰恰说明了我们的纯洁,说明了我们与这最后的战场的格格不入,说明了我们的良知、良心、良性的不可逆转、不可毁污。

而对那些踩着我们这些失败者的躯体垒成的阶梯,沿着我们染红的血路,一路攀爬上去的胜者,他们的确是这个特殊的战场上的强者,是当之无愧的胜者。他们,可以说是真正的最能吃苦,最能忍耐、最能战斗的战士。他们是当今天下能成大事的人。他们生在这个时代,是他们的幸运。
我说这些,叫人看起来,多少有一点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是酸的,这么一种嫉妒的心理。其实,我是口服心服的。
忍耐,是人生的必修课。是你和我的一生里,必然要经历的东西。而且是,一定是,必然的。就像老话说的,该来的,迟早会来。该你经历的,你躲不过去的。
贫穷,你能不能忍?低贱,你能不能忍?寂寞,你能不能忍?你能忍吗?那好,那么反过来呢?大富大贵,你能不能忍?高官厚禄,你能不能忍?饱暖淫欲,你能不能忍?
有多少人,能共苦,而不能同甘;能打天下,却不能守家业。为什么?权势在手,你能不能独善其身?春色满目,你能不能按捺心旌?大红大紫,你能不能把持自己?这何尝不是一种忍耐。何尝不是一种苦恋。
忍耐得住,德在人间,留得清名。忍不住,忍不下去的,上刀山下地狱,迟早会来。
而我,人生的历练还是太少,修炼不够,火候不到。我连一点点不如意都忍耐不了,那么,忍耐的修炼,对我来说,必然象炼狱一般的恐怖。
“一个人忍耐一下并不难,难的是一辈子能忍耐得住而不爆发。”
我不行,绝对不行。至少在现在这个环境里,我注定不是能成大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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