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斜阳映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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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欧阳府,赵祈正慢悠悠的在庐州城内闲逛了一番,一边仔细的欣赏了南方的泽幕风情,一边品味着庐州古城的名胜特产。自不必说那这南方情趣的怡人,仅那庐州香缎这等女工之物都让赵祈正赞叹不已,果然是人杰地灵。城内东瞅西逛,不知道多久,抬头一望,日头慢慢开始下沉,心中方才念道还要去城外等候沈萱,于是朝城外走去。
大约不到一个时辰,便到了约定的小山坡,向天边一望,此刻已是斜阳挂于天边,四下寻了寻,却没见人影,心想此刻天色已是不早,也不知道这丫头去哪捣鬼去了,还没来,莫非是忘记了地方?不太可能啊,这地方是她自己定的。没有办法,只有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此时就只有一个办法一个字,等。
不一会儿,赵祈正靠在树旁,眼睛扒踏扒踏的只想翻下,这也是在武当山上养成的条件反应,靠在树上休息就像睡觉。这又是等人,又是要保持警惕,也没睡着,就在那迷迷糊糊的,晃头晃脑。也不知过了多久,此刻赵祈正就在神游恍惚,忽然感觉到头顶之上掉下来东西,正砸向自己,心中明识,立刻翻身,滚到一旁躲开来物,却冷不防头顶上又掉下一物,着实被狠狠的砸了一下。揉揉疼痛之处,睁开惺忪的双眼瞧瞧那东西,却见是一红透透的苹果,躲过那物也是一个红苹果,迷糊中暗自纳闷:此间有苹果树吗?我刚才怎么没有发现。只闻上面又传来阵银铃清脆的“咯咯咯咯”轻笑声,
“好心给你苹果吃,没想到你这般的不领情,非要二个你才老实,这诱人的红苹果浪费了一个,真是可惜。”
这声音沉鱼出听,带着女儿家的娇柔,极是悦耳。赵祈正寻声望去,一碧玉年华的女孩坐在树枝一旁,轻轻摇曳,娇笑的看着自己,只见她粉腻酥融的脸上,那眉凝春柳,如烟如月,双眼晶莹剔透,眸球乌灵闪亮,恍如白玉嵌珠,交相夺目。精巧瑶鼻玉立琼起,红润鲜泽的朱唇,随着面上的娇笑不时的颤动,轻轻地蠕动,那张俏脸美得是似花似虹似霓又似梦,娇嫩欲滴,灵动如华。
青丝如绢,犹如瀑布一样泻在肩头,虽无其它华丽饰物,但两边轻绕了条淡色丝条,斜飘交系中间,垂在青丝之上,更添几分青春靓丽的动人风采,虽非贵物,却犹胜朱簪。那浅青灰色的朴素衣衫虽不出彩,但与她娇柔灵悦的倾城容颜却是相得益彰,曲线勾勒,自然掩不住那让人遐想无限,妩媚娇美的动人身姿,
她人如落入人间的精灵踏入山间秀华,漫花灿烂之处,掩映生姿,甜笑生妍。又如盎然一新的阳春白雪之地,一曲高山流水,沁人心脾,娇妍如芳。让人哪怕是看上一眼就觉得大千美好,无限赞叹,若被她璀璨珍珠般的灵犀秀目瞧上一眼,自是娇酥妩媚。一时秋风徐来,吹起三千青丝,有如滑亮般的丝绸,飘飘风姿,翩翩起舞,丽人伸手理了理风中飘舞的秀发,楚楚动人,让人看的美的心醉。天际的余晕洒来,如秋日斜阳下的一幅绝妙丹青,不施粉黛而颜色如红霞映雪。
此刻赵祈正心中只觉以前所学的任何精妙的修辞都是对她的一份亵渎,无法完全绘出这美妙的画卷。早先就己对沈萱的美貌猜到六七,却美想到她竟如此的美丽,双眼怔怔,似叹似赞。
沈萱见他一幅微有痴叹的样子,不禁有些欣喜,笑意吟吟,轻声唤道:“祈家哥哥,莫不认识我了么?”
赵祈正自然知道她便是沈萱,但此时看见她的容颜,虽不似全被那绝世的容貌所震住,但心中确实略有恍悟。听她这话,本欲回道当然是识得,再解释解释。只是不知怎么搞的,嘟哝几声,却说道:“你是沈萱?”
沈萱娇笑道:“我当然是沈萱了,莫非我换了装,你就阵不识得我了?”
这话中的另层意思,赵祈正听了出来,有了刚才那般的愣头言语,真不知道说什么。不由傻笑几声,摸摸脑袋。沈萱美目流连,见他傻傻模样,远不同于先前的淡定,霎时觉得可爱至极,脸上笑意更浓,拍拍一旁的树枝,道:“祈家哥哥,你上来,咱们一起看看这落日黄昏,这落日黄昏可美了。”
赵祈正干咳几声,把自己的心情摆平过来,轻轻跃上,坐到沈萱身边。此刻近处相处,气若幽兰,满怀芳香,那娇躯近视之下,**随着身躯启合,微微有些荡漾,仅仅轻轻一瞥,就知异常的迷人,那动人的曲线从肩头一直划过腰际,只到高翘的香臀方才生生止住,如是站着只怕是惊人的完美。心中不由升起三分情怀,七分赞叹。细细看下只觉她更加的神溢逼人,不愿移开目光,哪里还记得什么黄昏不黄昏的。
沈萱觉他出神,才知他正毫不掩饰的盯着自己的娇躯。不由略有些娇羞,双手不停抚弄着自己一旁吹散的秀发,即使是黄昏斜阳下,也遮掩不住俏脸上的一丝粉红。见赵祈正目光久久不离,沈萱不由轻声嗔道:“祈家哥哥?!”
赵祈正自知自己神色有些不堪,又是几声干咳,掩饰少许的失态,面上露出自嘲的笑意,却仍喃喃赞道:“沈家妹子,你可真美”
见他这般夸赞自己,沈萱心中一喜,脸上不免又红上了几分,抿嘴笑道:“你这时才知道啊?我以为你早就知道的呢。”
赵祈正正待回答,又听她说道:“没见过比我好看的姑娘吧?”言语中想来对自己的美貌极为自信。
这话按道理说只要不是太傻,都应该回答是的,哪知赵祈正不知怎的低声道:“见过。”
沈萱俏脸怔了起来,呶呶嘴,立刻问道:“是谁?”
看着天际余晕,赵祈正此刻在意识道自己说错了话,暗叹自己是不是傻了,触了女子的逆鳞,尤其是对漂亮的女子。只得淡淡的笑道:“忘了。”
“夸出海口,不能圆谎了吧。”沈萱侧了侧身子,对着赵祈正,又道:“你以后别叫我沈家妹子,听起来真是俗气。”
“那你要我唤你什么?莫非要我叫你沈萱小妹妹。”赵祈正不觉起了几分心思。
沈萱小指轻触在嘴边,摇摇头,心中略微思索了一会,才道:“你就叫我萱儿吧,反正这沈家妹子不要叫的好,不耐听,俗的厉害。”
赵祈正调笑道:“这自然是好,那你叫我祈家哥哥便不俗了?”
沈萱小脑袋一晃,斜望着赵祈正,含笑说道:“那自然是俗不可耐,我不喜欢。我便叫你小祁子哥哥好呢,还是小正子哥哥,你说哪个好些呢?”
赵祈正见她神情娇痴,孩子心性不少,莞尔一笑,说道:“这两个我觉得都是不错,我也拿不定。”

沈萱双鳃微鼓,左摇摇,右晃晃,有一刻了,却也没拿出主意,便从腰际间拿出一枚铜钱,道:“我就用这最公平的方法来定,正面就小祈子哥哥,反面就小正子哥哥。”
赵祈正暗道:自己的名字几时竟需要这铜钱来决定,世道变了,世道变了。瞧着沈萱,一本正经的说道:“那如果是不正不反呢,那该叫什么呢。”
“怎么会不正不反呢。如果出现还是真是奇了。”沈萱道。
赵祈正笑道:“这又怎么不会呢?若要是真的不正不反,你便叫我好哥哥如何。”
沈萱见他“胡说”,柳眉朝他一挑,啐道:“如果真是那样,我看叫你坏哥哥便是了,看你也不像是什么好人。”
这丫头,说什么呢?赵祈正在心中说道,嘴上却不辩解。沈萱将铜钱朝空中扔出,铜钱落下后在那小腿粗般的树枝上不停转动,一时也辩不出最后到底是正是反。片刻后,铜钱的旋转速度逐渐变慢,快要停住,这答案便要出来。赵祈正此时手中暗暗使劲,按在树干之上,只见铜钱本要停下,突然猛的向上小跳一下,竖直落了下来,不偏不倚竟是不正也不反,立了起来。
沈萱俯身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一幕,这铜钱真的是不正不反的立在树干上,自觉不可思议,这旋转之后自然是倒下,怎么可能是立住呢?左眼这时瞟到赵祈正那只按在树干上的手掌,一时明白,心道:我说怎么回事呢?脸上微露笑意,小手指轻轻在树干上点了一下,一股力道直传铜钱,铜钱晃动了一下,倒了下去,反面朝上。
赵祈正一时没注意,却让这铜钱倒了下来,原本想在她面前再吹嘘一番的,这下是没什么可说的啦。沈萱收起铜钱,嗔道:“你这人果然是个坏哥哥,原来真的是会使坏,不好。”
赵祈正装做不解,问道:“怎么这么说呢?”
沈萱却笑道:“自己明白。这反面叫小正子哥哥,还不如叫正反哥哥更好听。”
正反哥哥?赵祈正心中一愣,叹道:今日是败了,怎么就又出了个正反哥哥。
沈萱见他被自己的是无话对应,微微得意,不过突然发现一个问题,刚才自顾说笑,却没注意道苏梦心等人、看看周围,没发现什么,便问道:“正反哥哥…….”
还没等她说完,赵祈正便打断,“还是小子正哥哥的好,这正反哥哥我听得的是心惊胆颤,估摸要少活十年。”说完还做了些夸张的痛苦神色。
沈萱被他这番夸张的神情,惹得是娇笑不已,片刻后才停了笑意,道:“这正反哥哥不叫也行。干脆这样,我就有时叫你小正子,有时叫你小反子,这哥哥二字说出来也怪麻烦的,省去也行。”
赵祈正面上无奈,心中暗道:正反哥哥不叫了,又来了小正子小反子,再不知什么时侯我就变成了小真子,小假子啦。人心思要是活了,真是让人麻烦的紧。
沈萱伸过来,瞧见赵祈正无奈神情,自是轻笑道:“看你那么痛苦,我就暂且可怜可怜你这孺子。”微停了片刻,甜甜的唤了一声,“祁大哥。”
这声“祁大哥”叫的赵祈正心中一乐,只觉这声音极是动听,又瞧她那无双容貌,赞道:“你这般多好啊,何必向先前那样无端的装成小乞丐。”
沈萱玩笑道:“若是这般,这一路之上还不惹一堆的蜂蜜在后,这不是给你们惹些麻烦。那个畤参已经是够麻烦的啦。”也许是想到了那畤参的浑名,沈萱不禁扑哧一笑。
说道这,她突然想起一直不见其它人过来,张望周围,也没什么发现,问道:“祁大哥,张姐姐他们怎么没来?”这一路上,她见赵祈正等人较为谨慎,虽是不明白是什么缘由,但聪明的她自然是知道他们定有什么事情,自己也不问。其实到现在为止她连苏梦心的名字都不知,只知道一个假姓罢了。这倒是赵祈正和苏梦心等人事先商量好了,尽量不露出苏梦心的名字,免得路上惹些麻烦。
赵祈正随口应付道:“她原本就是来庐州寻亲戚的,他父母有事,拖我一路护送她来。”
“哦?原来是这样。”沈萱虽知这是假话,却也不再这上多问,只是说道:“我还想她道声谢谢呢。”
“些许以后还可以碰上的,那时还不是照样可以道声谢。”赵祈正道。
沈萱轻吐几字,“那倒也是。”这时见赵祈正盯着自己的一身衣衫,伸伸衣袖,道:“不错吧?”
赵祈正点点头,赞道:“确实不错,衣衫虽朴实,却极配你。”
“那是当然,我为自己选的,从来就没错过。”小丫头睁大眼睛,摆弄自己的衣衫,显然平素对自己的穿着甚为自信。
赵祈正却问道:“没记错的话,你身上应是没有银钱的,莫非这衣裳都是偷的。”
沈萱没好气的回道:“我哪有那样。”脸上突然又露出狡捷的笑意,说道:“我这衣服可是用白花花的银子买的,只不过我上午跳下车前,从你那借了几张银票,忘了和你说声了,真是不好意思。”说完还想赵祈正吐了吐舌头,惹人疼爱。
赵祈正向身上摸了摸,果然发现左边腰际的银票没了,突然将沈萱的手抓起来,一脸生气的样子,恶狠狠的说道:“没想道,你还是个小贼,走,和我一起去见官老爷,定要他们好好制制你。”
沈萱被他给逗乐了,脱开手来,笑道:“祁大哥,你休要糊弄我,这恶人的眼光你实在装的太逊色了。让我来教教你。”
她反身又抓住赵祈右手,眉头一皱,厉声道:“你这小子,不曾想道,竟然是个惯偷的小贼,此刻遇见我算你倒霉,我定要拿你去报官。”
她说的不仅语气神似,神态也是有板有眼,赵祈正也乐了,两人对视一眼,不由哈哈大笑,少顷方才歇着。这时赵祈正望望天际红云,不知什么时侯,太阳已经是落到了半山腰处,心中念道:光顾和她说笑啦,忘了时间。
“此刻时侯已是不早,庐州城内到不必回去了,得要找个地方先落脚。”
沈萱思了会儿,道:“若没记错,沿来的路上有个小镇,离此处大概有个十里左右,我想我们今日可以去那投宿。”
赵祈正既不想回苏州城,这提议自然是好,从树上跳了下去,捡起刚才那苹果,说道:“咱们,快去,这苹果我还想洗洗吃的。”
沈萱跃下来,拿过这苹果,笑道:“刚才给你,你还嫌弃不要。”
赵祈正又夺过苹果,迎着红霞,向前走去,嘴中说道:“那不行,千里护送你回家,这苹果当然要给我补充补充营养了。”沈萱“咯咯”一笑,跟上前去,斜阳拖着两人长影,渐渐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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