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关山我飞渡 慷慨赴国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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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德二十九年四月初十日,任停云自楚州舜安府率军北上勤王,至巴陵渡江,时值蜀州军巡检卢思翔率军顺江东下,遂合兵一处北上。卢思翔,字振飞,中路行军府副督兼中州军统领卢腾远之子。
————《国朝史鉴》卷第六十八
慧娘正在家中后院收拾晒好的衣服,却听得侍女芸香在前面唤道:“夫人,官人回来啦。”慧娘心下暗喜,连忙赶至前厅,果然见南若云一头汗站在厅内。慧娘忙笑道:“怎么早上才走又回了,芸香,还不快给官人倒茶来解渴。”南若云摇头道:“我不吃茶了。慧娘,你且不要忙,我是来与你道别的。大军在北面吃了败仗,如今两京都是番军围困着。任总兵命我等率部随他过江,今日就要动身了。”
慧娘一听这话不禁怔住。南若云又道:“任总兵命我赶回来知会唐使君,并让他遣人接管军营。所以顺便回家告诉你一声。”慧娘呆呆站立,木然道:“你要去多久?”南若云道:“打完仗咱们就回来的,你在家中好生照料自己,不必牵挂于我。这二十缗钱是这月的俸饷,你都拿去罢。军情紧急,我不和你多说了。”说罢便转身出去了。
慧娘手捧着银钱,呆立在厅中许久都没有动弹。芸香端了茶走进厅内,惊讶地发现女主人已是泪流满面。
任停云率军拔营北进的第二天,一个妙龄少女来到军营前,看到两个老军蹲在辕门前闲聊,心下暗自奇怪:“怎么营中如此寂静,又怎么会有两个老军把门。”一个老军见到她走近,开口问道:“姑娘,你可是来访亲的么?军队昨日已经开走啦。”
湘灵一听不由惊道:“开走了,去了哪里?你们又怎么会在这里。”另一个老军答道:“任总兵率领骑军北上打仗去了。咱们两个是知府唐大人遣来守营的。”湘灵闻言,登时怔住了。
孟夏的天空一片湛蓝,朵朵白云在空中轻盈地飘过,淡淡的影子拂过远处起伏的山峦。牧场上那些美丽的小花都已经谢了,放眼望去是一片碧绿。湘灵转身向来时路缓缓走回,心下感到十分忧伤:“你竟就这样走了么,怎么也不给我捎个信儿呢?”
四月十三日,巴陵府西城门的阅军楼下,数百只大小战舰挂帆待发。无数人马正列队登舰。人声马嘶,喧闹不已。任停云、许南田等人站在楼上远眺,眼见西面是烟波浩淼的云梦大湖,北望是滚滚东去的大江。许南田开口疑虑地道:“任总兵北上勤王,虽是一片忠心。可是八千骑军,是不是太少了点。”
任停云摇摇头,神色自若地道:“百二秦关终属楚,三千越甲可吞吴。兵贵精而不贵多。有此八千子弟兵,足以荡寇平虏,光复河山了。”
正说着,身后的关若飞遥指西面道:“二位大人快看。”二人定睛瞧去,只见水天相接处,百舸竞发,渐行渐进。许南田皱眉道:“好大一只船队,这是从哪里来的?”那支船队行至距阅兵楼数里之外,只见大小船只上都站着士兵,手持兵器。楚州军水军团练柏远霆连忙领着一只小舟摇上前去,大声喝问道:“停船!来者何人?”
为首的大船上,一名三十来岁的骑尉挤开士兵行至船头问道:“敢问这位骑尉可是楚州军水师旅的么?”柏远霆答道:“不错,末将正是水师旅团练官柏远霆,敢问阁下是?”那骑尉拱手道:“末将是蜀州军卢巡检旗下团练聂霈,敢问任停云任总兵可是在此处么?”柏远霆点头道:“不错,任总兵的军马正要过江,你找他何事?”聂霈闻言面露喜色,回头大喊道:“卢巡检,任总兵正在此处,咱们恰好赶上。”
就听得一个沉稳有力的声音道:“停云在哪里?”接着一个二十六七岁的年轻校尉挤开众人走到了船头,柏远霆见是一位校尉,不敢怠慢,忙行礼道:“任总兵与我们许巡检同在阅兵楼上。”卢思翔点点头,纵身跃到柏远霆的走舸上:“快带我去见他。”
柏远霆领着卢思翔在城楼下登岸,任停云等已是从城上赶了下来。任停云边下台阶边道:“振飞兄,你怎么来了?”卢思翔停住脚步道:“范允文料定你必定会率军北上,所以从锦城修书与我,嘱咐我从渝城顺江而下与你会合,并命我部受你节制。我收到信后便率本部人马自朝天门登船东进。可巧遇到你在此渡江。”
任停云闻言先是一怔,然后禁不住面露喜色:“原来是范大人料事如神,这可是太好了。既如此,咱们一道率军北进。”卢思翔点点头:“蜀州军卢振飞部五千步军,随停云大人北上勤王!”
许南田笑道:“好,又多了五千健儿。”南若云却笑道:“振飞老弟,你这一旅可是够肥的,竟有五千人之多。”卢思翔叹口气:“咱们蜀州军也是骁勇能战的。奈何严统领拒不发兵,这是与朝廷对着干,不顾中原百姓的死活。也不知道他安的什么心。”
任停云却转头对许南田道:“出发时我向张孟载借的粮,没想到又多了五千张口,研芫兄,看来我还得向你借粮呢。”许南田立即道:“没有问题。”
正说着,聂霈领着一个四十余岁船夫模样的人走了过来。卢思翔便向那人作揖道:“朱帮主,此番多谢你和陆老先生倾力相助。”又对任停云等道:“我的人马驻于渝城,要想出川非得有船不可,多亏这位三峡帮帮主朱广水,还有城中巨商陆先魁老先生。将手中船只全部派出,顺江而下,一日千里。我的部队才得以及时赶来。”朱广水呵呵笑道:“咱们吃船家饭的,别的本事没有,要用船,却还是能帮得上的了。”任停云拱手道:“多谢朱帮主襄助。船资该付多少?还望帮主告知。”
朱广水一听登时色变:“任总兵把我当成什么人了,都是为国出力,我并不要什么船资。你是江湖闻名的第一豪杰,我呢,别的本事没有,就是手里船多,咱们各自出自己的一份力。你说是也不是?”任停云闻言,面色微红,长揖道:“停云年轻,说话不知轻重,方才出言冒犯。还请帮主恕过。”
朱广水忙回礼道:“停云大人不必如此。我知道如今北面情势十分紧急。既是已将卢大人这一旅人马送到了,你们也不要耽搁,就赶紧往北去罢。我也不在此停留了。等你们过了江,就赶回渝城去。”卢思翔点头道:“你说得是。那就在此谢过了。还请帮主代我致谢陆老先生。待我他日回到渝城,咱们好好喝顿酒罢。”朱广水哈哈笑道:“这是该当的。停云大人,你来不来?”任停云微微一笑:“我一定来。”
蜀州行省首府锦城,蜀州布政使范成仁正在布政使衙署内与来访的蜀州宣教使王仪、锦城知府诸葛云说话,忽听得门外喧哗:“严将军既是要见我们范大人,容小的先进去禀报。”“禀报个屁!”接着便是哎哟一声。王仪惊慌道:“严子威杀上门来了。”范成仁微微一笑:“二位勿惊,他是冲着我来的。”
话音刚落,就见南路行军府副督兼蜀州军统领严孝武手握于刀柄之上,杀气腾腾地走了进来。范成仁起身笑道:“子威兄来了,怎么也不让人通报一声。来呀,给大人上茶。”
严孝武逼至范成仁面前,恶狠狠地道:“范成仁,别给老子装糊涂了,我问你,卢振飞私自从渝城带兵出川,是不是你唆使的?!”
范成仁微微一笑,坦然答道:“不错,是我修书与他,建议他顺江而下,出川北进的。子威兄觉得不妥么?”严孝武大怒,刷地拔出刀来:“你是文官,凭什么管起了军政?敢私自调动本帅的兵马,你可是活腻了?”见他面目凶狠,王仪诸葛云二人都是心中砰砰直跳。范成仁却平静地望着他:“你说这是你的兵马,原来蜀州军都姓严?”
严孝武闻言一愣:“什么意思?”范成仁返身坐下,端起茶盅轻啜一口,这才说道:“我只是想问问严帅,蜀州军是我东唐帝国的军马,还是你严子威的军马?”严孝武只得道:“自然是朝廷的兵马。但我既为蜀州军统领,兵马调动当是本帅的权责。岂轮得到你范允文来插手?”
“说得好!”范成仁望着他说道:“原来严帅还知道蜀州军是朝廷的兵马。那么下官敢问,为何朝廷连下了数道急诏命你率军入关。你至今还安坐于锦城之中?是不是就连皇上和兵部都无权调动蜀州军,莫不是蜀州军已不是朝廷的兵马,只是你严子威的家兵?”严孝武闻言不禁气沮。
王仪诸葛云见范成仁这一番咄咄逼人的话语压住了严孝武的气势,心下都是暗暗喝彩:“好个范允文,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真有大智大勇。”
只听得范成仁又道:“振飞之父卢定邦,如今在东都城内坚守。他的老母娇妻,都在西京城内。你教他在渝城坐视不救?于公这是不忠,于私这是不孝无情!敢问严兄,他该不该带兵去勤王救驾?”严孝武嗫嚅了一会,竟是无法回答。只得还刀入鞘,拱手道:“失礼,告辞了。”说罢便转身匆匆走了。
王仪不禁起身赞道:“允文,好胆色!严子威素来骄横凶悍。蜀中无人敢去惹他,今日你可算煞了他的威风了。”范成仁淡淡一笑:“他再凶悍,能悍得过归利长荣么。归利氏我尚且不惧,又怎么会惧怕于他?”说着敛容道:“严子威心怀不臣之心,想趁乱做割据一方的诸候,如今局势已乱,有这样野心的人,想来不止严子威一个。”诸葛云闻言道:“那,以大人之见,该当如何呢?”

范成仁不答,起身走到中庭前,心中暗道:“停云,但愿我没有看错你。”
任停云率领人马过江之后,卢思翔问道:“先救何处?”任停云道:“先入关中解京师之围。看起来是舍近求远,但是东都兵多,西京兵少。况且即使东都城破,事犹有可为。若西京城破,则大事尽去矣。”卢思翔闻言点点头,长叹道:“我只恨不能分身同时救两处!好,就是这样。”
于是任停云率军昼夜兼程,自荆江府向北过了襄阳,这日到了宛城府,已是到了中州行省地界。军马正沿官道向北疾进,一望无际的平原上突然出现了几个人影。前军团练狄蛟眼尖,立刻命道:“此地已是中州地界,或许会与图鞑军的小股部队遭遇。斥候营立即前出大军,向北探哨。”那斥候营游击芮志超道:“是。”带着人马疾奔而出。狄蛟便命:“前军就地休息待命。”
不一会儿任停云等率中军赶到,南若云皱眉道:“为何在此停留?”狄蛟忙道:“发现可疑之人,已派斥候前去探哨了。”任停云点点头,南若云便命:“各军留神,做好战前准备。”正说着,一名骑兵遥指前方道:“他们回来了。”
只见十几匹战马缓缓奔回,后面还跟了几个身穿东唐军袍的军人。其中一个是名卫尉。芮志超赶到军前,向任停云行礼道:“禀任总兵,这几个人说是吴州军的,曾是您的麾下,正要来见您呢。”正说着,南若云已是失声道:“这不是夏怀忠么?”任停云也点头道:“不错,这是我在吴州军时所带过的兄弟。信贞,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们文团练呢?”
夏怀忠见到任停云南若云,立即俯身拜倒,那几个人都跟着拜倒在地。夏怀忠道:“任大人可算来了。文团练在此地等你多日了!”
任停云闻言不禁喜出望外:“从风在这里么,图远兄呢?你快带我去见他们。”夏怀忠道:“文团练带着大伙儿就驻于这新野县。方才卑职已经命人回去报信了。文团练想必很快就会带人赶来的。”任停云点头道:“既如此,咱们也赶过去会他。”便命军队开拔。
行了不到十里路,就见到前方一支军队正急速赶来。任停云忙打马向前。那支军队见到任停云过来,都是齐声欢呼。文虎和依雷打马从队伍中赶出,向任停云迎过来。
任停云见到文虎,喜不自胜道:“从风兄,想不到今日在这里见到你!图远兄呢?”文虎打马赶至他身前,向他介绍道:“停云,这位是朔州军的依雷巡检,室韦部的好汉子。”任停云忙向依雷拱手道:“幸会!”又问道:“图远兄怎么不见?”见文虎低下头不答,心下登时一沉。
依雷见到任停云,心下纳罕不已:“都说任停云英雄了得,想不到竟象个文弱书生。”见文虎不回答他的话,便代为答道:“杨巡检在黄土岗之战中身负重伤,已经为国捐躯了。”任停云心下一痛,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文虎抬起头来,叹口气说道:“咱们这一旅从黄土岗上退下来,我沿途收拢弟兄们,直到这新野驻屯。检点下来,竟只剩了两千多人!图远兄临终前嘱咐我要把队伍带到你那里去。我寻思实在是太远了。又或许你会带兵北上,那就必定会从此地经过。所以就留在这里等你,每日都遣人向南打探你的消息。可算是将你等来了。”
任停云向他身后的官兵们望去,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心中只觉十分难受:“随我入越州平倭的四千儿郎,如今竟去了一半!”再想到战死在黄土岗的杨鹏,不禁悲从中来。这些日子他表面上镇定自若,其实内心牵挂着京城中妹妹、公主、程羽、太子等人,早已是焦虑如焚,此时再也以抑制不住,扬声长吟道:“操吴戈兮被犀甲,兵错毂兮短兵接。旌蔽日兮敌若云,矢交坠兮士争先。凌余阵兮躐余行,左骖殪兮右刃伤!霾两轮兮絷四马,援玉枢兮击鸣鼓。天时怼兮威灵怒,严杀尽兮弃原野……”吟到此处,早已是热泪盈眶。
屈大夫的《国殇》历来就是中原王朝的军歌,士兵无论识字与否都会唱,这时也不知是谁带头,渐渐所有的将士们都跟着唱道:“……出不入兮往不返,平原忽兮怒超远。带长剑兮挟秦弓,首身离兮心不惩。诚既勇兮又以武,终刚强兮不可凌。身既死兮神以灵,魂魄毅兮为鬼雄!”唱着唱着许多人都已是泪如泉涌。军歌唱毕,原野上一片寂静。
夏怀忠拭掉眼泪走上前来,大声道:“这下可好了,总算任总兵南巡检他们来了,弟兄们,咱们在黄土岗一战中败得太冤了,这口气,咱们可不能白白地咽下去。咱们得杀回去,为战死的杨巡检和众弟兄报仇!”众人都道:“不错,咱们在吴州随徐将军任总兵,何曾败过一战!请任大人南大人领着咱们杀回去。”说着已是齐刷刷跪了下来:“请任总兵领着咱们杀回去!”
任停云瞧着众人慷慨激昂的面容,心下也是激动不已。他无言地点点头,对文虎道:“那好,咱们合兵一处杀回去。只是,”他定定地望着文虎:“我的计画是先入关解西京之危,再回头救东都。从风兄,或许你会想不通,但眼下必须如此。”
文虎闻言先是一愣,想了想道:“你必定是已经想好了全盘的计画了。那好,卑职所带来的所有人马,都由停云大人节制。请你下令罢。”依雷也道:“末将也随任总兵一道作战。”任停云闻言点点头,对卢思翔南若云等人道:“拿地图来。”
几个人都下了马,在地上摊开地图,文虎用手指着道:“东都城内大约有五六万人马守着,如今图鞑军将城四面围住,每日攻打。另外,伯昇遣了右军大将比粟特正在攻打华荫关。至于关内的情况么,卑职就不大清楚了。”杜屹道:“既如此,咱们当得先解华荫关之围才是。否则华荫关一失,关内便再无险可守了。”
任停云点头道:“不错。现在我下令兵分两路,振飞、依雷和从风,你们率步军从武关赶入关中,我带领骑军赶赴华荫关。入关之后两军在京兆府临潼会师。五月初五端阳节前,两军都必须赶到!现在,都清楚了么?”众将都点头道:“是。”
众人正要率军出发,原野上又有两人打马急奔而来。便有士兵张弓搭箭喝道:“来者何人,快快通名,不然放箭了!”其中一人忙道:“莫要放箭,本官乃是本地县丞。敢问众位可是任停云总兵的麾下么?”士兵听得这话,又见来人果然穿着青色官袍,这才收了兵器。
任停云寻声望去,喊话之人竟是原来西路行军府长史官陈疆达,不由失声道:“这不是极宇兄么,你怎么会在这里?”那陈疆达和另一名青袍男子下马走近众人,文虎说道:“末将和依雷巡检带着弟兄们退到新野,多亏了这位极宇兄和李县尉安顿我们驻屯下来,支应粮草,又请来大夫给受伤的弟兄上药,真是要多谢他二位才好。”陈疆达笑道:“一点小事,何足挂齿。”又对任停云苦笑道:“韩都督在西路吃了败仗被免了官,我也是无处可去,没奈何到这里做了个七品县丞。后来依雷巡检和文团练带着兵马退了下来,我等就将他们安顿在此处了。”
任停云点点头:“多谢两位周全,如今我要带领他们北去,兵凶战危,祸福难料,也不知道下回咱们何时才能再见,只是军情似火,不容耽搁。也只好以后再叙旧了。”陈疆达笑道:“我比不得停云,你如今已是三品总兵,军权在手,此去必能再立盖世功勋,下官在这里就祝诸位大人能够解君之危,救民水火,高奏凯歌!”任停云点点头,再细瞧陈疆达身边那位一直沉默不语的县尉,见他三十出头,形容俊爽,有飘逸出尘之态,心下暗自赞赏:“这位是?”陈疆达这才介绍道:“这位李樊生,乃是本地县尉。”那李樊生这才拱手道:“见过任总兵。”
任停云闻言吃了一惊:“原来是云溪兄,兄之才名,享誉海内,没想到竟然在此处屈就。”
李樊生苦笑一声:“云溪只不过做的几首歪诗而已,不入方家法眼,哪里说得上享誉海内。总兵大人谬赞了。”原来这李樊生本是宗室之后,只是到了他这一代家道早已中落。李樊生青年时便有才名,得到当朝宰相章朝恩赏识。只是后来他入燕州军统领陆绪府中任长史,陆绪喜爱他的才华,将女儿嫁给了他,这便惹恼了章朝恩,刻意打压于他,因此这几年在仕途上一直郁郁不得志。
任停云想了想,说道:“我率军北上,军中正缺一位参军,云溪兄可愿随我北上么?”众军官见他突然要带上一位文士同行,都感诧异。只有杜屹暗暗点头。李樊生闻言也是一愕,想了想笑道:“既然大人如此赏识下官,那么下官就随停云大人一道北上罢。极宇兄,我就不回县里去了,还烦你知会刘明府一声。”陈疆达也不明白任停云怎么突然想起要把李樊生带走,迟疑道:“这……”
任停云笑道:“极宇兄回去就对你们县太爷说,云溪兄已被我征为参军,强行带走了。这事就这么定了。”回头又对众军官道:“咱们不要耽搁了,立即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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