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咽津还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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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鼎盛时期,各种神功绝技层出不穷,从降龙十八掌到六脉神剑,从天外飞仙到小李飞刀,从暴雨梨花针到天女散花。
现在,机枪大炮,飞机坦克,甚至导弹原子弹,瞬间杀死几百、几千甚至几万、几十万的人已经是小菜一盘了。降龙十八掌一掌能打多少人?六脉神剑三阴三阳,两只手十二剑齐出能击倒多少?一颗手榴弹比你降龙威力强多了,一发钢芯子弹足以穿透10mm的钢板,不知道能不能穿透软猬甲?
所以,如今的枪炮时代,只要带枪就牛B哄哄,不可一世,你什么武林高手也轻易就会被个有枪的无赖小混混轻易干掉。那么,学武还有用吗?还有人学武吗?这些我没有去想,也没有必要去想。因为我也是这个时代的人,我已经适应了武学没落的现实,已经亲眼见证了枪械的威力。
所以,我已经可以想见一幅画面:叶孤城和西门吹雪正在紫禁之巅比剑,小陆和小花在旁边观战。忽然,大内侍卫星星大爷一手拿着手电筒,一手拿着五四式,电光一射,大声叫嚷:“呔!何方贼徒,胆敢扰乱皇城治安?赶紧给我下来,双手抱头,靠墙蹲下,否则小心我手里的东西走火。千万别想要逃跑,别以为自己会飞就了不起,我的子弹一定飞得比你快!那个,就是那个四条眉毛的家伙,你没事伸着两根指头干嘛?你能夹得住我的子弹?还不快滚下来,难道要我爬上去?那么高,我有恐高症的!”
我的眼前现在也有把五四式,不过却没子弹。军训都三个星期了,吃了这么多的苦,总算到了最后时刻。今天的课程是枪械讲解、拆卸和组装,当然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去乱拆一气的,毕竟枪支有限,时间也不多。再说了,万一哪位仁兄把枪搞坏了怎么办?所以基本上是运气好、脸皮厚的能蹭过去摸两下过过瘾而外,象我这种脸皮薄的就只有看的份了。
其实这也没什么,反正过两天就要进行射击训练了。我看着教官一边小心翼翼地拆卸、组装,一边大声的讲解着,然后我脑海里的一幅图象渐渐清晰了起来:
在我十岁那年的夏天,和哥哥还有几个伙伴一起在河里游泳,闲得无聊就扎猛子到河底摸贝壳(那时听说贝壳里面会有珍珠,不知道是不是每种贝壳都会有珍珠的)。那一次,我和哥哥同时摸到了一根长长的管子,于是两人一使劲就把它从河底的泥沙里拽了起来。到了河岸上一看,锈迹斑斑的一条铁管,前面细细的,最前端还有个圆圈,后面一截较粗,横着生出一条筋,筋上还有个球头。
这玩意怎么看上去那么眼熟呢?枪?难道是枪?摸贝壳摸到了一把枪?再联想到老年人常说的,当年打土匪时这河里没少死人。妈呀!伙伴们一听说这玩意是杆枪,吓得从河里跳上岸来:“这河底有枪,不会还有死人吧?哇!不玩了,这东西你们准备怎么办?要不扔回去吧?”
是的,扔回去吧!听了太多的鬼故事,听了太多的传说,我对这玩意儿也有点怵,于是一脚把它踢下了河里!
“你干什么?好不容易摸上来的,这是枪啊,修一下说不定还能用的,以后打个兔子山羊什么的就轻松多了!”哥哥说完一头扎进河里,把那东西又摸了上来。
呃!你要修自己修吧!别放到家里,要不老爸知道会K死你。再说,就算修好了,你哪去找子弹?难道还想下河去摸?我可不管你了!
说是不管,可哪次不是我吃亏?哥哥偷了菜油来除锈,被老爸给逮住了。可恶的家伙竟然说:“是弟弟从河里摸起来的,叫我帮他修一下!”结果……55555555。
后来,老爸出手把这破枪给修好了,还给装上了个崭新的木柄。老爸说,这是当年小鬼子用的三八大盖(一种步枪,单发,射程极远,属于抗战初期的主流武器),现在都已经淘汰了,你们玩玩就可以了,根本就不可能再找到子弹。
后来,哥哥把它当成火枪来使,由于塞了太多的火药和铁沙,原本就锈蚀得差不多的枪管承受不住,轰的一声爆裂开来,后坐力一下把他顶倒在地。万幸的是,他把枪架到了一个树叉上,爆炸的余威都轰在了树叉上,所以这小子总算有惊无险。不过从此后却是不敢再摸这支枪(其实是连其他的火枪也不敢摸了)。老爸说这把枪可能“不干净”,于是把这支枪放到了一个废弃的墙头上,任其经受风吹雨打,不再管它!
记不起是什么时候,忽然有天就发现它不在了!墙头也没有什么痕迹,不知道怎么会不在的。呵,不在就不在了吧,反正也用不成了。在农村生活过的人都知道,有些事情不必认真追究,认真计较,因为很多东西不是人的一张嘴能说得清楚的。所以这件事也没人去计较,就当它从来没出现过。

现在,真真切切的枪支,崭新的枪支,更加先进的自动步枪、手枪、冲锋枪在教官手里变成一个个零件,然后又变成一支支枪。我才恍惚记起这档事,也恍惚想起一位长辈的话:“兵者,大凶之器,每件兵器下都会有无数的冤魂,君子习武以安身立命,而不在于杀戮!”
我其实并不真正懂得这句话,只是,这枪好象应该叫做“单兵王者”吧?一个没枪的武林高手,面对一个不会武功的枪手,十有**没命。这是火器时代的常识,所有人都不会认为这有什么不对。
可是,如果武林高手也有枪,而且是用枪高手呢?武技与枪械结合,威力将会达到什么样的恐怖程度呢?武警,好象正是这样而来。
看现在教官对枪械的熟悉程度,看那枪与手几为一体的感觉,无疑的,他们就该是用枪的高手。而从我们孙大军长那没有任何先兆而突然出现的一记鞭腿,也可看出:来我校执教的这一行八人恐怕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由此也就解释了这仨星期来,新生们尽管受尽了非人的虐待却不敢有什么举动(当然背地里CAO遍教官全家的不是没有)。
嗯,随便出来几个就是NB人物,看来这个三支队恐怕是藏龙卧虎呢!有了这样的想法,兄弟们只有逆来顺受,你教官指东我就朝东,你指西我就朝西(废话,教官的话能不听吗?军令如山倒嘛!难道你想挨鞭腿?)。
明天,据说是明天,我们将会背上被包,越野十多公里到三支队去进行射击训练。于是大家都兴奋起来,围着教官问这问那,关系拉近了不少。我们的军长大人也一改往日的严肃,和我们有说有笑的。有大胆的哥们说起这段时间的遭遇,不胜唏嘘,言语间很是对孙大军长表示不满。军长却老实不客气地回道:“你们这帮小兔崽子给我惹的麻烦也不少吧?要不是对你们严格一点,你们能在会操表演中取得第二名?TMD,你们要是争气一点,那第一名就是老子的。”
“老大,我们够努力了,时间那么短就达到这个标准了!其实都怪你!”
“怪我?怪我没教好你们?我踢不死你!”
“不是,怪你没人家官大!所以我们只能得第二名?”
“嗯?哈哈!你们这帮小兔崽子!四肢并不发达,头脑却不简单!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哈哈哈!”你傻嘛!不少人在心里想。
早上六点“哔…!哔哔!哔……!”
CAO,又来,又是这破哨子,讨厌死了。TMD是谁说五分钟就能穿戴整齐,打好被包并洗脸漱口的?看兄弟们那熊样,有几个是洗了脸漱了口的?
“立正…!稍息…!向右看…齐!向前…看!向左…转!都有!成两列纵队,跑步…走!”
我的天!平时在操场里跑步不觉得,原来越野跑这么恐怖这么累的?才出校门跑上半坡,大部分人就已经累得喘不过气来。不过有些人的确值得赞美,自己都累得要死不活的了,还充好汉帮女同学背被包。这种助人为乐的精神感动了教官,于是教官破例地睁只眼闭只眼了(据军长说这是习惯,因为只有睁只眼闭只眼才能瞄准目标!晕倒!)。
坚持!为什么别人能坚持我就不能?不行,我一定要坚持!虽然口干舌燥,喉咙冒烟,可我一定得坚持下去。我盯着前排兄弟的脚后跟,随着他的脚步而前进。
呵呵,其实前排的兄弟恐怕也是看着前排的脚跟吧?只要排头兵不停,后面的谁也不能停、不敢停!
我实在支持不住,汗珠不断滚落,湿了眼角,迷了视线。我不自觉地舌顶上腭(上腭是哪里就别问我了),同时放缓、加深呼吸,前进的速度顿时也慢了下来。不过前面的兄弟好象也不行了,大概大家都不行了吧?所以我并没有掉队。
不多一会,舌尖渐渐有口水出现,我把它吞了下去!嗯?味道……,有点甜!(我后来知道,这种吞咽口水的方法在典籍上叫做“咽津还丹”。推荐大家多吞自己口水。经多年经验,觉得好处多多,这也间接支持了某人“看美女有益健康”的论点。因为看美女一定会流口水的嘛!不过记得不要用手擦掉,要把它吸回嘴里去。夫子画像看过没?据说嘴角还有没吞完的口水呢。狂呕!)
等跑到坡顶的回音桥,我已经完全恢复过来,全身舒爽无比!微风吹过,汗液挥发带来一阵清凉。嗯!这感觉真好!以后每天至少要跑到这里,我暗暗对自己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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