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心堤塌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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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每一个人,或多或少终是在欺骗自己,我亦如此,你亦如故。只是沧海一粟,人际飘渺而去,光华流转,你我却始终欺瞒彼此,若我早已绝情忘爱,便可潇洒自若,若我无法抑制我心,那便干脆让我死去,从此爱恨情仇一众散去。可我竟连这了结的勇气也无,并非惧骇这死息之痛,独是怕我跌落虚无,化为青烟,而你,却终已将我抛却脑后。为何我竟在这生死片刻顿悟,自始至终,你我终不过是活在谎言之中,但偏偏这谎言,永世也给不了我幸福——
琉璃面凝苦色,泪水崩落而下,茫然间脑中竟一片空白,一阵痛袭遍躯之感涌来,她竟觉如此冰寒彻骨,全身瘫软无力,意念竟也逐渐消退。
只因上次她体内水劲并非完全驱尽,李辛便伤至昏厥,虽当日并非发作,现时却冷劲骤生,她思绪混乱,根本无法再集中心力运息金劲以抵。水劲渐渐在她颅内扩散,绞击缠绕,凛冽水劲竟让她颓摔在地。
出邪将她揽起,此时心里竟悔之不及,暗责自己方才态度过于冷淡,这女子自尊心极强,虽表面冷酷无情,心里却万分在意别人于她的一切想法。她不过是需要旁人多许关心,而他竟无法给她,只是为何这一刻他心里也隐隐作痛,她怎会这般动怒?而自己又怎会如此不忍?
她的失魂落魄竟能让自己心痛,他难思其由,自四岁同芈阖习武以来,他便知自己为水行躯体,若想功术凌于众人,便得修行本行水系内劲。水行内劲凛凛寒态,不仅功劲威甚,守息防御之道更是仅此于磐石土行。只是修这水行内劲需得断却凡人情爱之心,因此心易生燃火念,火水相克,极不利于水劲催生。所以这二十余年来,他均是对女子漠而不视,好似影儿这般绝代佳人,他亦能仄目而视,不施怜惜。
而水行内劲同样可替他抑制心内,故从未有人可扰乱他心扉。但他本性并非如此,只因后天修炼而至,所以内心深处,却依然暗匿凡人情爱之相,无法断绝。
琉璃声似游丝,却朝他怒目而视道:“我体内竟还有当初水劲……已非你对手……你若要下手,便将我毁尸灭迹,不要让我这样痛苦……”
出邪竟不敢迎住她的目光,微斜螓首道:“你所见的究竟是何人,怎会同我一样脸孔?”
冻痛之感袭体而至,琉璃眉头深锁道:“不是你会是谁……难道这世还会有和你脸孔一样的人?”
出邪冷声道:“我已说过,此事同我无关,你为何不信我?”
琉璃苦笑一声,秀唇竟已冻至青紫,面色毫无血色,凄然道:“你杀了我吧,现在死去,至少可绝去爱恨,不用身心同受这般折磨。”

出邪竟怒火突起,水行冷劲立刻涌来,水火交击,让他一阵纠痛,厉声道:“你这样想死吗?这么恨我么,情愿死也不肯信我?”
琉璃秀眸凄迷,游声道:“这世竟有人同你一样么,我想信你,我竟会这般想要信你……”
出邪未应,只是将她紧搂入怀,她却挣扎泪叱:“将我放下……我宁可你取我性命!”
他低声道:“闭嘴,别再扰我心神,我替你驱去残余水劲。”遂运起自身水劲,同她相拥,将她体内同行水劲催出,后再同自身水劲相融,便可尽去。
人身有别,所以同五行之人内劲也不尽相同,如琉璃体内水劲并非出邪所致,此时他亦无法替她散去此劲。只是当初他本是伤她之人,此刻为何竟鬼使神差般替她驱去当初自己所下水劲?他思绪竟也逐步混乱,不知所措。
泪若泉涌,琉璃失神般紧揽住他,泣声道:“你若不是那恶人会多好……”
出邪微阖双目,思绪流转,心念漫寻,此刻他竟嗓音低哑,恍若没落般道:“这世本应有一个人同我脸孔相似……”
琉璃恍惚呢喃道:“是谁……”
出邪紧搂她在怀,水劲渐渐由她躯内转入他身,此刻他亦有几分茫恍失措,声若梦呓道:“是我……双生弟弟,但他已死多年……”
琉璃柔声喃喃自语道:“难道……是他的鬼魂,难道我真的错怪你了么……”
出邪未做答,却突感一阵烈劲袭来。尚未自这片刻柔情中回转而来,烈劲竟已攻至面前。
这股烈劲凶狠无比,戾气异盛,琉璃本是金行,若为此火劲所伤将有性命之攸,他仅闪过一念,便倏地将琉璃摔开,双手勾至腰间。
‘锵’刀剑交击声竟清脆如洪。
这一幕不仅让琉璃哑然失声,也让出邪愕然失神。
两对贪狼魔刃互相交缠对峙,而两名持刃之人,竟似同一人般。
入邪冷笑道:“出邪,想不到你竟这般没用,你不是修行水行吗?竟抵抗不了女人诱惑,堕入情网;枉我还将你视做仇敌,看来你不配同我为敌。”
出邪眸内冷态顿回,淡然道:“入邪,你已化做鬼魂了么,竟还是处处同我为敌,真是死性难改。”
入邪冷哼一声:“是不是鬼魂,你试过便知!”
两股凛灼之劲狂然突起,两对贪狼魔刃怒劲顿生,仿佛一对生死仇敌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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