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永世错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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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为山盟,只是心碎的讥吟;何似海誓,只是泪水的累积。而命若浮萍,身似柳絮,憔悴万年却依旧只惦得阵阵痛楚回忆。独是多年以后,你我能否在彼此记忆中重逢,只是那时,我又该如何向你诉说这无尽哀愁?倘若这也是奢侈,那我惟消逝无踪,这记忆终究可叹,于你,仅是一段插曲,于我,却是永世错落——
火帝祭坛。
火帝朱雀,名同于火行祥兽,却本质有异。
五行各有祥兽守护,金为西方,而白色为西,金行祥兽便为白虎,形态为白纹猛虎,但金帝是为人形,身姿修长俊挺,攻术无匹。金帝祭坛位于西秦沙漠中,实难进入,只得等待几年一次的沙暴,才能寻得入口。
木行祥兽自是青龙,东周守护之使,青鳞之龙。木帝本尊,尚无人所知,究竟是否有其人,世上竟无人所知,所以也无人知道木帝祭坛尚在何处。
水行祥兽便是玄武,黑水之象,形似灵龟。水帝是一温柔淑雅女子,温和淡漠,水帝祭坛为于北燕国昆仑湖内,极难入内。
土行祥兽是为黄麟,无角,声音如雷,可掀动地动山摇。土帝是为一嫉恶如仇女子。土帝祭坛为于赵境,具体方位亦无人可知。
而火行祥兽名为朱雀,类为鸟形,其身覆火焰,终日不熄。火帝为一身姿窈窕却性情暴烈女子。火帝祭坛本位于南楚旧都,却不知为何因由转徙到太室半腰。
出邪因颈上灼伤并非随众人一道转至太室火帝祭处。而当琉璃等五人抵至此地时,竟只见得一片荒芜,满目郁郁葱葱,惟是林木树草;野蒿遍生,一派凋敝之景。
已是多年未有人祭拜,人类对于神灵的信念本是如此如此执着,却终敌不过时间飞逝,几多祭台神宇此时亦为世人遗忘,惟人之本性却如此辗转反侧,生生不息。
而山鬼之斝竟藏匿在这一片荒芜之中?数以千年万年,人至人去,往来流徙,而这稀世异宝竟可安藏于此?究竟是人性愚昧还是命运嘲弄?山鬼之斝终究只是在这荒芜中淡然等待了无数载。
琉璃轻盍秀目,柔风徐起,吹拂乱她秀发,亦轻拂得衣衫沙沙作响。此时心境却随风远行,凄迷也好,茫恍也罢,竟为这无奈历史所震撼,千古基业,万世膜拜,却仍抵不过命运摧毁,这自然之力可将万物尽埋,即使神力之广,亦只能由这风雨淡化,由这历史卷轴内徐然褪去。
山鬼之斝,千年万载已去,长日终尽,你终能再破空临世。而当你觉醒而至,却见世间时空错落辗转,只剩这苍凉孤寂之景,你又会有何种心境?
而我们终究无力改变命运,寻得你,却只为那个所谓家国之欲,为何我眼里竟有泪水溢出?
李辛见琉璃已然泪水满盈,不禁一阵感叹,她亦是多愁女子,并非无情,眼前这凄迷怆然之景,难免让人惆怅万分。此时他的心境亦是愁叹不已,为这无奈历史,亦为这可叹之景。但他们还需寻到山鬼之斝救得寒武族人,替恩师化解这段千古仇怨。
他压低嗓音道:“琉璃……用你的先天通明眼将山鬼之斝找出来吧。”
琉璃才蓦然而醒,沉入通明至空之境,以自身念力引领先天通明之眼睁至。此时她仿佛进入另一境地般,四周竟全是高至齐身的野蒿漫草,无边际可寻。她竟看不到终处,只得原地反复徘徊,踌躇恍惚。

逐渐竟能感到丝丝柔光,清润晶莹。似是夜际星芒般如此撼然,她追逐而去,纵使这野蒿已然将她埋没,却仍可寻着柔光奔行。
柔光骤闪,刹那间竟这般夺目临至,待得柔光渐近。琉璃垂首低望,一粒如泪似珏的血色宝珠异光尽现。
一阵喜悦之感顿涌至心,琉璃附身欲将宝珠拾起。
‘哗’一个身影持刃而至,身覆一袭黑色披风,臂里挟着一名已昏厥的纤弱少女,此种骇然,竟让琉璃大惊。竟有人能闯入她的通明虚境,此人念力绝非凡人只是为何她竟会生出惊惧之感?
身影转身劈刃而至,琉璃恍惚而退,通明虚境即刻被破。倏忽间,她已归得现实,山鬼之斝却这样错失了。
琉璃秀面血色忽褪,神色惘恍,颓然跌倒,只因她清楚的记得,身影扭转的刹那,那张出邪的脸孔。
四人即刻搀起琉璃,见她这般惊恐,不由追问。
琉璃心中却生出痛楚,此时她竟不敢说出她所见,她竟惊恐那个身影就是出邪。
她难以做答,只得起身而行,凭着记忆朝通明境地寻去,四人随接而行。少时之后,恍惚间她已停下脚步。
而眼前之景,竟让在场之人愕然滞住。
小锦伏在野蒿上,衣衫破褴,遍体伤痕,血流不止,只剩得一口生气未断。
云之泊顿然失态,将小锦搂于怀中,失声吼道:“小锦,怎会这样……究竟是谁如此狠心?将你伤重至此?”
众人神色皆有不忍,琉璃面色顿转煞白,小锦竟会遭此毒手,而下手之人,那张脸,她不愿再往下想去,心却撕裂一般难忍,她几近颓号出声。
小锦微睁秀目,目光触到云之泊,脸上竟浮出一丝微笑,声若游丝道:“云大哥,我已经……不行了,抱……歉,我竟……没能……保护好……掌门,他已被……那个……恶人……杀,我……其实,这样也……好,若我回……复……人身,我会……克死……你,现在这般……死去,也好……”
李辛顿敢痛不欲生,恨意突起,急问道:“那个恶人究竟是谁?那个杀害师傅的人究竟是谁?”
小锦伸出手轻握住云之泊的手,以最后一口气道:“他……他恨……他长的……出……出……”
小锦话并非尽,却见得丝丝赤线绑缚于她玉颈之上,顿转而收。
终未说出所有,小锦已盍然长逝。
天若崩裂般,云之泊紧搂住小锦的尸骸,这个豪迈雄壮的男子竟失声大哭。一时间失去慈父般的恩师,又错失将他视为生命的小锦。
小锦只是默默的惦着他,随着他,到她仙逝之时,他竟连对她的感情也无法说出,竟由她独自凄去。她终是个孤寂的女子,如同她的爱这般,这般寂然无息,待到他察觉,尚来不及敞开心扉爱她,已顿然失去。人世总有这般凄苦悲事,为何我们却总无法敞对自身?当我们觅回感触之时,却已错落时空。
既是傻,亦是悲。
可我们终又能改变些什么?
琉璃竟踉跄颓摔在地,出邪,小锦临前想说的人,竟是他,只是为何自己竟会为这个名,失魂落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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